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世界的梦魇
作者:石非石      更新:2021-06-29 12:04      字数:2884
  “有眼无珠的东西,该死。”白衣人连续出手,三人的头颅几乎同时离体而去。
  “那朵花!死神!”陈广在一瞬间身首异体,不觉让在场的另外三人想到了死神,竟然不知反抗,在一瞬间失去了性命,永远的做了死神的俘虏。
  “这些怂包,就知道在自家窝里斗狠,对手来了,却连反抗都不会。”陈仓心里嘀咕着,人却不含糊,趁刹无性出手的时候,一闪身进了石室,机关应手而动,暗门缓缓的合住了。
  刹无性杀完人啪啪手,像是怕污了手一般,浑身雪白如故,不然一丝尘埃,且对于陈仓的应对充耳不闻,任由暗门合拢,才开了口:
  “陈仓老儿,我替你除了这几个逆反狂徒,你总得说声谢吧,哈哈哈哈,你倒好,躲起来了,真是可笑,这可是在你的东圣州,在你的太真殿,莫非在你的太真宗你都要当起缩头乌龟了吗?”
  “委实不是要当这缩头乌龟,哎,自己如今还有这个孩子要安排,顾不上其他了,我倒是无所谓,这个孩子绝不死。”
  陈仓心里嘀咕着,不过刚才刹无性刹那间杀了陈广等四人的画面仍旧停留在陈仓眼前,陈仓心里暗暗惊叹:
  “都说这方世界武道巅峰之后再难寸进,不成想这刹无性功夫竟进步如斯!今天怕是无法善罢甘休了。”
  陈仓听着刹无性的叫嚣,虽然气急,却并没有失去理智,一边捂着石敬天的嘴,一边思索着对策,可是此时身处这密闭的石室,那里有什么对策?
  刹无性一番叫嚣,见空荡荡的大殿竟没有人回应,竟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可笑这天下,竟没有了英雄,天下何时,变为了这般模样?天下何时,竟失去了——希望。”
  刹无性说着说着,由狂笑变为了呜咽:
  “杀,杀,杀,杀出世人的血性,这个世界已经绝望如斯,索性便让它在绝望中永远的沉沦吧,直到生出希望的时刻。”
  呜咽过后,外面传来了打砸声,大概是有些乏味,打砸声和叫骂声越来越稀疏,石屋内的石敬天担心刹无性就这么走了,不顾一切,一把打掉陈仓捂着自己嘴唇的手,大吼道:
  “我的书包还我。”
  陈仓被石敬天突然的疯狂弄得手足无措,心里暗道:
  “这哪跟哪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自己的书包。”嘀咕归嘀咕,事以如此,只得低声安排:
  “我东圣州与刹无性倒是没有太大的仇怨,想必他是为你而来,一会我缠住他,你择机逃跑,你看,现在情况很是糟糕,怕是以后很难帮到你了,后面的路就靠你自己了,记住一条:一定想办法活下来。”
  刹无性觉得索然无味,正要离去,突然听到石敬天的吼叫,便又转过了身,对着密室大笑:
  “要书包就出来啊,躲,哈哈哈,你们只知道躲,你们以为,我是吃人的恶魔吗?”
  一句话说完,又大笑起来:
  “嗯?哈哈哈哈,时间太长了,连我都差点忘了,吃人的魔,哈哈哈,我不正是吃人的恶魔吗?哈哈哈哈,里面的人听着,我来吃你们了,哈哈哈哈。”
  石敬天听着刹无性狂笑的声音,即狂妄,又渗人,里面似乎还掺杂着一丝玩世不恭,又仿佛透着一股钻心的痛,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终究是要面对的。我要开门了,你准备好。”陈仓低声说道。
  一阵吱吱呀呀的摩擦声过后,石室的门开了,光亮扫走了石室里面无尽的黑暗,也带走了石敬天眼中那朵清晰的生命之花。
  那朵生命之花在光亮中化为了一个模糊的花形图案,长在了墙壁上一副普通的挂画上,拿在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手里。
  刚才石门打开后外面就陷入了慌乱,石敬天虽然仍躲在角落的黑暗中,但是一心关注着外边的情形,竟然没往后方的墙壁上看上一眼,陈仓再次进入石室后,门又被关上,黑暗再次来临,石敬天的目光自然而然又落回了那朵用特殊颜料做成的生命之花挂画上,那朵花在黑暗中方才显示出它的独特来,而这次门又打开,石敬天目光自然的落在了那朵花外围的图像上面,待石敬天看清画上老道的面容的时候,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陈叔叔!”
