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挣扎
作者:
你真黑 更新:2021-06-26 21:44 字数:4849
叁零一九年
三月三十日,三月三十一日
天气:阴;晴。
最近我们大内斗省的天气不错,但是省领导们的心情恐怕就不那么美丽了,接连的两起爆炸怕是让领导们的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住。
另外想再提一下新倚天屠龙记,想说的是六老师的经典名言,“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这样一部经典ip还是得尊重尊重原著的,不能编剧自己心里觉得哪样合适就咋样改吧。
言归正传,三十号凌晨的时候,我到了t州市,大巴当然还是在路边停靠,不过这里的黑车基本上都是四个轮子的,总体是高级了很多。
两个轮子的便宜,很快就被抢光了,看着剩下来司机们殷切的目光,我思索再三还是选择了十一路。
毕竟汽车容易留下来更多的线索嘛。
还好有导航,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我还能找到路,想起以前导航还没有那么普遍的时候,外出的人只能靠地图和一张嘴来找路,效率低不说还总是容易出错,科技果然是大大地改变了生活。
和上一个丧尸不同,这个女丧尸的落脚点在城郊的一个安置小区里,虽说安置小区的物业、保安做的不咋样,可毕竟算是人口聚集的地方,一旦动静闹大了那可就麻烦了,整体来说解决这个目标的难度要大很多。
不过女丧尸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特殊的反应呢。
顺着阎君提供的线索,我很快来到楼下。一共十三层的住宅楼,我的目标住在六楼,抬头一看厨房的窗户开着,真是天助我也。
成龙大哥的电影里,在高楼上爬上爬下蹦蹦跳跳从前看得我是心惊肉跳,一边咋舌一边赞叹成龙的不怕死,当我自己爬了才知道,其实这东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心理素质够好,再有充足的力量和耐力,借助一些水管和空调外机往楼上爬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这份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要是我没有变成丧尸,可能到死的那天都不会拥有的。
尽管我身体的各项指标远超jacky chen,但在爬楼这项运动上毕竟是第一次经历,找借力点什么的都是笨手笨脚的,又怕弄出太大的声响,几次差点失手掉下去。
六层高的楼花了大概七八分钟,好在整个安置小区的安保力量只有一个在门房里呼呼大睡的老头,一路也算是有惊无险。
蹑手蹑脚地进了厨房,整个屋子里是一片漆黑,好在我的视力超群,屋子里的情况也算是看得清清楚楚。
屋子里没有装修,简单的白腻子墙,只有空调、冰箱等必备的家具,看来这户的屋主分到了不少资产,这一套应该是仅仅用来出租的,现在这个时代拆迁真是暴富最快捷的路子了。
转到客厅,空空荡荡的室内只有一张方桌和几张板凳,连个沙发都没有,电视就更别谈了,当我转向主卧的时候,感觉到那股丧尸的气息就在里面。
这时候,我犯起了难,是敲敲门把人喊出来好呢,还是直接破门而入,打她个措手不及。虽然不管选择哪种办法,我都有强大的信心能够战胜对手,但是最难的地方就在于如何用最小的动静制服敌人。
想来想去,还是诱蛇出洞的好。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刚准备把打火机往另一边轻轻一掷,门就吱呀一声开了过来,一道曼妙的黑影带着香风向我缠了过来。
战斗经验不足仍是我最大的短板,就在我拿着打火机片刻愣神的功夫,两条冰凉丰腴的大腿就缠上了我的腰肢,一双藕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如兰的吐息轻轻拂过我的面颊。
感受着这股温润,我的手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抹,好家伙,还是大破洞渔网袜。
说来惭愧,从前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我也保持着每个礼拜一次到三个礼拜两次的练剑频率,最让我欲罢不能的就是穿着各种各样丝袜的大长腿。从最近一次练剑到现在,间隔得有一个半月了。
所以在摸到这个渔网袜的时候,我的心脏忍不住狠狠地跳了一下。
