第116章 天生媚勤惑之功
作者:在南方的毛豆      更新:2021-06-30 04:30      字数:5110
  韩青辰眼睛一亮,的确,其实大成皇朝的老百姓面临的疾病绝大多数都是常见病:伤风感冒、跑肚拉稀,一不小心划开了皮肉,严重一点的,就是难产或者劳动时骨折,除了战场上的士卒又有谁三天两天需要开胸剖腹的?
  这赤脚医生制度,的确是短时间内能够训练大量人才,普及到广大农村、市镇,让老百姓尽快享受到现代医术的好办法--嗯,在大成皇朝叫“汉医”。
  那“在南方的毛豆”倒也不是空口说白话,除了抗生素,他还给了韩青辰一些出自中草医的丹方,如胡庆余堂出口的“避瘟丹”“行军散”“八宝丹”,这些成品丹药原料易得,服用方便,是军民皆可服用的良药。
  赤脚医生有这些丹药在手,再加上酒精、缝合技术、输血技术、接生技术,已经足以应付常见疾病了。
  韩青辰大喜,立刻给“在南方的毛豆”打了五十万元,正当“在南方的毛豆”和网友们被这个史无前例的大红包砸得晕头转向时,韩青辰已经带着打印出来的厚厚一叠资料回到了大成皇朝。
  韩青辰在营帐之中俯案急书,他需要把打印文稿重新抄写一遍,简体字虽然经朝廷大力推广,但普及率并不高,更何况大成皇朝和现代时空有些字词完全不同,所以需要韩青辰重新“翻译”一遍,要不然,这医书中只要错了一个字,危及的就是人命啊。
  营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莺莺燕燕之声,韩青辰一怔,这军营之中何来女子?薛校尉治军颇严,虽然不禁士卒到营外寻欢,却是严禁带女子入营,连他自己也不带女眷--虽然以他的地位,带一两个婢妾入营随身伺候,也没有不开眼的言官会因此上弹奏。
  韩青辰放下手中之笔,缓步出了营帐,却看到唐晓生和史兴邦带着数十名女子正在列队,唐晓生正色道:“大营之中,不得喧哗,从今后,尔等都已经脱去了贱籍,入了护士队,亦是军中的一员,需得行止有规,不然,可是要军法从事的!”
  唐晓生说得一本正经,可下面的女子们依然东张西望,交头接耳,尤其是窑子里的姑娘,迎来送往见多识广,就连这军营里的将爷也经常是她们的枕边客,所以根本不怕唐晓生这白面书生,有的大胆泼辣的女子,甚至冲着围观的士卒抛着媚眼,差点业务性的嚷一声“大爷晚上来玩啊。”
  韩青辰一皱眉,这是搞什么名堂?唐、史两人都是稳重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韩青辰招招手,把唐晓生叫了过来:“老唐,这是怎么回事?”
  唐晓生忙把薛校尉成立护士队的事说了,韩青辰挠着头:“成立护士队自然是极好的,可你们居然招募了一群罪官之妇和做皮肉生意的姑娘,这可真是--”
  唐晓生道:“韩哥儿,其实进了护士队对这些妇道人家而言也是好事,她们今后也算是正经的朝廷经制一员,录了名册的,也算是有了正经的营生。不瞒你们说,刚进营时,这些娘们的确哭哭啼啼,可听明白护士队为何物后,却个个都愿意留下来。韩哥儿,这汉医是你一手所创,如果你有空,还请给护士们上上课,指点她们一二。”
  韩青辰挥挥手:“我说过多少遍了,这汉医并非我所创,我可不敢夺天之功为己有。至于上课一事,好吧,第一堂课就由我来上,等我把汉医文稿写出来了,尔等就可以按图索骥、照本宣科,培养更多的护士了。”
  是夜,韩青辰给护士队上了第一堂课,那些女子刚入营里虽然惊慌哭泣,可是弄清原委后,反而欣喜万分,要知道,这些女子都是可怜人,罪官之妻女原本是要发配三千里,配给披甲人为奴的,那日子当真是生不如死,而做皮肉生意的姑娘表面上风光,可青春易老,容颜不再时,为了几个铜子也愿出卖自己的身子,更不要说染了一身脏病。
  所以当知道自己进了护士队就成了朝廷正经的吃皇粮饭的一员后,女人们喜不自胜,今晚听第一堂课,个个都非常认真。
  说起来,无论是罪官之妻女还是做皮肉生意的姑娘,多少都识一些字,前者是家学渊源,后者则是为了讨恩客欢心,少不得要吟诗做词,就连下等土窑子里的姑娘,也会应景唱几个小曲,所以她们的文字功底倒大出韩青辰意料之外。
  更让韩青辰惊讶地是,这些女子都习得一手简体字,问其原因,却是大老爷们坚持以习正体字为荣,可女子们只在闺阁之中使用文字,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就算是写错了,也不会有人笑话,所以更加简便易学的简体字大行其道。
  有了简体字这根基在,韩青辰上课就更简单了,他一时兴起,大口一张,将随着汉医的发展,有可能实现断肢再植、人工怀孕、器官移植都说了出来,不过,护士们并没有觉得这个韩哥哥儿说得有多么离经叛道,这大成皇朝的修行之士法力高深,连人头都可以换呢,何况只是肢体器官。
  韩青辰正吹得兴起,难得尝了尝当老师的滋味,突然看到坐下一众女子中,有一个颇为面善,定睛一看,那不是香玉姑娘嘛。没想到薛校尉到处收罗女子成立护士队,把她也给“请”来了。