  陈仓听到石敬天的呼声,俨然已经忘了石门外的不速之客,赶紧朝石敬天问到:
  “陈叔叔?你认识他?”
  “我仔细看了一下,又不是我的陈叔叔,但是他们长的太像了,只是我的陈叔叔没有这么老,也没有画上爷爷的这般仙风道骨。”
  “说说你的陈叔叔。”
  “陈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生于一个意外,当时就差点死了,是陈叔叔救了我,母亲说,第一次见到陈叔叔的时候,他是一个道人,可是打我记事开始,他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我叫他陈叔叔,生命之花的故事,就是他讲给我听的。”
  陈仓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石门外尚且站着一个吃人的魔头,一个激灵,才明白那魔头在石门打开后并没有过多的动作,陈仓拿眼睛看向门外,只见刹无性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睛盯着墙上的画,脸上表情凝重,像是陷入了沉思。
  ……
  石门打开后,刹无性第一眼便看到了那朵消失了几十年岁月的希望之花。
  是的,那朵花被他称为希望之花。
  远在三十八年前自己还是少年的时候,父亲领着他到太真山拜祭东圣人陈济道的时候,他就看过那朵花。
  他从那朵花里面看到的是深邃、宽广以及新生的希望,所以他觉得那朵花应该叫做希望之花。
  一个以吃人为生的魔头却在看着希望之花发呆,这很难想象。
  但是这一点,这个魔头对面的陈仓却能够理解。
  三十八年前,眼前的这个魔头是这方世界极少数的几个站在这个模糊的小花图像下方发过呆的人,那时候,这个魔头叫白思远,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他曾经还抚摸过这个孩童的脸庞,依稀还能记得当年那个孩童在画像下面痴痴发呆的样子,和今天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发呆,却不再是一样的人。
  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如今已经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这方世界最为恐怖的存在。
  如今陈仓回忆起来自己的手当年曾经温柔的抚摸过这个魔头,陈仓就觉得不自在。
  时光如水,能洗掉童真,也能流失美好;生活如刀,刻下的不光是美好,更多的是疤痕。
  回忆凉苦,人却仍然不得不回忆。
  回忆往往就是一个人扎入生活的根,任你如何飘摇,终究要靠根系维持自己的真实。
  那时候陈仓是负责看守那副画像的人。
  那时候这幅画就悬挂在前面的正德大殿中央,那时候正德大殿里香火旺盛,人流如织,但是没有人在意过那个看不清真容的简笔花。
  创作出那幅画的人的名字叫做陈济道,也就是陈仓的师傅,是这方世界最为惊艳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道行有多深,因为没有人见他出过手,但是有他在的时候,东圣州的威名如日中天,天下臣服。
  但是自从创作出这幅画后,世人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陈济道,只有陈仓知道,师傅是闭关参悟这朵花所蕴含的奥义去了,至于这朵花师傅在哪里见过,师傅曾经告诉过他,在一次陈济道因意外受伤将死之时,感觉自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意识将要涣散的时刻,看到了这朵花的真容,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广博和至美,后来他奇迹般的活过来了,想参透那朵花的真正奥义,却怎么也参不透,便依靠记忆和高深的功力,强行画了出来,张贴在人来人往的大殿里,希望天下有识之士能够破解其蕴含的奥妙。
  师傅陈济道虽然始终没有参透那朵花的真正奥义,却明确的说过:那朵花蕴含有大世之气。
  那幅画在正德大殿悬挂了十年,阅者无数,能解读者无一人。
  有人以为那幅画里面蕴含着绝世武功,或者是有着惊人的机缘,但是随着长时间的一无所获,后来人们连看一眼都觉得乏味了。
  但是终究有寥寥几人在那幅画前发过呆。
  这其中就有眼前这个吃人狂魔刹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