其实我一直认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是我们这些平庸之辈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说出来的,那些能称得上英雄的大坚大毅之人哪个不是连吃屎都能忍受的怪胎,区区一副肉体怎能让他们昏头,像我这样的小喽啰,摸着了腿子就开始心猿意马了。
不知道丧尸产生的性激素应该叫做啥,但功效和荷尔蒙还是一样的,恍惚之间我还挺高兴,看来还没丢失掉雄性的特征吗。
这一分神,一把改锥就朝着我的心尖扎了过来,在改锥破皮入肉的瞬间,我终于清醒了过来,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改锥顺利地扎进了我的心脏里,一种灵魂被反复揉搓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想到不能弄出大动静,我硬生生地定住了已经到了喉咙口的惨叫,转化成了一声闷哼。
我没有躲闪的机会,面前的女人也没有什么退路,一把死死地掐住她的喉咙,凌空把她举了起来。
一力降十会,女人么没来得及使出更多的招数,就被我一拳打破了心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顶着最后一口气,把这距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后,我就瘫软到了凉飕飕的地砖上,心脏里插了异物,就像是电脑重了病毒,不光身体迟钝无比,精神也开始萎顿下来。
改锥造成的创口不大,可也是实实在在地戳在了要害上,那时的我最强烈的想法就是把这具尸体给吃了,但一想到在这样的室内,根本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地毁尸灭迹,我就强忍住了这股子冲动。
哆嗦着手从包里找出刘佳睿交给我们的一针兴奋剂,在改锥旁边一寸多的地方往下一扎,把这管淡黄色的液体打进了心脏里。
还别说,真有用,虽说痛感又上升了几分,好歹手脚算是有力气了,我提上来一口气,站起身找到一个行李箱,把尸体塞进了行李箱内,又扯了一张床单把行李箱牢牢地绑在身后,又从厨房那里爬回了楼下。
老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没想也是爬楼容易下楼难,背着个行李箱箱更是不便,强忍着伤势下到三楼的时候,左手摆动的幅度过大,拉扯到了改锥,锥尖在力的作用下在我的心脏里进行了一个小小的位移,这一下可要了我的小命,手脚一抖直接摔了下去。
好在半空中我强行调整了落地姿势,面朝下狠狠地砸在了水泥地上,只造成了一声肉体碰撞的闷响,要是背后的行李箱着地,那周围几栋楼的住户怕是都要被惊醒了。
情况紧急,顾不上疼痛,我赶忙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爬出了安置小区。小区在城郊,没跑多远就是一处小林子。
小树林距离小区大概三四公里的样子,这个距离并不安全,可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急急忙忙地解开床单卸下行李箱,一把将尸体从行李箱里扯了出来,暴力地撕扯开头骨,三两口就把脑子挖了个干净。
进食完毕,疼痛感消失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力量正在慢慢地回来,就在我准备再吃点里面的东西的时候,一阵嘿嘿嘿的傻笑声从我的背后传来。
扭头一看,一个标准打扮的流浪汉正举着食指对准我,满脸痴笑,四处乱流的口水充分表明了这家伙的神志发育不太健全。
流浪汉只是一味地傻笑,我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这个挣扎想必你们也能猜的出来,就是我要不要把这个潜在的、目前看来威胁性并不大的流浪汉给解决掉。
从变成丧尸后,我也算是吃了不少的脑子,可在我精神上留下烙印最深的两个就是傅山和李卫红,傅山是小心谨慎到了极致,他的决定自然不必多说。
而李卫红的记忆中,有关于在那场战争中的一些模糊片段,他所在的连队在刚刚进入战争时还没有经验,面对交趾猴子的小孩和妇女时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不说,有时还会把身上一些多余的物资赠送给他们,一来二去也和这些看起来就是老弱的猴子面熟起来。
某天,当一只坦克部队到达李卫红连队的驻地,步坦协同准备向更深处进发的时候,这些老弱自发地前来送行,战士们友好地向越走越近的他们告别,就在双方距离足够近的时候,这些白眼狼露出了可憎的真面目,解开外衣就是一圈冒着白烟的炸药棒。
轰隆!轰隆!轰隆!
