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神兵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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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溜龟赶集 更新:2021-06-26 17:18 字数:13785
神兵出海
却说郑寒烟亲领几十万浩浩荡荡的人族精锐大军,一路所向披靡,深入魔疆腹地,一口气行军五千余里,途中未遇到太大阻碍。到了一片茫茫无边的盆地边界才停下来。那盆地地形复杂,山路崎岖,丛林深邃,最隐秘处驻扎着魔族精锐。人类若想强攻,并不容易,便在盆地边缘停下歇息。
郑寒烟知道,战争现在才算真正开始。前面那盆地名叫“望海池”,里面云雾缭绕,放眼望去,正像是茫茫无尽的海中仙境,但其中没有海水,寂静无声,黑暗而神秘,却是魔兽族藏龙卧虎之地。望海池是大荒山的门户,它若失守,整个大荒山就如一个美少女被撕破了底裤,门户大开。是故,人类和魔兽打了无数年的战争,一到望海池地界,就遇到兽族的誓死抵抗,无法再前进半寸。
但这次,郑寒烟决意殊死一搏,面对把守密不透风而且神秘无比的望海池,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的手里摆着一个小巧却质地非常粗糙的碗。这个碗的来由,还要从一年多前说起。
都佑国山清水秀且无人居住的地方不少。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林中,有家贵族在此隐居。族长名叫于福海,刚刚领着族人建起一座山庄,名叫“月来庄”,打算长住。
山庄中一处空地上,人影闪动,有个少年身形矫健,将一把薄如纸的尖刀耍得如雪花飞舞。空地边上有一桶烧得滚烫的沸油。沸油旁边站着一位老者,正是于福海,蓦地将一大铁桶沸油朝那少年泼去。少年刀法灵动,挥动尖刀朝漫天泼来的油快速乱砍。瞬间,一桶沸油被他的尖刀砍得油珠四溅,却没有一滴沾到他身上。
少年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但于福海却唉声叹气,道:“阿秀,你的刀法灵动有余而内劲不足,等到找魅血门恶贼决战的那天,如何能敌得过那些恶贼的漫天血珠?”那少年名叫于领秀,正是族长于福海的儿子。
于领秀一听,颓然丧气地把刀一扔,怒道:“我到底要练到什么程度才能找魅血门报仇!”
于福海却不愠怒,道:“要报仇,就得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千锤万打。咱于家祖传的‘打鬼刀法’和‘打鬼刀’正是魅血门的克星,只要你再练三十年,大仇必将得报。”说完,他拾起尖刀,放到他儿子手中。
原来魅血门人仗着有李家作为靠山,在都佑国作威作福,干下了不少恶事。于福海的于家原本是青谷城中普通贵族,他有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儿,略有美色,被一名魅血门弟子看上了,强行对她施暴后,又将其残忍杀害。他当时血气方刚找魅血门报仇,却落得家破人亡,只好携带残存家眷离开青谷城隐居山林。
待于领秀神色缓和,于福海笑眯眯地拿出一个乾坤袋,和蔼说道:“秀儿,你且看看袋里有什么好东西?”
于领秀伸头一看,里面存放着几十颗晶莹剔透的仙丹!他大喜过望,问道:“爹爹,您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于福海笑道:“是我花了五万两银子,从城里丹药店买来的,等你服用完,我再去买,咱家钱多着呢。”心中暗忖,家里总共还剩下不到十万两银子,虽说富足有余,但用来买仙丹却是花得如流水一般,并不够用,只盼望阿秀快快练成神功。
爷俩说话间,忽听庄外传来敲门声。于福海到门口,见到一男一女对他笑脸相迎。男的一身白衣,容貌秀丽、彬彬有礼,女的落落大方,十分美貌。两人衣着华贵,一看便知是上等人家。那美妇道:“老人家好,我们夫妻俩今日出来游山玩水,一时贪玩忘了时间,现在天色已晚,恳求老人家能给个歇脚处,我们不胜感激。”
于福海见美妇说话温尔文雅,翩翩有礼,便冷冷问那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直截了当地道:“我叫沙通天。”于福海听他报出姓名时不假思索,便无戒心,而且他已有多年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了,虽说自己不会见色起意,那美妇的容貌也令他心旷神怡,就让二人进了庄。
沙通天和他妇人在一处偏室里坐下,正远远瞧见于领秀哼哼哈哈地努力练习打鬼刀法。一碗茶功夫过后,美妇见沙通天瞧得入神,轻轻拍他肩膀,柔声嗔道:“成天动刀动枪打打杀杀的,就真的好看吗?”沙通天一愣,笑道:“那少年刀法不过稀疏平常,我不看了。”说罢,关上窗户。一对情人只在屋里轻声细语,各抒爱意。
又听得庄外数声呼哨,一大队人马蜂拥而至,聚集在了庄外,大声吆喝。于福海暗叫不好,怕是强盗劫庄,正思索着如何去门外招呼,忽见几个黑影凭虚而至,落到这片空地上,朝着他们爷俩冷笑。
于福海心里一惊,这伙强盗能熟练地进得庄内,自是有备而来,事先摸透了情况。他掩饰住内心惶恐,镇定笑道:“朋友光临寒舍,找老夫有何贵干?”
