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响着不知名的英文歌，是从臣凡尔的手机里播放出来的，仅仅是为了显得屋里不要太安静得尴尬。臣凡尔盘腿坐在床上低着脑袋，周洛靠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两个人面对面抽着烟。臣凡尔抬起头对周洛说：“你陪我喝点儿吧，我心里不痛快。”“你有酒？”周洛问她。“在冰箱里，上礼拜存了一瓶杜松子。”臣凡尔指了指柜子里隐藏的小冰箱，显然是懒得动换，便支使周洛去拿酒。周洛好脾气地说：“好，我去拿。”她从冰箱里找出了杜松子酒和苏打水，兑着倒进两个杯子里，然后把酒分量较少的一杯拿给臣凡尔，她怕臣凡尔喝多了犯胃病。臣凡尔接过酒闻了闻，觉得还行，然后又开始支使人：“我想吃牛肉干儿，在我箱子里。”周洛一点儿没有抱怨臣凡尔得寸进尺，利落地打开行李箱，她看到了半个箱子里装的都是牛肉干，忍不住嘴角抽搐，村里的牛好可怜……
  “你困吗？”臣凡尔吃着牛肉干喝着酒，好像高兴了点儿，开始说起话来。
  “还可以。”周洛喝口酒，觉得今天晚上被臣凡尔留下，似乎不是为了睡觉的。
  “那聊两块钱儿的？”臣凡尔摇晃了两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的咨询费可是很高的。”
  “切～”
  “对你，免费。”
  “真大方！
  周洛思忖着要不要问出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个疑惑，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结果没想到臣凡尔自己先起了话头儿：“你被人骗过吗？”
  周洛问：“哪一方面？”
  “感情上。”
  “目前为止，还没有。以后不好说。”
  “那你真幸运。”
  “你今天心情差，应该不是因为李霖霖吧？”周洛喝了一口酒说。
  “当然不是。他就是个傻白甜，怎么可能骗得了我，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写着呢。”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嗯，一个我很信任的人，我最近发现他骗了我很长时间。但是就算发现被骗了，我也下不了决心揭穿他、离开他，我是不是很蠢？”臣凡尔恨恨地啃着牛肉干，仿佛有深仇大恨一样。
  “说明你真的爱他吧。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你自己心里有答案了，别人是劝不来的。”周洛心中已有七八分肯定，臣凡尔说的是魏呈。虽然她预想过很多次，如果臣凡尔的对象是魏呈，她将如何面对和处理这个事情，是忠于友情告诉马孟欢真相，让马孟欢干掉小三儿维稳家庭？可是臣凡尔是无辜的，她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还是劝解臣凡尔断了这段孽缘，以后好好生活，好好爱一个人？无论是哪一种选择，臣凡尔未来的感情里都不会有她周洛，她很明白，臣凡尔今天愿意跟她倾诉，是因为她说了喜欢臣凡尔，那么就不会在事后就不会走漏风声，而且三个月后二人天各一方，可能也不会有太多交集了，很适合当个临时的感情垃圾桶。想到这里，周洛脑子里冒出两个字——备胎。
  “我其实是个特别杀伐果断的人，但是偏偏遇见了他，我总是瞻前顾后，底线一降再降。”臣凡尔自嘲地说。
  “一个人，一辈子，多少都会碰上这样的情况，”周洛深深看着臣凡尔，“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结果都应以目标为导向。”
  臣凡尔深呼吸一口说：“你说得对，我这么个见财忘义的人，是该考虑适时止损了。”
  “你才不是见财忘义的人，别拿爱财当幌子。”
  “你很懂我的样子。”臣凡尔莞尔一笑。
  “可能懂个七八分吧，你有很多面，而我还没有翻阅到结尾。”
  “那你还敢说喜欢我，哈哈，”臣凡尔玩味的看着周洛，“不怕我利用你的感情？”
  “你会吗？”周洛微微一笑。
  “说不好哦，你小心点。”臣凡尔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侧身躺倒在床上，她的双眼依然看着周洛，此时不再悲伤，却有一种挑逗的意味，红润的嘴唇轻轻翕动：“趁我还没下手，你要不要收点利息？”
  周洛微微怔了一下，心中升起一丝动摇。她的酒杯早已空了，她将杯子放在桌上，走到臣凡尔的床边坐下：“你今天让我留下，是为了让我有机可乘吗？”
  “你猜猜看。”臣凡尔歪头看着周洛，昏暗的灯光下，她的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眼波流转，
  周洛俯身在臣凡尔耳边，用气音轻轻问道：“猜对了有奖吗？”
  臣凡尔被周洛的气息拂过耳朵，忍不住抖动了一下。周洛感受到她的颤抖，立刻欺身而上将她揽入怀中，又在她耳边继续耳语：“没人告诉你，晚上随便带人回酒店很危险吗？”说罢周洛吻上了臣凡尔的耳垂，房间里响起一阵似有似无的喘息声……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求而不得，真是一种最妙的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