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武当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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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泪痕 更新:2021-06-28 19:05 字数:5890
看着那骑马的少年身影逐渐远去,胡浓花回头又看见这几个少年脸上还挂着泪珠,心想老胖平时对他们一定不错,然后又一想熊玉碎还在和陆成云拖延时间,他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而现在自己虽然帮了不了什么忙,但有这样一群少年,也可以拖延点时间,然后她说道:”不要哭了,你们想不想报仇!“
一个少年道:”我们原先也是想要和师父一起来的,但师父说那恶人武功高强,我们去了也是白搭性命,所以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他说你会为他报仇。”胡浓花道:“当然会了,但是现在就有个好机会,那恶贼腿脚不便,你们有没有暗器。”那个几少年争着道:“有,有有。”他们把手中的金钱镖,包手箭,银飞针都拿出来,胡浓花喜道:“太好了,上面摸着毒药吗?”胡浓花心道:“他们是名门正派,怎么会使毒药,我真是笨。”然后又问道:“你们暗器打得好吗。”
几个少年不答话,手都一扬,随后就听到砰砰砰的暗器撞墙声,胡浓花仔细一看,只见这些暗器都打在同一块青砖上,鼓掌道:“好,我们现在就去找恶贼算账,我情郎正和那贼拼死决斗呢。”说到情郎,她脸又不由得红了,但想到他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这辈子注定是他的人了,叫他情郎又如何,继续说道:“我们就在一旁帮他,你们暗器全使上来,朝他的脖子,朝他的眼睛,那能打死他,就往哪打。”众少年一起喝道:“好!”
再说熊玉碎,他武功还未恢复到一成,死意已决,只想在死前痛骂陆成云一顿,陆成云看着熊玉碎那面无表情的脸道:“熊公子,你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熊玉碎叹了一口气道:“人都有一死,怎么死都是死,只可惜,没有酒,要是喝上一碗酒,再去死,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陆成云大笑一声道:“熊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陆某佩服,这样吧,只要你把胡小姐交出来,我就饶你一条性命。”
熊玉碎也大笑一声道:“好儿子,你难道到现在还不了解你老子是个什么养的人嘛,老子生平与人交手无数,那次怕死过,好儿子要杀赶紧杀,老子还急着去阎王爷喝酒呢。”陆成云平时再有涵养。听了他这一顿辱骂。也不由得勃然大怒道:“贼小子,我非把你千刀万剐不行。”手掌向下提气,霎那间便一掌毙了熊玉碎,熊玉碎只待闭目而死。
忽然有人道:“大野,我们来救你了。”陆成云正全神贯注在熊玉碎身上,听了这声音,也临危不乱,急忙回头将掌打向后方,一阵掌风疾过,只听到一阵哎呀哎呦的叫声,陆成云一看竟是三个农人滚在一起。
熊玉碎本已死到临头,看到这三个人,心中一阵欣喜不由地叫道:“永生瓜侯,不死瓜王,你们怎么来了。”这三人被陆成云一掌打得跌倒在地上,扭在了一起,劈天瓜将一副委屈样,不满地道:“还有我,千山低头,万江朝拜的劈天瓜将,你忘记谁不好,怎么能忘记我的名字。”熊玉碎本来早已经万念俱焚,但看到这几个浑人,心里又情不自禁地开心了起来,连忙道:“哎呀,真是对不住,我该死怎么会不念大将军的名字,你可是上天入地第一天将。”劈天瓜将听他怎么赞扬自己,也不由得张开嘴哈哈哈大笑。
熊玉碎又道:“三位瓜兄,你们还没回答我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永生瓜侯沉吟了两声,慢慢道:“上次你走后,我对我们师父说结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师父骂我们三人是傻蛋,糊涂虫,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为什么不好好款待你们,所以让我们一路跟着你,我们看见你们俩时,又看见一个胖老头也鬼鬼祟祟地跟着你们,我们担心他害你们,所以害怕打草惊蛇不敢露面,暗中观察,谁知道那胖老头被这受高个害死了,现在又看到他害你,所以我们不得不露面了。”
他这一席话说得稀里糊涂的,但熊玉碎总算听得明明白白,陆成云见他们有说有笑,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大喝一声道:“那里来得野人,莫要多管闲事,快快滚一边去,否则休怪我伤及无辜。”谁知那三个人一起站了起来,不死瓜王一脸正经相,指着陆成云喝道:“你这蠢货,见到我们还不跪拜求我们饶命,信不信待会儿我一出手,便让你落花流水。”永生瓜侯又接着一句:“屁滚尿流。”劈天瓜将又接着道:“夹着尾巴逃跑。”不死瓜王咦了一声,奇道:“老三,他没有尾巴,怎么夹着尾巴逃跑。”那劈天瓜将一个跟头翻到陆成云身后,陆成云以为他要突然出手急忙守住门户,谁知劈天瓜将只是在他身后看了一下道:“果然没有尾巴,大哥真是料事如神!”
