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幻灭的真相
作者:
黄泉纸鹤 更新:2021-06-27 13:51 字数:4141
怎么会?明明是完全不同的脸孔,楚昊宇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惊喜之余,姚昕心底的担心却是更多了几分,不管楚昊宇是怎么认出她来的,但她都不能在此时和楚昊宇相认,不仅仅因为身边那个恶魔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更重要的是,她开始有些摸不透那个她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的男人的心思。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个人硬生生的盯出了一身的汗来,她紧紧的抓着被子,甚至不敢抬头看黄鹤麟的方向一眼,深怕对方眼神冒出任何抹杀她的想法,她相信,那个神秘的黄鹤麟绝对有这个能力做到!
然而就在此时,呲啦一声,却是卢明拉开椅子的声音,他缓缓的站起了身,愤怒的看向了楚昊宇,侧在身边的手掌更是攥的极紧,姚昕毫不怀疑,下一刻,那双青筋暴露的拳头便会狠狠的砸向楚昊宇的脸,在那张弧形美妙的嘴角上烙上一抹青色。
姚昕下意识的便想坐起来拦住那拳头,然而有人却比他更快,黄鹤麟先一步的上前拦住了卢明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楚昊宇见此也不说话,只是略带深意的望了姚昕一眼,便转身去了阳台。
那个眼神让姚昕心惊,因为她竟是从中感受到了一丝遗憾。
姚昕松开了刚刚因为紧张而捏的生疼的手掌,心底那抹之前因为相认的欣喜也随之被冲淡了许多,原来她竟是这么不被人所需要吗?
明明已经认出来了!却是因为认出来了,反而被怨恨了。
他不希望活下来的,是我吗?
卢明的情绪终是被黄鹤麟所安抚了下来,黄鹤麟也因此而留了下来,表面上看上去他似乎是担心两人再次翻脸,但姚昕却知晓,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始终还是不放心让自己脱离他的视线。
楚昊宇一出视线外,卢明的眼神又温柔了起来,他帮着姚昕折好了被角,又检查起空调保湿器等器材来,一副生怕姚昕因此而再出意外的模样。
望着卢明的忙碌的背影,姚昕突然有些羡慕起蒋玲来,她是家中的独女,虽然偶尔也会有其他堂兄堂姐之类的来串门,却是从未有过同龄人待她这样好过。
然而收回视线,姚昕慢慢的闭上了眼,这些天,她实在是够累了,经历了太多诡异的事情,几经生死,甚至此刻还以这样诡异的身份活着。
这不是她的身体,但她却没有一丝别扭,反倒是心安理得的使用着这副身体,但她始终不是那个名叫蒋玲的女孩,她终究会有离开这个身体的一天,只是,已经成这样的她,到时候真的还能变回原来的自己吗?
姚昕的思绪渐渐飘远,她仿佛回到了那片密林之中,一个人站在了那间诡异的木屋前面听着木屋里发出的咔咔的声音。
紧接着,门缓缓的打开了,然而屋内凌乱不堪的画面却是让她呼吸一窒,颤抖的身体,拼命的后退想要远离那一切。
但她被人拉住了,木屋里的女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扬起了面无表情的脸孔,像是在示意她一起享用她的‘晚餐’。
木屋内,那些残肢甚至还在四处摆动,红色的血污溢满了木质的地面,它们朝着她疯狂的爬来,像是在求救,像是在让她离开,又像是在欢迎她的加入...
