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被诅咒的荆城
作者:冰糖芯      更新:2021-06-28 23:30      字数:6332
  墨耶做了个梦。
  其实也不能算梦,这只不过是他的灵通。他能看到一些灵物的过去,这种灵通被他称为时光回溯,名字听上去很霸气,然而事实上他还不能完全掌控这种能力,于是这个灵通只能是回忆错乱。
  这样导致的情况就是,往往他费劲全力都不一定能看到他想要的片段,但有时候他不过是恰巧碰到了什么东西就会陷入沉睡中,而且睡醒了也往往记不住看到的片段。
  这不就和做梦一样么?
  墨耶此刻就沉浸在梦中,他梦见自己成了一个木匠手里的木料。
  木匠正照着图纸在他身上刻画着什么,却老是刻不下去,甚至还割破了自己的手。
  凡间的木匠来雕刻通灵的法器,自然是雕刻不好的,于是那木匠心中有些烦乱,一旁另一个木匠随口安慰着他,两人有说有笑地干着活,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即是一个妇人的尖叫:“铁山——怪物——你放开铁山!”
  隔着几重门窗,那妇人的声音还是那么凄厉,两个木匠急忙就冲了出去,刚打开暗门就有一个木匠发出了惨叫,而另一个木匠连惨叫都没有就变成了肉泥。
  以水沉木的视角,墨耶时看不到这些的,他只能从声音来判断发生了什么,他也很庆幸自己没有看见,从鲜血飞溅的噗嗤声开始,到自尽的姑娘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些混杂在一起的声音不断地告诉他外面发生着什么样的屠杀。
  而他连屠戮者的面貌都看不清,只隐隐见到了些许黑影和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杀戮结束后,那些沉重的脚步声离去,宅子陷入了沉寂,后来一大帮官差涌入,宅子吵闹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后来就没了任何人声。
  只有鬼声。
  最先死的那个就是李铁山,他成了怨鬼,他从沾满鲜血的木料房哭到他自尽的妹妹的床前,哭到没什么可哭了,他又开始呆呆的坐着,就坐在这间暗室的门口,因为暗室里有水沉木,他进不来,他就坐在门口自言自语。
  又过了很久,他适应了自己鬼的身份,他的怨气逐渐上来了,他开始想要报仇,他开始离开那幢宅子,只是每次都走不远,无论都久都会回来,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或许是因为舍不得。
  后来有一次他是被一帮修士押回来的,那些修士要找千年水沉木,李铁山不懂,什么也说不明白,换来的就是一堆酷刑,最后那些修士终于发现了这间暗室,就在他们找到水沉木松懈下来时,李铁山却突然开始反抗,与那些修士挣扎的过程中,他打破了水沉木。
  后面的片段就有些断断续续了,墨耶只能看到李铁山吞下了一块水沉木碎片,与那些修士们缠斗在一起,再后来那些修士们拿着残破的水沉木跑了,只剩两片,一片在李铁山体内,一片被卡在了地板里,压在了一堆废墟下,无人察觉。
  再后面的事情墨耶无法知晓,只看到了越来越疯魔的李铁山,杀了第二批的修士,又把那些修士给藏在了暗室里,喃喃道:“我不能安生,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那样的李铁山太过阴森恐怖,墨耶心中悚然,猛地翻坐起身来,明亮的光刺得他眯了眯了眸子,待他看清眼前终于不是昏暗的斗室后,他松懈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做噩梦了吗?”云若若端了一杯水给他,“做噩梦也没关系的,醒了就好,别怕。”
  “算是个噩梦吧。”墨耶听着云若若笨拙的安慰,有些好笑,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发现手上包了块绸布,这才想起来先前的事,接过云若若手里的水一饮而尽后急道:“这里是哪儿?他们人呢?”
  “这里是那个大爷的宅院,还算安全,放心吧,”不知何时出现的楚寒倚在门边看着墨耶道:“我们不会把你卖了的。”
  “卖也会找个好人家卖的。”门外走进来的凌陌调侃了一句,又问墨耶:“你是从那水沉木中看出什么来了?”
  “看到的可多了。”墨耶觉得自己一张嘴是说不过他们两个的,还是说正事要紧,便将自己在梦中看到的事情简短地与凌陌他们说了一下。
  凌陌凝神听着,慢慢整理出了重要的信息,“根据你说得,杀人的应该是鬼怪无疑,且其中还掺杂了两派修士,第一派修士是把水沉木送给李家的,他们是为了制作降服鬼怪的法器,而第二派修士就有好几批了,他们或许是和鬼怪有关的邪修,或许是为了水沉木才对李铁山下手,但绝对不是什么正道。”
  “可还是好奇怪啊,水沉木这种东西,在凡间不是很少见的么?”墨耶很在意那块水沉木,这种灵物一旦制成法器对鬼怪来说绝对是大杀器,怎么会有修士交给凡人来雕刻呢?而且那些修士又是从何得来水沉木的?
