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镐认出了是安冉戴着的石头。就在鬼马扶稳安冉之后，鬼马一回头慌张的看着韩以镐。
  鬼马的眼珠，此时就握在韩以镐的手中！
  在普通人眼里的石头，却是鬼马最重要的东西。
  那是鬼马的能量，是鬼马的魔法，是鬼马眼中的世界，是繁花灿烂，阴雨转晴，是夏日冬阳，秋雨白雪……是一切万物，没有了眼睛，就没有了色彩和情感。
  韩以镐把石头拿在手里说：“这到底是什么？”
  鬼马非常紧张的看着石头，安冉也十分紧张的样子。看到对面两个人的表情，韩以镐似乎明白了。
  不管有什么用，总之是对他们非常重要的东西。
  安冉朝韩以镐走过去，边走边说：“韩以镐，把石头给我。”
  鬼马也朝韩以镐走过来，眼看他们越走越近，韩以镐大声说：“安冉，你这么紧张这个石头。看来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他！”
  这是一种彻底的欺骗。
  几天之前安冉答应和韩以镐结婚，那时候的韩以镐，几乎在脑袋里想到了他们结婚以后的生活。
  幸福的日子，原来都只是空想。
  既然安冉无法原谅自己，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那韩以镐就没必要坚持了。
  鬼马盯着韩以镐拿着石头的手，紧张地对韩以镐说：“那不是你的东西，还给我！”
  韩以镐冷笑道：“你让我还就还？那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说着他把手伸向海面，鬼马眼神更加空洞起来。风浪越来越大，几乎快要把船掀翻。
  韩以镐松手，石头从手上滑落。
  韩以镐不可能原谅安冉对自己的欺骗。
  鬼马立刻让时间停止下来，石头悬在空中，静止在与海水咫尺的高度。
  鬼马想要去拿石头，身后的安冉因为之前的风浪已经滚出了游艇。
  石头还是安冉？在这禁止的画面里面，只有鬼马一个人是可以动的。
  鬼马没有时间犹豫，他的魔法坚持的时间不会很久。
  只要动了一个物体，剩下的物体也都会随着这个物体的移动，而解除魔法。
  这就是鬼马预感到的，他的结束。
  和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在安冉和自己之间，他会选择……安冉。
  鬼马奋力一跳，拉住了滚落出游艇的安冉，只要改变了安冉的位置，时间就会恢复了。
  鬼马把安冉抱到游艇上，他用自己空洞的眼睛看着安冉。
  安冉看着鬼马的模样，在心里说：“去拿石头！鬼马，去拿石头！”
  时间继续了，鬼马把安冉抱在怀里。安冉立马说：“快去找石头！”
  鬼马笑了笑说：“不重要了，刚刚我在想，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石头掉落在大海里，就让它在大海里好了。我的眼里本来就没有色彩，看到的你是没有颜色的。而且，我就要消失了，要眼睛干什么？”
  安冉还没反应过来，鬼马拉着安冉的手咬了下去。
  一滴血渗了出来，鬼马擦在自己的手指上。
  安冉抓住鬼马的手，着急的说：“不可以！”
  鬼马说：“今天，是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陆染变成人的最后一天。
  安冉抓住鬼马的手，悲伤的说：“不要，不要……”
  鬼马勾起嘴角，用另一个手打了一个响指，变出一朵鲜红的玫瑰花出来。
  他递到安冉面前说：“送给你的，问题小姐。”
  安冉眼泪瞬间流了出来，鬼马的眼角也落下一滴眼泪。
  鬼马把玫瑰花放到安冉的手上，擦干她的泪水。
  小丑的笑容，是为了逗别人开心。鬼马的笑容，是为了逗安冉开心。
  “其实鬼马不是我的名字，真实的我，没有名字。”
  鬼马悲伤的说。“鬼马”这两个字是他随意看到的海底捞的墙壁上的两个字。
  那天，安冉非要知道他的名字，他就说了这两个字出来。
  之后，他的名字，就叫做“鬼马”了。
  安冉悲伤的说：“我知道，我看到你慌张的样子，就猜到了。哪有人叫鬼马的。”
  鬼马看到安冉放松了下来，就把安冉的手拉开，手指触碰到眼睛里面。血沾染到眼睛的那一刻，鬼马浑身就疼痛不已。
  他跪倒在船板上，安冉立马扶起鬼马。看着鬼马不适的样子，安冉的心真的特别痛。
  安冉哭着说：“不要！你会怎么样？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
  鬼马痛苦的指着自己的心脏，说：“这里难受。”
  每天，每一秒，都在煎熬着。在安冉的心绪里面，完全没有自我。
  脑子里都是陆染，陆染……
  每天都在重复陆染。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安冉心意相通。又为什么让陆染成为人的方法，鬼马会是最后一步。
  这些所有的煎熬，都结束了。
  鬼马看着安冉，看着她难过的样子，说：“不要为我悲伤，我不想再落泪了。”
  安冉哭着说：“你会死吗？”
  鬼马挤出一抹笑容，疼痛的身体开始渐渐没有知觉。
  从脚开始，慢慢往上行走。
  一点一点，最后鬼马会全部消失在陆染的身体里面。
  “我不会死，只是回到石头里面了。”
  这个谎话，是鬼马的最后一个谎。
  这次回到石头里就再也不可能出来了。和死又有什么分别？沉入大海里，永远都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刻。
  在消失的感觉快要抵达心脏的时候，鬼马看着安冉说：“能不能，再叫我一次小丑先生。”
  小丑先生，是最开始安冉称呼鬼马的名字，比起“鬼马”他更喜欢“小丑”这个名字。
  戴着伪装的小丑，没有陆染的相貌，安冉看到的，才是“鬼马”最真实的样子。
  安冉点点头，悲伤的说：“小丑先生，我想问的问题还有好多，你一定要回答我。”
  鬼马笑了笑说：“那你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安冉使劲的点了点头说：“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你！”
  鬼马空洞的眼睛渐渐被填满，开始恢复成了陆染的眼神。
  安冉恍惚之间，听到鬼马说：“安冉，你要和陆染幸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