“啊!”姚昕猛的睁开了眼,脑海中梦境和现实还在交错着,直至她瞳孔里的涣散逐渐聚焦,这才缓过神来。
还是熟悉的医院,病床,唯一不同的是黄鹤麟不在,而卢明正坐在一旁眼神复杂的盯着自己。
“你...”姚昕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虽然恢复,但还是较难发出完整的词句,她努力的想要发声,喉咙扯得生疼却依旧吐不出下个字来。
她开不了口,卢明却是替她说了:“不用说话,我知道那人的术法必定是有后遗症的。”
那人的术法?姚昕瞪大了眼,惊恐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卢明,卢明终是在她惊恐的眼神之中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是蒋玲,昊宇和我说了。”
姚昕的脑海里瞬间闪过百般思绪,心思玲珑的她竟是硬生生的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由她所知的一切所组成的画面。
卢明眼神微冷,修长的手指竟是突然向着姚昕纤细的脖颈而去,然而就在下一秒,一只宽大的手掌先一步的擒住了卢明的手,那只手掌的主人此时高高而立,眼神阴冷的俯视着卢明。
尽管那双眼睛并不是看着她,却依旧让姚昕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狠狠的抓了一下,那是姚昕第一次看到露出这样表情的楚昊宇,竟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不可触及。
耳边,平日里听惯了的磁性嗓音,缓缓出声:“明,别冲动。”
卢明微顿,扫了眼姚昕后深深的望着楚昊宇:“她真的可以?”
楚昊宇视线在姚昕的脸上扫过,声音轻佻:“为什么不试试呢?”
姚昕茫然的望着两人,她实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就连脑海里刚刚串联起的一丝丝线索也断的一干二净,倒是楚昊宇耐心的开了口:“事情的经过比较复杂,我就长话短说吧,小昕,我们需要你帮一个忙...”
这个城市,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姚昕还记得自己当初刚来这座城市之时,姑妈念叨了多次的三不得,一不得惹权势者,凡大权势者,必定五运缠身,此类命数者,若是带动者还好,却亦有毁运之道,二不得惹通阴阳者,通阴阳者,天地之道也,跨阴阳,逆天而行之,受其惠,必受其祸,三不得惹脸饥面愁之人,头冠、腋汗、衣秽、身秽、不安於座,此类人皆是半步阴阳门,若招惹,唯恐随之。
想不到姑妈当初的三字真言竟是一一实现,除了第三者外,她都招惹过了,她会有什么下场?真的会像姑妈所说的陷入那万劫不复之地吗?
姑妈从小便说她命硬的很,只要她不想,就无人能够夺去她的命,像她这类人,本就该是那立在两旁看尽他人生死之人。
哪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她,此时竟有些期待起姑妈并非那些胡言乱语之人,而是真有几分本事的。
楚昊宇的话很是惊人,他所说的和自己所猜想的还是有几分重叠之处的,这本就是一个悲剧。
七年前的一个夜晚,家大业大的楚家一如既往的忙碌,但这一天却有所不同。
楚家一脉到如今,已传至四十九代,代代皆是子嗣满怀,如今这代为三子一女,但这家主之位却是落入了这幺子之手。
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凡楚家子弟必须遵从,家主之位传楚家气运,必定由大气运者继承,方可引领楚家长盛不衰,若逆天行之,楚家必衰之。
说来也怪,楚家家规常有变革,唯有这条看似迷信的规矩却是代代传下,而楚昊宇在楚家的身份位置从出生就被定下了。
荣华是需要代价的,承气运者必承其衰,楚家代代相传的诅咒是和这楚家气运代代相辅的,楚昊宇从出生起,每年的十二月初三,必定鬼气缠身,如万般蚁虫噬咬,痛苦不堪。
楚昊宇经常在想,用每年一日的苦楚换这万贯家财到底值或不值,因为屏除那虚无缥缈的气运,这楚家起码也是百年来无需为生计担忧的,但这问题他想了二十几年,却始终没有答案,直至那人的出现。
原本的楚昊宇是不迷信的,但黄鹤麟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实在太过诡异,他能徒手取火,脚踏白刃,那一刻,楚昊宇深深的认知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他不了解的东西。