  “所以那第一派修士,应该不是凡间的修士。”凌陌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或许那第一派修士把水沉木给李家,并不是真的要做法器,只是为了把水沉木藏起来,让李家对其进行雕刻只是为了防止水沉木的灵气外泄,谁曾想鬼怪会先一步被水沉木吸引而来,后面才来了第二批修士。
  也就是说那第一派修士和第二派修士或许是对立的关系,而那第二派的修士或许和那些杀人的鬼怪有关系,再从李铁山后面的鬼化后用得邪术来看,凌陌又不由自主地将他们和千剑阁联想在一起。
  不过到底和千剑阁有没有关系还难说,他们知晓的信息太少了,根本没办法解决所有的疑点。这又是修士又是鬼怪的,一时也理不清,凌陌和楚寒还得慢慢寻找线索。
  凌陌和楚寒都想不明白,墨耶和云若若就更想不明白了。
  墨耶有些无聊地拉着云若若在庭院里走着,听云若若说了才知道这个宅子是那卖糖大爷给儿子准备的,结果隔壁李宅出了事,儿子儿媳不敢住了,就搬了出去,于是这个小宅子就空了出来。凌陌和楚寒早上狼狈地从李宅出来,正巧碰上卖糖大爷,给卖糖大爷塞了点钱就得了这么个落脚处。
  这种农宅不大,但还算干净,看得出来大爷常常来这里打理的痕迹。墨耶和云若若正停在一棵高大的橘子树下,这棵橘子树长在墙角,墙的另一边就是那大爷的院子,浓密的枝叶从墙的这一头垂到另一头,高处挂满了橘子。
  墨耶看准了一个金黄的橘子,可惜无论他怎么踮脚怎么蹦跳都够不着,正颓废时,云若若却灵巧地攀住了最低的那根枝桠,又跟个猴子似的蹿到了另一根枝桠上,回头朝墨耶弯眸一笑,伸手去摘那橘子,谁知那橘子长得结实,云若若竟拽不下来。
  云若若便倾身离那根树枝近了些,墨耶笑看她费力地摘橘子,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小心些吧。”话音刚落,墨耶就看见树枝一抖,“哗”地一声弹了起来,双手攀着树枝的云若若就被吊在了空中。
  另一边的墙下,老大爷刚摆好糖锅,忽觉头顶树枝抖了抖,抬头看去,就见墙头上多了个脑袋,“鬼啊···”那大爷惊呼一声,吓得坐在了地上。
  云若若从树上跳到了墙头,有些委屈地道:“我不是鬼啊。”她说话时,怀里抱得橘子还滚了一个,她连忙去捞,结果更多的橘子从怀里滚了出来。
  看清云若若的脸后又看见了橘子的大爷这才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怕了拍身上的土,“小兔崽子,就知道吓唬我···”他边骂边去收拾还剩一大半糖的糖锅。
  云若若看得奇怪,疑惑地问:“这些糖都卖不出了吗?为什么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啊?”现在天色还早,她记得先前这个时间,大爷还嚷嚷着要卖糖呢。
  “卖什么卖···这两天都做不成生意了,”大爷看着糖锅里的糖叹气,神情有些凝重,“东市那边又乱了,你们这些外来人这几天最好都别出去了吧···”
  “乱了?什么叫乱了?”云若若蹲在墙头问大爷,“东市怎么了啊?”
  “又闹鬼了···你个小傻子别问那么多··”大爷话还未说完,就见云若若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墙壁那边还传来了墨耶的惊呼:“云若若,你去那边干什么?”
