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对不起狠狠的刺在小龙女的心上，她望着凌洛，眼中满是哀伤凄凉，道：“哪怕是我要你留下……你也不肯么？”
  凌洛的心猛地一阵刺痛，她泯着双唇，别来头不敢去看小龙女那道炙热的目光，双手紧紧拽着衣角，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小龙女没有再开口，只是黯然的目光中顷刻之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她其实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从离开古墓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凌洛终有一日会离开，可是她仍旧欺骗着自己，倘若她不愿意，凌洛是不是会为了她而留下？她说过会一生一世听自己的话的，她说过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
  过往的回忆在脑海中一幕幕的浮现着，那些誓言，那些承诺，她仍旧记得凌洛说出那些话时，眼中的真切和坚定。可是此时此刻，那些话却像是一把刀子，一寸寸的狠狠划在小龙女的心口上，疼得她就快要喘不过气了。双眼渐渐变得模糊，泪水从眼眶落了下来。
  她分明亲口承诺过自己的，为什么如今却都不作数了？
  看着小龙女的目光渐渐暗淡，眼泪不断的从脸颊滑落，凌洛的心口一阵悸痛，不止是心疼，还有内疚。回忆着过往这五年的时光，许多事都还历历在目，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拜师立誓，孙婆婆临终的承诺，那些话她总是挂在嘴边，这些年发生了许多的事，她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自己，说好的不离不弃，说好的生死相依，说好的永远都不会丢下小龙女一个人的，可是到了最后，她却全都食言了。
  凌洛紧紧拽着拳头，任凭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鲜血顺着掌心低落在地上，却好像早已经麻木了一样，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她的目光始终停落在小龙女的脸上，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湿润的眼眶，绝望而心碎的泪水，心像是被人撕扯着一般。
  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拼命的提醒着自己，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心软，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不可以再动摇了。
  可是所有的决心和隐忍却最终还是在下一刻全部分崩瓦解。
  古墓心法向来讲究的便是清心寡欲，小龙女自小便将喜怒哀乐杜绝与外，这些年因为与凌洛在一起，心性早已不比往昔，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心中更是渐生了情愫，一时悲，一时喜，心性也再难平静，此时心情激动之下，一时间气血翻涌，内力错乱，顿时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师父！”
  凌洛吓得一声惊呼，几乎一刻都未曾多想便飞奔过去想要去扶小龙女，然而伸出的手却还未落下，便被小龙女避开了。
  鲜红的血覆在小龙女苍白的唇上，显得异常刺眼，她捂着胸口摇晃着后退了一步，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颤，对凌洛说道：“你走吧……”
  凌洛看着她，心痛到几乎麻木，似乎所有的勇气和决绝的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她奔过去抱住了小龙女，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唤道：“对不起……”她错了。
  她心软了，动摇了！
  那是小龙女啊，是她的师父，是她在心里立过誓要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人。她口口声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护着她的，她怎么狠得下心这般伤她？
  那一刻，凌洛的心生疼生疼的，她从未见到过这样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小龙女，从小到大，在她的记忆力，小龙女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的强大，甚至于完美得几乎无懈可击，似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她在，她始终都会能护着自己。可是凌洛却从来不知道，其实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她也会有柔弱无助的一面。
  在凌洛将她拥进怀中的那一刻，小龙女终于撑不住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里压抑着不多的情绪，伤心，难过，失落，担忧，还有怒气和委屈，此刻全都涌上了心头，随即失声哭了起来。她用力的挣脱着凌洛的拥抱，任凭泪水落下，一边哭着道：“放开！”
  这是小龙女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让人忘记了她往日里清冷沉静的模样。凌洛没有听话，抱着她的双手更加紧了几分，道：“不放。”
  小龙女闻言，泪水仍旧止不住的往下落，道：“你既已决心要离开，又还来管我做什么？”手中仍旧在推着凌洛，想要从她怀中挣脱开。
  凌洛既心疼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小龙女，最后只好听话的松开了手。
  小龙女见凌洛终于放开了自己，正要想要伸手推开她，然而却在下一刻凌洛的手却突然拖住了她的后颈，还未等小龙女反应过来，凌洛的唇便已覆在了她冰凉的双唇上。小龙女的身子僵了一下，心跳霎时间漏跳了一拍，随即渐渐安静了下来。
  顷刻之间，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静止，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异常的安静起来，凌洛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加速的心跳。四唇相贴，小龙女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凌洛的鼻尖，就连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凌洛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似乎只是心里闪过的一个念头。
  直到片刻之后，凌洛才缓缓从小龙女的唇上退开，重新将她拥进了怀里。
  “对不起，我错了……”
  凌洛温柔的声音回绕在小龙女的耳边，小龙女终于伸手回抱住了她，虽然凌洛仍旧听见她的微微抽泣的声音，但她终于，没有再推开自己了。
  她想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不会再轻易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