面前的黄鹤麟,只要他想,他们恐怕顷刻间都会丧命,他们竟是无意间将这么一个危险人物请了进来,所以他说了,我只为他而来,楚家上下都信了,除了楚昊宇。
黄鹤麟的确延缓了楚昊宇的疼痛,他说楚昊宇身上的诅咒并不是什么福祸并存的狗屁理论,而是劫,楚家家主千年前欠了人的,这需要他的后代子孙来偿还。
但这毕竟是千百年前的事了,无从追寻,但对方能延缓他的疼痛这点确实不假,所以他便欣然接受了黄鹤麟入住楚家的要求。
这个名叫黄鹤麟的男人的到来,彻底打破了楚昊宇卢明蒋玲原本三人的圈子,他是楚昊宇介绍进来的,然而他的命运却和蒋玲的命运牢牢的绑到了一起,因为自打黄鹤麟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命从来不属于自己,而那个漂亮,善解人意,对他一见钟情的女人便是他的宿主。
他从未喜欢过那个女人,对他来说那个女人像极了一块黏性强的过分的橡皮糖,无论他如何对他冷言相向,她总是一如既往的跟着他。
她也不说话,她好像是明白他一点都不喜欢她,所以跟着他的时候也很少说话,但如果她有自知之明的话,她就该放弃了,但她却默默的一直跟着。
黄鹤麟已经不记得自己停顿时,身后的人几次撞到他的后背了,他只知道,哪怕那女人再怎么努力跟着,他终究是不会喜欢她的,哪怕那个尽管她那个从未提起,他却早已通过卜卦看出身份的哥哥一直在旁边暴躁的跳脚,他依旧面色冷淡的不曾给身后的女人一丝窃喜的机会。
直至某一天,女人再一次的和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和他告白了,他也从来不会去在意这些东西,但那一天,他却突然改变主意了,她娇羞的不敢抬头看他,却也恰好错过了他眼神中满满的嘲讽。
那间压抑的木屋是黄鹤麟所设计的,蒋玲什么都没说,只是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打量,那一天大概是她人生中最高兴的一天了,自己最喜欢的人接受了自己的告白,原本的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雨后的气息总是令人格外着迷,黄鹤麟抬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蒋玲的脖子缠着一根两指粗的绳子悬挂在了木屋的房梁之上,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斥着难以置信与绝望。
那个烦人的女人再也不会跟着自己了,她的脑袋也不会在一天之中看似无意的好几次撞上自己的后背了,她不会再用那种柔弱的声音说话,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了。
是的,那一天他改变主意了,因为他在那一天终于找到了更好的,处置那个和他命运相系的却一直纠缠着他的女人的方式!
直至五年前,关于蒋家女主人柳心兰意外失踪的报导还未平息的当口,一则森林里发现无名女尸的新闻席卷了各大报社的头条,然而接连的打击却并未让蒋氏集团总裁一蹶不振,除了日常的扫墓活动之外,蒋氏集团总裁依旧热络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只是笑容比平时要淡了很多...
没人发现他扭曲的一面,这个男人的伪装实在完美,哪怕是姚昕,若不是听到楚昊宇说出的真相,她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为人处世看上去极具风度,处事从容的男人心里竟会扭曲到了那个地步。
一年的时光,楚昊宇倒是将黄鹤麟的心思摸了个通透,他本就是心思缜密之人,哪怕黄鹤麟再有能耐,当时却也不过半大少年,所以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楚昊宇倒也套到了不少的话,而其中一点便是那黄鹤麟来楚家真正的目的并非真的怀了菩萨心肠的特地为了他,而是为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便是与他命数相系的蒋玲。
“也许一切的事情都早已注定,黄鹤麟一开始接近楚家的目的便是蒋玲,他通过我,认识了与他命数相绑的蒋玲,然后将她杀害,又用术法将她练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每一年,我都会看到蒋玲以不同的姿态回到公司,她丧失了所有的记忆,甚至只有那个被她寄宿了的人的记忆,但我们却知道,那个每次有着不同面貌,却有着相同习惯的女人就是蒋玲。”
“因为那些女人脖颈处都有着一块和蒋玲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