其中一人哈哈笑道:“少装蒜,我们要的是什么你知道!”
于福海不动声色,吩咐一名家仆:“取一百两银子来!”却听那强盗说道:“一百两银子还不够塞牙缝的,于老爷子,你忒不大方了吧,我看你今日去城里丹药店出手真是阔绰呀。”
于福海闻言大怒,他个性强硬,容不得别人欺侮,料定他们贪得无厌不留余地,便道:“好,老夫就来讨教各位大爷的高招!”说罢,手中多出一把尖刀,不由分说就施展打鬼刀法,直取为首那强盗首级。
那强盗首领武功也不弱,侧头闪过,取出一把通体雪白的重剑,双手握剑奋力压向于福海头顶。于福海忙伸刀格挡。却见刀剑相接,他的尖刀竟被重剑砍断了。他忙身子后仰推开,胸部被重剑划出一道血口。
于福海立时大惊,忽见儿子于领秀将打鬼刀掷过来,忙接住刀,挡下紧接而至的重剑,而后高高跃起,出其不意挥刀从天而降,待对手做出应变,又顺势改变方向横刀削其下盘。占据上风后,他大喝一声:“今日我就用打鬼刀打你们这些恶鬼!”
那强盗首领没料到于福海的刀如此快速迅捷,厉声狂啸,以雄浑的力量来对抗打鬼刀法的敏捷。其他几名强盗虽说武功平平,抄起家伙朝于福海招呼过去,竟也让于福海迅速落于下风。于领秀刚要抢过去助他爹一臂之力,却见另有几十名强盗跃墙而入,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奋力杀入强盗群中。此时月来庄中男女老少出来都拔刀相助,合力对敌。
厮杀了好一阵子。于福海内劲不足,虽说刀法飘逸,也架不住强盗人多。强盗首领力量奇大,见于福海刀势越来越无力,心中暗喜,趁他背对自己,重剑奋力斜削。于福海听得背后风声,忙闪过,好歹没被腰斩。只“嗖”地一声,他整条右腿已被砍断,直飞出十米开外。他痛得撕心裂肺,大叫道:“拼死护庄!”身子已是仰头倒下,却困兽犹斗。
于领秀听到他爹声音,见到他爹的惨状,痛彻心扉地叫道:“爹爹!”将强盗们恨得牙痒痒,只好拼死抵抗,想到今日劫数难逃,何谈日后报仇?心中充满悲愤,不觉落下眼泪。
“在我眼皮底下恃强凌弱,威风得紧呐!”只在此时千钧一发之际,一名男子凭虚而至,身着白衣,声音尖利入耳。强盗们听了,立刻停住。
强盗首领见男子到来,登时慌神,嘴角颤动道:“郑如云大人,您……怎么来了?”说话间,已经准备好逃命的架势,暗做手势,正要招呼群盗逃出月来庄。只见郑如云一把飞刀发出,从他脸旁划过,直没入一块假山石中。他脸上冷汗频出,立时定住,连逃跑的心都死了。
郑如云道:“你若能将那把飞刀从石头中拔出来,我今日就放你一马!”强盗首领一听,觉得有了活路,便大着胆子走近假山,拔那把飞刀。但飞刀就像长在石头里一般,任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仍纹丝不动。他暗思道,这些寻常石头我随手一捏就碎,怎么将飞刀夹得这么结实?他拔不出刀,再也耐不住性子,手一扬朝假山石拍去。而后,听他发出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却见假山石仍完好无损,但他的手已被烧得皮焦肉烂。原来山石被郑如云蓄在飞刀上的劲力烧得热如火炭,强盗首领却不知情。
“看来你死定了。”郑如云冷笑道。于福海和于领秀见救星驾临,心神稍宽。这时,屋内的沙通天和他妇人走出来。那美妇人不忍见眼前这打斗过后的惨状,顿生怜悯,脸色愁苦。沙通天轻搂她肩膀以作安慰。
那强盗首领见到沙通天,却如见到救星,不顾爪子痛楚,爬到他面前,鬼哭狼嚎地笑道:“沙大人,您忘了我了吗,我是冯平啊。”
沙通天手托下巴,略有所思道:“冯平,好像是记得。”
冯平忙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三十年前我带着两个襁褓婴儿被苏家人追杀,婴儿虽被他们夺去,却是你出手救了我。”
沙通天大笑道:“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心中却轻薄道,你不知我就是苏家族长吗?你的两个孩子可是让我给养大的。
冯平抬起头,正看见沙通天那笑靥如花的妇人,不敢多看,低下头瞧见她穿一双洁白如玉的绣花鞋,登时浑身酥软,颤抖着道:“妇人的脚……好看。”
沙通天莞尔一笑,道:“老于的乾坤袋里是有许多名贵仙丹。我要七分,你要三分,怎样?”
冯平觉得不太公平,却道:“好,好!他屋子里还有很多金银珠宝呢!”
