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作者:王向荣XA      更新:2021-06-29 16:33      字数:4434
  冬日,天降大雪,雪花拉棉扯絮般飞飞杨杨。
  冬夜极长,外面天寒地冻,屋内棉被热炕。
  “哐……哐”一阵织布机声,传了过来。
  尾洪被织布机声,吵醒后,看着妻子在织布机上织布。伸个懒腰,打了哈欠:“好困!你也不多睡会儿,天天半夜鸡叫!吵的人,睡都睡不成。”
  “太阳,都老高了!能把你屁股都晒红了,你还在睡。”
  尾洪坐起,拉开窗帘看到外面雪地,在晨光照射下,天光大亮:“昨晚,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尾妻笑道:“你呀!快点起吧,昨晚下了一夜雪。”
  “嗯!”
  尾洪穿衣起来,洗完脸。
  尾妻将饭菜端来,急唤孩子们一起坐下吃早饭。
  尾洪将菜夹给女儿:“兰儿!我们今天要走你外婆家,你去不去?”
  “不去!我跟秀儿姐姐要学习女书!”
  “女书文字,均是上古文字,很难学习,你学来何用?”
  “虎子哥也不在家,我想学习也没人教我!”
  尾妻说:“你爸爸这次回来三天,他可以教你呀!”
  “谢爸爸!你先吃,我去拿书来”尾兰高兴地说。
  尾生奶声求道:“爸爸,我也……要学习!”
  “好好!爸爸一会儿就教你,你先吃饭好不好!”
  “好!”
  尾兰用手捧着一卷竹简:“爸爸,这是虎子哥出征前,写的秦律,我已经会写了,接下来我们学什么呀!”
  尾洪接过书,沉思片刻:“容我,想一想!”
  “今天我们学习诗经!好不好?”
  “好!”
  尾洪拿过空白竹简,挥笔疾书,写完后递给女儿:“此乃诗经中无衣一篇,我教你背,然后仔细书写,我晚上回来。给你细讲。”
  “好的!”
  尾洪指着竹简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尾兰清声读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兰儿跟前读:“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好!你今天认真读诵、习字!”
  “是!”
  辰时,时正。仆人来报:“老爷!任家娘子来找夫人。”
  尾洪放下手中书。房门开处,就见任鄙母亲,走了进来。看到尾洪后,急忙施礼,热络地说:“哟,尾大人,您可回来啦!”
  尾妻,急忙招呼道:“任鄙妈!快请进屋内来,外面冷。”
  “玲儿!来,让叔叔抱抱!”尾洪伸手接过孩子。
  任妻偷眼打量着尾洪目光痴迷:“尾大哥!好久不见了。我家哪口子都想你了。”
  “最近,很忙。有空了,我去看望任大哥!”
  “叔叔好!”
  “玲玲,好乖!来亲叔叔一个!”
  “波!”玲儿嘟着小嘴,在尾洪的脸上亲了一口。
  “玲儿!我也要亲一个!”尾生跳下凳子,走到尾洪身边。
  玲儿挣扎着,站到地上,捧着尾生的脸“波”的亲了一口。
  “咯!……”两个孩子高兴地直跳,拉着手,在地上欢声连天。
  “生儿,哥哥!我要吃糖糖!”
  “你跟我来,我给你去拿!”二人连蹦带跳一路去了。
  “尾大人!晚上有空,到我家坐坐,我哪儿有好酒!”
  尾妻轻轻一笑:“嫂子!改天吧。我们一会儿,回娘家去!晚上不一定能回来。”
  “哪就明天吧!我哪口子还有事情,求尾大人帮忙呢!”
  尾洪问道:“什么事?”
  “这任鄙跟虎子走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个音信。你哥想知道娃在哪儿,想求你写个信。”
  “噢!我也要给虎子写信,就一起写了,到时发去。”
  任妻抛了个媚眼:“谢尾大人!我等你回来。”
  “好吧!”
  尾洪夫妻,送任妻出门。
  尾生跟任玲在雪地中打雪仗,玩的小脸通红,笑声不断。
  “玲儿!跟我回家去。”
  “不嘛!我要跟哥哥玩。”
  任妻吓唬玲儿说:“妈妈走了,你就在这儿玩,一会儿大灰狼来了,我看你咋办!”
  玲儿跑过来,牵着任妻衣角:“妈妈不走!陪我玩会儿!”