  云若若一边捡地上的橘子,一边回道:“快去找仙君他们,外边出事了。”
  外边出事了找凌陌和楚寒有什么用?然而墨耶还是非常听话的去把凌陌和楚寒拉了来,被团团围住的老大爷只能耐着脾气把事情给他们给讲一遍。
  大抵是早上的时候东市发现了几具尸体,那几具尸体还是巡逻城管的尸体,都是胸口被掏了个血窟窿然后丢在街头,赶早集的商贩们发现了尸体,连忙报了案,但事情还是闹大了,毕竟死得是官差,死法又极其惨烈,一时之间闹鬼的消息就传了开来,越传越玄乎闹得人心惶惶。
  凌陌他们出去走了一圈,听到的故事版本已经有好几个了,最后甚至连荆城被鬼怪诅咒了,所有作恶的人都会死这种扯淡的传言他们都听到了。
  再这样下去,整个城都得乱了不可,凌陌心里的思绪也很乱,但他面上还算淡定,想要抓凶手总归得先看到尸体才好。
  那几个官差死得地方只剩几滩鲜血,凌陌和楚寒查探不出什么来,便去了义庄,那几具尸体就真的如同那大爷说得一样,被掏空了胸膛,五脏六腑全没了。
  墨耶看得冷汗直下,凌陌和楚寒也是觉得嫌恶,楚寒的眉头更是从见了尸体后就没舒展开过,即便离义庄很远了也是神色凝重。
  凌陌知道楚寒在纠结什么,那掏空心脏的手法和楚寒说得妖界剖内丹的手法太像了。
  “反正都不过是些恶鬼在修邪术,先抓鬼再说吧。”凌陌把理不清的东西都放一边,眼下先抓恶鬼要紧,总不能再让鬼怪祸乱荆城。
  “还是得找到恶鬼的行踪才能抓,”楚寒本就是为了抓恶鬼而来,现在恶鬼出现了自然不能放过,他抚了抚下巴,“但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鬼怪会在哪个地方杀人,与其去找,不如先去把它给引出来?”
  “怎么个引法?”墨耶跟在他身后,好奇地问了一句,发觉楚寒回头盯着自己看,有些发怵道:“你看着干什么?”
  “你也是鬼,你要不去找找你的同类?”楚寒试探着道。
  “什么同类!我们鬼和鬼也有很大差距的好不好?”墨耶愤然,又转头指了指凌陌和云若若,“就好比他是上仙,她是精灵,都是修仙的但物种都不一样好伐?!”墨耶说了几句,突然又疑惑道:“你们俩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凌陌和云若若都顿住了脚步,看着一个方向,他们站在萧条的街市口,街道深处时不时传来几声哭喊,又有风拂过他们的衣角,平添了几分凄厉。
  东城街市里所有的商铺都已经关闭了,而西市这里也冷清的厉害,唯有一间药堂前围了一大圈人,凌陌走进看了看,认出来他们都是些种田人,大概是来求药的。
  两个汉子跪在药堂前不住的磕头,他们身后还停着辆板车,板车上躺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小男孩,扶着板车的老妪还在不住地痛哭:“救救我儿吧···我求你们给我们点药吧···我把钱都给你们···”
  药堂里隔着门传来伙计的驱赶声:“快走吧,不是我们不想救,实在是我们没法救,你们这病救不回来了!回家去吧!”
  老妪闻言哭得更惨了,那两个汉子也是不住地拍门,隔壁的商铺里有人探出头来看着,也是不住的叹气,忽见两个身影走近,连忙拦住他们:“你们可别过去!这是得了瘟疫的!染上了可不得了!”
  “瘟疫?”凌陌惊疑地问他:“哪里出了瘟疫?什么时候出得?”
  那商铺伙计把他拉远些道:“听说城郊的几个村子都染上了怪病,就昨天才把消息传到城里的,有大夫出去看了,回来直说治不好,结果今天早上那些村里就开始死人了,你说这瘟疫厉不厉害?”
  “···厉害。”凌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城东闹鬼,城西闹瘟疫,诺大一个荆城还能不能安生了?凌陌一愣神,身边的云若若已经不见了。
  云若若才不管什么瘟疫不瘟疫,她走向那些人群,远远地看了病人一眼,正想再走近些查探,却被凌陌拽住了。
  “想救他们?”凌陌见她点头了,又问她:“你有几成把握?”
  “我试试。”云若若还有些许踌躇。
  “那你去试试吧,我帮你看着。”凌陌还是相信云若若作为药草的天性的,他又看了那些哭天喊地的农人一眼,如果不让云若若去试试,估计他们也找不到大夫了。
  云若若便在商铺伙计惊异的眼神中接近了那两个病人,那老妪护在板车前,有些紧张地问:“你要干什么?别动我儿!”
  “老人家,我妹妹懂些医理,”凌陌朝她微笑,“你们若找不到大夫的话,不妨让她来试一试。”
  “当真?”那老妪缓和了神色,但依旧不相信云若若会医,旁边跪着的汉子却已经扑了过来:“救救我妻儿吧!我求你们了!”
  他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住地哀求,可另一边的老翁却还有些迟疑:“她这···真的能救人?”