  也好,当一名护士,总比做那种不知廉耻的生意好。
  香玉姑娘似乎留意到韩青辰对自己的注视,突然脸上微红,抿着嘴低下了头,韩青辰心里浮起一首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咳咳,上课上课。
  说起来也是古怪,韩青辰身边并不是没有佳人,灵儿活泼可爱,吴小丽身材火辣,李吟知性的外表之下却是狂野的内心,可是不知为何,这只见过一面的香玉,一颦一笑却有异样的韵味,明明香玉并非什么天姿国色,可却惹得韩青辰的一颗心怦然而动。
  韩青辰心神不定地上完了课,正准备离去,突然又站住了脚,对护士们道:“明天,依然还是我给你们上课。”其实,明天朱坚、杜小波等人就要从腥风洞回来了,原定由他们教护士们粗浅的包扎缝合技术,可不知为何,韩青辰鬼使神差说出这句话来。
  接下来几日,韩青辰除了编写《汉医大典》,就是给护士们上课,教程也由浅入深,开始教护士们实际的操作。
  一时间,军营里的伤病员在了抢手货,护士们纷纷拿他们练手,虽然在包扎缝合的过程中,还不灵活的操作让伤病员们受了二遍苦,吃了二茬罪,可伤病员们明明痛得龇牙咧嘴,却并不责怪护士们。
  这些大头兵甚至收起了粗鲁的性子,嘴里不再污言秽语,反而装起厮文来,一口一个“让小娘子费心了”,因为他们心里知道,这些护士以后是要伴着自己上战场的,在自己受伤时,可要靠着这些小娘子救命呢。
  护士队真成了士卒将领心中的活菩萨。
  而护士们也体会到了大家对他们的这份尊重,她们心里门儿清,以自己原本的身份,那是低贱到了泥里,千人骂万人唾也不为过,现在到哪儿都被人高看一眼,就是因为护士的身份,于是更加卖力学习各种救急术。
  说起来,现代时空中,让女人当护士的确有其道理,女子心细温柔,又使得一手好针线,朱坚和杜小波虽然由韩青辰亲自训练多时,可论到缝合之精巧,还不如这些女护士们。
  这天,韩青辰领着一众护士给郭明进行拆线手术,郭明如今也是名声在外,谁都听说了韩青辰徒手搏心让他起死回生,众护士早就想看看这个传奇人物,正好郭明缝合后的伤口已经愈合,到了该拆线的时候,韩青辰干脆安排护士们拿郭明试手。
  郭明苦着脸躺在病床上,身上的衣服被解开,护士们大大方方地谈论着他那道从喉咙直到下腹的巨大的伤口,她们经常拿军营里的伤病员练手,不知看过摸过多少男人的身体了。
  这些护士原本都经过人事,尤其是窑子里的姑娘,更是精通此道,男人身体对她们而言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甚至有时还故意“论长道短”,窘迫得伤病员一张老脸通红。就算有个别罪官之妻女脸嫩,可是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不就那二两肉嘛。
  韩青辰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当时是如何处理郭明的内脏的,然后便让护士们给郭明拆线,他随手一指,正好指到香玉身上,香玉落落大方上前,先是用酒精给自己消了毒,又戴上用羊肠做的手套,这才开始拆线。
  她的手指极为灵活,动作也轻柔无比,郭明除了感动一阵阵痒痒,没有任何不适。
  韩青辰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香玉是首期护士队中最心灵手巧的,自己教过的课几乎不需要说第二遍,更为难得的是,她对内脏的分布有着一种类似直觉的认知,随手画张草图,都能把内脏的分布画得清清楚楚,而有的护士在伤病员身上摸了半天也找不到对应的器官。
  要不是有碍观瞻,韩青辰都想从战场上弄具尸体来,解剖给护士们看--解剖课以后肯定要上的,但不能在军营之中,如果自己用士卒的尸体上解剖课,那是对战士们是极大的不尊重,会严重影响士气。
  香玉拆完线后,红着脸向韩青辰福了福,退了下去,韩青辰心又是一跳,他咳嗽了一声:“明天我将举办一场考试,主要考核战场救护的内容,优胜者将被任命为护士队的队长。”
  护士们一怔,继而兴奋得个个满脸通红,护士队的队长!这可是朝廷正经的官位啊!自己居然能够做官?!女子做官这可是大成皇朝开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天哪!自己一定要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当上队长,为列祖列宗争光!自己原本不是罪官妻女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名字连祖宗祠堂也进不去,可自己当上了官,就能堂堂正正上族谱,进祠堂,受子子孙孙的香火!
