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作者:张晓阳      更新:2021-06-28 02:59      字数:4089
  十七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夜,一个女婴来到了上虞姚家。当时,这家已经有八个儿子了,所以对于这个女儿的到来特别开心。
  当接生的婆子将女孩儿放到姚安的臂膊中时,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姚将军竟然喜极而泣,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
  我父亲名叫姚安字伯卿,我出生那年,官拜大将军,封博望侯。听母亲说,我出生那年,母亲梦到了双月入怀。父亲请人占卜,那人说父亲必将拜将封侯。果然,不久之后,父亲远征前秦,大败前秦,一连攻下了十五郡,朝廷下诏封父亲为大将军司马,封博望侯。
  不久之后,我就呱呱坠地了。大概父亲觉得,他之所以拜将封侯都是我带给他的,所以对我甚是宠爱。再加上我出生前母亲梦月入怀,所以父亲为我起名叫做梦月。
  我就这样懵懵懂懂的长到了十六岁。我有八位兄长,他们都个个英武高大,从小习枪弄棒,性情暴力。我不喜欢他们,虽然他们个个对我爱护有加。在八个哥哥中,我只喜欢八哥谦和。八哥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谦和有礼,性情温和,不爱武枪弄棒,从小熟读经史,十三岁入太学,是位学识渊博的太学生。
  八哥有位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是会稽太守之女,名叫紫玉。紫玉比我大两岁,所以我从小就唤她做玉姐姐。玉姐姐真如名字一样,明眸皓齿,洁白如玉,我很喜欢她。可是,吴太守与父亲不睦,所以两家已多年不来往。这可苦了这对恋人,平日里只能偷偷见面互诉衷肠。可是,吴太守为了攀附权贵竟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五十多岁的九王爷。玉姐姐终日以泪洗面不说,八哥也是终日眉头紧锁。看他们这样我真的不甘心,于是我决定帮他们。
  “田心!”“都准备好了没有?”我站在房中,气急败坏的大声喊道。
  一会儿,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小姑娘,踉踉跄跄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都----好了。”
  这个田心真是不中用,要她办个事情,总是拖拖拉拉。我剜了她一眼,没吭声,就向外面走。
  “小姐,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她嗫嚅道。“要是给夫人知道了,会打死我的!”说完眼里噙着泪花。
  “好啦!”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真有点于心不忍,于是我一面替她揩眼泪,一面安慰道:“放心吧!我娘不会知道的。我们偷偷的把玉姐姐带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
  “可是什么?平时玉姐姐对你多好啊,难道你这么没义气!”我怕她临阵脱逃,用眼神威胁道。
  她也没再说什么,乖乖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嘛!走吧!”我放心道。
  没一会儿功夫,我和田心就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吴府门前。吴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的。难道别人家没嫁过女儿,这么张扬。想起吴太守那张拉得老长的青紫脸,我就生气。要不是他趋炎附势,妄想攀龙附凤,玉姐姐怎么会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王爷,当续弦?
  “小姐,怎么办啊?这里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进去啊?”这小丫头又唠唠叨叨问道。
  我胸有成竹的瞧瞧她,道:“我自有办法!”
  我拉着田心来到了吴府后门。本来这个后门平时是没看守的,我前天为了我的大计划还特地来查看了一番。这吴老儿这够可以,为了将女儿送入虎口,居然连后门都上了看守,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老狐狸。怎么办啊?这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啊。不过,没关系,这世上还没什么能难得倒我。
  “田心,马上给我去四处看看。看哪里没人看守,我们就从那儿进去!”我命令道。
  不一会儿,田心满头大汗跑来到:“小姐,这宅子四面全是墙,连一个侧门也没有!”