  “大灰狼来啦!”任妻说着,向前走去。
  任玲哭着追了上去。
  “玩,打仗去了!”尾生从地上拾起根竹仗,骑了上去,一路追去。
  “生儿!快回来,我们要去你舅姥家去呀,你去不去?”尾妻高声喝道。
  “去呀!”尾生扔下竹仗,跑了回来。
  夫妻二人,收拾停当家里,吩咐仆妇道:“兰儿在家,你好生照看!”
  “是,老爷!”
  夫妇抱过尾生,翻身上马,向着眉县飞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战马累的双鼻孔中喷着粗气,浑身汗水淋漓。
  西北风吹的人,呼吸如刀割一般疼。尾妻指着房子:“老爷!这马要歇息,外面冰天雪地,不如,我们去公孙先生,家躲下西北风。”
  尾洪赞同:“也好!让马匹休息一会儿,免得着凉。”
  尾妻走到柴门外,高声喊道:“嫂子!在家吗?”
  “来——啦!”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内光着脚脚汲拉着鞋子,快步跑出。
  孩子看着二位生人,疑惑地问:“你们找谁?”
  “这是公孙行先生家吗?”
  “我是公孙起!你找我妈妈吗?”
  “起子,快让客人进来呀!”
  “噢!”公孙起将柴门打开。尾洪夫妻,牵着马走入院内,尾洪将马拴好。
  夫妻俩人,抱着尾生,挑起草帘进入屋内。看到公孙起母亲,坐在炕上,怀里搂着个小女婴,用右手小心翼翼的拍着,口中小声哄孩子睡觉。
  “见过嫂子!”尾妻福了几福。
  “尾大人!快请坐吧。家里太乱了,不成敬意。”
  尾妻看着孩子,轻声问道:“嫂子!孩子多大了?”
  “一岁七个月了!”
  “哦,我看你一个人在家,孩子爸爸呢?”
  公孙起母亲,脸有羞愧之色:“尾大人!前年,公孙起他爸去世,我本想等他过完三年,再嫁人。谁成想,公孙起身体多病,加上家中实在贫困,大人要是饿着了,还能忍耐;可这,孩子幼小,无法生存。……最后族人劝我嫁给了,蓉儿他爸。”
  尾妻轻声劝慰:“嫂子,你也不必难过!孩子幼小,长身体要紧。公孙大哥已经去了好几年,再说了,起儿幼小,你一个人也无法养活他成人。……再婚当是最好选择,我想公孙大哥,要是在黄泉之下有知,也会谅解你的!”
  妇人低下头,羞愧地说:“再怎么说,也是有愧妇道!夫妻一场,我都没有守够三年,就嫁了。”
  “嫂子!你女儿生父姓什么?”
  “他原本叫杜建,是冯家村人。根据秦律规定,招赘之婿,必须要改成原家主族姓,所以他就改名姓公孙了。……这不,他依法去服‘招赘徭’去了。”
  “招个赘婿,要服刑多久?”
  “秦律规定,小夫要服刑三年徭役!”
  “啊!这个,也很长呀。”
  妇人叹道:“唉!一言难尽,他现在咸阳修宫城呢。……每年就忙天回来。不过粮响到是按月捎回来了。”
  “也好!在秦国娶寡妇,招赘婿,都不容易。”
  “可不是嘛!所以婚姻一定要慎重。”
  “嫂子,三年之期很快就到了!你一家子就能团聚了。”
  “起子,你去烧火,我去给叔叔婶子弄饭吃!”
  “好哩!”公孙起说着,向灶房跑去。
  尾生跟着公孙起,往外跑去:“我也要跟起子去烧火!”
  “哦!”
  “生儿!小心摔着。”
  “起子,今年才几岁,看着很懂事!”
  “起子,从小懂事,也应了哪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话。”
  尾洪看着妇人怀里孩子,凤目鹅颈目露惊讶:“这孩子,面相很好,未来必有福气”
  公孙起母亲叹道:“穷人家孩子,面善又能咋样,也不过是个苦命的孩子。”
  “嫂子,可否将孩子出生时辰,告诉于我。”
  “xx,xx,xx,xx”尾洪在袖中掐指轮算,满目含笑:“人的命天注定!此女有福于家,谁娶会带来子孙兴里旺,高官辈出。”
  “尾大人!命相,我是不信的!我出生之时,就有人给我看过命相,说是未来大富大贵,先夫公孙行听闻传言后,就慕名娶了我。自从嫁给公孙行先生,虽然说名份上是白国白氏王族之后,可我过了多半辈子穷日子。我不信命,我只信人。”
  尾洪摇头道:“人的命天注定!嫂子既然你不信命,我看尾生跟蓉儿年纪相仿,不如我们定个娃娃亲,将你女儿,嫁给我家生儿为妻。”
  “尾大人!你在朝里为官,爵位甚高。公孙家名为王族,但却是小宗之后,说句实话其实早已经破败了。你若是不嫌弃,我们就结为儿女亲家!论家门也不算辱没了你家名声。只是我公孙家穷,未来女儿出嫁,少有陪嫁之礼。”
  “身外之物,我从不看中!只要孩子们过的幸福,至于陪嫁物,我尾家不看重!”
