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梁换柱的伎俩
作者:
两津马田 更新:2021-06-29 04:12 字数:3684
大姨来电话了,催我们快点儿去她家,她和姨爹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等着我们的。
在重庆,大姨家是离我们家最近的,在杨家坪动物园附近,可以乘坐轻轨直达,也非常方便。那么多亲戚家,我小时候去的最多的就是大姨家,他们家总是有吃不完的零食,还有两个表姐也是我很好地玩伴。后来我上大学了,开始繁忙起来,两个表姐也是一个去了上海一个去了北京上学,大姨家的零食越来越少了,我就去的少了。另外,大姨是我妈妈他们五姐妹的老大,对大家的生活都比较关心,是一个典型的慈母性的长者形象。姨爹是在铁路上工作的,年轻的时候经常不在家,每次回家都会给我们带上很多铁路沿线的特产,西北的、贵州的、高原的、草原的,对我们这帮小孩子来说非常新奇,所以姨爹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不亚于圣诞老人。
大姨今晚也是拿出了浑身解数,鸡鸭鱼肉一样不少,桌子一角还摆上了廖记棒棒鸡,果然大姨还是最懂我的。
一大家人团座,推杯至盏,特别是姨爹,今天是第一次看见西美之,还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热情至极。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体现着大姨和姨爹对我的爱。
在大姨家一直玩到了快十点我们才离开,从楼上下里,才发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重庆的天气就是这样多变,俗话说“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嘛。姨爹给我们送来了四把伞,我们只要了两把。
从大姨家到轻轨站大约需要步行十分钟,我和我爸共了一把大伞,西美之和我妈共另一把稍小的花伞。
一路上还算是愉快的,等我们钻进了轻轨站,在白色强光的照射下,我才发现,我妈左边从肩膀以下全部都是湿漉漉的,再看西美之,她全身倒是没有一点雨水的痕迹。我有些生气,很明显西美之在撑伞的时候只考虑了她自己,根本没有想过是两个人都在伞下。
我正要发作,看见我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只好硬生生地把话吞了下去。
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我妈就赶紧去洗澡了。西美之进房间换了套冬天的睡衣,躺在床上玩ipad。
我和我爸在客厅看电视。
我爸拿过遥控器对我说:“你别看电视了,你去陪好她嘛。”
“有什么好陪的嘛。”我不解地回答。
我爸轻轻地对我说:“我看刚刚回来在轻轨上,美之好像有点不高兴。”
“不会吧?”我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想在轻轨上的情形,大家分明都是比较和谐的嘛。
“快去嘛!”我爸催促道。
既然如此,我就放弃了电视,进了房间。
眼见我进来,西美之本来是平躺的,突然就翻身侧睡着了,将一个冷背对着我。我走过去,坐在床边。
“又怎么了嘛?”我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臂。
没有动静。
“说句话噻。”我又拍了拍她的手臂。
她用力摆开了我的手,不耐烦地说:“不想说,别理我!”
这下我相信我爸的观察力了,果然西美之生气了,但是什么让她又生气了呢?我完全不明白,于是继续追问:“你说嘛!到底又生啥子气嘛?”
她突然坐起来,将ipad扔在一旁的枕头上,挑着眉毛看着我,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又想打我?”
“什么时候?”我下意识地问道。
“什么时候?”她把“候”字的音拉得老长,嗓门一转,继续道:“你这么健忘?刚刚在轻轨站,我看要不是你妈拦着你,你不是要吃了我的嘛?!你告诉我,我哪里又做错了?”
原来在轻轨站的一举一动,西美之都是尽收眼底啊,我只好实话实说,和盘托出。听了我的话之后,西美之眼神闪烁,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我见她没有吭声,眼神里的杀气也渐渐在退却,感觉她似乎有些悔意,于是也不说话,等着她的忏悔之词。
“好嘛!”西美之打破了这个短暂的宁静,“就算我错了嘛。”
让她认错真的很难,没想到她今天就主动承认是她做错了,听到她的这句认错的话,我心里倒是生出了好几份的怜爱之情。
结果没等我感慨几秒钟,她又说道:“但是,你也要给我认错。”
我赶紧揉了揉耳朵问她:“我没听错吧,你把我妈淋成那个样子,感没感冒都还不知道,你还要我认错?我有什么错?”
“当然有错!”她重重地说道:“你想打我,这就是错,你想想你对我啥子态度,这也是你的错!”
“什么!”我很不满她的理由,“这也算是我的错?如果这些你认为的没发生的事情也是错的话,我不认!”
“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态度,你还要为你现在的态度认错!”
