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兔兔这么可爱···
作者:冰糖芯      更新:2021-06-28 23:30      字数:4641
  那黑瘦修士已把全身的毒都给释放了出来,他看着在毒术威压下有些吃力的云若若,终于有了些许快感,大笑道:“就算你不怕我的毒又如何?你不还是奈何不了我?哈哈哈···”
  笑到一半时他忽然卡住了,手上术法被强行打断,逆行的灵力激得他踉跄一步,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摸一摸吃痛的后颈,身子就软了下去,随后无力地倒在地上,愤怒地瞪着身前的凌陌,气得说不出话来。
  “笑得比乌鸦还难听,赶紧闭嘴吧你。”凌陌俯身又在他脖颈上砍了一记手刃,彻底把他打晕了,这才转向云若若曲指在她头上扣了一下,“以后别随随便便就冲在我前面,跟个傻子似的。”
  傻就傻吧,再聪明也没你聪明,云若若别过头不想搭理凌陌。
  凌陌便看向楚寒,那汉子已被楚寒制服,叫骂着挨了楚寒一记刀背后也没了声息。
  两个最大的危险已经解除,剩下的就得让老板来处理后事,凌陌刚想去提醒缩在高台角落里的老板,那边被侍女保护着的宾客们就传来一阵骚动。
  在石板移动的摩擦声中,暗门缓缓打开,收到惊吓的宾客们迫不及待地涌了出去,丝毫不顾侍女们的阻拦和安抚,台上的老板急得连嗓子都喊哑了,却没有一个修士听他的话。
  眨眼间,卖场里只剩老板、侍女和凌陌他们站着了,还有三个都是躺倒在地上的。
  嗯,等等,怎么会有第三个?!
  凌陌下意识地闪身到了那三个修士旁边,仔细看去,那半靠在墙角低着头的修士正是于飞。
  他大概是嫌在修士群中挤来挤去不舒服,特地找了这么个偏僻的位置靠着,得意地把玩着他拍卖来的宝贝,却在一个疏忽间丢了性命。他早已停止了生息,原本被他捧着的宝贝盒子也不知所踪,凶器是陷入他侧颈的一枚暗镖。
  那枚暗镖是如此的轻薄而又锋利,在一击毙命后又与于飞的血肉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以至于致命的伤口却只流出了一点鲜血,而凌陌也毫不怀疑,他只要上前去碰一下那枚暗镖,于飞的血就会溅他满身。
  “死透了?”楚寒懒得上前去察看,只是远远地站着,在凌陌点头后又问:“要不要去追?”
  凌陌摇了摇头,凶手定是那群宾客中的某一个,为了拿到题卷,临时起意才下了黑手,不过这黑手下得十分有技巧,悄无声息地杀死于飞还能趁着混乱出去,比之经过训练的杀手也不遑多让,这时候他们去追怕是已经全无踪迹了。
  那老板就没凌陌和楚寒那么淡定了,捶足顿胸道:“于飞仙使怎么就去了啊!这可叫我怎么办啊?快快快,你们赶紧去把他扶起来,还有那边两个凶手,都给我绑起来!”
  那些侍女虽也吓得不轻,但速度极快,凌陌和楚寒反应过来时,她们已把晕倒在地的持刀大汉给捆了起来。侍女就要把手伸向那黑瘦修士,却见楚寒一脚踩在那黑瘦修士的背上,冷冷地看着她们。
  “三位贵客刚才多谢你们相助了,让你们受惊是我们的不对,”老板兢兢战战地朝楚寒作了一揖,“老夫现在要让他们去伏罪,还请壮士让一让。”
  “可他也差点伤了我弟弟,我自然也是要让他赎罪的,还有那个,”凌陌站到了云若若的身边,又指了指那被捆着的持刀大汉,“他对我家主子持刀相向,我也不能放过他,这两个都是我们花了大力气制服的,我们都要带走。”
  “唉,两位可别为难老夫了!”那老板又作了一揖,“两位若再逼老夫,就请恕老夫不敬了!”
  那些侍女又握住了腰间的刀,大概是想威慑一下凌陌他们,只是在凌陌和楚寒眼中,她们就像张牙舞爪的螳螂一样可笑。凌陌和楚寒站在废墟中与老板对视着,威压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半开的暗门外响起了斐安慌张的声音:“这位仙士你不能进去你家主子不会有事的···诶哟!”
  斐安捂着半边脸倒退着入了卖场,墨耶甩着手走了进来,“他有事没事跟我没关系,我就是看看你们在闹些什么幺蛾子,突然全都跑出来,跟逃命一样,”他余光扫到门边有个身影,转头看去,顿时吓了一跳:“我去!你们怎么真的闹出人命来了?谁干的?”