熊玉碎被他们三人逗得忍不住大笑,道:“三位真是名副其实的大英雄大侠!”心里却又想:“这三个人头脑虽然简单,武功却也不低,中了恶贼一掌,安然无恙,说不定他们真能打赢这恶贼!”陆成云也见他们三人站起来却毫发无伤,心里也吃了一惊,但他一双疾雷掌早已成名,后来腿虽然被打瘸了,但让他更专心致志练掌上功夫,才将这双疾雷掌练得炉火纯青,他又重新起名叫做五雷滚滚掌,所以仗着这一身功夫,他也毫不畏惧。继续骂道:“我不仅要骂你们是野人,还要骂你们是野狗。”
不死瓜王大怒,乱跳两下,一掌拍来,陆成云嘿嘿冷笑两声,心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对掌,这不是找死吗!”双手向后一缩,向前推了出去,这掌风又凶又猛,永生瓜侯一看事情不妙,也一掌击出,这两人一人一掌对陆成云的双掌,只听见啪的一声,三人竟拼起来内力,熊玉碎大叫不好,这二人虽然武功高强,也不过三十多岁,要知道铁塔阎王二十年前已经成名,现在最少也有五十岁以上,以内力相拼又怎能拼得过他,果然没多久,不死瓜王和永生瓜侯同时松开手,双双坐在地上,运功护体,没一会儿都吐了一口鲜血。
劈天瓜将看到他们二人闭目养伤,已知他们不能再跟陆成云打了,脸上却略显兴奋,平时无论做什么都是老大老二尽出风头,现在终于也该他显露功夫了,随后大喝道:“老大,老二我来为你报仇!”他怪叫一声,一下跃起,这劈天瓜将内功不及老大老二,却练了一身外家功夫,凭的是他天生有一身蛮力,所以每次他都是跳上半空,在滚下来,将地上砸个窟窿,谁知这次他快要落在陆成云身上时,陆成云却不闪避,双手抓住劈天瓜将的双腿,没想到他一个枯瘦的身躯,却有如此大的劲力。
劈天瓜将不断的挣扎,但那双巨手如同钳子一般紧紧地夹住他,陆成云双眼一争大喝道:“走吧!”双手一甩将劈天瓜将硕大的身躯甩了出去,劈天瓜将撞到旁边的房屋,只听见轰隆隆那座房子踏了下来。
熊玉碎低头长叹,没想到他们三个来得快走得也快,突然那堆废墟又炸了开来,劈天瓜将从废墟爬了起来,随手将身边一棵大树连根拔了起来,扛起这棵树向陆成云打来,陆成云抓住树顶,劈天瓜将使劲撞过来,全身横肉咯咯直响,陆成云也使出内力抵挡,两个人一个内劲一个外劲只将这三丈,水缸粗的大树挤得变形,只听到啪啪啪的声音,那棵树一下裂成碎片。
而劈天瓜将再也没有了力气,呆坐在地上,傻笑道:“你真厉害,我真服你了。”
陆成云环傲四周,三人被自己打得不能动弹,心里一阵得意,大笑道:“熊公子,我先把三条野狗除了,再送你去去见阎罗王。”突然又有人道:“你说他们三个人是野狗,那我不成老狗了吗。”
那说话人的声音好像江水一般,缠缠绵绵。熊玉碎也大为吃惊,心道:“这人好高的内力。”尽管陆成云见多识广也不禁地吓了一跳,脸立刻紧张起来,回道:“阁下是谁,怎么敢说话却不敢显身。”
他话一说完,便听到一阵笑声,这笑声嗡嗡作响,让陆成云更加惊惧,一个白影像叶子一般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竟是个手拿拂尘的道士,这道士须发皆白,满脸红光,看起来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以上,而令人震惊的是他穿了一身白色道袍,道袍上面画着一副太极图。这道服一看就知是武当派的,武当山上的道服以颜色分为三等级,蓝、褐、灰,蓝色的道袍的道士辈分已经很高了,如今的武当掌门也穿蓝道服。
而这个老道士却穿了一件白色道服,明显比武当掌门辈分还要高,相传武当创始人,张三丰张真人也是一身白色道袍。陆成云心里暗忖道:“这老道辈分极高,想必武功也肯定高深莫测,我得需小心应付。”当下施了一个礼,抱拳道:“请问前辈尊姓大名。”那老道哈哈一笑道:“你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却知道你叫什么,你姓陆,名成云,绰号铁塔阎王,只因你身子又肥又壮像铁塔一般,如今你变得这般痩,是因为你当初和胡烈刀比武输了,被打断了一只狗腿,像胡烈刀都能胜你,像我这样武功天下第一的大宗师,杀你简直易如反掌,我老道今年八十有余,纵横天下无敌手,就喜欢别人夸我,赞我,你这瘸子,好大的狗胆,竟骂我徒弟是野狗,这不是在骂我老道吗。”