接下来,西美之详细地讲我们认识以来的,她认为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一一给我列了出来,有些事情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没想到她还能记得清清楚楚。看着她一张一口的嘴唇,我感觉从她嘴里射出来的不是一个个汉字,倒是像一枚枚飞镖那么扎人。平心而论,要论吵架,我真的不是西美之的对手,她那一手偷梁换柱、颠倒黑白的功夫,简直就是出神入化,运用自如,我在她面前简直是个小白鼠。
这个时候,我就要不断地默念,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发怒,一发怒,她又要说我骂人、打人,之后的事情又会变得很棘手很棘手。
突然,敲门声响了,是我妈在喊我们去洗澡,他们要睡觉了。
我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西美之安静,这事儿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了,问题就大了。
西美之虽然收声了,却不忘来一句:“你也晓得丢人哦?”
我决定改变方法,来和她好好地谈一谈,讲讲道理:“西美之,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可以。”
“那好,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两个人要想好好的过日子,真的不能一味地只想到自己,要多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一下问题,你想一想,如果今天是我把你妈妈的衣服淋湿了,不考虑你妈妈的感受,你看到之后会怎么想?”
“好!”西美之清清喉咙:“你要讲道理我就和你讲道理,但是你首先必须给我道歉,不然其他的免谈。”
说了半天,事情又回到了“道歉”这个点上,就我来说,我是万不能接受的,我哪里有错?就算我当时很想发怒,但那也是人之常情,难道我母亲被这样对待,我还要笑脸相迎的么?所以对于她说的道歉一事,我不接受:“我为什么要道歉?我绝不会道歉的。”
西美之下床穿好鞋,指着门外对我说:“那好!我们去找你妈评评理!”
她知道找我妈是我的软肋,总是要用这个来威胁我,而每次我都被她将一军,没有还手之力。
我思考片刻,想出了一个破解之法:“我为什么要去评理?没有道理或者道理不明才需要评理,现在是你没道理还要我道歉,我凭什么要去评理?”
“不敢还在那里叫什么?小气鬼!”西美之用脚甩开了两只鞋,翻身上床,拿起ipad继续追剧。
我盯着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西美之抬眼看着我阴阳怪气地说:“快去洗你的澡去吧,再不去你妈又要着急了。”
看来今天的理论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我站在淋浴喷头下使劲地冲水,水流从头顶哗哗地往下流,憋得人都快窒息了,整个人反而感觉放松了许多。晚上躺在床上,我努力理清思路,今晚的这一出,到底是消了西美之的气,还是让我的怒气泄了火?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西美之的脸上,忽然她的嘴角一扬,吓得我心脏“咯噔”一下,感觉这一幕好恐怖,以至于我久久不能踏实入睡。
第二天吃过中午饭,西美之说她妈妈找她有事情,就离开了。
西美之走后不久,我提议一家三口出去逛逛,被我妈拒绝了,我爸爸也说这两天累坏了,要在家里稍微歇息一下。我天真的以为是真的要休息一下,就准备回房开电脑玩游戏,结果被我爸妈叫住了,他们两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让我也坐过去。这阵势我太熟悉不过了,这是我爸妈要和我严肃地谈某事的标准仪式,我头皮顿时发麻,记事以来这样的谈话场景,没有哪一次不是让我心惊胆战的经过,最后以被批评的无地自容而收场。
我爸先开口了,指着桌上的另一杯茶对我说:“你喝不喝茶,我给你也泡了一杯。”
连茶都给我泡好了,看来今天的谈话时间一定不会短。
我坐下后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并向我爸道了谢。
“是这样的。”我妈非常严肃地对我说:“婚姻不是儿戏,你也美之也接触了这么久了,你自己觉得人家怎么样?”
其实我妈的这个问题我想过无数遍,到底我觉得怎么样?非常满意?满意?一般?还是反感?这些答案我也思考过很多遍,好像都有,有时候很满意,有时候又觉得非常反感。今天我妈突然问道这个问题,而且问得这么直接,让我感觉到很难回答。
于是我只有实话实说:“我也说不清楚。”
“你怎么能说不清楚呢?”我爸端起茶杯,训斥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自己没点主见?”
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爸还要继续往下说,被我妈拦住了。
我妈接着又问我:“这么说吧,你觉得和美之在一起快乐吗?”
我答道:“有时候快乐,有时候也有很多的矛盾。”
我妈继续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结了婚,你会不会后悔?”
我想了想:“我不知道。”
“那行!”我妈走过来坐到我旁边:“既然你不确定,就先不和美之结婚,婚姻是大事,轻易是不能动的,好吗?”
“我没说要结婚啊?”我疑惑道:“我们现在只是在耍朋友,还没有正式提过结婚啊,而且双方父母都没有见过面啊。”
我妈看了我爸一眼,对我爸说:“美之昨天对我说他们要结婚了,我还以为是孩子的意思啊。美之这孩子是啥意思啊?”
接下来我爸妈把西美之给他们说的话,原原本本地给我复述了一遍。原来西美之告诉他们,我们过完年就要去领证,领完证就准备办酒席结婚,我妈听到后一高兴还承诺了全部的酒席费用。
这不像是西美之的风格啊,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谜底还需要我们慢慢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