  见他看过来,凌陌无辜地摊手,“不是我干的。”
  楚寒则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又继续与那老板对持。
  只是被这么一打岔,老板失去了和他们闹起来的勇气,赔笑道:“不若这样吧?你们把这罪不可恕的妖邪带走,”他给斐安递了个眼神,继续道:“而这个胆大妄为的强盗就留给我来处置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场闹剧一定得有个背锅的,这样老板才好交待,否则大家都得玩完。
  斐安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勉强挤出笑容,也劝道:“冷泉居士来这里怕也是有事要办,既然是来办事的那还是以和为贵的好,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尽可能满足你,还请你也体谅一下我们。”
  “尽可能满足我们?”凌陌勾起了笑容,“你说得也对,我们自然是要互相体谅一下的,你看我们主子携重金前来,很有诚意地想买你们的卖品,结果却遇上了这样的事···看来我们只能带着两个强盗失望而归了···”
  “怎么会让你们失望而归呢!”老板连忙接话,“二位帮我们制服强盗很是不易,在下愿将卖品献一份给两位作为赔礼。”
  “抱歉,我们现在对卖品不感兴趣了,”凌陌笑得灿烂,“请问您介意我坐地起价一下吗?”
  非常介意。但老板迫于楚寒的淫威,也不敢抗议,只好擦着汗道:“老夫愿意白送你们一件卖品,你们当中可以有一个人和我去宝库挑选,只能挑一件!”
  “嗯···也行。”凌陌想了想觉得很划算,于是看向楚寒,“主子,我替您去吧?”
  楚寒点了点头,收起了刀,目送着凌陌跟着老板和侍女进了另一道暗门,而斐安则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去前厅,楚寒便拖着那个妖走出了暗门。
  墨耶有些可怜那个看起来比较瘦小的修士,想上前去搭一把手,云若若却拽住了他的胳膊,一本正经道:“那家伙身上有毒,如果你觉得你的手没用的话,可以去送给需要者,但请你不要废了它。”
  墨耶大惊:“这么恐怖的吗?沾上一点我的手就没救了?”他忍不住往后缩去,想离那家伙远些。
  “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云若若无辜地眨了眨眼。
  墨耶顿时不再同情那家伙了,跟着楚寒斐安回到那个奢靡的赌厅,随意坐下后又问楚寒:“就这么让凌陌一个跟着老板去了,你就放心的下?”
  “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楚寒松开那妖邪的衣领,取了块帕子开始擦手,低声道:“他身上带了灵剑,就赌坊这些杂碎,于他就和砧板上的菜一样。”
  后面的话是说给云若若听得,楚寒想让云若若放心,云若若也很信任凌陌的本事,便安安分分地坐在一边等着。
  倒是墨耶有些坐不住,“他的剑术真有那么强?”他托起了下巴,又问楚寒:“那你要是和他比一场,谁会赢?”这样有挑拨离间嫌疑的话一问出口,墨耶就后悔了,但又不好收回去,只能僵坐着,暗自懊恼,自己和楚寒说话怎么越来越随便,都不过脑子了呢?
  楚寒却并不是很在意,瞥了墨耶一眼,淡淡道:“我们也不是没比过,以前是我赢得多些。”他只说了以前,因为现在如何,自负如楚寒也不敢直接把话说死了。
  见楚寒没有生气,墨耶松了口气,解释道:“我绝没有要挑拨你们关系的意思,何况你们关系那么好也不怕我挑拨吧···呵呵。”正想哄几句的墨耶接受到楚寒冷峻的目光后,说不下去了,只能以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作结尾。
  “谁告诉你我和他关系好的?”楚寒挑眉,“我只是恰巧与他同路而已。”
  同路你一个大妖就能和人家上仙一起走?!还能混这么熟?!墨耶和云若若都无语至极,怎么说个事实他还不乐意了呢?
  感觉到墨耶揶揄的眼神,楚寒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轻声道:“他救过我的命,好几次,我帮他也不过是为了还恩。”
  墨耶微微瞪大眼睛,楚寒的解释有些笨拙,可光是“楚寒在解释”这个认知,就足以让他感到惊悚了,一向孤傲的楚寒居然会和他说这些?
