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很快就了解了曲灵月单凭风渊的一个招呼就能看穿他不是殷凤七了。
  风渊在答应和特情处合作后，因为前一晚上耗了些灵力，所以很快就将身体重新交还给了殷凤七。
  醒来后的殷凤七一脸迷糊的还来不及高清眼前的状况，甚至人都没有完全清醒，但一见到曲灵月便立刻扑在她的身上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嗷嗷嗷……月儿……我不是做梦吧，真的是你吗？”
  “呜呜呜……月儿，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嘤嘤嘤……月儿，我好想你，你都死哪儿去了，也不给人家来个信……”
  “哼哼哼……月儿，你不爱我了吗？”
  ……
  应龙看得目瞪口呆。
  其他人则是一副“没错，是殷小七本尊”的样子，放松了心情喝茶看戏，就差抓把瓜子出来嗑了。
  曲灵月悬着半天的心终于放下了，所以也不嫌弃殷凤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着她，而是轻声细语地一边安抚他一边讲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地告诉他，包括她自己这些年的境遇。
  “所以……你有个女儿？”殷凤七听了半天，还擎着泪水的双眼忍不住地开始发亮，“一定很可爱吧，我要当干爹！”
  曲灵月扶额；其他人叹气；应龙抽了抽嘴角：果然是月儿的好闺蜜，这画风还真一致。
  “小七，现在的重点不是我闺女好不好，”曲灵月揉着他的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的身体里住着风渊的精魄，这才是重点好不好。而且当什么干爹啊，给我当舅舅，你是我娘家人啊！”
  “嗯，舅舅也行。其实还好啦，他虽然是魔君，但还是挺客气的，也没真的要害我。”殷凤七仍由曲灵月揉脸，呆呆地说道。
  曲灵月闻言，开始扯殷凤七的脸皮。
  “我说你个傻白甜到底是怎么当上赤霞首徒的？”
  殷凤七按住曲灵月的手，不让她继续蹂躏自己的脸。
  “我只是说出我的感觉嘛，都说魔很可怕，但是我和他接触下来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他是为了他的爱人而来，不是说‘爱是软肋亦是铠甲’，既然有软肋，那就不用太紧张吧。”
  曲灵月想了想，也是。
  “小七，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你怕是回不了师门了。而且这件事我会通传各派掌门，很快仙门上下都会知道你的情况，所以你这赤霞首徒的位置恐怕也保不住了。”张川连抿了口茶，打断了曲灵月和殷凤七的打闹。
  殷凤七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这个首徒之位他还是很看重的。当年为了能追赶上曲灵月，成为能和她并肩前行的挚友，殷凤七付出了比寻常弟子多了不知多少倍的努力。
  曲灵月心疼地抱住了他。
  “不要难过，来和我一起住，招摇也在我那里，你们帮我一起养云云好不好？你不知道养那丫头可费神了，皮起来抓都抓不住。以后，招摇负责遛她，我负责养她，你负责教她琴棋书画，我们努力把它培养成女孩子的性子好不好？”
  殷凤七揉了揉眼睛，挤出了个笑容，嗔道：“你自己也能教她啊，干嘛要我来？”
  “一起嘛，现在小孩子的功课又多又难，我怕我一个人教的话，迟早会上社会版新闻。”曲灵月不知不觉地开始撒娇。
  “为什么会上新闻？”殷凤七不解。
  “因辅导孩子功课而气出心脏病，算不算新闻？”
  殷凤七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
  “你才不会被气出病哪，”应龙在一旁凉凉地说道，“以你宠女儿的性子，只会把给云云布置功课的老师给大卸八块。”
  曲灵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一拍殷凤七说道：“就这么办，我动手，你灭迹，招摇负责帮我们望风。”
  应龙扶额，其他人退散，表示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之后众人并应龙陪着殷凤七回了趟赤霞峰，大家关上门将殷凤七的事先仔仔细细地告知了掌门殷素青。殷凤七跪在师父跟前又大哭了一场，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辜负了师父的栽培、对不起师门上下的期许、有不能在师父跟前尽孝，等等。直哭得殷素琴不胜其烦地把他一脚踹出了房门，附上了一句“赶紧去办正事，少来这些有的没的”。扭头又不住地拜托曲灵月多多照顾这个宝贝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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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灵月带着殷凤七回到家时，27号里的住户们以陆续返回了。为了监视陆立平而一直避免与专案组直接接触的王二麻也第一次进了27号，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大神，抱着应龙的大腿各种花痴犯二。曲灵月将王二麻从应龙的腿上扒拉下来，直接扔到了招摇的爪子下，小麻雀立马老实了。
