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碧天的故事
作者:
佑魔光尘 更新:2021-06-29 15:46 字数:3193
皇族的到来比光尘想象的还要慢,碧天一行人几乎已经到了万诗之林,安吉丽娜女皇的使者方才前来与他们会面。
“光明死神阁下贵安,不过年余不见,你就已然超越凡尘,进位圣域,着实令我等凡人汗颜。”来者正是光尘的老熟人,精灵帝国的第一皇女——安苏娜。
对于寿命悠长精灵族而言,一年有余不过的转瞬即逝,但光尘却能感受到安苏娜身上一股黯然的沧桑,她的生命之力依旧蓬勃,但却失去了活力。看来,生命之树化道,对于精灵族的打击,还要在光尘的想象之上。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岁月不曾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你风采依旧。”光尘亦是不咸不淡的礼貌应对,并未急于求援,此时,纵使心中万分焦急,也必须沉得住气,谈判就如同是两军对垒,胜负早在侦查阶段就已经开始。
安苏娜尖细的耳朵略微耸动,每当她的心绪有所波动之时,就会如此,此乃是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习惯,但却被狂风舞看在眼中。
时间的掌控者心中暗道:就算是精灵帝国的第一皇女,也有这个坏毛病啊。
“碧野族人已然向皇族报告了阁下的来意,但你好像不太着急啊。”安苏娜心中暗忖,今时不同往日,大陆三大势力,唯有精灵帝国独善其身,此刻精灵帝国的态度将直接决定大陆走向,你若是不着急,我也不急。
“公主殿下,若是着急就能解决,世间也没什么难事,我还是第一次来到万诗之林,请殿下务必带我游览一番。”狂风舞自光尘的阴影中现身,却是令吓得安苏娜差点一掌轰出,在万诗之林,大自然的核心之所,自己身为皇族,居然一直未能察觉还有一个人类的存在!
当见到狂风舞的容颜之时,安苏娜近乎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惊叹,而后,不由得产生了一股嫉妒的情绪,自成年以后,安苏娜自问美貌不输于大陆任何女子,但此人的脸庞太过精致,如果说精灵族的美貌乃是大自然的恩赐,那么狂风舞的俊秀就是夺了天地的造化。
精灵族的第一皇女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狂风舞的美极为具有侵略性,甚至令安苏娜不敢正面与其交锋!
“亡灵君主,这位是?”
光尘的眼波流转,苍白的面庞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略作犹豫,才缓缓到:“她的名字是狂风舞,在某种程度上说,她是亡灵帝后。”
安苏娜:“……”
……
一行四人漫步在万诗之林中,没错,碧天也随着光尘三人共同行走在精灵族的圣地之中。对于这个小部落的族长,安苏娜却显得极为恭敬,甚至一口一个碧天大师,倒是令光尘有些啧啧称奇。
“碧天大师,此乃七百七十六年前,您留在此地的诗集,花落雪,晚辈几乎每年都要拜读一次,但每一次都被您优美的文笔所惊叹。”安苏娜惊叹着带领四人来到一片碑林之前,见到此地,碧天的神情有些迷离与陶醉,但更多的怀恋,此地乃是他的青春与梦想。
光尘与狂风舞望向石碑,其上不仅仅刻着卡洛斯大陆的通用文字,而且还有精灵族的古语,字体并非如常见石碑上的苍劲雄浑,反倒是透露着一股柔和之美,纵使不去拜读其上的文字,亦可令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其下的落款,正是碧天。
“亡灵君主阁下,狂风舞小姐,碧天大师乃是近三千来在万诗之林留下最多文字的大师,也是如今我族最为博学的学者,像花落雪般的诗集,碧天大师共写九篇,全部被雕刻在万诗之林当中,碧天大师在文学与艺术上的成就乃是我族的骄傲!”