一时间血雨纷飞,记忆画面的最后一帧,是不知哪一位战友戴着手表的残肢,飞进了李卫红的怀里。
这是李卫红深刻的教训,此时也是我深刻的教训,心中的那座填平正越来越向杀掉这个流浪汉那边倾斜。
可是我自己的那份神志不断地在提醒自己,你并没有结束一个生命的权力,如果下了这个狠手,就代表着你开始迈向了完全不是人的第一步,并且将会越走越远。
十分纠结的天人交战,就在我内心挣扎无比的时候,流浪汉不再用食指指向我,而是一边拍手一边转起了圈。内心正在举行一场1vs2的不对称辩论赛的我竟没注意到流浪汉这个行为,带我察觉的时候,流浪汉已经见到了一个被生生扒去一半的头颅。
傻归傻,神志发育不健全归不健全,作为一个生物对于危险的本能流浪汉还是有的,他笑呵呵的面容在一瞬间扭曲了起来,嘴角抽动了半天,终于张大嘴巴准备喊了出来。
那时那刻,傅山和李卫红对我得意地一笑,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流浪汉终究还是没能喊出来,我一拳击碎了他的喉骨,流浪汉捂住喉咙在地上抽搐了半天,最后面色紫青痛苦地死去了。
现在想起来我好像有点不太人道,既然已经出了手,为什么不让他少承受一些痛苦。只是当时出完那一拳,我也是整个脑子都懵了。
事已至此,情况也紧急,我没有过多地纠结,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再把行李箱、床单和两具尸体堆到一起,覆上凝固汽油,待火焰升腾到最烈的时候,我已经跑出去了老远。
接下来还是故伎重施,躺在带着一股浓重霉味的枕头上时,我脑子里旋转的还是流浪汉那张脏兮兮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不得不悲哀地承认,我已经确确实实地变成另外一个物种了,一个极具危险性、并且会和人类不断争抢资源的物种了。
在这之前,我潜意识里仍是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当成了人类,为什么能很快地“接受”变成丧尸的事实呢,现在想来其实是自己在保护自己,认为只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或者是像x战警里的变种人一样产生了变异,我觉得我是和人类站在一起的,我们是一边的。
可实际上,恰恰相反。
我们需要食用血食,无论这个血食是从什么渠道获取的,这种对于食物的要求就明明白白地确定了,现在的我,和过去二十六年的我,是需要以命相搏的敌人关系。
这是一次对于身份认同和社会认同乃至于整个思维的彻底拆迁,没有一块砖,一片瓦留下来。
到了三十号早上七八点的时候,叶锴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完成任务了,此时的我已经在t州开往南京的黑巴士上了,我并没有把我的“恍然大悟”跟叶锴和刘佳睿说,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也许他们还不知道。
在大巴上,我又开始思索为什么傅山和李卫红老是会跳出来,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经历过极其深刻的痛苦,这样的痛苦让他们的精神更加饱满,更加粗壮。
t州到金陵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金陵之后,我并没有四处走动,在荒郊野地里等到下午五六点,等叶锴到了金陵,我去找他汇合,两人一起再往泰禾金陵院子赶去。
这次门卫一开始还没让我们进,说是没有业主的担保不能放人进去。叶锴掏出了证件后门卫还专门请示了一下领导,才把我们放了进去。
左敲右敲阎君的门,都没有应答,不知道这家伙是去哪了还是故意躲着我们。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金陵院子的时候,叶锴接到了警署的电话,跟我们说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周奕姝判定为自杀,周奕姝的父母也没有让警署继续调查下去的意思。
我和叶锴笃定地猜测,周奕姝父母有这样的反差一定是阎君做了什么,而警署方面的反应并没有什么问题,从他们已知的所有信息来说,周奕姝确确实实是自杀,再为这件已经没人关心的案子浪费警力和经费,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所以就这么结束了。
这几天,谢志伟就没停过给我发微信询问进展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叶锴的脸上也是一片乌云,阴沉的有些可怕。
到了三十号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刘佳睿在群里发了个消息,说他在周奕姝胃里提取出来的液体里检测出了丧尸的血液。
那么事情的真相大概就是阎君骗周奕姝服用了他的血,周奕姝发现可能产生的后果之后双方不欢而散,女孩子都是冲动的,周奕姝大概是害怕自己变成某副模样,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至于在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只有阎君才知道了。
到了三十一号,也就是今天凌晨的时候,叶锴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老姜,今天别去上班了。”
我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电话那头接着说道:“我已经辞职了。”
虽说只在警署工作了大半个月,对于这些系统的就职离职状况不是很了解,但我也知道像叶锴这样级别的警探不是自己想辞职就能辞职的,不过男人之间不必多问,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理由和办法。
“具体的情况等我把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再碰头说。”
叶锴很快挂了电话,我也没好意思问出我心里的那个疑问,就是我忙了这大半个月,工资有的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