沙通天道:“那就快让你的人进去搜搜。”冯平领命,让他的手下蜂拥进了房舍内,翻箱倒柜。
于福海和于领秀见他们如此反客为主,差点气晕。于领秀手持打鬼刀要和沙通天拼命,却被郑如云拦住,示意他不可轻举。
沙通天却没将郑如云瞧在眼里,冷笑道:“飞刀入石不过是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现世?”说罢,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白纸,往假山石上一甩,白纸竟如一道霞光闪过,没入了假山石中八九分。同时插入石头的飞刀受到强烈震动,竟飞出石头,飘入了灿烂星空之中。此时他又道:“姓郑的,你若能将那张白纸从石头里抽出来,我就放你一马!”
郑如云暗道那白纸薄如蝉翼,极脆极软,他竟能用它把石头削出一条缝,功夫实在太高,自己却如何也无法将白纸从石中拔出。他嘴角颤抖,却不出手,只静静忍耐。
沙通天也没把他放在心上。一盏茶时分,冯平领着群盗陆陆续续回到空地,各种名贵的珠宝和大小金条堆了一大堆。他笑道:“这么多财宝,够兄弟们享受一阵子啦!”
沙通天也笑道:“咱们五五分成,我拿点财宝给我娘子添几件新衣裳,哈哈。”那美妇听了,脸上泛红,甚是喜悦,报之一笑。于福海听了气得发抖,暗道,不知什么牌子的衣服如此贵重,得拿我全部家当来买!
说话间,一个身如鬼魅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沙通天的身旁。沙通天猛地回头惊醒,他看着那人影,愕道,他是怎么过来的,我竟全然不觉?郑如云见到那人,嘴角方现出了笑意,心道,剧情可要翻转了!
那人影飘然到假山石旁。谁都看清楚了他的动作——他只轻轻一伸手,石中白纸便抽了出来,又见他身形极快地从愣愣站住的群盗中间闪过,重新回到沙通天身旁。
那些强盗仍然是愣着的,却一个个倒地死了,最后一个倒地的是冯平,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圈隐秘的血迹。那人将稍微沾了点血迹的白纸扔给沙通天,轻薄笑道:“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好人做好事,坏人做坏事,这些我本是不管的,但在我面前作恶,我嫌脏!”
沙通天见他用薄如蝉翼的白纸杀人,手段比自己厉害得多,张目结舌道:“你……是?”话未说完,他已做好逃命的准备,身如鲨鱼,倏地飞向遥远天际。
“想逃?”沙通天身形飞快,那人却比他更快。两人在半空中又碰了头。兵器相交发出的闪光让两个人影俨然变成了一颗闪闪亮星。须臾片刻,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将沙通天的人头掷回到庄内空地上,又飘然飞到半空,片刻后,将沙通天妻子的人头也掷到空地上。原来沙通天美丽的妻子见势不妙,早已逃走,她的行踪却仍让那人了若指掌,是故逃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于领秀从未见过如此英雄壮举,但他对英雄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他欲言又止地道:“你是……对了,你就是当朝太子——郑如水大人,我在青谷城见过你!”他明白过来后,立刻向郑如水磕头谢恩:“多谢太子恩公相救!”
郑如水似乎并没听到他说话,手里捧着一个碗,心里忖道,醉梦风尘碗?难道说,叫沙通天的那人就是几万年前海皇坐下的鲨鱼护法?他曾听人说过,一个鲨鱼精偷了海皇的一件法宝逃亡到陆地几万年了,但一直不知鲨鱼精的行踪所在。
他仔细端详着那个质地粗糙的泥碗,确定它就是醉梦风尘碗无遗,再看沙通天的头颅,早已变成一颗骇人的鲨鱼头。他才哈哈大笑,幸亏我嫉恶如仇,为杀他不遗余力,否则怎会从他身上取得这等法宝?
原来,那鲨鱼精就是苏家族长苏蓝,出门在外,却叫沙通天,正是为了掩人耳目,好夺掠人家婴孩,再将婴孩养大成人,变成苏家一份子,让他们为自己卖命。否则,他不能和人生育,苏家其他人又常年打打杀杀,死的多活的少,苏家人将会越来越少。
郑如水此刻又将身后包裹里一颗头颅抛在地上,对于领秀说道:“这是魅血门中奸杀你家人的恶贼,你不要找魅血门报仇了,那是送死——还不快救你爹去!”
于领秀连声应诺,却见他父亲因失血过多,早已晕厥,忙抱起于福海往屋里跑,只留下一大堆发着灿烂光芒的珠宝金条。
郑如云道:“你说坏人作恶事你本不管的,但你是不请自来的,那些强盗怎么就算在你面前作恶了?”
