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者:炒冰果      更新:2021-06-27 20:21      字数:3658
  元凰早就告诉谷奕茯苓归来了,他淡定的应了,却没有要去相见的意思。但现在,他趁着元凰去仙山的时机去了一趟冥府,进了苍夜的府邸,只闻欢声笑语一片,开心这件事情,以前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但现在,他似乎已经不知道笑是什么滋味了。
  “这位仙者,您找谁?”一个小童笑容买面的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我找茯苓。”
  “您是我们少夫人的朋友吗?”小童天真的问。
  接着谷奕听见那小童心里说:“我们少夫人是天神,被封了那么久,这人认识我们少夫人,难道也是一位天神?”
  “不是,我是元凰天神派来的,有几句话要传达给茯苓。”谷奕答。
  “原来是元凰天神。”小童更加高兴了,提高了嗓门扭头对着大堂喊,“少夫人,元凰天神给您捎话来了,您赶紧出来吧。”
  “没大没小……”一个少女的嗓音传来,语气里毫无责怪的意思,迈出屋门抬头看见谷奕,先是一愣,随即沉了脸色,嘴里嘟囔,“煞星。”
  谷奕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淡淡的说:“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你就算挫骨扬灰,凭你身上的味儿我也能把你找出来。”茯苓没好气的回答。
  “不管多少年,你的性子倒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刁蛮无理。”
  “除了元凰,你倒是问问这天下来,有哪个不怕你的。”茯苓戒备的看着他。
  “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求你。”谷奕并不恼。
  “什么事?”
  “你如今在冥府,帮我找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应该是叫纳川,如同海螺,夜里周身会发出红色的光芒。此物常人不太知道,也不宜更多人知晓我在寻找此物。你若还唤我一声哥哥,悄悄的把这个东西帮我寻来吧。”
  茯苓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还是不太放心的问:“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
  谷奕难得的笑了一下,目光慢慢柔和了下来,“这个东西可以吸收各种声音,你也晓得我深受困扰,不过是想用这个东西炼化,封印我的法力罢了。”
  “真的?”茯苓追问,“你可不要害我,我现在可是成了亲,是有家室的人。就算我以前做了对不住你的事儿,被封印了那么多年也算偿还了,你可莫要来报复我。”
  “怎么会,要说对不住,也是我对不住你。前尘往事罢了,我都快要忘了。”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莫要与人提起我在找纳川。”
  茯苓在心里把这件事情转了个遍,终也没找出什么纰漏,倒也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谷奕离开之后并未即可离去,相反,他直接下了暗河,奔着当灵台而去。这一次的当灵台与周遭的邪物皆安静的很,似乎很是忌惮来人。
  “当灵台,我来问未来。”谷奕盯着盘在上面的黑蛇,“需要什么来换?”
  当灵台许久未说话,直到谷奕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您的这笔买卖我不做。”
  “呵,”谷奕冷笑,“你这破石头也有不做的买卖,还是你怕我拆了你挫骨扬灰!”
  “天神何必为难我们,只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您一来,我这河里上上下下皆逃得远远的,这难道还不够尊敬您吗?”
  谷奕不为所动,接着问:“既然如此,那我问过往,当年将我扔进火湖的究竟是谁?”
  当灵台安静下来,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天神,您就不要为难我这么一块破石头了,当年的事情那么久远了,谁又能记得清楚呢。前尘往事,真的忘了岂不是更好。”
  “好,我给你时间做决定,三日之后,我还会再来,希望到时候你想清楚了是否要回答。如若我还没有找到我要的答案,我定会化了你的邪气,碎了你的春秋大梦。”谷奕恶狠狠的说,“幽风也该露面了吧?”
  只见一个老者颤巍巍的出现,正是织梦族的巫师。
  “幽风,你也莫要老糊涂了,这块破石头能不能把你们送上岸你可要想清楚了,与其巴着这块破石头和翼人,不如来讨好我。”
  “天神,此前多有得罪,并不是有意为之,只不过求个生存罢了。现今,但凭天神吩咐。”幽风浑浊的双眼几乎已经不能视物了。
  “如此甚好,好生在这暗河待着,莫要再出去害人。”谷奕厉声斥责,“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以后的事情却会管上一管。当灵台,三日后,我等你的答案。”
  谷奕出了暗河,在河边站了许久,隐隐的有各种声音逐渐漫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好的坏的,尽入耳中。谷奕表情未变,抿紧了双唇,想要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音,竟是无话可说。取了脖自上挂着的玉瓶,取了一滴暗河的水装了进去。
  他未回云巅,绕路去了宛童仙那里,果然见到狮鹫兽硕大的身躯跟在宛童后面。狮鹫兽见了他不满的乱叫了一通,甚至想要用尖尖的嘴巴将他驱逐开。
  “天神,桑格的脾气还真是大啊。”宛童仙好脾气的调笑。
  “他这是在怪我上次扰了他的好事,宛童仙子,你且饶了他这一回儿吧。”
  “饶过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新炼了一粒丹药,缺少一味药引子,若你能给,我便解了他的禁言。”
  “既是如此,宛童说的是何物,我定给你找来。”狮鹫兽在一旁兴奋起来,讨好的蹭着谷奕。
  “我需要的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无非就是暗河的一滴水罢了。”
  谷奕神色惊讶的看着宛童仙子,她怎么……
  “天神无需惊讶,你衣衫上尽是暗河的味道,你一来我便闻见了。虽然不知天神为何要去暗河,但这暗河河水恰好是我所需之物。冥界那个地方,我一般不太爱去,尤其是暗河。今日倒是借了你的东风,成了我美事。”宛童女仙伸手自然的取了他脖子上的玉瓶,顺手拿了一丸丹药扔进狮鹫兽的嘴里。
  狮鹫兽吃了,摇头摆尾间显了人形,打量过去,好一个风流俏少年。
  “哥,我欠你个人情,日后定涌泉相报。”
  谷奕推开黏上来的少年,有些嫌弃的说:“格桑,说实话,你这身段,打扮成姑娘都得娇俏的很。你是不是化错了身?”
