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青回家。
  “我说，你要解释一下吗？”杨青青一脸好笑的问道。她拉住郑亦毅，悄悄的说：“你从哪里钓的女孩？不会是用家里剩下的标准餐......”
  郑亦毅头摇得和破浪鼓一样。杨青青没有放过的意思，她一脸狡黠的说：“前几天少了那么多东西。好呀！原来都让你出去讨好别人了。”
  郑亦毅有点招架不住，连忙说道：“我是见义勇为，刚刚好路过。没办法才带她回来。”却见杨青青一脸得意的笑，知道她没有怀疑过自己。“讲一星期的故事。”
  杨青青摆摆手：“不必了。”她绕着怯生生的草灵转了一圈，说：“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餐食供给你，我想你也不会工作。所以实在抱歉，你要被请出去了。”
  郑亦毅没想到杨青青会这么说，他刚要张口，青青就回身对他说道：“我们的食物不够了。因为那把手枪，我还欠着吉米的钱。所以没有积蓄。你的工资只够你自己吃饭的。”
  是的，郑亦毅从没有问过自己工资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食物都是青青准备的。
  “你也不必考虑求助吉米，一来，上次疏通关系，绝对花了一大笔钱。即使是吉米，说不定现在他也欠了别人的钱。二来，如果换做是吉米，他根本不会帮助这种人。这种私生子，大小姐，根本不会努力工作去养活自己。”
  “我不是私生子。”草灵打断了杨青青。她看不到青青的表情，但是郑亦毅看到了。她在微笑。
  草灵像是在组织语言，她靠近了两人说道：“我可以工作。如果你们可以帮助我。我愿意去工作。”
  杨青青转身拉起了草灵的手。那是一双虽然不太干净，但是很细嫩的手。“看来你没有撒谎，或许你不是某家有钱人的私生子，但是糟糕的是，你一直没有工作。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样。你不干活，就没吃的。”
  郑亦毅心底好像受到了什么触动，那些书中描写的悲惨世界。这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让他有些难过。
  “我可以......”草灵有些底气不足。
  杨青青强势的像个强买强卖的黑商：“你是靠贩卖过活的吧，说吧，还剩什么值钱的东西。”她觉得气势还不够似的，又继续说：“不必藏着，虽然你看起来面色发黄，但是看看你的手。不工作还能活下来的奇迹可少见。这鬼地方，连出卖身体都找不到买家。”
  你就像那拐卖良家妇女的。郑亦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草灵已经快哭了。
  杨青青见火候差不多了，说道：“只要你有心，可以教你做点事，不过要交学费。就按标准费用算，一天三十元，七天包会。成手一天赚三十。刚刚好够你三餐还能剩下几块。”
  郑亦毅眨巴眨巴眼睛，问：“她能做什么呀，学会还不一定多久呢，要不咱们算了吧。不带她这个累赘。”倒不是郑亦毅狠心，其实是他看出了杨青青的意思。刚刚一直没有插嘴就是相信杨青青的选择。
  “我学，我学。”草灵连忙答应，她翻动自己的包裹，拿出一对耳环，“这个......这个值九百元。”
  “喂喂喂！你骗人不要这个样子的。”杨青青丝毫没有被这个贵重东西吓到，“讲实话。”
  草灵有些无奈：“五、五百多。我已经被骗了好多次了，他们都是把我的价格压得死死的。”
  杨青青拍了拍草灵，说：“那不是压，那叫规矩。是那个吧，专门收购你们这些身份特殊人的东西的家伙。那地方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不会危及性命。只要财不露白。”杨青青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个东西抵三百。你每天的伙食费算二十。算上学费，你还欠我五十。”
  草灵有些感动，如果是那个人，估计只会拿出十份标准餐。
  “你的工作是教书，我会给你申请下来的。”
  “我不能出这个区域，出去教书露面的话......”草灵似乎有什么担忧。
  “我给你改个发型，衣服穿我的。”青青好像全想的到，“你现在的样子，稍稍改变一下。你的父母也认不出来。连续几个月吃劣质的餐食，换谁也得和毁容一样。来了这里就好好活下去，曾经那些人给你的告诫，你都可以不必听了。他们给你留了这么多东西，是没存好心的假慈悲。”
  “你无福消受。”
  郑亦毅听了半天，知道杨青青说得都是事实，但是看她一脸爽快，很难说不是故意在这里挤兑别人。
  至于草灵之后住哪里，吉米的小院刚好还有一间，他对草灵说：“你先住这个房间吧，里面需要你自己收拾一下。”
  见草灵和青青两人终于分开，郑亦毅拉住青青问道：“我也看出她有故事，但是你怎么猜那么准的？”
  青青得意一笑说道：“土生土长的贫民窟的孩子，都是我这样的，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没吃的。这人就快吃不上饭了，还留一件干干净净的衣服。谁都看得出奇怪来。我再推测一点，她是不是住一个独户的小院？”
  郑亦毅眨眨眼。
  “她父母肯定是因为什么缘故不准备要她了，但是她应该在父母身边安然的生活了很久。出于他们的假慈悲，给她留了些值钱的首饰，扔到买好的院子里。让她自生自灭。这里是个好地方呀，死了都没人查。”
  说起院落，郑亦毅连忙把自己的疑问讲了出来。
  杨青青听到后说：“这里绝大多数房子的主人，都是像吉米这样，有正经身份的人。他们可以低价，甚至免费租给别人，但这些骄傲的‘上等人’不会忍受自己的领域被其他人侵占。那些不过是些小混混，哪里有胆量占据别人家。主人一旦回来追究起来，他们都活不了。”
  郑亦毅叹了口气：“这还分上等下等。实在太残酷了。那么那些真正的主人会回来吗？”
  “这谁知道？”青青摇了摇头，“这里是贫民窟，一天一个变化，每天都是新的。谁都要小心翼翼的。”
  一天一个变化，每天都是新的。
  这话，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