  27号里只有余嘉恒不认识殷凤七，曲灵月给他们做了介绍。
  老实孩子余嘉恒双眼放光地对殷凤七说：“殷姐姐真漂亮，像仙女一样。”
  殷凤七脸色一黑，克制了一下把他呼在墙上的冲动，纠正道：“老子是男的！”
  余嘉恒眨了眨眼睛，将信将疑地扭头向曲灵月求证。
  “呃……小七这么可爱一定是蓝孩子啦。”
  杨果儿闷笑着将余嘉恒拉倒一旁，给他普及殷大师兄的光辉事迹。
  殷凤七一脸幽怨地看着曲灵月：都是月儿不好，老是给人家穿女装，这下可好，丢掉的面子怎么也捡不回来了。
  曲灵月冲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小七穿裙纸最漂酿了，待会儿去给你找两身，穿给你外甥女看哈。
  事实证明，遗传的力量是强大的，小云云在穿裤子的舅舅和穿裙子的舅舅中更喜欢后者。于是殷凤七的衣柜中很快就多了一打由27号中的女生们，以及余嘉恒赞助的漂亮裙子，害得他每每打开衣柜是都有放火烧了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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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在云云睡着后，专案组再次开会。曲灵月等人将这次监视行动的结果告知了招摇等非人类。
  “你确定要让他接近小乖？”招摇活见鬼似的看着殷凤七，问着曲灵月。
  “应龙已经确认过了，风渊的灵力已经很弱了，所以不必担心。”曲灵月说道。
  “所以现在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指使、操纵张璇的人是谁？”白如玉慢悠悠地说道。
  “不，其实查到现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已经很集中了，这个人——姑且我们先把他当做人吧，这个人一定就是张璇身边某个能够亲近她、赢得她信任、有不显山露水、还知晓了陆立平的身份、或者说见过陆立平带着镇魂珠的人。”林染说道。
  “没错，这个人既认识陆立平，有认识陆立平，还察觉陆立平的秘密，或者说他是认出镇魂珠进而怀疑到陆立平的身份，才会想到诱导张璇去偷聚灵刀。”曲灵月赞同。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不让张璇直接拿着刀去找陆立平？”杨果儿问道。
  “聚灵刀被封印太久，需要有一定的灵力将它唤醒。但那时的张璇重病缠身，所以才需要先用生魂术续命，并从中获得一定的灵力才能用得了刀。所以，张璇拿到刀后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因为她偷刀之事败露打伤了昆仑弟子，知道仙门很快会派人捉拿她，因此急于找前夫拼命的话，她应该会先去找陆立平试刀。”曲灵月推测道。
  林染想了想道：“虽然昆仑招上张璇是意外状况，但这不是完全不能预测到的意外状况，我不觉得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昆仑禁地偷走法器的人会没有事先预料到这种情况。而且从昆仑弟子被打伤，到我们在帝豪酒店找到她，中间隔了差不多有十个小时。我也不觉得这段时间里以她当时的身体状况，还能带着刀躲开特情处的搜查，一定有人在帮她……但他还是让她去找了她的前夫，而不是继续躲起来……文弦去查一下张璇被捕当天陆立平在哪里？”
  “你觉得当天陆立平也在帝豪？”曲灵月问道。
  “你不觉得可能性很大吗？”林染反问。
  “干嘛要文弦去费劲查，你们为什么不把陆立平逮过来问？别告诉我，你们忘了忘字符是怎么画的了。”殷凤七照例蹭着曲灵月，不解地问道。
  “陆立平是普通人，之前当然是能不惊扰他就不惊扰他，你也知道忘字符是可以解开的，用它还是有风险的。”曲灵月摸着殷凤七堪比洗发水广告中“blingbling”的长发，解释道。
  应龙呷了口茶：月儿还真不把殷小七当男孩子啊。
  “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陆立平有立耳的精魄，那他也不能算是普通人了，所以把他提溜过来也是可以的，”苏进贼笑道，“二麻，逮他过来。”
  “好嘞。”王二麻麻利地跑出去干活。
  “我们要不要准备点还魂丹？”余锦茵看着王二麻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问道，“上次玉姐把他吓成那样子，这次我们这一屋子的非人类和非正常人类，会不会直接把他吓死？”
  大家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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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华小区三街坊27号以后之所以会被叫成“荣华魔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得益于日后陆医生的卖力宣传，毕竟在他三十二年的人生中，在太平间里待一夜的经历都比不上初入27号头三个小时的惊悚程度。