郑如水笑道:“我面前是整个世界!”两人大笑离去。
望海池前,静谧的黑夜到来,郑寒烟在营帐里端详醉梦风尘碗,回忆着真正让他拥有这个碗的那件事。
他素来知道醉梦风尘碗的厉害之处,但郑如水将碗呈给他后,却无法使用,因为上面有海皇的印记。无论它被丢到什么地方,被什么人拥有,它都是属于海皇的,其他人却无法使用它。那鲨鱼精偷得碗后,何尝不想将海皇的印记去掉,但自身功力尚浅,又没有得到解除印记的方法,是故那碗在它手中端了几万年,却还不如一个普通瓷碗便当。
海皇岛某处安静的土地上,一位风尘仆仆的男子站在一个只剩下白骨的鲸鱼大口前。那鲸鱼大口怒张,森森白骨被刻上无数岁月的痕迹。谁也不知道它有多古老,谁也看不出它有多可怕。男子面对着它,表情平静,默默拿出一只土碗端在手上,而后木然不动。
日夜交替,许多天过去,男子依然伫立在原地。那鲸鱼口却突然合拢,并从侧面闪出一个英姿逼人的男子,其面容如玉,正是圆头鲸王,对那端碗男子说道:“海皇无意重新得回醉梦风尘碗,也无意与您会面,还请郑大人回去吧。”
郑寒烟道:“有个鲨鱼精不在海宫好好待着,跑到都佑国来,本就犯了禁忌,又在我国土上作恶多端,已被我儿处理掉——就此说来,玉天欠我一个人情吧。”
圆头鲸王无奈道:“这又怎样,区区一个鲨鱼精,就足以让我把醉梦风尘碗上的海皇印记清除吗?”
郑寒烟笑道:“我和你赌一个,如何?”
圆头鲸王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赌?再说,我区区一名手下,并没有和你赌的资格。”
郑寒烟的身后闪出一人,却是卫元,笑道:“我也是一名手下,我和你赌。”说罢便拿出了两根大小粗细几乎一致的金棒,将一根掷给圆头鲸王。
圆头鲸王讥笑道:“堂堂十大家族之卫家族长,怎么就成手下了?——说吧,赌什么?”
卫元笑道:“赌注你自然是知道的,赌法便是你我将各自手里的金棒分成两半,看谁分的是真正的两半!”说罢,他双手咔嚓一掰,金棒就断为两截,又道,“鲸王兄,该你了。”
圆头鲸王知道金的延展性很强。双手掰金棒可是个技术活,他虽然也能做到,技术却未必有卫元细腻,于是他定神长吁气,掏出镇海斧,瞄准好半天,才一斧头将金棒削成两半。
卫元拿出一个小物件。一道激光从那物件中发出。激光扫过那四半截金棒后,他轻轻道:“鲸王兄手法不错,你的金棒正好断成长度几乎相等的两半,但有十万分之一厘的误差。而我的这两根,用我的测量仪器来测,误差是零。”
圆头鲸王嘴角颤抖,默默感受着卫元语气中的狂妄。沉默了好长时间,他才把郑寒烟手中的土碗托起,手掌翻动,缓慢地向碗中注入某种散发着海洋气息的能量。片刻过后,他抬头说道:“海皇印记已除,这碗是你们的了。”说罢,有些颓然,只想早早结束谈判。
郑寒烟面露喜色,收起碗,只说道:“多谢!”便已飘然远去,毫不拖沓。卫元却突然抛出一物,把正欲打道回府的圆头鲸王双手缠住,阴笑道:“鲸王兄,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的赌注还包括你的身体吗?”
圆头鲸王勃然大怒,却见自己双手无名被突如其来的一个锁链状物体捆绑住,便奋力挣脱,却不见动静。他怒问:“卫元,你想怎地?”
卫元淡然道:“锁你的东西叫‘九转连环锁’,你以镇海斧为武器,表明你还未达到不凝滞于器的境界。我的九转连环锁是以特殊材料制成,你自然打不开了。哈哈哈,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圆头鲸王不服,将镇海斧柄咬住,企图用嘴操作斧头把九转连环锁砍断,却被卫元将镇海斧夺去,凭着蛮力,生拉硬拽地将他带离了海皇岛。
郑寒烟回国,便施用法力将醉梦风尘碗烙上了自己的印记,而后到都佑国南方以南,正看到一片汪洋大海。那是千锁秘海因海水失去凝聚力而落到地下形成的海域。他将碗浸入海水中,须臾变化间,海水便悄无声息地流入碗内。甚至只是一时三刻的功夫,整个海域就化为无形。此地是陈晟曾经生活栖息之地,如今又变回陆地,那座让他受尽凌辱的屠魔鬼城也已浮出水面。因此变故,断江城一带人们与兽类的生活可能也要变成另一幅画面了。
然后郑寒烟继续南下,专找些不被北方人所熟知的海域,一口气往碗里灌了三处大海的海水才满足。
一只一万人的丛林探险队在方家大少爷方绍的带领下,由一条崎岖小道进入了望海池。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情愿身先士卒打头阵,奈何王命难违。望海池中神秘的力量让他战战兢兢,深感生死未卜。他率领的一万训练有素的战士都比他看上去更加镇定。
他们进入深林中已有十里左右,都是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声音,目不斜视,不敢丝毫大意。方绍却对士兵们严谨的态度暗生嘲讽:“我们自以为行踪足够隐秘,却简直像在舞台上演戏的小偷。”
在他走神时,突然从树林中窜出几百条似蛇似触手的怪物,露出狰狞的牙齿,根本不给任何反应机会,已将几百名战士各自吞食入口。变故陡生,人群顿时陷入慌乱。那突如其来的几百条怪兽扭动着身子冲向人群,喷射出阵阵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它们吃完一个人,紧接着就将另一个人拦腰咬断,大口咀嚼后咽下去。那一万战士在它们面前简直手无缚鸡之力。
