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苦难以言尽
  “我跟妈妈已经把里面的一切都打点好了，有什么需要你再告诉我们吧。”
  正要走时，忽然又不舍地停下了脚步，回身道：“爸，放下吧。人活这一世，何必非得执着一件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何少杰离去后，何启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被带回监狱的。这几天，没了平常的忙碌，也没了勾心斗角，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年轻时，兄弟们感情很是深厚，当初兴致勃勃地说要一起闯天下，一起实现荣华富贵。
  可是一觉醒来，这些梦只能成为了回忆。
  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想到这里，他苦笑着，笑自己实在是太傻。居然会被利欲熏心，做了那么多的伤天害理之事。
  如果还有下辈子，他希望能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荣华富贵，他也终是厌倦了。
  何启明被抓走后，凌可馨这才有时间过来何家做客。当看到何家的一切都与上次来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不免感慨。
  “我记得何叔叔很喜欢那些字画古董。我还以为，何夫人您跟何叔叔离婚后，这些东西都会扔出去了。”
  何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之前所爱之物道：“到底是夫妻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他的东西了，倒不如留下来当做念想，给后人留个教训也好。”
  凌可馨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可见她对何启明是真爱。可如果没有爱，又哪会积攒那么多的恨。
  想到这里，顿时不语。
  何夫人微微颔首望着她，终是将心事缓缓道出：“说句实话，其实那天你喊我一声‘干妈’的时候，我是真心希望你就是我的女儿。”
  凌可馨微微侧头，若有所思。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他越来越忙，回家吃饭的时间是屈指可数。就连有时候，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没吃几口又走。”
  “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了，他在饭桌上聊得更多的都是工作的事。别说是少杰不愿意听，就连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我知道少杰其实不喜欢管理公司，只是因为他是何家的独子，他没有办法。他喜欢文学，可他父亲从来不让他去看，一次次地逼着他做不喜欢的事。”
  “我虽然心疼儿子，可我又不能说什么。毕竟他是一家之主，又是个男人，我应该给他面子才是。”
  说到这里，不禁感慨：“可是上次你来了之后，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那种氛围，我是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或者说从结婚开始，我就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一刻，我才真正觉得，我们是一家人，而不是熟悉的陌生人，更不是每个人坐在饭桌上时还各怀心事。所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虽然我知道，你跟他没少勾心斗角。但你能让我感到快乐，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凌可馨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馨，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何夫人真诚地恳求道。
  “夫人请说。”凌可馨很有礼貌地回答。
  何夫人握过了她的手，眼中的泪光直打转着：“你能不能，还像以前一样，叫我一声‘干妈’？”
  凌可馨不语，同时也被她这句话惊讶到了。
  “我知道我不配提这样的要求。虽然我没有参与过当年的事，我跟他也已经离婚了。可我毕竟也是何家的人。”
  “我丈夫杀害了你母亲，你对我们何家有恨意也是应该的。但我是真心心疼你的，我希望你能够常常过来，陪我跟你少杰哥哥吃顿饭。”
  看着眼泪夺眶而出，凌可馨忽然想起了远在天国的母亲，心中不免一酸。
  如果她的母亲还活着，她一定也会同意的吧？毕竟，她曾经是个那么善良的人。
  是呀，何启明已经伏法，他做的一切自有他的报应，又关他们母子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她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只要干妈欢迎，我随时都会过来看你的。”
  “真的？”何夫人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道谢，“谢谢你。可馨，谢谢你。你跟大嫂真的很像，她也是个很善良的人。”
  听她提起母亲，凌可馨心中再度痛了起来。
  她的父亲还活着，但母亲却永远离开他们了。她一个人在天上，会不会孤独寂寞呢？
  自从凌毅成回来后，在京家附近买了一套豪宅，凌可馨也随父亲搬出去住了。因此也不再像从前一样，能跟京宇凡朝夕相处。夜深思念时，两人都只以微信进行来往。
  这天夜里，凌毅成见她屋里的灯仍亮着，特意放低了脚步声靠近，见她正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台上的夜空直发呆，轻轻敲了她的房门：“馨儿，我可以进来吗？”
  “爸，你怎么来了？”凌可馨回过神来，微笑地将他迎进来。
  凌毅成笑道：“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所以进来看看。在想什么？”
  “没什么。”凌可馨敷衍地说着，但对上了他的眼神时，还是将心事说出，“我想妈妈了。”
  凌毅成听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爸，我们好不容易查清了当年的事情，将凶手绳之以法，可是妈妈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为了安抚女儿，凌毅成也故作大度地说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也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只有过得越来越好，才能让她安心，不是么？”
  她乖巧地点点头。
  “成特助最近在追查凯文的下落。他为什么会突然反水，又逃去了哪里，他的背后到底是谁，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弄清楚的。”
  凌可馨道：“宇凡也跟我说了，他们京家也会帮忙。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不能够把那些人都清理掉，只怕以后还会后患无穷。”
  凌毅成仔细观察着女儿。只见她最近忙着案情和公司两头跑，人也消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