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整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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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溜龟赶集 更新:2021-06-26 17:18 字数:4956
时光继续前行,青谷城的气氛冷清许多,它里面的各种大小机构却在比往日更加快速地运转,如一根根紧绷的弦,蓄满最强的力量,等待着那簇箭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发出。各种国家机器的运行都紧张而有序,精心酝酿而不显山露水。
“或许用不了十年,它就会陷入枯竭,甚至变成一堆荒无人烟的废墟,成为一个只足以证明它曾经存在过的文明符号,一个残缺的地底遗址,被后来的考古学家发掘。”郑寒烟伫立在王宫的最高处,巡视着他的帝国,思绪万千,内心凌乱而亢奋。
但很快他内心的凌乱就被雄心壮志所取代,他有十分强大的野心,自语道,虎王天厉,我们马上又要碰面了。
天厉乃北方大荒山万兽之王,统领天下兽类,其所盘踞之地,自古以来和都佑国成对峙之势。
一时间,全国大小贵族和各路豪杰响应者入云。但凡自认为修行过硬的,都来到了青谷城,等待郑寒烟的一声令下。
长期在北方边境生活的卫家两位公子,分别名叫卫秋和卫信,也已回到青谷城。其中卫红的大哥卫信瞧着卫红整日不思进取,完全不关心国家大事,只顾和陈晟一起流连于奢靡极欲之中,便对陈晟有些厌烦。今日,他正碰见二人在家中鬼混,二话不说,把陈晟叫到院里,冷冷说道:“听说你是青谷城主,武功不错吧。”
陈晟知他是卫信,乃驰骋沙场多年的一名虎将,正要谦谦有礼作答,却不待他说话,就见卫信一只大手凌厉而至,直抓他后颈。他不敢怠慢,也不甚防备,只轻巧闪了下身子,没闪过去,被卫信抓了个正着。
卫信抓着他后颈扭了三扭,陈晟就被他提着转了三圈,然后被扔到棵大柳树下。柳树砰地一声被他撞断,倒在地上。还不算完,卫信冲过去一拳打在他脸上,一脚踢在他腹部,教训道:“小子,你这点修行也配整天缠着我家阿红,让他和你一起玩物丧志?”
陈晟仍在云里雾里,才明白过来卫信在欺负他,却端正坐在墙根,闭上双目。卫信还嫌不够,手中莫名多出一把长剑,脸上杀气腾腾,剑光快得出奇,朝陈晟脸上摸过。他认定陈晟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小人,死不足惜,见他闭目待毙,想着一剑正好成全了他。
但他挥剑过后,只觉手心酥凉,握着的剑柄如同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不听使唤地脱离手掌,再细看,陈晟没死,却手持长剑,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原来陈晟闭目之时,内心笃定,感知到剑气袭来,倏地偏开身子,手中生出一滩光滑而凉爽的寒气,打在卫信手上,顺势把他的剑也夺去。
“我明明……”卫信想说他方才明明一剑朝陈晟的脖子削了过去,怎么他还好端端地,竟不知用了什么鬼蜮伎俩,把自己的剑也夺过去了。他怎能受这般大辱,大喝一声,身体向右轻侧,一个右勾拳飞向陈晟太阳穴处。陈晟丢下剑,也不慌乱,看好来拳,右手一挡,左手握成拳状,击打卫信的胸口。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时而搂抱互摔,时而短拳相击,拳风呼呼作响。
如此近身肉搏,卫信自有一套“牵虎拳法”,在北国魔域常用来和欺近他身的妖兽格斗。而陈晟受周家熏陶,也学过一套“唯识快拳”,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两人身形灵动,在狭小的空间辗转腾挪,拳风相交,更以力量的比拼为重。
斗了千百回合,卫信却渐落下风,只觉对方快拳如潮,拳重如锤,令他无法招架。他没想到自己的力量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好几十岁的年轻人,想到若再打下去,必输无疑,于是趁陈晟拳头未至,立刻跳出五米,将手掌往前一推,做一个暂停的手势,说道:“好了,你的功夫我算是领教过了,是很不错,嘿嘿。”卫信作风刚猛,然而也拿得起放得下,试出陈晟功夫在他之上后,竟也对陈晟另眼相看,不再藐视。
国王宫殿朝廷中,郑寒烟与群臣商议事宜。殿下一张方形大桌上摆着一张鲜明的地图,北方魔域尽显其中。他直勾勾的眼睛望着那锦绣河山中西北隆起的雪白地带。
那地带名叫“天尘落原”,为高原地形,乃大陆海拔最高之地,有声名赫赫的天雪狼族自古盘踞于此。天雪狼族为狼中精英,其首领雪夜更是狼中之王,战力不可小觑。北伐时,若能派出一支军队穿越万里雪山而进入天尘落原,则可牵制住天雪狼族,使之无法全力进入大荒山,帮助以虎族为主的其他妖兽与人类作战。
郑寒烟盯着地图上的天尘落原,而后把目光转到吴宇和卫信二人身上。他首先问卫信道:“卫爱卿,你领一支军队进入雪山,到天尘落原上把天雪狼族灭掉,能有多少胜算?”