方绍惊魂未定,他知道危险迟早要来,心里有点乱,朝士兵怒喝道:“给我稳住!”暗道那些长条怪物的修为倒是十分强大,蓦然见到一位身着红衣的老婆婆从那些怪物中突然出现。那婆婆满头白发,貌如蛇头,朝他咧嘴一笑。
“红衣鬼婆!”有长年驻扎于魔地的士兵认得那位婆婆,惊慌地喊出来,声音颤抖。传说红衣鬼婆是厉鬼化身,专爱吸食人血,不由得让士兵们害怕。
方绍此时却不慌不忙,笑道:“原来只来了个小头头,今天我暂且饶你一命!”他在出发之前,曾接到郑寒烟命令,只求孤军深入望海池腹地,沿途不可恋战。那红衣鬼婆面貌突变,一瞬间结果了几十人的性命,早已袭到方绍身前。
但是,面对这位可怕的恶鬼,更可怕的还是方绍。红衣鬼婆凌厉地发出几十招,招招打向要害,都被他轻描淡写地躲过。方绍却只出了一招,只见一团闷火打在红衣鬼婆的面门,那鬼婆就已晕厥过去。又见十来簇火光飞向那些长条怪物,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怪物们就已瘫软在地上。战斗戛然而止。
“把它绑了,留作人——鬼质!”方绍命人绑住红衣鬼婆,继续疾行。又走十余里,到了一处泥泽中。这时风云突变,寂静的丛林鬼叫四起。方绍有种预感,真正的危险现在才要来临。他当机立断,喝令:“给我不顾一切地往前杀!”但他发出指令时,众将士却噤若寒蝉,因为同时,丛林中遍布怒号的鬼叫声也消失了。一瞬间万籁俱寂,威胁在地底潜行游走。众将士拔剑四顾,多数已经掩饰不掉心中的怯懦。
方绍气急败坏,骂道:“一群懦夫!”正当他话刚出口,伴随着阴冷的寒气,一团黑影压住天空。更大的鬼号声出现了,如同蝗灾时野地过蚂蚱,黑压压的各色小怪兽冲向缩在一起的人类军队,乍数一下,有数十万之众。方绍定住神,他知道真正的战斗已经开始,唯有依靠残忍的杀戮才能得胜,但他不知道一万士兵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去和强大的兽族对抗。
恰在此时,那一万士兵就像变戏法一样,突然改变精神风貌,不再怯懦,也变得孔武有力。一道万人火阵如盛开的莲花一样出现,火光闪耀迎向敌军。将士们的伪装示弱成功骗过了智商不如人类的妖兽们。相对于妖兽,其实他们更加残忍和可怕,他们的高战力现在才开始体现。
战斗在刀山火海中进行。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妖兽的尸体被高温烈火烧得哧哧烂响。争斗也就持续了那么一刻,数万妖兽的尸体堆积成山,人类将士也是十成剩下八成。躲在暗处的兽族将领看来要增加优势兵力来对付方绍他们了。
果然,一阵突兀而悠扬的吹笛声打破了黑暗森林的宁静。方绍他们停下脚步,却无法确知将要发生的事情,也无法凭自己的意愿让那该死的笛声停止。渐渐地,每个人的脚底都感觉到一种悄无声息的酥痒,而后变成了刺骨钻心的叮咬感。暴风雨刹那间来临,黑色的大地不再平静,千亿数量级的蚂蚁、蜘蛛、蚊虫和牛虻等小昆虫破土而出、破空而入。吹笛声伴随着昆虫们的振翅声。它们迫不及待地弥漫在人群周围,享受人肉的盛宴。
方绍有点慌,却不乱,他奋起手臂,将大片蚊蝇扫灭,再将体内积蓄的巨大力量发出。大量的地皮就此被烈火灼烧,腾空而起,烧死无数昆虫。
将士们都放下刀剑,刀剑没有用了,他们需要的是大范围aoe。昆虫们鲜红的血液堆满了战场,而死掉的人类却连骸骨都不剩。昆虫数量太多了。狂傲的人类终于被这些不起眼却又极端可恶的家伙们折服了。方绍眼看着被吃得所剩不多的士兵,蓦然想到自己也会在这片陌生的地方成为郑寒烟战术的牺牲品,愤怒的心顿时激发了他的傲气。他拿出毕生修为来对抗那些嗜血的昆虫,奈何昆虫数量太多,他咬紧牙关也只能勉强保身。
正在此时,又有强敌来临,但士兵们仅剩千数不足。那是一只散发着雄浑力量和青春气息的青牛。青牛咬牙切齿地对方绍说道:“可恶的人类,你们的阴谋实在太厉害了!”说罢,便在万千蚊蝇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朝方绍冲过来。
方绍明显感到了青牛气场的强大,但他不服,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位以力量见长的选手。但他腹背受敌,不堪忍受昆虫的骚扰,只能仓促应战。果然,他并没有拿出足够与青牛抗衡的力量,被青牛的野蛮冲撞打败了。牛角撞断了他一根肋骨,让他重伤倒地。死亡的恐惧感终于袭来,绝望的方绍挣扎着向士兵们喊道:“父亲,快来救我……”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倏地跃出一人,一只势大力沉的手掌劈落在发狂的青牛角上。那青牛猝不及防,被这人出其不意的一掌遏住势头,牛角接肉处渗出殷红的血来。
那人的气场尤为强大,他揭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正是方绍的父亲,方家族长方城祖。他作为人族统帅之一,竟能委身混于普通士兵中,甘冒生命风险去望海池中走一遭黄泉路,是受命而为,更是为了他已被确立为继承人的儿子,方绍。救起方绍后,他静静向青牛道:“我认得你,你是血蹄的小儿子。”
青牛有些怕了,血气方刚的它又想起人类的离间计,就出离愤怒而不畏生死,牛鼻子喘着粗气道:“方家恶贼,我要和你拼命!”