  没侧门?这吴老儿,平时钱不知道贪了多少,怎么就不多修几个后门呢?这可难倒我了!我走着眉走来走去,这时突然一个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不是有吗?”我侧着头埋怨田心道。
  “可小姐,那是狗洞啊!”田心委屈道。
  “狗洞猫洞,能进去,就是好洞!知道吗?”我撑撑手,准备钻过去。虽然我也不想这样干,可是为了八哥,我拼了。
  “小姐,你真的要怎么做吗?”田心一边推我,一边说。
  “费什么话!用力点--------就快进去了!”
  只听砰地一声,我硬生生的滚了进去。早知道平时就少吃一点了,要不然关键时候也不用怎么狼狈。我撑着手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原来来到了吴府的后花园啊,我四周打量了一下。
  “小姐!你怎么样了?没事吧?”田心在外面鬼叫道。
  “你小声点,要把狼招来啊!你让顾好的马车在巷口等我,切记不要让人看到你!”我嘱咐道。
  她应了一声,走了。
  可是,这吴府花园这么大,那里才是玉姐姐的卧房呢?这可又让我犯了难。早知道以前来的时候就熟悉一下路了。
  这时,有两个婆子朝我这里来了。我一个闪身闪到了树后。只听其中一个婆子道:“这吴府的小姐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得嫁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将来可怎么办哟!”
  只见另一个婆子回道:“谁说不是呢!不过,那九王爷位高权重,嫁进王府一辈子穿金戴银,受用不尽。别人家求还求不来呢!”
  两个人叽叽咕咕说着,而后其中一个婆子小声警告道:“快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待会儿见了小姐,可管住嘴,别乱说,小心惹祸。”
  看来这两个婆子是要去玉姐姐哪里的。我轻手轻脚的跟在她们后面。穿过小径,两个婆子拐了个弯儿,进了玉姐姐的卧房。我小心翼翼的伏在窗下,听她们说些什么。只听得里面先是传来了一阵摔东西声,接着就是玉姐姐的哭声。而后两个婆子悻悻的退出来,满脸通红,往南面去了。
  “玉姐姐?!”我轻轻推开房门唤道。只见玉姐姐穿着素衣,正坐在镜前抹眼泪,见我唤她,抬起了头。
  “梦月?你怎么来了?”玉姐姐脸上似乎有些许欣喜。“你------八哥他还好吗?我-----”说着又哽咽起来。
  我上前替她拭泪,安慰道:“好姐姐,别哭了!你这样,八哥见了该心疼了!”
  “月儿,你说我命怎么如此苦!”
  “难道姐姐就这样认命了?”我道。
  “我是不甘心,可是明天就要过门了,还有什么办法?”她绝望的说。
  “只要姐姐一句话,我有办法,让姐姐跳出这火坑!”我信心十足道。
  她停止了哭泣,疑惑的看着我。于是,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她听后,眉头紧锁道:“可是,此时非同小可!如果明日我不嫁过去,只怕家父他会得罪九王爷!九王爷是皇上亲叔父,只怕-------”
  “姐姐,你若相信我,就跟我走!我已经想好了对策。难道你对八哥的山盟海誓都是骗人的?”我想激她一下,让她鼓起勇气。
  “我对谦和,天地可鉴!”她有些愠怒道。
  这一激果然有用,她答应跟我走了。我狡黠的笑了笑,没做声。
  时间紧,任务难,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便小心翼翼的摸出了房门。此时,月上中天,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响动。我拉着月姐姐,轻手轻脚的穿过了回廊,来到后院。
  不过,当我带她来到那个将我送进来的狗洞前时,她疑惑的盯着我,那眼神好像在说,难道这就是你的办法吗?
  我一囧,慌忙解释道:“我知道,以姐姐这等身份爬着个确实不雅。可是实在没法子,这宅子大小侧门全是家丁,事到如今就委屈一下姐姐了!”
  她点点头说道:“你为了我都做的,我还有什么不行呢?”
