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醒了，休息室里只有他自己。垃圾桶里是注射后残留的吊瓶。
  他抬起手臂：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
  防护服被叠好放置在椅子上。
  他换好衣服，在门口静静的等了几十秒才拉开门。门外已经有很多人在忙碌。他回身看看，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弗朗西斯，弗朗西斯。吉米在心里默念着。
  工作成员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大家忙碌起来，看起来就像几个人的复制体在一起。千篇一律。弗朗西斯，在哪里？
  吉米的头痛又开始发作了，他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面罩。
  实验室，他一定在实验室。
  吉米加快了脚步，摸出了身份卡。
  实验室内，弗朗西斯在椅子上翻着报告。当吉米找来的时候，他只是抬头瞥了一眼。
  “你不问我怎么找过来的？”吉米似乎又恢复了状态，神气扬扬的问道。
  “一个一个实验室去试呗，加上随便读一下心。”
  两人对双方都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弗朗西斯对猜测吉米没有一点好奇心。
  吉米没有反驳，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等我多久了。”
  “等你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离开你的时间超过三个小时了。”弗朗西斯一边看着报告，一边回答道。
  “冷笑话。”吉米脱下了防护服。身体靠在了沙发上。整个实验室安安静静的，没有其他人。吉米知道，这是弗朗西斯的功劳。
  吉米稍作思考，问：“我想问你，你有什么意见？”
  “我是失败者，你总是赢。让你自作主张有什么不好？”弗朗西斯头也没抬的回答道。
  吉米没有问下去。他掰着手指，活动手腕，说：“我有多久没有做实验了？我得试试，现在我的手还有没有那么稳？”
  两人像是忘了刚刚的话题，配合默契的准备起了工具。
  “拆？”
  “拆。”
  检测仪被拆得七零八落。上面一个禁止拆卸的警告标语，完全被无视了。他们拆卸的仪器，正是让郑亦毅不敢小看的，异世界科技。
  仪器内部不是满满的金属板。相反，内部是由一个一个盒子组成的。上面贴着各种各样的标签。
  “上次是哪个部位？算了，直接拿出大脑和心脏。”
  “如你所愿。”
  弗朗西斯抽出一个匣子，同时按下了计时器。
  300秒。
  吉米扫了一眼，熟练的把箱子放入一个满是营养液的水槽内。箱子内突然伸出大量头发丝一样的绒毛！绒毛就如同活体生物一样，在水槽内四处试探！
  “老实点！”吉米大声喝道。同时，吉米的皮肤瞬间映出蓝色。
  绒毛像是受到了威胁，颤抖着蜷缩在一起。
  “果然是。”弗朗西斯将双手深入水槽，把绒毛扒开，里面赫然是一个大脑！“果然是瘦了好多呀。”
  吉米有些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看着这个生物，有气无力的说道：“确认是一样的。仅仅一个伪觉醒体，还是量产型。”
  弗朗西斯检查了大脑，又把它装进了盒子。“就为了确认一次，你都差点送命。对方掌控的可是全部顶尖的异能者。杰克那种漏网之鱼，不会再有了。”
  吉米压抑住悲伤，说道：“杰克已经死了。”
  弗朗西斯顿了一下，说：“收手吧。”他把匣子放回仪器罩子内。
  “把心拿出来。”
  弗朗西斯拽住了吉米的领子，面色严肃的说道：“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收手！收手！收手！几十年的谋划，现在你只摸到了对方的一角！就这一点都不是我们能处理的，最有能力的杰克死了，你也只剩这点残破的躯体了！”
  “记得我来的时候，说过什么吗？”吉米直视着他。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我最后再取一部分血。”
  “你从来不说谎，但是我不想相信你。”弗朗西斯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拿出了匣子。“你这个瘾君子。就如同瘾君子一般。你现在样样比不过我了，职位没有我高，成就也不如我。”
  吉米没有反驳。他重复刚刚的步骤，拿出了心脏。这是一颗泛着蓝色光纹的心脏。吉米小心的把这颗心脏放进了水槽营养液中。他静静的拿出一支空的注射器。“五十毫升。”
  “一半。”
  “四十五。”
  “二十五。”
  吉米压了一下喉咙，说：“最少我要取走四十毫升血液。”
  “二十五。”弗朗西斯分毫不让。
  “好吧，老规矩。三十五。”说罢，吉米就把注射器插进了心脏。蓝色的血液被一点点抽进注射器内。
  就快抽到二十五的时候，弗朗西斯握住了吉米的手腕：“够了，这次够了。兄弟。”
  “或许。”吉米一把抓住弗朗西斯的手腕，弗朗西斯毫无反抗的机会就松开了手。接着他猛提了一下注射器，血液直接被抽到了四十五。蓝色的心脏拼命的开始收缩。
  弗朗西斯推开了吉米，连忙把心脏放回匣子。“你疯了，你真疯了。你不顾自己安危，也要考虑我。我想活下去，无论在哪个时代。我都要活着，好好地活。”
  “最多十个月，心脏就可以完全恢复了。没人查。”
  “滚吧，别来了。”弗朗西斯扶着额头，“你去申请离职。你是异能者，你去哪里都行，也不用我去管你。现在走也没人怀疑你。你也不要拖累我。”
  “你哪次想甩开我的时候成功了？”吉米收好了血液。“现在不过是三十多年前剧情的翻转。”吉米一脸轻松。
  “你看好的那孩子。杰克那孩子死了。你现在又看好哪一个？”弗朗西斯一脸厌恶的表情，“我不想让你开心。你知道吗？我说了，我很讨厌你。”
  吉米摸了摸放在胸口的蓝色血液，一言不发的穿上了防护服。弗朗西斯余怒未消的坐在椅子上。
  “我走了。”吉米说完，就带上了门。
  弗朗西斯像是没有听到，静静地转着手中的圆珠笔。他自豪自己的这个技能。每当转笔的时候，精神就被放空了，空气似乎也变得新鲜。刚刚的争吵、自己的愤怒好像都不复存在。那漫长的几小时的记忆都已经开始模糊。吉米都说了些什么？自己还记得什么？
  好像只剩下这次吉米一进门的那句。
  我找到了希望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