原来,人类为了拿下望海池,真是做足了准备工作,派出大量间谍在兽族群中挑拨离间。
望海池上方的天空中,有一颗白天黑夜都闪着昏黄的光的星星。其实那不是颗星星,而是望海池最高的山崖之顶的灯塔,只是山体被刻意制造的云雾掩盖才让它看上去是星星。谁都把它当成了星星,除了望海池中的妖怪。
灯塔之上伫立着一个黑影,那是一只可爱的雄鹰,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世间的一切,包括人类军营中郑寒烟的一举一动。
它就是疾风,天上飞行生物的王。除了鹰王疾风,山崖下面的蛮牛血蹄和棕熊北呆也是望海池的主人。“一个比一个笨的可以。”疾风是这样评价那两位的。它孤傲的个性和超强的观察能力足以让它不愿屈服在蛮牛和棕熊的力量之下。快如闪电的飞行速度,能将苍穹划破的利爪利喙,还有两千里之内任何细微动作都尽在掌握的视力,都是它孤傲的资本。它隽逸的身姿一个俯冲落到地上,变成一位双眼乌黑发亮的男子。在它背后,血蹄硕大的身影出现,把它叫住。
血蹄牛鼻子喘着粗气,显然气哼哼的,不过它极力掩饰,柔声问道:“今天会有什么新发现吧。”
疾风态度冷若冰霜,并不转身,回道:“一万名不自量力的人类由方绍带领进了望海池;至于郑寒烟,他还是整天有意无意地拿着一只破碗,其他四人没什么动静,就是方城祖不见了。”
血蹄生气地跺了一下左后蹄,显然无法抑制住愤怒:“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自量力了?你凭什么总是在陈述中添加自己的结论?你们食肉动物总是这样狂妄而且自以为是吗?”
疾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它拿出夫妻俩吵架般的阵势问道:“你吃错药了吧,我们食肉动物又惹你生气了?”
“装聋作哑!”血蹄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它的年纪最大的老婆,一头肥硕饱满的老母牛走过来,冷冰冰地对疾风说道:“你的手下把我们夫妻俩最小的孙子吃了。”
疾风听了,并没有直接相信。它认为现在是最需要所有兽族联合,众志成城抗敌的时刻,它的族人不可能做出如此傻事。于是反驳道:“不可能,我的族人一直践行着食肉动物的约束准则,一定是你看错了。”
血蹄和他的大老婆气得脸都青了。此时正好有个报信的小苍鹰前来说道:“报告大王,我们族……出事了。”
疾风令道:“说!”
那小苍鹰似乎是碍着血蹄夫妇俩的情面,不敢当面说,贴住疾风的耳朵嗡嗡说道:“白眉堂主把血蹄族长的小孙子吃了,可能是怕您怪罪,跑回了大荒山。”
疾风脸色瞬间变了,它对敌情了若指掌,万万没想到后院会起火,不敢直视血蹄夫妇,只低声对小苍鹰咆哮道:“快去把那孽障捉回来!”
“你真的要派个小喽啰去捉一位武功高强的堂主吗!你为什么不连同你所有的鸟族一同滚回大荒山!”血蹄变得十分敏感,疾风的任何话语对它都代表着挑衅,他有些歇斯底里。
疾风惊噫地说不出话来。血蹄的大老婆嘲讽道:“你们食肉动物实在是优越,除了人类就是你们了。甚至人类建造的动物园里,不也绝大多数是你们的身影吗?作为有资格被人类玩弄取乐的,你们借此保住了肉身,可以苟活在动物园里,而我们食草的只能献出肉体让你们和人类大快朵颐!你们拥有高智商,而我们都是榆木脑袋,是不是食草动物给食肉动物提鞋都不配?”
疾风越听越气,忍受屈辱却还要为顾大局而想法子和血蹄解释。正在此时,棕熊王北呆也过来了。北呆或许还嫌不够乱,无意听到血蹄大老婆的话之后,遏制不住暴躁的脾气,指着它的鼻子怒道:“我也是食肉的,你敢说我一句坏话试试!对了——我还吃各种植物,难道我不配给我自己提鞋?”
