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悦没想到她是这个想法。
  微一思索，又轻蹙着眉头看着她，“你觉得，你们一家人原来的样子，有意思吗？”
  严灵珊勾起唇，声音疏淡，“即成事实这么多年，有没意思都是这么过，豪门不都是这样嘛。”
  路心悦想了想，“我不会这样过日子，也不希望你这样过。”
  严灵珊的目光有些淡，“盛少对你很好。”
  “王文轩对你不好吗？”
  路心悦的唇畔浮出一丝笑意，“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在朋友圈公然宣布，之后的人生只会与你共同度过，他是认真的。”
  严灵珊下意识地抿紧唇，然后她又是苦笑，“这次的事情他也是做过头了，那女人是我爸爸的真爱，出这样的事，他暴怒之余还有伤心。他说斩掉王文轩一只手的话，不是简单的威胁，我觉得他会做。”
  路心悦心头一凛，思绪转起来，“但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那女人能入王文轩的局，在美国这么多年，她难道会干净？”
  这个严灵珊也有想过，微垂眼眸，“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去查一查？”
  “王景盛已经找人去查了。”
  路心悦鼓励她，“这件事情王文轩确实有错，但是你爸爸错得更多。你退出公司就是惯着他，以后他会更加无法无天。”
  “可是他会对王文轩下手。”
  “他不敢，王文轩有锦城撑腰，你爸爸敢动王文轩，王景盛就敢动他的私生子。”
  路心悦很有把握，“你给王景盛做过特助，应该知道他的本事，他这人做事滴水不漏，我猜严云中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
  严灵珊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许久，她嘴角扯出个笑容，“听你说的这些，我心情好了很多。”
  路心悦就是来安抚她的，“王文轩做了错事，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省得以后继续干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你爸爸也做了错事，也要让他吃到教训。你不仅自己要直起腰，也要鼓励你妈妈，轻易不能退让。”
  严灵珊的精神气明显上来了，由衷地说，“谢谢你。”
  ……
  回到车上。
  王景盛正在和路扬扬玩游戏，小宝宝的笑点都很低，稍微一点事情都能笑得前仰后合，看到麻麻上来，他眼睛亮起，小胖手拍拍自己的嘴，啊啊叫两声，“麻麻……”
  宝宝饿，宝宝要次奶奶。
  路心悦尴尬了，朝他摆摆手，宝宝忍一忍，这里不方便。
  然而小宝贝是有奶瘾的，见麻麻拒绝，整个人都扭起来，声音一顿一顿，“麻，麻，麻……”
  王景盛知道儿子是什么德性，扬起头，“肖俊，你去下面等一会儿。”
  肖俊心领神会，推开门下去了。
  路心悦接过儿子，凑到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给他喂奶，一边还数落他，“马上就到家了，忍一会儿都不行吗？”
  路扬扬好脾气地扬起头，眯起眼笑一笑。立刻又闷下头，一吮一吮吃得欢。
  王景盛眸底含了些笑意，宠滋地看着这对母子。
  隔一会儿，他淡淡地问，“和严灵珊聊得怎么样？”
  路心悦侧过头，眼神有些调皮，“我吹牛说你能搞定严则守，你别让我失望哦。”
  车内的光线很暗，王景盛的英俊的面孔显得幽沉，“严则守老谋深算，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路心悦扬起眉，“你有两套班子，还能不行？”
  “什么两套班子？”
  “余佳跟我讲，尹一也跟了你，他这人本事很大，赵铎没把握能干翻他。这次事情闹这么大，你不可能不用上他。”
  路心悦朝他挟一挟眼，“我猜你让他埋伏严云中，一对一交换。”
  车厢内的气息明显沉下去。
  王景盛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对我了如指掌。”
  “对啊，知夫莫如妻，我跟过你几年，又做过你对手，哪有可能不知道你那些招数。”
  路心悦正色道，“我和王文轩在t城有君子协议，最近开始启动，有好些事情要办，你要赶紧把他弄出来。”
  王景盛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个想法，“你这么来劲是为了公事？”
  “夹公夹私。”
  路心悦昂起头，振振然，“你若弄不出来他，我就出手了。”
  ……
  后半夜下了一场雨，第二天空气潮湿。
  一大早，王景盛去了严则守的办公室。
  骤然见面，他微微有怔，严则守的衣饰还是整齐，眉目也是一丝不苛，表面上看与以往一模一样，却能让他感受到一股英雄迟暮的萧瑟感。
  “坐。”
  严则守意兴懒懒地看着他，言语说得简单，“王文轩在我手上，我不会放过他。”
  王景盛微笑，走去他对面坐下。
  “他是您的女婿，纵然他有做错的地方，您是长辈，要给他改过的机会。”
  “机会？”
  严则守冷笑，“他这么做，有给过云中机会吗？”
  王景盛静默了会儿，“您把外头的女人弄回bj，不给妻子面子，王文轩替丈母娘出气，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那女人说到底是外人，您把事情搞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严则守又是冷笑，“帮我生下儿子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外人？”
  “您这话戳人心窝子啊。”王景盛淡然，“所以，您是打算跟严灵珊的妈妈离婚了？”
  “这不关你的事。”
  “这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是王文轩是我表哥，爷爷去世了，锦城这个摊子归我管，我不能让他有事。”
  王景盛的俊脸平静得很，“这样吧，您提条件，或许咱们能做交易。”
  严则守眯起眼，目光幽深，“我知道你们想要s市的海港城项目和香港的和田湾，我可以跟锦城合作。但是我要王文轩和灵珊离婚，另外我还要他一只手。”
  王景盛沉默了几秒钟，缓缓摇头，“不行，我要他安然无恙。”
  严则守冷凝起眸，眸底掠起些疯狂，“也许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王景盛的心底抽起些凉意，严则守是做海运的，如果他把王文轩扔去公海，那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沉住气，修长的黑眸定定地看住他，“一命博一命，王文轩有事，严云中也会有事。”
  严则守看着他的淡然自若的脸，面色黑沉如铁，“我猜到你会这么做，所以，我已经把云中送去国外了，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王景盛将他的表情收在眼底。
  “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