卫信与天雪狼族交手过不知多少次,自然知道其中厉害。要翻越万里雪山进入天尘落原,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上加难。且雪山上资源匮乏,油水太少,如此一来,付出的代价太大。于是他面露难色,迟疑不定地对国王道:“我修行不够,也就只有百分之一的胜算。”
国王似乎料定他会如此作答,轻轻一笑,将目光转向吴宇。果然,吴宇挺身而出,拍着胸脯道:“恳请王上赐我一支军队,让我直捣狼王雪夜的老巢!”自从吴文死后,吴家已经日渐没落,门前冷冷清清,再也不受国王器重。即便进入天尘落原此行太过凶险,其他家族根本不屑参与,他也以之为宝贵的机会。
卫信听着吴宇主动请缨,颇感嫌恶,脑袋一转,又道:“王上,吴大人敢于担当,剿灭天雪狼族的重任交给他再好不过,只是我倒想起一个更好的人选。”
郑寒烟也并不在乎吴宇的面子,对卫信道:“请说。”
卫信道:“青谷城主陈晟修行高强,绝不在吴宇之下,臣以为他去更合理一些。”
“宣陈晟进殿。”郑寒烟二话不说,便令陈晟进来,将吴宇冷落在一边。
陈晟闻讯进宫,见国王与群臣个个庄严威武,忙跪下听命。吴宇瞧着陈晟进来,脸色难看万分,火气莫名上窜,好想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卫信忙道:“陈城主修为增长迅速,一看就是个将相之材,绝对堪当重用。”
“我看未必吧,一个无耻小儿,怎么就成将相之材了,就算修行再高,能胜过我?借着周家的势力往上爬也不害臊,我看若是周家人全死了,你还能怎么活!”吴宇冷笑道。
“好,你们两位再比试一番,吴爱卿,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啊。”郑寒烟见吴宇语气激动,便提醒他切莫蹬鼻子上脸。
陈晟却心无愧疚,瞧着吴宇这条可怜虫,抱拳说道:“好,吴大人,承让了。”
殿内空间狭小,难以让二人施展大功夫,但近身肉搏却未尝不可。二人齐大喝,各自出拳,两拳强行硬碰,发出激烈的撞击声,震得他们都退后两步。
这第一招,便是双方在试探对方拳头的硬度和力量。吴宇手上的骨头被陈晟那只硬爪子打得好痛,让他不敢相信,又让他更加气愤,却不能表现在脸上,只得拼尽全力来战斗,最好是顺便将陈晟结果了。
陈晟再次祭出那套“唯识快拳”,他知道吴宇不会手下留情,局势十分紧张,故不敢有丝毫大意。顷刻间,几十回合已过。攻防中,二人出拳之快,完全无法用肉眼看清,只看到两个身体之间有两条闪闪发光的棍子在摆动。二人都想稳占上风,不落先机,于是刚开始,便已经用上十成力气。
吴家将御物之能研发运用到了极致,但对身体的充分掌控运用之法却研究不深,拳风比之陈晟稍显笨拙。但他今天是发了大狠心,只求置陈晟于死地而险招频出。
陈晟还算年轻,倒是很喜欢这种更加刺激的对决。两人拳脚并用,不仅拳风相接,下盘也是快速腾挪,不断朝对方踢打,正是棋逢对手。也就喝一壶茶水的功夫,已在一个方圆不到三米的小圈子内,拆了几万多招。陈晟却才刚刚到达精神最亢奋的时刻。
短时间内的激烈碰撞,比拼的是爆发力,但是,时间拖得越久,耐力的品质就变得更加重要。半个时辰过后,吴宇已经满脸豆大的汗珠,疲惫之相稍稍外露,力不从心之感无法控制地席卷全身,手脚颤抖。陈晟的小摆拳仍然虎虎生风,无半点疲惫之色。终于,吴宇再也支撑不住,被他一个勾拳打在下巴上,倒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心中又畏又气,只喘息不已。
比赛完毕,郑寒烟呆了半晌。一年前陈晟还是个连李顺才三招都接不了的家伙,如今却能骑在吴宇头上。其修行增长之快,太令他咋舌。
他不相信乌鸡山会裂开小缝,更不会将裂缝与陈晟修行暴涨连成因果。当初周猩猩把乌鸡山裂开小缝、掉落圣石之事说给他听时,他认定周猩猩是胡言乱语。都佑国正当太平盛世,国力强盛而人们生活安逸,圣山怎可能会出现如此大的变故?他身为国王,不可能去相信一件简直可以令他的国家彻底毁灭的荒唐事,想都不敢想,但陈晟修行增长速度太过诡异,令他冥思苦想也无法找到原因。
许久过后,郑寒烟才说道:“陈晟,我封你为驯兽偏将军,领西线九万大军,深入雪山,到达天尘落原,务必竭尽全力,征服天雪狼族!”