  云若若不理会那些人的质疑,只是干净利落地将袖子挽了起来,然后伸手探了探那妇人的鼻息。那妇人面色苍白,唇色发青,看上去的确是病入膏肓的模样,连气息也很虚弱。
  云若若皱着眉,在那妇人的颈边按了几下,那妇人的呼吸重了几分,最后咳了起来。一旁的人看到妇人在云若若手下有了反应,也都安静下来,不敢再上前阻拦。
  云若若按了几下却停了手,最后看向药堂,凌陌明白她的意思,上前去敲了敲药铺的门,那药铺的伙计生怕和他们扯上关系,不敢轻易开门,还是药堂里的老大夫纠结了一番放凌陌和云若若进去了。
  云若若在药堂里转了一圈就开始取药,只是有些药放得太高她怎么都够不着,还是凌陌抱起她帮她拿到了药。
  药堂里的伙计被凌陌塞了银子,赶忙将药炉清了出来,谁知云若若将药称量好了只拿了个陶碗将药放进去就走,伙计很迷茫,难不成这药还得外敷?
  谁知云若若将药碗凑到凌陌面前示意他点把火,这回连凌陌都有些愣,但还是把碗里的药给点燃了,还按照云若若的意思用上了阳火。
  药店的大夫和伙计又是震惊又是心疼的看着这一幕,但碍于凌陌付的银子都不好阻止,结果下一瞬他们就都跳起来了。
  云若若直接拿着那还在燃烧的药碗冲到板车前,将那药碗扣在了妇人胸口,可怜那妇人连痛呼都没有力气,只能发出些许呻吟。
  一旁的老妪和汉子惊过之后哭喊着就要扑上来拉云若若,云若若却专注于按住那个药碗,躲都未躲一下,对耳边的叫骂置若未闻。
  那边的凌陌还在拦着药房伙计,顾不得云若若,就在云若若要被那老妪推开时,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老妪,墨耶挡在云若若身前,冷声道:“之前求着救人的是你们,现在我们真的动手救人了,你们又不信任我们,那要是耽误了救治是算我们的,还是算你们的?”
  云若若原本都闭着眼准备挨打了,这会儿听见墨耶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感激地朝墨耶笑笑,随着她手下灵气的灌输,那药碗发出滋滋声,有黑气气从那妇女胸口冒出,那妇女逐渐开始挣扎起来,最后“啪啦”一声,碗碎了开来,那妇女竟然自己翻身坐了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那妇女哭着边捂胸口边搂孩子,老妪和汉子们这才都上前关切的问她感觉如何。
  云若若和墨耶退开身去,还没等云若若歇口气,那妇女又搂着孩子来求云若若救一救,云若若抿了抿唇还是应了下来,凌陌早就已经给她准备了相同的药,给她擦了擦汗道:“你第一个都救回来了,第二个也不会有事得。”
  “嗯,或许吧。”云若若点了点头,接过凌陌递过来的药碗,将药剂量减轻了些,让凌陌点燃后又忽地往碗里倒了冷水,最后得来一碗漆黑的药糊,递到那孩子的嘴边就要给他灌下。
  那妇女有些害怕,急道:“我来吧!”
  云若若便将碗给了她,却见她先自己喝了一口,苦药一入口妇女顿时皱起了眉,但还是忍住吐出来的冲动,再低头渡给了怀中的孩子,一碗药下来,妇女几乎要被苦得落下泪来。
  那孩子喝了药后终于起了反应,脸色逐渐转红,随即挣扎起来,张嘴发出了“嗬嗬”的声音,连眼睛都开始翻白,妇女看着孩子痛苦的样子急了,边落泪边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好?!”
  云若若也有些无措,这药喝下去孩子就该把脏水吐出来了,她没想到孩子竟然会呛住,愣了一下后她突然上前从妇女手中抢过了孩子,把他倒抱着,开始重重地拍他的背。
  那妇女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样折腾哭声就撕心裂肺起来,扑着要上前来夺回孩子却被墨耶给拦住了,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干看着云若若拍打孩子。
  拍着拍着那孩子开始咳嗽,大口大口地往外吐黑水,那黑水落到地上就腾起缕缕黑气,好在那孩子吐了几口后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墨耶一个没拦住,那妇女就冲过去从云若若手里抢回了孩子,母子俩抱头痛苦。
  云若若做完这一切累得够呛,被妇女那么一推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凌陌及时扶住他,沉声道:“你这不是在治病,你在帮他们解毒?”
  “他们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云若若任由凌陌帮她把手擦干净,“和先前那个乞丐一样,都中了毒。”
  “所以这不是瘟疫?”凌陌看着远处哭成一团的农人,握紧了云若若的手。
  “是妖毒。”许久不见身影的楚寒站了出来,神色比先前更凝重了。
  “我靠!”刚走过来听到这一句的墨耶僵在了原地,叹道:“这荆城特么的怕不是被鬼怪诅咒了,是被衰神诅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