碧天的眼神中闪烁着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一切都是过往,我老了,没有几年可活,而且我的心也丢了,再也回不到当初。”
安苏娜亦是长叹:“哎!碧天大师,您这又是何苦?以您文学艺术上的成就,哪怕与圣域强者平起平坐也并非不可,又何必居住在危险性极大的森林外围。”
“我不会离开那个地方,永远不会。”碧天的神色变得郑重,仿佛那一片小小的土地有着什么他难以割舍的东西。
“公主殿下,这些东西我已不愿再看,若是没什么事,请允许我先行告退,回归。”碧天向着安苏娜躬身行礼,第一皇女闪身,并没有受碧天的礼节,在她心中,碧天要比圣域更为崇高。
“碧天大师请便。”
三人目送着碧天离开,光尘从他的背影中读到了两个字——落寞。
“你们可曾看懂碧天大师的诗?”安苏娜望着石碑,神色依旧迷醉,但却还有一些光尘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亡灵族的君王与帝后都有些自惭形秽,在武学上他们都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但论文学艺术,二人却都不怎么搭边,不过,虽然看不懂,却能感到,所谓的雪落花乃是一篇情诗诗集,其中所蕴含的真挚情感甚至从石碑之中透露而出。
“碧天大师全部的诗集都是在其四百岁之前完成。”没有等到光尘与狂风舞的回答,安苏娜便自顾自地说道:
“在碧天大师四百岁生日的时候,他与自己的爱人想要去游览大陆,赏遍天下美景,碧天大师虽非圣域,但亦是一个九级武士,以为在大陆之上自保无虞。但奈何还未走出生命森林,就遇到了人类的捕杀队。
光明死神阁下,你应该清楚,同为九级,个体实力之间也是天差地别,四百年,碧天大师几乎未曾与人交恶,更不曾与人动手,又岂是狡猾的奴隶贩子的对手?
具体细节我不得而知,但据母亲所说,当碧天大师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浑身经脉尽断,哪怕是依靠生命之树的力量,也不过是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一身修为更是尽废。
但最令碧天大师难以接受的是,他的爱人被奴隶贩子掳走,不知所踪。就在他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二天,他就疯了一般地想要去寻找自己的爱人,但以他的半残之躯,又能做什么?
族中至少有十位圣域请命,要帮助碧天大师将他的爱人带回,最后由六位圣域组成了救援团,追踪奴隶贩子而去,但最终却是无功而返。
而后,碧天大师从万诗之林附近搬到了他与爱人最后分离的地方,有不少大师的崇拜者都自愿追随,从而才有了现在的碧野族。
或许大师在等待着奇迹的发生,等待着他的爱人归来,但奈何命运却还在他开了玩笑,奴隶贩子再度虏走了他的重孙女,那一次,碧天大师将自己关在树屋中整整一年,才有了几分活气。
他的心不是不悲伤,而是已经死了,他恨人类,恨奴隶贩子,但他无能为力,甚至连我们精灵族自身也是如此,我们不是不想找他们复仇,仅仅是做不到而已……仅仅是做不到而已。仅仅是做不到而已!!!”
言到最后,安苏娜竟是发狂般地怒吼着,自然的宠儿此刻却是杀机环绕,甚至让人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死神。
光尘与狂风舞终于知道,为什么皇族的使者会来的如此之慢,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想听光尘的话,帮助人类?凭什么?以德报怨?精灵与人类之间不是怨,甚至不是一场战争的恨,而是千万年来刻在血液与灵魂中的死仇,无数年的历史中,又岂止有一个碧天,他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但精灵族却不得不来见光尘,生命之树的法则流转在光尘的体内,若是他自己不来,精灵族拿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生命之树犹在之时,奴隶贩子尚且如此嚣张,若是在生命之树最后的庇佑散去之前未能再度得到生命法则,精灵族就注定要灭亡。
“即便如此,我依旧希望精灵族能够救援卡洛斯帝国。”光尘真切地说道,甚至微微躬身,来表达自己的恳求。
“凭什么?”安苏娜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一种不正常,令人畏惧的程度,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座火山,时刻都有可能爆发。
“过去的终究要被舍去,未来才是一切,若是卡洛斯帝国灭亡,精灵帝国也决计难以幸存,二十万大军不过是魔族力量的一小部分,更何况他们还有圣域之上压阵。卡洛斯大陆唯有团结一致,才能对抗外来的入侵。”
安苏娜的显得十分不屑,就如同想起人类这两个字,都会污染她的思想
“人类没能灭亡我们,魔族就可以吗?或许魔族要比人类更好!精灵族看到的是卡洛斯帝国的大军践踏了我们的土地,而魔族在攻击我们数万载的仇敌,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魔族踏进过生命之森的土地,所以你要我们无缘无故向他们宣战吗?”
光尘无言,他不得不承认安苏娜说得对,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魔族会对精灵帝国有威胁,一面是未知,一面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看起来,这并不难选择。
“公主殿下,命运终究要握在自己的手中。”狂风舞适时插言道。
“哼!说得对。命运?精灵族的命运,不会由人类来决定!”安苏娜冷哼道,转身带着光尘与狂风舞向着生命之树的遗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