陈晟听令,神采奕奕,昂首走出王宫。吴宇方从地上爬了起来,怒气未绝,已成丧家之犬。他知道北方战事再也与他无关,甚至天下所有热闹的人群都与他无关了,也垂头走出王宫,背影落寞。
郑寒烟脸色阴冷,从未觉得陈晟会成为威胁,也从未觉得陈晟那张仪表端庄的脸有些可憎,现在却偏偏有了这种感觉。他不再去想这件烦心事,又对群臣道:“李顺才、周力,你二人修行盖世,正可守家门,就不必随军出征了。”
这正是周力求之不得的,他对资源的欲求并不旺盛,国王让他守家,自在情理之中,于是笑道:“在家里可真是让我快乐,臣愿为国守门,决不让黑暗势力伺机妄动。”
李顺才就没有周力答应得爽快了,他听到国王命令,顿时张目结舌,心里却想,就算你是国王,我就非得听你的?说道:“本次国王带兵亲征,我若不去,倒有些放心不下,还是得我在您身边辅佐才是。”
郑寒烟皱眉道:“地下黑势力得了吴文和南山子的身体,实力翻倍不止,只周力一人恐怕实在是难以支撑,顺才老弟,你要为天下苍生的性命着想啊。”
李顺才仍默然不语。殿内气氛略显尴尬。他知道郑寒烟说得在理,自己是最适合留在家里的人选,却实在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
郑寒烟又道:“好了,顺才老弟,等我们得了战利品,优先给你留下份,总行了吧。”
李顺才无法继续厚着脸皮拒绝郑寒烟之意,只好长叹一声道:“兄弟们都出去打仗受苦,留我在家享清福,真让我过意不去。”他虽接受安排,语气中却有酸意。
大殿之外,开阔的广场上早已人头攒动,达十万之多,却鸦雀无声,列阵严明,齐整有序,等待着郑寒烟发布号令。他们是郑寒烟为壮大声势,从全国各地甚至周边各国招揽选拔的修道之人。
陈晟出宫后,静下心来,忽想到若随军征伐北方魔族,便不能天天坐在乌鸡山下,汲取其中逸散出来的至强能量了,顿生犹豫之心,抬头盯着广场上那整齐排列的无边方阵,苦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都来觊觎北方资源,但资源本就有限,僧多粥少。我看你们替他人卖命,到头来连点汤都喝不上。”
到了周府,他将事情说与周猩猩听,有些心灰意冷,说道:“我不想去北方打仗了,我想每天都去乌鸡山下打坐。”
周猩猩道:“郑寒烟此举,明显是想让你牵制住雪夜带领的狼族,缓解自己联合四大将门攻打中路的压力,而不是他亲口说的要你连根除掉天雪狼族。你若强行跟雪夜对打,是毫无胜算的。再者,魔族西部雪山茫茫,没有熔晶矿资源,生灵稀少,只有极其耐寒的物种栖息生活,为不毛之地,且高峻险要,难以攀登,想要越过雪山到达天尘落原,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天尘落原乃大陆海拔最高之地,气候比万里雪山更加恶劣,并有雪夜统领的天雪狼族镇守,你若前去,恐怕稍有闪失,就会命丧黄泉。”
陈晟于是放宽心笑道:“原来你的意思也是不让我去。”
周猩猩却说:“不,我希望你去。”
陈晟不解其意,忙问为何,听周猩猩道:“你若选择在乌鸡山裂缝处打坐,得到的收益是可预期的,你又如何知道随军出征得到的收益不会更高呢?”
陈晟点头称是,听周猩猩又道:“我要你去,最主要的原因还不在于此,而在于你此行务必要得到一样东西。”忙问是何物。
周猩猩道:“便是天雪狼族的圣殿中收藏着的——圣血狼心!”
陈晟听到“圣血狼心”这个名字觉得非同凡响,立刻起了贪心,便问:“那是什么?”
周猩猩道:“你若能得到它,必会受益无穷,但它最要紧的作用,却是它里面藏着天下最大的秘密。”
陈晟眉头一皱,不知周猩猩是何意,顿生若得到圣血狼心则天下所有秘密岂不尽在掌握之意,转而心驰神往,又担忧既然它如此宝贵,怎能不让天下人都趋之若鹜?正想问其他人是否知道圣血狼心的作用,只听周猩猩又道:“天下最大的秘密便不是秘密,而是让所有人都最了然于心的事情,因此除我之外没有人会在乎这个天下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再者,圣血狼心恰恰只能让你受那最大益处,其他人若得到它,却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陈晟略觉邪门,他能够修得《炼性心经》并借以吸收乌鸡山上无穷尽的能量,便是大大受益了,难道圣血狼心给他的益处还要更大?
周猩猩知他疑惑,笑道:“等你取得圣血狼心,便知如何受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