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前尘
作者:周小慢      更新:2021-06-28 17:31      字数:2440
  寒雨带着关山游历了几乎整个魔域大陆,不得不说,这里比关山想象中的要繁华许多。
  许多人印象里的魔魅该是恶毒凶狠的,他们该住在漆黑,了无天日的深渊里。
  但事实并非如此,整个魔域大陆一点儿也不阴森,相反,他美好的像是世外桃源。生活在这里的魔魅,没有像仙界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着,也如凡世之人一般活的恣意。
  但是,一想到小魔魅寒雨在带着他到处欣赏自己的“本体”,关山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扭。
  能同志同道合之人游历山河自然是绝美之事,这期间关山几乎忘了寒雨一开始对他的许诺,俩人在一起时,甚至有些他以前从未拥有过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寒雨没忘了他对关山的许诺,果真给他找了一位能叫他心服口服的师傅……万魔之主,时玖大人。
  想来也是,寒雨是除了时玖大人外第一个魔魅,自然同时玖大人认识。可是,关山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这样的造化,能够拜时玖大人为师……哪怕叫他拜在魔界左右护法门下,他都觉得三生有幸,更遑论是万魔之主。
  神魔不两立,魔界并没有像神界一般创世仙界,发展自己的力量。是以这些年稍占下风。
  这些年因为仙界的存在,神魔摩擦不断升级,关山隐约感觉到或许魔界与神界会有一场大战,而时玖大人这样古老的魔尊肯定毫无对手……或许有,因为神界听说有个扶彦大人比时玖大人更要古老,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仅是个传说。
  虽说关山托寒雨的福拜在了万魔之主的门下,但是他从未见过自己这位强大而神秘的师傅。
  后来的记忆模糊,他只知道自己学成,寒雨又愿意陪着自己去往仙界寻仇……再后来……好似真的有了神魔大战……他记不清了。
  ……
  就这样一段荒诞的记忆,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场梦境,而那梦中的小魔魅正是裴寒雨。
  万关山终于理清了现世的记忆,那段神魔两界的片段也淡化了许多……或许真是一场梦吧。
  他一切都记起后才发觉这几日他对裴寒雨做了什么……他竟然与裴寒雨表明了心意,重要的是裴寒雨尽然答应了。
  混沌两日,万关山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际遇,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同时有很庆幸,幸好那梦魇住了他两日,这两日却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能够和裴寒雨在一起,万关山发觉,光是想想都是甜的。
  后来他们捡来了两个便宜儿子,在那村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平淡而安逸的生活,叫他忘记了深入骨髓的仇恨。
  可是,美好终有期限,他们不能活在逍遥一梦之中,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到永乐城……回去面对一切。没曾想,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回来之后,聚少离多,万关山知道这是宿命。但他一直不敢去想,若那计划真正执行到了最后一步,不论他有没有亲手杀死老皇帝,他都是不得善终的,那时候他又要如何与裴寒雨在一起。
  他不愿想,不代表别人不会替你想。赵青木就是那个第一个捅破窗户纸的人。面对这个问题,万关山前所未有的不再果断。
  赵青木说,他现在就要和裴寒雨划清界限,这样才不会殃及到寒雨。也确实,万关山真的不愿意见到寒雨如他大哥一般为此牺牲,哪怕是名誉。
  万关山最终同意了谋士们以及赵青木的计划,包围了裴府,囚禁了裴寒雨。哪怕他想要宣告全世界这个少年属于他,现在都不是时候……或许以后也不是时候。
  他不希望裴寒雨卷进来,也不知道怎么向裴寒雨解释,或许如赵青木所言,这就是叫裴寒雨放下他的时候了。
  这样以后他死了,裴寒雨也不至于为他难过……或许还是会难过吧?万关山不明白自己矛盾着的心理。
  可是,他怎么忘了。赵青木这个小子对他家的寒雨一直好似都有歪心思啊!当他看到寒雨与赵青木站在一起的画面,嫉妒之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当晚他便拉赵青木去喝酒,灌醉了赵青木他便开始套赵青木的话,这才叫他安心一二,寒雨没有移情别恋。
  矛盾了这么久,万关山最终还是遂了自己的本心,什么让不让放不放的,他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裴寒雨。
  那天他们回复如初,他也不再纠结。心中的夙愿一了,万关山只觉得周身充满了动力,去面对接下来未知的挑战。
  他远去军营,与裴寒雨两不相见,唯有刻骨的思念深埋在心头。每一个孤冷的寒夜因着心口那个名字而炽热。他就这么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每次他向赵青木问及裴寒雨的情况,赵青木的回答都无二……很好。听了这两字,自己才能放下心来专注于眼下……等这一切结束他就回去,去见他。
  三皇子送来了人到军营里,起初万关山并不知情,后来有风言风语传到他耳朵里他才后知后觉。
  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裴寒雨会不会相信了去,心里慌得很,便紧忙要回永乐城。
  可是,赵青木的人说裴城主相信他,叫他专注于当下战事,不要前功尽弃,也确实,还没有到回城的时候。
  万关山便开始不停歇的给裴寒雨写信,却始终没有收到回信,这让他惴惴不安。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信只是到了赵青木的手中便被压下了,裴寒雨一封没有看到。
  自然,裴寒雨被君千寻掳走,裴寒雨病重这一切消息,赵青木对万关山也是只字未提。
  终于,万关山要出征了。他要在出征前再见一见裴寒雨,他此次是与王朝作对,凶险自不必多言,他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变数,他必须要见一见寒雨,不论多少人阻拦他。
  他万万没想到,他到了裴府却看见了裴寒雨的病体。他去质问赵青木,赵青木却说这是裴寒雨自己的意思,是裴寒雨对万关山失望了,是他不叫人告诉万关山的。
  万关山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知道该怎样处置。他应该留下来,等裴寒雨清醒好好解释一番,可是……如赵青木所言,万万将士因为他一人恩仇愿意追随他反叛王朝,千钧一发之际,他不该为了个人的儿女情长断送了万万将士的命。
  这条路一旦踏上,便不能回头。
  万关山还是要走了,临走前他为裴寒雨留下了一封信。那是一封断交信,若是他不能活着回来,他二人便这样吧,关山万里,是路人。
  若是他活着回来了,他希望寒雨能听他解释,他说他心里只有寒雨而没有秋雨,裴寒雨自是不信。所以万关山希望他若能活着回来,便亲自与裴寒雨解释清楚。那时候……他希望可以活着看见。
  万关山走了,在这条路上没有回头,他也就没有看到,赵青木撕下了后一半他真切的请求,留着前一半断交信,放在了裴寒雨的枕边。
  若问赵青木为何这样做?只能说,心不能骗人,亦不能骗己。爱往往可以叫人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