  果然八哥没看错人,玉姐姐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子,我在心中赞许道。我们逃出了吴府,急忙向巷口奔去。到巷口时,马车已经再等了,我们上了马车直往郊外去。父亲在郊外有间宅子,很是僻静,平常也没什么人,我想先让玉姐姐在那里住着再说。
  安顿好了玉姐姐,我不敢多呆,怕节外生枝就赶回城了。
  我回到了房中,方才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刚才被抓到可如何是好?要知道这不仅会连累玉姐姐,连哥哥和父亲也会跟着受牵连。有时候,我真的怪自己做事太冲动。可是又一想,如果我不去,那玉姐姐岂不是羊入虎口?以她的性子肯定是中日以泪洗面。玉姐姐伤心,八哥还能好的了,所以我这是就两个人啊!这样想也就宽心多了。
  “八哥?!”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八哥,我得将玉姐姐的事告诉他,这样他们是留是逃,还是他们自己拿主意。
  我来到了八哥房中,八哥房里此时正明烛高照。我探头看看,原来八哥正在夜读。这个八哥真是的,喜欢的姑娘都快被抢走了,他还有闲心读书?
  “八哥!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读书?”我愤愤不平,走上前抢走他手里的书埋怨道。
  只见八哥紧锁着眉头,满面愁容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叹口气,没说什么。
  八哥从小就温文尔雅,什么都不与人争,只会退让。可到如今,他还是这个样子,我真的有些气愤。“看八哥这样子,心中根本没有玉姐姐,是不是?要不然,何以玉姐姐现在身处险境,八哥却不闻不问!”
  听到我说玉姐姐身处险境,八哥一下子立起来抓着我,焦急问道:“玉儿,怎么了?”
  “八哥既然不关心她,又何必再问!”
  “梦月你快告诉我!”八哥脸色煞白道。
  看着他那可怜样子,我也不忍心再戏弄他,安慰道:“玉姐姐,没事!八哥放心!只是玉姐姐明日就要嫁到王爷府,哥哥真的不管不问吗?”
  八哥瘫坐在榻上抱头痛苦道:“如今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只因父亲与吴大人有隙,吴家便不允我同玉儿的婚事。我们求也求过,可还是毫无办法。况且九王爷是皇上亲叔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学生,又能如何?”
  我走上前拉着他,说:“既然八哥对玉姐姐如此真心,那妹妹愿意帮哥哥逃出这里,成全你们。你可愿意?”
  八哥抬眼惊奇的注视着我,于是我将帮玉姐姐逃出吴府及帮他们的计划统统说了出来。可八哥皱眉道:“此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现在吴家没有人知道是我带走了玉姐姐!只要哥哥愿意,现在就可以去带她远走高飞!”
  “月儿,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事情败露,不止父亲,我们全家都会跟着遭殃!”
  “哥哥好生懦弱!”我生气道。“就算知道又如何?这事就算闹到皇上面前,那也总得讲理吧?难道他们能硬逼着一个弱女子嫁不喜欢的人?”
  八哥只是摇头,并不允我。看来现在权宜之计是让八哥见玉姐姐再说,说不定他会回心转意。于是,我和八哥连夜赶往了城郊。八哥玉姐姐见面缠绵痛哭自不必说,我又将让他们远走之事提了出来,可他们还是犹豫。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了喧闹声,田心慌慌张张进来道:“公子,小姐不好了!吴家带人找到这里来了!”
  看来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与其被捉住,还不如逃跑。此时外面越来越混乱,看来是顶不住了。可八哥他们仍旧犹豫不决。
  我急道:“八哥不要再犹豫了,如果此时不走,更会连累多人,还不如快离开!”他们无奈只得答应。当下决定,我们兵分两路,我驾车先走,而后他们再伺机逃走。
  我换上了玉姐姐的衣服,驾着车奋力赶车希望将吴府的人引开。他们果然上了当,骑马追赶。可是,两匹马套着车走得太慢,眼看就追上了。我一急猛抽了几下马,它们使性子腿一歪,连人带车都翻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