  “好!你跟弟妹也商量一下,我等娃她爸回来,给他说一声。”
  尾妻连使眼色,劝尾洪道:“我看还是等公孙大哥回来了,再议此事不迟!”
  妇人正色道:“我们公孙家中,我当家!”
  尾洪正色道:“生儿,你过来。”
  “来啦!”尾生说着话,从外面一溜烟跑了进来。
  “过来!”尾生依偎到父亲身边。
  尾洪伸手将孩子脖子上带的玉佩解了下来,双手捧着递给公孙起母亲,面上陪着笑意,郑重地说:“嫂子!此玉乃是尾生护身宝玉,我把现在把它取下来,送给蓉儿作为定情信物。……若是大哥,没意见,我们就结为儿女亲家。……至于结亲礼仪,等孩子冠礼后,我们按周礼操办就是。”
  妇人正色道:“蓉儿!是尾生嫡妻,这礼节可不能马虎。这定亲礼,还是要按期举行。”
  尾洪喜道:“好!我们家是我当家,哪就暂先说定,等孩子长成后,我们按周礼三媒六证后再行婚礼。”
  妇人从女儿脖上摘下块玉佩,递给尾洪:“尾大人!这是我女儿,银牌子。上刻有女儿公孙蓉名字,现在转送给生儿作为定亲礼物!……以后逢年过节,让孩子们常来走动,也相互熟悉。”
  公孙起,母亲接过,玉佩戴在女儿脖子上,心中喜慰亲了女儿一口。
  尾妻从妇人手中,接过银牌子,给尾生系在了脖子上,尾生蹦跳着出门去了。
  妇人喜道:“亲家!寒舍虽小,但今天我们结亲,我去炒几个菜,以示庆贺。”
  “好吧!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已经结亲了,这喜酒还是要喝的!”
  “嫂子!我去给你帮忙!”
  “好哩!”
  “起子,去叫上你家伯伯,哥哥来家吃酒!”
  “好!”公孙起拉着尾生一起,跑着出去通知族人,来家吃酒。
  半个时辰,公孙族人坐了下来,公孙起母亲福了几福道:“各位大伯,大叔!今天我请大家来,有件喜事宣布:我们家公孙蓉与尾生喜结莲理,这是尾洪大人,定聘之礼,说着指着孩子脖子上玉佩!”
  “啊!以前没听你说过呀,再说了,孩子这么小就定亲呀!”众人看着玉佩,吃惊的叫了起来。
  尾洪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各位大哥!今天是我给小儿尾生提亲、问聘之礼,事出突然,没有准备好宴席,今天我就以借此杯水酒,先敬各位一杯。”
  “干!”众人欢声雷动。
  “尾大人!你岳父,本次出征了吗?”
  “出征了!他是副都尉,岂能不出征!”
  公孙起大伯举杯在手:“尾大人,家有丑女,承蒙不弃,来,我们喝一杯。”
  “谢大哥!今天能与公孙家族结为亲家,我很高兴,来我们共饮此杯!”
  “干!”尾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尾妻轻声劝慰:“老爷!你少喝点酒,一会儿还要回家看娘呢!”
  “不妨!”尾洪爽朗地说。
  公孙起叔父,举起酒杯:“尾大人!好爽快,我们公孙家族也是爽快人,既然已经结为亲家,希望尾家未来,好生对待我家女儿。不可使她受气。”
  “各位兄弟放心!我视蓉儿为尾家嫡媳妇!只要我活一天,就没人敢给她气受!”
  妇人,正色地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家女儿,会恪守妇道,孝敬公婆。”
  尾妻举起酒杯道:“亲家母!来,我们祈愿孩子们健康快乐,未来学业有成。”
  “好!”公孙起母亲,举起酒杯也是一口饮尽。
  “起子,尾生你们过来,一起吃菜吧”
  “好吔!”两小孩子,头梳着总角发发髻,高兴地坐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