“什么?”血蹄怒不可言,将粗壮的右臂格在北呆胸前,似乎决意要和它比试高低。北呆也被激怒,不由分说缠住血蹄右臂和它硬刚。
疾风受不了两位力量难分高低的大块头剑拔弩张的气氛,忙说道:“好了!事情由我而起,我现在就去大荒山把白眉老鹰抓回来任凭你们处置。”
血蹄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疾风身上,怒道:“我再也不喜欢你,带着你的族人滚出望海池,现在!”它无法掩饰性格的狂暴,做出威胁要杀死疾风的样子。
疾风咬咬牙,说道:“好。”它知道多说无益,答应得很果断。转身离开的同时又说道:“我们走后,守卫望海池就是你们两族的责任,希望你们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血蹄怒气本已经消了点,听到疾风的恐吓言论后,又变得暴躁:“是的,你们本就只不过是些小小的侦察兵而已,望海池多少年来一直是我们神牛族用血和命守住的!”但疾风早已远去,身旁的北呆却早已厌烦了它的过火言语和举动。两位胸大无脑的力士又争执了好长时间。
血蹄和北呆两位都很上火。近几日虽说人类大兵蠢蠢欲动,但还保持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它们过于冲动,没有对危险的来临太过专注。当负责前哨查探的小将军前来报告说方绍领着一万军队进入望海池,正不断深入时。血蹄和北呆同时下令:“让他们成为那些到处都是的小生物们的晚餐吧!”
恰在此时,血蹄的小儿子,那头乳臭未干的小青牛走上前来,呼吁父亲道:“求你不要把疾风大人赶走,因为这恰恰是敌人所想要的!”
血蹄听不进去,十分嫌弃地说:“被吃的是我孙子,但不是你儿子!”
青牛道:“请放下你那基于血缘关系的囿见——我们之间出了人类的间谍!我的妻子说它曾亲眼见到过一只无名老鹰用花言巧语怂恿鹰族白眉堂主吃掉你的小孙子。那老鹰说,天下所有食肉的生物都吃牛肉,就连下贱的牛虻也吃,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吃血蹄大人的孙子更会让你修为大增——放心吃吧,除了我,没有第三者看见。但是,白眉堂主吃掉你的小孙子后,那只怂恿它的老鹰立刻四处传言,并鼓动不明真相的牛将军们向你诉说此事,难道这不是在你们俩之间挑拨离间吗?”
血蹄怒道:“一派胡言,这就是白眉恶鹰吃我孙子的理由?”
青牛道:“白眉老鹰极有可能早就中了敌人的诡计。因为我在它的营帐内发现了大量人类的丹药。你想想兽族根本不吃这些用我们的血肉炼制的东西,那它们是从哪里来的?而且经确认,白眉老鹰的丹药能使他心智迷失,形成依赖感,变得贪婪而执迷——这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血蹄是头犟牛,听不进一切解释。这时,一只秃鹰从天而降,它是从高高的灯塔上下来向血蹄和北呆报告最新敌情的:“方绍已经抓住红衣鬼婆,又前进了十里路。”
血蹄怒道:“疾风不是带着你们鹰族滚回大荒山了吗,怎么你还赖在我们的地盘!”
那秃鹰道:“疾风大人特意留下来我们十人秃鹰队来保持侦查系统的运转正常。”
血蹄大怒:“虚情假意,就算没有你们,望海池就会丢掉不成?那点人类,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接着招来几位牛将军吩咐下去:“让那些素来吸食我们牛族的血为生的蚊蝇、牛虻以及所有的昆虫们去尝尝人类的血,让它们知道,到底是谁养活了它们!”牛将军们听令,马上吩咐下去。
北呆也是一头暴熊,说道:“哼哼,守护望海池,还是我们熊族的功劳最大!”但没有听它讲述功劳的了。血蹄咆哮着要杀死秃鹰,追赶着到了秃鹰们的山顶的营帐,弄得秃鹰们心惶惶。小青牛看不下去,愤懑地找方绍等人类打仗去了。
闹剧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有牛探子前来报告:方绍的父亲方城祖也出现了!血蹄才稍微冷静下来,忽然想到它的小青牛儿子也在那里,慌得它忙披上甲胄,赶赴战场。
北呆得知消息后,也难掩跃跃欲试的冲动,它老早就想和方城祖打一架了!
