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嘉文说完，站起来给两人道谢，虔诚而谦和，与她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形象全然不符。
  “韩先生、洛先生，这次真的非常感激你们。今后韩家便是董家的盟友，有任何需要协助的地方，请直说，我欠你们一命。”
  韩城谢过董嘉文的好意，他明白家族间的利益纠葛复杂，即便董嘉文在此承诺，他也绝不敢轻易应下。
  “请别误会，我其实是想用一些条件，换洛先生几日。”
  “啊？”
  洛艮寅正愁如何继续勾搭董嘉文，对方竟主动送上门来。
  “洛先生的本事大，我以前……做了件错事，希望洛先生能帮忙弥补些许。”
  韩城不知道董嘉文是续相乾一的目标，刚想开口替洛艮寅拒绝，才说半句便被青年拦住：“道门中人以救助苍生为己任，董小姐若愿意做善事，我自然是支持的。韩先生，你觉得如何？”
  “你……洛先生和我本也不是雇佣关系，你觉得妥当，我自然没意见。”
  董嘉文面露喜色：“请洛先生放心，只要先生能替我清除旧孽，该给的报酬一样不少。我已知因果往复的规则，不会再任性妄为了。再者……如今的我也没资格复追文心，我希望自己能配得上她。”
  “呃……”
  得知董嘉文重新做人竟是为了再追文心，在场的三个男人面色各异，心情却同样复杂。
  洛艮寅谎称自己替文心驱除恶灵废了好一番功夫，必须静养数日，与董嘉文约好另外碰面的时间，便带着韩城先行离去。
  路上韩城问他们为何要答应董嘉文的请求，洛艮寅道驱除文心的恶灵让续相乾一力量受损，若不恢复，很难往生。而结善缘，就是最好的恢复方式。
  “原来如此，”韩城对此深信不疑，“可若是董嘉文的请求不好处理，你们需得量力而行。若要我协助，随时找我。”
  “韩大哥放心，开门已经被你‘识破’了，不会再瞒着你了。”
  韩城被哄笑：“嗯，最好这样。”
  送走韩大哥，洛艮寅立即八卦地询问续相乾一文心的性取向。鬼公子迟疑了许久：“我不太确定……”
  “她是你亲妹妹啊，你这都不知道？”
  “文心是个工作狂，从没把注意力放在任何男女身上，所以我也从未考虑过她的感情问题……”
  洛艮寅无语望天：“若她真的和董嘉文好上，你怎么看？”
  “如果非要选女人，欧阳伊人好些。”
  “哈哈哈哈哈……你这话说得才像亲哥。”
  想起欧阳伊人，洛艮寅甚是思念，便给少女打了个电话联络感情。得知她依然沉浸在游戏世界里，青年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伊人这么宅，什么时候才能开第二春哦。真是……哎哟！”
  洛艮寅突然捂住手腕，痛苦地退到墙边，续相乾一立刻掰开他的手，某个波纹图形正发出浅浅的绿光。
  青年咬牙切齿：“差点忘了那个要命的东西！”
  续相乾一眯眼，紧紧握住洛艮寅的手腕，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冲击那记号上的灵力，但波纹所承载的灵力仿佛无尽汪洋，令鬼公子寻不到着力点。
  “……”
  续相乾一加大力量，虽能将波纹之力困住，却无法把它从洛艮寅的体内剥离。
  “我不懂他们的术法，摸不清门道……”
  洛艮寅甩了甩手：“没事，已经不疼了。早先也不是真痛，就是突然刺了一下，像被蜂扎了，现在也就是痒痒的。”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清除它。”
  青年撇嘴，不想打击某只大鬼的信心，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人行道旁的植被已生出些许新芽，冬意悄然准备退场，但多数行人仍是全副武装，弓起身子赶路，没心思欣赏初来的春意。
  洛艮寅离开这条街道不久，从一家不起眼的古玩店里走出一位抱着黑猫的娇俏少女，她吸吸鼻子：“阿海哥哥，他好像在附近。”
  口罩男子推门而出：“我知道，我标记他了。”
  “什么？你……你不让我标记，自己又！你欺负我！”
  男子摸摸少女的头：“你的标记伤人，我不想让他整天痛着。”
  “……哦。”
  男子望向洛艮寅离去的方位，漫不经心地把玩某块玉璧，猜测刚才干扰他力量的人，到底是谁。
  三日后，洛天师如约与董嘉文碰头。
  董小姐的装扮没怎么变，但气质柔和不少，看起来是真的一心向善。知道她钟情文心，洛艮寅果断放弃了用自己当诱饵的打算，希望能从其他层面诱发董嘉文的转变。虽然续相乾一不能细说他的使命，但还是老实交代了他的找人原理——
  这十位债主身上确实背负着很强的执念，因此有一股特殊力量埋在他们的魂灵之中，只要情感波动达到一定值，这股力量便有可能被释放。而它就是续相乾一判断目标的量尺。
  “我要找的那个人力量特殊，只要达到临界点，我就能判断他的身份。”
  “早先他们开花的过程就是抵达临界点的标志？”
  “对。”
  洛艮寅擦干手，看着洗手间镜中的自己：“那之前的两朵花你收去哪儿了？”
  青年问完，就见续相乾一的手心浮现出两朵光花，正巧一名路人进来，对他夸张的反应侧目。
  洛艮寅连忙钻进隔间，某鬼也跟进去。
  “你一直存着？这东西还能保存的？”
  续相乾一点头：“这些收割的力量也能为续相家所用，除去目标，这些花我本也都准备带回去的。”
  “这些力量到底能做什么？”
  鬼公子移开视线，洛艮寅了然，又是不可说。
  “开门，”洛艮寅叫回近日两人间互相调侃所用的昵称，“我相信你们家肯定有什么重大使命，但我总觉得，你们家……对你也没说真话，对你妹或许也是。”
  续相乾一垂眸：“我从十三岁起便为这个使命而活，我信他们。”
  也只能信他们？
  “……随你吧。”
  洛艮寅返回包间，董嘉文正在抽烟，看起来有些焦虑。
  “董小姐，久等了。”
  董嘉文见青年回返，立即掐灭烟头：“抱歉，烟也会戒的。”
  洛艮寅摆摆手：“我不介意别人抽烟的，董小姐不必这么拘束。”
  董嘉文淡淡一笑：“文心不喜欢。”
  “……”
  对方的这种低姿态，连洛艮寅这个假哥哥都有一丝莫名的感动，他看向续相乾一，后者却依然面色冷淡。
  得，亲哥就是亲哥，原则还是不能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