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玘揉着太阳穴敷衍式的点了点头。
  陆宴修立刻掀开被子下床，从客厅端了杯水过来，“白开水，知道你醒了会想喝早就凉好了。”
  “……”陈玘心里一怔，之后便从容的接过水杯，咕咚咕咚整整喝了一杯。
  陆宴修又接过空杯，“还要吗？”
  “……”陈玘摇了摇头，转身蒙上被子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陆宴修看了一眼时间，虽然还早，但也没有睡意了干脆开始穿衣服。
  “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吧，反正公司也没什么大事。”
  陈玘闭着眼，“本来我也没打算去公司，今天不是要去帝都参加研讨会吗。”
  陆宴修恍然大悟，“哦对，什么时候的飞机？”
  “九点。”
  “嗯，车要留给你吗？还是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让司机来接我吧。”陈玘放在被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顺便让他接上徐教授。”
  “……！”正在打领带的陆宴修突然身体一僵，脸上一阵复杂的表情，却也是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然后淡淡的说了句，“好。”
  这一个字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一下子将陈玘的心推向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之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任何交流，陆宴修洗漱好直接开门离开上班去了，听到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陈玘似乎也听到了自己的心坠入深渊落地破碎的声音。
  “……”他痛苦的蜷缩成一团，陆宴修，既然于你而言我这样可有可无、无足轻重，那我也没什么可纠结不舍的了,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机场里。
  徐燃远远地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陈玘，他大步走过去，“让你久等了，实在是研发部那边有些事需要交代清楚，来的迟了些。”
  陈玘立刻站了起来，没有过多的表情，“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事先告知你，走吧。”
  徐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的跟在后面，也不知是该夸两个人职业修养高还是说难听点儿心机深、能装，他们就像普通的上下级一样，完全看不出这是曾经赤、裸相对差一点儿就擦枪走火的关系。
  上了飞机，他和陈玘并排坐着，许久才轻轻的问了一句，“这次的研讨会我去的作用不大吧。”
  陈玘跟有心事似的，一直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休息，“杨岚知教授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的恩师，陈总怎么会提起他？。”
  陈玘这才看他一眼，“那就对了，这次的研讨会他是特邀嘉宾，大概是听说你到了保康工作，昨天特意打电话拜托我这次的研讨会一定要带上你，想借此机会和你聚一聚。”
  徐燃似乎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淡淡的感慨，“我也的确是很久没见过他老人家了，但是这样是不是耽误工作了？陈总完全可以拒绝的吧。”
  “……”陈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大概是想借此机会试探试探陆宴修的反应，“就当是做个顺水人情吧。”
  如果今天早上陆宴修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和醋意，他都会立刻给杨教授打电话收回昨天的承诺，即使在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面前出尔反尔丢脸也无所谓。
  可显然陆宴修的态度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
  陈玘略带躲闪、异样的眼神被徐燃全部看在眼里，但他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道谢，“那我就先谢谢陈总给我和老师这样一个可以再聚的机会了。”
  陈玘没做任何应答，继续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到了帝都，俩人马不停蹄的直奔研讨会现场，开始之前徐燃就和自己的老师打过了招呼。
  会议刚开始陈玘就昏昏欲睡，这种学术性的会议既无聊又听不懂，要不是碍于面子必须参加他才懒得来。
  徐燃看着身边的人心不在焉还打着哈气，就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是不是太枯燥了，要不要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陈玘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不用。”
  和徐燃单独相处比这枯燥乏味的学术会议更难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陈玘站起来伸展着乏累的隔壁和肩膀，却被杨岚知叫住了。
  “陈少！因为我一个老不死的电话和私心是不是破坏了你公司的规矩了？”
  陈玘赶紧接过老前辈主动伸出来的手，“哪里哪里，保康假药门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亲自上门感谢您呢，况且这样的会议就该徐教授这样懂的人来听才能听出门道。”
  “哈哈哈哈，我和老陈也是多年好友了，谢不谢的就不提了，倒是我这学生以后可要拜托给陈少了！”
  “哪有什么拜托，各取所需，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
  “对，合作愉快！”杨岚知看了一眼旁边的徐燃，“陈少，我能否和我学生单独聊几句？”
  陈玘微微侧了侧身，“您请。”
  闻言徐燃扶着杨岚知往外走，走远了才开口，“老师，学生这么久没来看您，再联系您竟然是拜托您帮我做这么荒唐的事，还请老师不要怪罪学生。”
  杨岚知笑了，“你这傻孩子，这有什么，再说你不来看我还不是因为我之前一直不在国内到处溜达，对了你倒是说说看你让我打这个电话是不是就是因为你那个领导？”
  徐燃脸上带着一丝难为情，“让老师见笑了，学生最近正在为自己的幸福而战，而今天那个人正是这场战役输赢的至关重要的决定性因素，所以才敢麻烦老师。”
  “不麻烦不麻烦，我老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哪天战役宣告胜利了你可要告诉我，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好，到时候我一定陪您老喝上一杯。”
  杨岚知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口了，他拍了拍徐燃的手，“行了就送到这儿吧。”
  徐燃恭恭敬敬的把他扶上车，“老师再见。”
  他目送着车离开一直到看不见了才回身，一回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陈玘。
  他走过去，“怎么站在这儿，去车里等我就行”
  陈玘看着他，“没想到面对老师的时候徐教授是这么个谦卑的模样。”
  “是老师成就了我，直到后来进赛睿都是老师的力荐，没有老师就没有现在的徐燃，所以我真的把他当做父亲。”
  陈玘没有兴趣听他在这儿感恩戴德，转身想往车的方向走，正走着呢，突然冲出一辆摩托车，骑得贼快。
  徐燃眼疾手快，猛地把陈玘拉回来带到自己的怀里，这才没让陈玘被刮到，然后又责怪怀里的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玘脑子还有点儿蒙，等反应过来了立刻推开徐燃，冲着刚刚摩托车的方向咒骂了一句，然后怒气冲冲的上了自己的车。
  徐燃开着车，俩人要住的酒店很近，没一会儿就到了，这一路陈玘坐在副驾驶一直盯着手机，下了车手里也攥着，仿佛在等着什么。
  进了电梯徐燃看着他，“是在等陆总的电话吗？”
  “……”心事被一眼看穿了陈玘很不爽，加快了脚步，“徐教授管的太多了？”
  徐燃扶了一下眼镜，“我费尽心思终于能和你单独相处了，可你心里还想着别人这让我怎么甘心？”
  陈玘恍然大悟似的，既震惊又一脸的厌恶，一下就揪着徐燃的衣领把他人抵在电梯墙上，“你他妈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