两位拥有超绝力量的英雄同时来到战场。方城祖早就感受到了有两股充盈着力量的气势将要来临。他并没有杀死小青牛,因为他害怕引起血蹄的怒火,他所能做的只是和兽族周旋,以最大可能地保住性命。
恰在此时,在最高处的灯塔上,认真的老秃鹰观察到了远方的天空,人类大军如同遮天蔽日的黑云,正朝望海池的方向涌动。它的瞳孔立刻收缩,飞也似地跑到血蹄和北呆那里。但两位族长都去了战场。
与此同时,这边一只碗从天而降,刚好砸在血蹄的牛鼻子上。血蹄并没有拿它当一回事,而是愤怒地把它碾成碎末,混在泥土里。然后它目光直视方城祖,硕大的牛蹄如泰山压顶般践踏过来。
方城祖猝然心惊,他反应极快,但根本无法躲避毫不讲理的践踏,急促中蓄满力,企图以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卸掉践踏之力。刹那间如同平底惊雷,地面被砸出了一个深达十丈的大坑。方城祖从坑中跃出并长吁气。万幸他将血蹄的力量卸下来了,但他因为来不及应付满天飞的蚊蝇,胸部和背部沾满了血液和蚊蝇烧焦的尸体。
他毫不在乎地笑道:“神牛之力果然非同凡响,在今天的望海池,唯你和我能称得上英雄!”他的话中有称赞对方的意思,但更表明他是在示弱。
血蹄轻笑而后怒骂:“不自量力!”同时北呆也被惹怒:“你算什么东西,我和血蹄才是真正的英雄!”说话间,两位浑身散发着雄性气息的英雄身体慢慢变大,一个牛蹄撼地,一个熊掌拍胸,瞬间天崩地裂,咆哮声气吞山河。
方城祖又惊又急,那牛和熊他若只对付一个还好,两个一齐他便毫无胜算。更可怕的是,兽族大军已经尽数集结于此,恐怕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他忙朝蠢蠢欲动的妖兽大军高声说道:“我们父子俩要和你们里面最厉害的两位英雄进行生死对决,其他的先不要上来!”
幸亏妖兽们智商低,都觉得他说得在理。血蹄和北呆已经齐冲过来。他镇定自语道,就来看看,谁的力量更大些吧!因为方家同样以修行力量为主,他们是人类中力量最大的家族。
比拼力量需要不怕死的勇气,谁先临阵退缩,谁就最有可能丧命。就如同两架飞机高速相撞,都是毫不在乎。方城祖把方绍护在身后。父子二人用尽全力,不仅不躲闪,反而视死如归一般地主动迎战,朝血蹄和北呆冲去。
伴随着一声声撼动天地的撞击波,战斗只是一刹那最剧烈能量的绽放。观战的妖兽们都瞪大了眼睛,它们多数从未见过如此绚烂而强烈的对决,有的激动地手舞足蹈。结果当然是方家父子败了。方绍并不足以拿出和他父亲相当的力量来配合。
而受伤最重的是方城祖,简直处于垂死状态。他满嘴鲜血,筋骨尽断,挣扎着找寻他儿子。方绍也处于绝望状态。这时,战场的情形突然改变。海水滚滚,从大地上突然升腾而出,从天空中汹涌而降!
大海是最无情的,它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更何况以一种绝不可能的方式出现在它将要摧毁的事物面前。妖兽们面对漫天的海水,瞬间方寸大乱。而堪称奇迹的是,瞬间高达百丈的海水竟然避开了方家父子等人类,只在他们所在的土地上空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漩涡。
心有余悸的方绍紧闭双眼,忙带着无法动弹的父亲跃出海面,远远离开此地。与此同时,人类大军在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中汹涌而至。他们早已准备好今天的战斗,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如同捕鱼一样,对海底下和跃出海面的各类灵兽大开杀戒。更有无数士兵更愿意在海底肆意厮杀。
郑寒烟则骑着巨龙,在高高的天空中傲视一切。他将醉梦风尘碗置于望海池中,使它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望海湖。他通过操纵醉梦风尘碗来控制海水的流动和温度,以达到尽数歼灭兽族有生力量的目的。
血蹄和北呆在海底举目朝天,变成了愤怒的困兽。卫元和谢灵两大族长早已来到它们身边。两人两兽在海底进行了一场荡气回肠的战斗后,占尽天时地利的卫元和谢灵成功将血蹄和北呆重伤擒住。
战斗结束了,望海池变成了望海湖。战士们疯狂地在湖底寻找、争夺战利品。郑寒烟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这只是开始,更大的目标是大荒山,那里虎王统治着一切。战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方城祖的军营探望。
“占领望海池一役,方家当获头功。所得的战利品都是你们的。在望海湖中,我们至少发现了五处基本未被开采过的熔晶矿,请尽情享用吧。”郑寒烟和善地对方城祖说道。
方城祖重伤未愈,直截了当说道:“我最想要的就是血蹄和北呆的身体。”他知道,作为同属修炼力量为主的修炼者,血蹄和北呆的身体不仅拥有雄厚的能量,而且也是调和自身的良药,如能为己所用,必有奇效。
郑寒烟叹道:“血蹄和北呆脾性太过狂躁,它们是不可能被人驯养的。它们被捉住后,自知无法摆脱桎梏,已双双自杀了。”
方城祖惊愕道:“它们自杀时有没有散掉自身的修为?”
郑寒烟微笑道:“那倒没有,两个都笨得可以。”
方城祖才放下心,哈哈笑道:“我不是要把它们骑在身下,我要的就是它们死掉的身子!”
战事告一段落。战利品很丰硕。都佑国市场上又有了新的、灵力更强的坐骑。望海池中埋藏的诸多宝藏和炼制仙丹的材料也让很多将士一夜暴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好看而珍稀的食肉动物都被送到了都佑国各处动物园中。人们带着孩子游览观赏它们时,无时无刻不显露着作为高智商生物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