这老道年纪甚大,本以为他不善言语,谁知他却吐语如珠,这番话,即把自己夸赞了一般,又将陆成云损了一遍,陆成云阴着脸,赔笑道:“我真是瞎了眼,若知道那三位兄弟是老前辈的徒弟,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还手。”熊玉碎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反常,然后急忙喊道:“道长,小心点!”
果然陆成云一面赔罪,另一手却在偷袭,那老道正摸着胡子,眯着眼听着,那里会料到他突然下毒手,陆成云的掌快要拍到老道胸前时,老道的身子向左微微倾了一下,虽然他的动作很慢,却刚好避开陆成云的掌力,陆成云大惊。看起来老道只是轻描淡写的一闪,却用了太极,八卦,四象三种武功。
老道趁他还在惊愕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抓住了陆成云出掌的那只手腕,陆成云急忙缩回手臂,但老道的手如同千斤一般,陆成云的汗都流了出来,仍夺不回来那只手,老道突然向上一翻,来了一个张果老倒骑驴,骑到了陆成云的脖子上。陆成云双掌向上合击,老道身子向下一滑,双手双脚依附在了陆成云的腰上,竟趴在他的背上,老道嘲笑道:“这叫老猴下树。”
陆成云使劲晃起身子,想将这老道晃下来,可老道全身好像长着吸盘,紧紧地贴着他的背,陆成云心一狠向上来了个倒空翻,背直向地上摔去,老道一看情形不对,连忙道:“不好玩,不好玩,这可不好玩了。”身体向飞鸟一样飞出,往后连翻两个跟头,他翻跟头的姿势巧妙无比,真如灵猿一般,陆成云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得后背疼痛无比,急忙翻起身来,对着老道骂道:“牛鼻子老道。要打就打,使那么多阴险招数干嘛。”
老道脸色一摆道:“好大的狗胆,竟敢说本座使得是下三流的招数,你可知我名门大派武功博大精深,也好,也好今天本座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神功,你可看好了,千万不要把你的狗胆吓破了。”他手握拳形,手臂向前一伸,又向后一缩,做了奔跑的姿势,陆成云不敢大意,紧紧盯着老道,这老道却一动不动。
老道不动则不动。一动惊人,陆成云的眼睛刚眨了一下,老道开始奔跑起来,他竟绕着陆成云转起圈子,他速度也越来越快,熊玉碎只看起他的脚不挨地,这明明是上乘轻功。
突然老道大喝一声:“猴王献桃!”猛然间四面八方都是老道,老道一下变成十几个,一起向陆成云攻来,陆成云一掌打出,却是一个虚影,骂道:“牛鼻子老道,你这又是什么鬼招数。”老道也骂道:“老小子,没见过本座的四方八合功,就说是邪功,真是瞎了眼了。”
突听啪啪啪几声,陆成云身上已挨了数掌,陆成云双臂交错,扎了一个马步,将自己全身都笼罩起来,老道向后一踏八方人影又合成一个,老道冷冷一笑道:“你以为你掌上功夫了得,今天本座就要会会你的掌法!”不死瓜王和永生瓜侯急忙道:“师父不可。”
陆成云听了,心里却是大喜,心道:“你内功在高深,也终究是个快死的老头子,你与我对掌不是找死么。”
他收回马步,把双手放下,大声喝道:“好!”他的好字,才刚刚说完,老道已奔到他身前,对着他胸部连出四掌,又一拳击在了他的下巴上,他只觉得这掌拳如同挠痒一样,不以为意,但他准备运气发掌,才发现被打的地方隐隐作痛,知道自己已经受了内伤,心中大怒,骂道:“你这无耻老贼,我还未准备,你就动手!”老道脸色一摆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殊不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说好的时候,已经是答应了,在说素来兵不厌诈。”
