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有所收敛才行了，兄弟。”弗朗西斯摆弄着仪器。“监控已经关了，这个时间只有我自己。”
  吉米没说话，脱下了防护服。
  “抑制药剂快不起作用了。”吉米的上身映射着一道道蓝色的光纹。他尽力捂着，好像一松手，光纹就会流出。
  “你。”弗朗西斯扶住了吉米，“委员会查到你之前，逃走吧。我不保证能一直为你瞒着。你知道的，我控制不了讨厌你的想法。让我假装你每天在上班已经是为难我了。”
  “我找到方向和希望了。”
  吉米说完就昏倒了。
  弗朗西斯和吉米是一对兄弟。异父异母。
  他们出生的年代，异能者团体和普通人团体结束了维持了三十年的蜜月期。三十年来潜藏的问题开始爆发：渴望平等的普通人和生来就天赋异禀的异能者——无法通过努力弥补的鸿沟。绝大多数的工作场所，都不愿意聘用这些天生就怀有优越感的异能者。异能者中也流传着工作是可耻的观点。大多数异能者都是犯罪的高手，无业游民。
  几千年的奴隶文化让这个世界的根底显得浅薄。管理者没有良性的意识形态，人民失去了方向性。
  在委员会的趋势下，异能者可以免费领取福利。这正是矛盾之一。
  为了平息矛盾，加强控制。管理局和委员会同时发布了儿童管理政策：十五岁后的孩子就要被迫离开父母，接受管理局的检查、分组。普通人离开家后，管理局会给其父母一笔不菲的资金。十五岁以后的少年要根据管理局的分配进行学习，选择工作。异能者根据测试结果，最拔尖的会被委员会收录，带走。其余的孩子经过统一训练后，自由选择出路。
  吉米和弗朗西斯就是这个环境下的一对普通的兄弟。
  “你好，我们分到一个区域了呢。我叫弗朗西斯·弗朗西斯，十五岁七个月。”弗朗西斯开心的说道。
  “吉米，十五岁一个月。”吉米情绪不高，没有畅聊的兴致。回答了之后，就低下了头。
  “嗨，聊聊嘛。”弗朗西斯凑了过来，“说实话，能从家里出来，我是真的开心。要不是我那俩，他们能领一笔钱，我估计我早就睡大街了。”
  吉米抬头看了看弗朗西斯，他不太相信对方的话。比如他的父母不会对他不好。因为对方是一个小胖子。一个能吃饱的人。
  “不过要是学习的话，我就要想办法逃了。”弗朗西斯像是看不见吉米的厌恶一样，凑得更近了，“七区有贵族收仆人，听说过去的人生活的都很好，要不我们过去吧。”
  “贵族？”
  吉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啊，就是那么说说而已。是上届7区管理局的局长。”他拍了拍吉米的肩膀，一只手就直接搭了上去，“这种事都无所谓了，平时见到也要叫某某某大人。我们去混混，说不定能发达。”
  “根据条例，奴隶制已经取消了。贵族也不存在了。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我不喜欢你。”吉米拿开弗朗西斯的手臂，彻底推开了他。
  也许是命运纠缠，两人就这样相识了。弗朗西斯没能离开学校，吉米也一同入学。
  这一年两人十八岁。
  “你为什么拒绝那位高贵的小姐的求爱？”已经十八岁的弗朗西斯对着吉米质疑道。
  “我不过是写了一首小诗，又不是针对她的。”吉米对这个兄弟有些无可奈何，“我没觉得自己对她有感觉。”
  “得了吧，她能看上你？我们这是借势，她的父亲可是一位大人物。想想吧，她可以无视条例，一直生活在父母身边。”弗朗西斯是真的被气到了，“你要趁着对方对你有新鲜感。”
  吉米彻底不搭理对方，他快步走远了。
  那一年，两人二十岁。
  “五年了，为什么你这混蛋一直不放过我啊，你这混蛋。”弗朗西斯拽着吉米哀嚎道。“我这些年的投资呀。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你这个弟弟！”
  吉米真的懒得理他。自己是实在看他这个样子受不了，才准备提点他一下的，吉米在心底默念几句。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你以为去做分处的助理就有多好吗？去鞭笞我们现在的同伴吗？我们现在的成绩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想办法留下任教多好。”
  弗朗西斯一副仰天痛哭的样子：“我现在想扔下你，都不行。人家说了，第一的不去，第二的也不要。你说说你，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不要你的时候，你在最前面！”
  投资这种事，真的很难说。越是投入越是难以解套。弗朗斯西是一边恨着，一边又不得不加大力度。
  嘛的！这就是爱吗？
  也许是时来运转。这年两人二十五岁，相识十年。
  “弗朗西斯。”吉米少见的主动叫了对方。
  弗朗西斯一副热情的样子，紧紧的抱住了吉米。又把刚刚做过实验的双手狠狠地在吉米身上蹭了干净。
  “说吧，又做了什么不识时务的事了？”
  这次的吉米安静了许久，像是在思考，在判断。弗朗西斯没有打扰吉米，他看得出，吉米实在做最后的挣扎。
  爱情不会让他动摇。事业不会让他犹豫。理想？这个男人还有理想吗？
  吉米拿出两份文件，一份报告。他没有急着讲述文件的内容，只是擦拭着文件的表面。弗朗西斯在他面前摆了摆手：“你在梦游？”
  吉米没看他，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说道：“我对他们说，让我加入的前提是同意你也加入。”
  弗朗西斯一脸雀跃：“欧耶！哈哈~”欢呼了半天，他坐了下来。
  “他们是谁？为什么你选择加入了？”
  吉米还在盯着文件，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让他挪不来。“是堆积成山的实验体尸体，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普通人，是......”
  “你个混蛋！你个杂种！”弗朗西斯怒了，“这什么鬼，你自己去吧。这种事你拖上我，你，你，你。”
  吉米这才惊醒一般看向弗朗西斯，他和没事人一样平静的说道：“你想什么呢。是我能力后天觉醒了。委员会把我招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