  其实连楚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些什么,他想要掩盖自己刚才的失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闭上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失言过了,他说话一向心绪不外露,也只有凌陌总喜欢撩拨他,激得他把心中所想给说出来。
  不过这些年来,凌陌也收敛了许多,他也没那么容易被凌陌给撩动了,若要说原因···大抵是他们都变了吧,昔日的少年终于都长大了。
  其实楚寒不得不承认,没长大的凌陌还是很有意思的,那就是个很普通的孩子,不敢杀生不敢以剑对人,说话也是轻声细气的,若不是他曾当着营中众多子弟的面,举起千斤重的石鼎,楚寒几乎都不相信他能使剑。
  就是这么个性子看上去很软的少年,在朔方营艰难地立稳了脚跟,成了朔方营年纪最小却最能吃苦的修士,在他来之前楚寒才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不过这些跟楚寒没关系,和凌陌扯上关系是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开始的。
  那是在朔方营不远处一个隐蔽的林子里,很适合杀生埋尸的那种,于是楚寒就和他的暗卫悄悄地在林中亮出了刀,娴熟又利落地解决掉了猎物,正当他们在处理尸体时,敏觉的暗卫忽觉有东西靠近,当即闪身往草丛里砍去。
  刀光碎落间,一个少年惊慌失措地从草丛中钻出来,又鼓作镇定地瞪着楚寒:“你们怎么能干这种事?!”
  楚寒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地将烤架上的肉串翻了个面,那少年被暗卫丢到火堆旁,一骨碌爬起来后还在喋喋不休地背律令:“营中有规矩,宵禁不归宿者仗十,未经允许在山林逗留者仗十···”
  楚寒听得有些心烦,先前又喝了御寒的酒,便晕乎乎地犯了错,他随手取了串肉下来,塞进了少年的嘴里。
  那少年整个身子都凝固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拨开嘴里的肉串,憋出一句:“我从不吃肉的···”
  朔方营中戒荤茹素的只有凌陌一个,这事儿已成了整个朔方营的笑柄,连楚寒都有所耳温,当即就认了出来,这不就是那个满脑子规矩律令的凌陌吗?!这下要想封口就麻烦了。
  只是那凌陌看样子被那一串肉给塞懵了,拿着肉串放也不是扔也不是,垂眸扫了一眼,忽地看见了一旁的毛皮,震惊道:“这这这是兔子肉?!”
  “是又如何?”楚寒尝试与他说话,不管怎么样,先试试能不能劝他瞒下此事吧。
  “你···兔子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凌陌满脸的悲愤,“你怎么可以把它做得那么难吃?!”
  “···”楚寒开始思考要不要直接打晕他了。
  当然是不可能打晕他的,凌陌和他们住得不是同一个宿营,打晕了他怎么把他送回去是个很大的问题。好在凌陌一直沉浸在自己破了荤戒的事实中,绝不提要检举他们的事,起身回去时都是一副恍惚的神情,一度让楚寒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吓傻了。
  但不管傻不傻,凌陌对于应付长官一事都没有经验,半夜才回到宿营的事成功地被发现了,这就导致了一大片常常夜不归宿的修士在长官的严查下暴露了出来,其中包括楚寒和他的侍卫。
  由于楚寒和凌陌年纪较小,长官不好杖责,只好给了他们一个较轻的惩罚:在一天之内砍够一百颗树。其实减轻惩罚跟年龄没关系,长官是害怕得罪凌陌身后的势力吧,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放过了他们。
  楚寒知道这一点,但他不想承凌陌的情,想着他把活干完了就不欠凌陌的了,急于砍树的他便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会刀的事。
  从这一天起,楚寒的噩梦开始了。
  凌陌先是缠着他要学刀,后来又发现了他和他暗卫之间的主仆关系,最后又得知了他最大的秘密:他是妖,还是皇族。
  没有谕令踏入仙界内部的妖,凡仙得以诛之。这项不成文的规定,让楚寒一开始就明白,为了躲避新任妖后的追杀进入朔方营是个多么愚蠢而危险的决定,可他除了在朔方营活下去,已别无他路。
  若是没有凌陌在朔方营有意无意的照顾,或许他的下场和地上趴着的那只妖一样也说不定呢?
  那个黑瘦修士渐渐地苏醒了过来,露出了他的尖耳朵和兽瞳,加上他红黑的肤色,越发地丑陋不堪,直看得斐安和侍从们心生厌恶,恨不得退避三尺,有几个侍从低着头窃窃私语,“邪物”“肮脏”“恶心”等词时不时地传入楚寒耳中。
  楚寒漠然地看着那只缓缓把身体蜷缩起来的妖,心想,凌陌要是能快些回来该多好,这地方他真是一刻都不像待了。
  却在这时,有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僵硬的肩膀拉低了些后,墨耶在他耳边道:“我这才发现,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