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休息室里出来, 杨楚朦朝常清晗说：“我还有事, 先走了。”她拍拍何念的肩, “拜托你照顾了。”
  常清晗点头：“放心。”
  送走了杨楚朦，何念问：“笔录做完了吗？现在可以去看他了吗？”
  常清晗指了指桌子上的医药箱：“早给你准备好了。”
  何念被领着走到一扇门前，她推开, 徐牧远正坐在了里面。由于刚做完笔录, 也没有相应的证据, 他暂时还能在里面休息。
  何念轻轻关上门，徐牧远抬起头, 见到来人, 目光一顿，漆黑的眼睛里似乎迸发出了什么。
  何念把医药箱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哗啦啦”的从里面找出双氧水和棉花来。
  “哪儿有伤口？”
  徐牧远仰着头，定定的看着她, 没说话。
  何念低头亲亲他干裂的嘴唇, 声音带着点儿轻哄：“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他的脖颈处有一倒深红色的疤痕，何念看见后, 眼圈立刻红了上来，拿起棉球蘸了蘸双氧水，就要给他擦。
  徐牧远准确无误的抓住她的手腕。
  何念：“我会轻轻地。”
  “不用。”他终于开口道, “我就想看看你。”
  “......牧远。”
  “别哭，”他用大拇指划掉她眼睑上的泪, “听话。”
  何念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固执道：“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她哽咽一声, “拜托了。”
  她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徐牧远揉揉何念的腰，侧过头去。
  脖颈上，胳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青紫和刀伤。
  何念的眼泪掉了下来，烫的。
  她仔细的给他擦完之后，一边把双氧水的盖子拧好一边问：“你知道是谁想诬陷你吗？”
  徐牧远没说话。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柔弱，”何念问，“告诉我是谁？”
  徐牧远说：“李居安。”
  “做笔录的时候说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如果我说了，他会把你搅进来。”徐牧远说，“我不允许。”他顿了下，撩起眼皮，道，“但我会学着去相信你。”
  相信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会变得更强。
  何念低了低眼睛，点头：“好。”
  徐牧远说：“你也要相信我。”
  “相信。”何念点头。
  “好像每次我说什么你都信。”徐牧远问，“不怕我骗你吗？”
  何念摇头：“你不会。”
  徐牧远这才弯嘴角：“对，我不会。”
  “我有一段录音，想给你听听。”何念呼出口气，给徐牧远戴上耳机。
  五分钟后，他摘了下来。
  “我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你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但正就是正，错了就是错了。”何念说，“有些事情，不是不承认就不存在了。”
  徐牧远没说话。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毁了我的男人。”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砸进他的心里。
  徐牧远握住她的手指。
  “我知道你不忍心，所以我帮你。”何念凑到他面前，亲吻了他的脸颊。
  “我已经让人去把录音送给你爸爸那边了，我们先去看看他的决定，如果他不承认，不去自首——”
  何念停顿了一秒，道：“我会告他。”
  用这件事情给徐牧远增加舆论，再加上之前照片和新歌的事情，一定可以引得更多的媒体关注。
  虽然她找不到那些闹事的人，但是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一定会有人自首。
  “何念。”
  “你会怪我吗？”她打断他的话。
  徐牧远摇头，薄唇一勾，笑了：“我们家小白兔露出爪子的时候，真可爱。”
  何念：“这时候你还给我开玩笑！”
  徐牧远指指自己的嘴唇。
  何念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半秒后，又亲了一下。
  -
  咖啡店。
  李居安匆匆赶来，自觉的坐在何念对面，笑：“我来晚了。”
  何念：“你好像很喜欢穿白衬衫？”
  李居安点头。
  何念端起面前的咖啡，小口的抿了一口，慢悠悠道：“这么干净的颜色，小心别被穿脏了。”
  李居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下，他抬手要了杯咖啡，目光再次变得平静。
  何念直入主题：“为什么这么做？”
  李居安一脸迷茫的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诬陷他？”何念说的更明白了些。
  李居安扬起一边的眉毛：“他给你说是我做的吗？”
  何念用指肚再杯子壁上敲了两下，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嗯？”
  “你不是喜欢我吗？”何念问，“我比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可差多了，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
  李居安的咖啡已经上来了，他没喝，双手合十，道：“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比她们真实，比他们善良，比他们赶紧。”李居安说，“我承认，我是调查过你，跟踪过你，可是这个过程当中我真的一点点被你迷住了。”
  他顿了下，说：“何念，我很心疼你。”
  他身体前倾，真诚道：“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就因为心疼她，所以要伤害她的爱人吗？
  何念摇摇头：“可我的心只在牧远一个人那儿。”
  “忘掉他，他就是个暴力分子，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李居安打开手机，“这样，我传几个视频给你。”
  他低头在屏幕上摁着什么，不一会儿，何念的手机就响了。她点开微信，对话栏里出现了两个视频。
  “第一个是我承认过的，”李居安说，“那个大汉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吧，我已经帮你们抓住送去警察局了。”
  何念淡淡的“嗯”了一声。
  “第二个——”李居安拖着长音，道，“你自己看吧。”
  视频里，徐牧远每个动作都发了狠，他将李居安狠狠地打在了墙上，眼睛像狼。
  何念绷紧下巴。
  “我没还手。”李居安说，“你信错人了。”
  何念点开视频又看了一次。
  李居安一点点的品着自己面前的咖啡。
  何念看了不下十遍。
  “再看也是那样，”李居安摇摇头，“他之前可犯过强＇奸罪。”
  何念又在屏幕上点了点，最后收起手机，说：“你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李居安问。
  “警察局。”
  李居安不动声色的笑道：“为什么？你还在怀疑我？”
  “视频我已经给那边发过去了。”何念迅速的背上包，说，“你作为证人，得去一趟。”
  李居安没理由反驳，将嘴唇用力的抿成一条直线。
  两个人到了警局。
  常清晗正靠着墙等着，她奖励似的拍拍何念的后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做的不错。”
  何念跟她走到一边，低声问道：“那两个查出来了吗？”
  “当然，”常清晗嗤笑一声，抬手朝另一边叫道，“沧淮，过来。”
  一个红着脸的人立刻跑了过来：“常、常姐。”
  常清晗竖起一根大拇指，介绍：“电脑高手，沧淮。”
  何念的眼睛里立刻方出光来：“那个视频......”
  沧淮刻意的压低声音：“是真的。”
  何念的心思一沉。
  “但是被剪辑过的。”他接着说。
  “所以是故意的喽？”何念问。
  沧淮点头。
  果然。
  何念故意去刺激他，李居安一定会趁机发出不利于徐牧远的信号，同时，这个信号也不利于他自己。
  只要提供了证据，就一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何念给他挖了个大坑，她站在坑的那一边，一点点引诱着李居安来跳。
  “肯定是他故意招惹徐爷的，”常清晗冷哼一声，“虽然徐爷之前是冲动了点，但不可能没有原因去打人的，更别提打的这么狠。况且他现在又遇见了你，他更没有理由了。”
  何念问：“我影响了他很多吗？”
  常清晗声音带了笑意，说：“特别多。”
  没过一天，李居安的供词就被苏玖揪出了毛病。
  时间线，动作线，混乱在了一起。
  苏玖眼神清冽，将手里的圆珠笔倒过来，哒”的一下摁在桌面上。
  “行了，说说吧，”他不慌不忙的发问，“为什么剪辑视频？”
  李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