  从在特情处办公室的沙发上落座开始，陆医生目睹了他的室友变成一只麻雀从他头顶飞过去，落地时又变成了人；还有隔壁那对美艳的姐妹，露出了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媚眼如丝地调戏他；一只猫咪看不下去，跳出来阻止他们上演十八禁，然后一个转身变成一个漂亮的年轻人和他勾肩搭背；那个和他打过照面的女鬼，顶着一张靑虚虚的脸向他问好，被一个看着还算正常的年轻人赶走；那个年轻人一边让他别和一个女鬼计较，一边打了个响指，立刻飘来了一杯热茶和一碟茶点落到了他的手边；旁边打着哈欠，看着仙气十足的年轻人的青色长袍下露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陆医生还算丰富的知识储备中跳出了“龙尾”两个字；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是两个绝色美人，两个人亲密地靠在一起，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一边咬着耳朵，陆医生总觉得她们会在下一秒变成一白一青两条大蛇缠过来；当然还有惊悚故事里经常出现的红衣少女，看着还挺可爱的，可是当她和身边那个看着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因为几句争执开始比划后，陆医生觉得自己还是太单纯了，正常人可能凭空挥出两柄小刀，并手不触刀地控制着小刀在半空中你来我往吗？最后一个温润如玉的年轻人从洗手间里出来，一挥手收走了两人的小刀，在对面的两个美人身边坐下。
  “陆医生你好，我叫林染，是国安局特情处的调查员。很抱歉，这么晚了还请你过来，但我们有些事想向陆医生你了解一下。”
  陆立平呆滞地看着这一屋子的妖魔鬼怪，努力地用自己的尝试维系着自己即将崩坏的三观。
  “你说你是哪里的调查员？”
  “国家安全局特殊情况处理调查处，我们专门负责处理一些普通人理解范围以外的特殊案件。”林染耐心地解释道。
  陆立平抽搐着五官，问道：“现在马戏团的招牌都这么高大上了吗？”
  此话一出，客厅里出现了三秒的寂静。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好好演一出马戏给陆医生看看？”招摇笑着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好啊，必须把他的三观重塑一下，不然他不会接受我们接下来要和他说的事。”曲灵月点头赞成。
  “这不好吧，会出人命的。”林染有点担心。
  “没事，不是备下还魂丹了吗？看着不行了就给他塞一颗。”苏进也觉得陆立平应该好好接受一下现实。
  虽然不清楚接下来这些人要干什么，但是这从头到脚的危机感是真真切切的，陆立平倒吸了一口凉气，拔腿就跑。大家也不追，任由陆立平冲出房门，冲下楼。
  “大门封好了吗？”殷凤七兴致勃勃地问道。
  “好了。”应龙一边说一边悠然地捏了个决。
  曲灵月表示没兴趣，又怕陆立平横冲直撞的吓着熟睡中的云云，于是留下了一句“完事了叫我”便捏诀离去。其余人交换了个眼神，阴笑着各自散开。
  三个小时后，在经历了毛骨悚然、惊心悼胆、哭爹喊娘、奋起反抗、握手言和后，精疲力尽的陆医生表示什么鬼屋鬼片鬼故事的，统统弱爆了好吗？限制想象力的不止有金钱，还有这些非正常人类和非人类好吗？
  “来喝口燕窝羹补补。”
  躺回办公室沙发上喘气的陆立平抬起压在眼睛上的手臂，看到了一个睡眼惺忪的精致男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碗。
  陆立平哀嚎：“怎么还有一个，不要再玩我了，大仙们饶了我吧……”
  余嘉恒翻了个白眼，将碗放在了茶几上，一副“你爱喝不喝”的表情。
  “哟，恒恒，还没睡哪？”招摇化出原形调到余嘉恒身上，声音中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兴奋。
  “你们闹成这样，让我怎么睡啊，”余嘉恒打着哈欠揉着招摇说道，“幸好你们设了结界，不然邻居们准觉得你们在杀人抢劫。”
  陆立平方才叫的太惨，让余嘉恒不由地心生同情，这才跑下来关心了一下。
  “没事了，他叫余嘉恒，和你一样也是个普通人，只不过从小是被锦茵姐带大的，所以三观比你丰富些。”杨果儿也给自己端了一碗燕窝羹，走过来坐到陆立平旁边说道。
  “所以，你们一直使用这种方式帮普通人丰富三观的？”陆立平有气无力地问道。
  “怎么可能，不过这种最好玩。”招摇一边舔着爪子一边答道。
  陆立平冒出了一肚子的脏话，但很识时务地烂在了原地。
  “结束了？”在陆立平的惨叫中已经眯了一觉的曲灵月凭空出现在了办公室中。
  陆医生表示这样的出场方式很正常很舒服。
  “结束了，让陆医生休息一下，我们就能展开正常交流了，”林染端了一碗燕窝羹给曲灵月，“尝尝，黎族长亲自熬的，味道不错。”
  陆立平慢吞吞地坐起来，端起碗一口气干了这碗甜羹，弱弱的说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啊，赶紧问完让我回去睡觉，我需要休息。”
  于是，觉得还是正事比较重要的小伙伴们，喝完了各自的燕窝，送走了确认可以好好睡觉的余嘉恒，这才坐回到陆医生的面前开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