  有些聪慧的护士想到,韩哥儿亲手带的这支护士队,是朝廷第一支护士队,想来以后随着更多护士队的建立,自己这批人肯定是要担任教习等职务,就算在这里不能当队长,到别处也是能当官的,当然,自己在考试中表现一定要好,不然的话,可就错过这青云之梯了!
  别以为女子就不看重仕途,以前是没那个机会,女人们只能把所有的精力用在家宅内斗上,可现在韩青辰给了她们另一条道路,光明大道,正经的朝廷官员,她们自然想更进一步--现代时空里,女人们在职场上的斗争可一点不亚于男人们。
  正当护士们兴奋得交头接耳时,香玉突然举手问道:“韩哥儿,护士队的队长不应该是你吗?”
  韩青辰笑道:“不,明儿考试一结束我就要和医疗队离开大营了,护士队要在队长的带领下独立开展救治活动。不过你们放心,我会留下相关的书籍的,你们可以边学习边救治。”
  其他护士们听到韩青辰要离去的消息,并不怎么惊讶,她们早就知道医疗队并非薛校尉的人马,是从慈湖镇而来助阵的,腥风洞的战事一结束,自当返回。
  护士们围在韩青辰身边,纷纷倾吐着离别之情,她们和这个小伙子亦师亦友,如今就要分别,心里份外不舍。
  只是,一向得韩青辰看重的香玉,却静静站在一边,垂着头,偶尔抬起头打量一眼韩青辰,眼光闪烁,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这天傍晚,郭明正在病房里休息,营帐门口人影一闪,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郭明抬眼笑道:“是你?这样晚怎么还不休息?我听说明天你们就要考试,胜者就是正经的官儿了,你用不着惦记我的伤情,快快去休息吧。”
  那人影笑而不语,只是转身拉上了帐篷的门帘--片刻之后,一声惊呼突然从郭明营帐里响起,韩青辰为了方便照顾郭明,自己就睡在附近的营帐,听到惊叫声,披衣而起,还没走出营帐,一个身影扑了进来:“韩哥儿!不好了!郭明、郭明他死了,全身没有一丝伤痕,可里面的内脏都不翼而飞了!和我那姐妹死法一模一样!”是香玉!
  韩青辰一怔,继而大怒:“一定是妖兽下的毒手!它先是对脚伕和支女下手,现在又冲着郭明来了!是我大意了!我以前也曾经怀疑过那妖兽是否会攻击郭明,但近来平安无事,却放松了警惕!不过没关系,我一定能救活郭明!”
  韩青辰决定动用仙丹救活郭明!他一定要从郭明嘴里得知妖兽的真面目!擒而灭之!
  韩青辰匆匆走向郭明的帐篷,香玉紧缩其后,韩青辰一掀营帐,看到郭明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他细细一查,果然郭明与那脚伕、支女一样体表没有一丝痕迹,但内脏都莫名消失了。
  韩青辰正要从怀里掏月华果--那月华果连身中三枪的吴小丽也能救活,一定也能让郭明死而复生。
  就在这时,韩青辰身上突然一紧,似乎有绳索一样的东西捆住了自己,自己身上的金甲护身符随即发动,可是那东西只是捆住韩青辰的手脚,并没有伤害他,金甲连闪了几下,都没能让韩青辰挣脱束缚。
  韩青辰骇然扭过头,却见香玉拍着手笑道:“得手了!得手了!嘿,被我这捆仙绳捆住,你连法术也施展不得,更不要说这区区金甲护身符!”
  韩青辰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他惊讶地道:“是你!你就是妖兽!那专吃人内脏的妖兽!该死,我早该怀疑到你的!你和那做皮肉生意的姑娘同居一处,是最大的嫌疑人,偏偏我被你的外表迷惑,居然轻易就放过了你!”
  香玉轻笑道:“韩哥儿,这却怪不得你,我天生媚勤惑之功,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得着了我的道儿!”
  韩青辰在心里默念了数个法术,想要挣脱那捆仙绳,可正如捆仙绳的名字,自己怎么也施展不出法术来,他虽然是筑基之境,但受困于混沌灵力,并不能施展得高深法术,现在居然被一只不知名的妖兽所摛。
  就在这时,香玉突然叹了口气:“韩哥儿,对不住,我知道你是好人,别的不论,你教授我们的救急术,就不知道能救活多少人。可是,你是人,我是妖,你们人族势力大增,我们妖兽就更没有活路了。所以,你一定要死。”
  香玉软软靠到韩青辰怀里,一双玉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一点红唇凑了过来,吻在韩青辰的嘴辰上,然而韩青辰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的香艳,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几乎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