陆成云嘿嘿两声。双掌好似排山倒海地打来,老道大叫:“不好了!”急忙一闪跃到旁边的树枝,只听见隆的一声,前方的砖石飞起,老道下来时陆成云已不见了踪影,熊玉碎急道:“那狗贼轻功不好,现在肯定跑不远。”老道看了他一眼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什么事都要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
熊玉碎向他跪拜到地道:“谢谢老前辈教诲,谢谢老前辈救命之恩!”那老道士急忙扶起他道:“你不用谢我,本座一向是施恩不图报。你只需回去后修一座庙,将那庙里的神仙铸成我的模样,日夜供奉就行了。”熊玉碎惊愕道:“这儿。。”那老道哈哈一笑道:“我与开玩笑你,切莫放在心上。”然后又道:“你老爹是不是叫熊璧辉。”熊玉碎点点头道:“你老家怎么知道!”那老道面色一正道:“我是神仙吗,哈哈哈,骗你的,你老爹与我师侄是好朋友,所以本座才会救你的。”
熊玉碎心想爹的好朋友,正在猜想是那个朋友,又看到老道一身道服,猛然想到一个人,惊叫道:“你说的莫非是武当掌门,清玄道长。”老道点点头,熊玉碎道:“那你,那你莫非是武当前任掌门。”那老道急忙那手指贴着口鼻,做出一个住口的动作,然后道:“往事休要提,现在你叫我西瓜大圣就好了,哈哈哈。”
原来这老道是当年武当派的一代奇侠,尚为四旬,便做了武当派掌门,但他一生却有两个爱好,爱耍猴,爱吃西瓜,他从神农架弄出一只金丝猴,便当成宝贝一样,日夜不离,有一次他路过四川时,金丝猴被人偷走,这可急坏了他,幸好青城派老掌门司马长远倾全派之力找到了那只猴子,司马长远又知道他爱吃西瓜,弄了最好的西瓜请他吃,他问司马长远要什么答谢时,司马长远却只求他将柔云剑法从头到尾练给他看一遍,柔云剑法是武当派的独门剑法,一向不外传,他破例了一次,将柔云剑法传给了司马长远,但要求司马长远不得传给第二个人。
谁知他前脚刚离开四川,整个青城派的人都练起了柔云剑法,而偷他猴子的人也恰恰就是司马长远,他酿成大祸,自己也没有脸在做掌门了,却隐居在了鄂北,做起了神仙,又看到一对夫妇埋怨自己的儿子太蠢,又玩心大起,将他们三个儿子收为徒弟,这样倒也怡然自得。
熊玉碎知道他不想说起以前的事,也没在去问,然后恭恭敬敬地向老道磕了一个头。
突然又听到胡浓花的声音,熊玉碎急忙应了一声,这一别只不过几个时辰,却如几年一般,胡浓花看到他安稳无恙的样子,不知是喜还是感动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下来,熊玉碎将她紧紧抱住,只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胡浓花又开口问道:“老胖死了。”熊玉碎悲伤地点点头,那几个少年齐声哭了一起,胡浓花见这几个少年在哭,也痛哭起来,手握成拳状打着熊玉碎的胸,失声道:“你一定要替他报仇,替他报仇。”熊玉碎咬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那恶贼千刀万剐。”胡浓花道:“还要让他在老胖坟前跪。”熊玉碎道:“嗯,让他跪个三天三夜。”
胡浓花突然一想王不才的尸首还在那里,急忙挣开熊玉碎的怀抱,向那些少年道:“各位,我们去收你们师父遗体。”带着那群少年,急匆匆地走了,熊玉碎叹了一声,那老道盯着他道:“你已经受伤了,让我来给你疗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