  “滚开,我堂堂七尺男儿,岂是你能嘲笑的。”格桑抬眼看了宛童一眼,“宛童,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扯着谷奕直接回了云巅,元凰还未回来。
  “哥,我跟你说,这个宛童实在是不简单,你让我盯着她,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桑格卖了卖官司,“我见翼人时不时的就来找她,样子很是亲近。”
  “我未曾听见她说假话。”谷奕不由皱紧了眉头,“没有道理,她是医药世家提上来的炼丹师,不应该与翼人有接触才对。”
  “我觉得八成是宛童看上了翼人那小子,还别说,一对大白翅膀,扑腾起来甚是威风。”
  谷奕不由翻了个白眼,“行了,姐姐让你去找山头,你倒是找到那风水宝地没有?”
  “哪就那么容易啊!”桑格抱怨。
  三日之后,谷奕再次下了暗河,这一次的当灵台有问必答。
  谷奕即是元初,他的的能力其实是相生相克的,若为正,可造福苍生,若为邪,恐怕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玩弄权术亦或为祸天下。仅仅因为他可以读遍这天下三界每个人的心,便吓得人破了胆。如如不是一个天神的身份在这里压着,恐怕有不少人想要除掉他。但他还有另一个更加重要的能力,那便是净化的能力,他可以净化这世上所有因邪念而产生的污秽。至今为何未曾用过这个能力,是因为在净化的过程中,那些心思念想都会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
  “说吧,当时元凰殒身,将我推进火湖的人是谁?”谷奕不绕圈子道。
  当灵台说:“前尘往事,过去太多年了,我只可以说,那人位高权重。”
  “位高权重?”谷奕疑问,“只这四个字?”
  “我只可以说这么多,若你还要追问,即使是要了这满河的性命,我也不能多说一字。”
  “好,既如此,那便罢了。”谷奕不再做过多追究,“幽风。”
  幽风缓缓游来,“天神有何吩咐?”
  谷奕看见她以蛇身而来有些诧异,神识稍一探知,方知她已然年迈,灵力不再能时刻让她以人身显形,“我且问你,你与那翼人是如何的交易?”
  “天神,老身不敢隐瞒,这件事要从两千年前说起,那时我族尚可上岸自由生活,与冥界众人也一直相安无事。后来,不知为何,凡我暗河之人皆不可再上岸,只要离开这暗河,便如脱水的鱼一般,时间长了便会干枯而死。我等找遍了缘由,都无法得知真正的原因。后来翼人中的白羽前来,说有方法让我们回到以前的生活。但他不肯告知我等是何种方法,只安排我去织梦族做巫师,每当血月出现之时,便将谷家生出的背有双翼者用整个村庄的大火将其烧死。后来的事情,您应该也知晓了。”她的声音苍老而暗哑,“这后来织梦族的族人不堪这样的生活,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那里。您应该不知,您和元凰天神的生身父母还健在人世,我暗中将他们送走,走的时候,您的弟弟应该快要临世了……”
  “幽风,你很会为自己留后路啊!”谷奕冷声打断。
  “老身年迈,恐要不久于人世,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这几千年的时日,这后两千年一直在为出暗河奔波,如若天神肯施与援手,老身感激不尽,定让这暗河所有人唯您命是从。”
  谷奕闻言眯了眯眼睛,未应她的话,只说:“你可知你们的由来?”
  “天神何意?我等不是暗河所生吗?”
  “是亦不是。”谷奕轻声答,“所思所念罢了!你且退下吧,希望我伸出援手的那一天不要太快到来。”
  幽风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缓缓来到当灵台面前,久久不能言语,谷奕的话让她心声不安,更多的是茫然。在这暗河之中,所有人从生到死,只有孤独和寂寞的感觉,或者干脆就是无边无际的冷。他们长相丑陋,即使灵力足够化成人形的时候,化出来的样子也是丑陋的。无法挑选出身的他们,感觉不平,身体里流淌的是杀戮的血液。但他们唯有一样,便是唯强者可令。如今的幽风已经老了,若不是往年的积威,恐怕要被同族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