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不能笑着说再见
  时间静静走过，如山涧小溪，不去搅扰谁，也不被谁打扰它的从容安静。于平静之中，日子在累积，悄然重叠，好似色彩斑斓的雨花石，轻轻采撷，闪着光亮，有了温暖。
  我不明白这是为何，或者，因为什么，让自己明朗欢快起来，会去期待，正如清晨淡淡的阳光，充满希望。
  梦梦喜欢上秘密特训，不愿意多一个人。
  我与她，自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为何还要秘密特训？自己思来想去，大概秘密特训是悄悄地、躲着人训练，因为梦梦篮球水平不可恭维，实在很小白，被别人看见，估计她会不好意思滴，所以，秘密特训。我也喜欢上秘密特训，因为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讲的故事，虽然我有在看《人形电脑天使心》，不过，从梦梦甜甜声音里再把故事回味，我更加关心秀树与叽的发展，或者，这故事之外还存在一个故事，自己开始关注，想要知道是如何地展开，又或，如何地收尾。
  每天，总会有一条短信询问着，三号，你有课吗？在之后，便是两个人的篮球训练。
  我很疑惑，大一是课程最多的时候，难道这小女孩也会翘课？开始逃课了？都怨我说了，她没有课的时候，自己绝对不会有课，结果，我开始肆无忌惮地逃课，在必须写请假条时，自己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编造出一堆令人难于相信的鬼话，不是打球受伤，就是冲凉感冒等等。居然，老师们都信，还不忘让舍友捎来多注意身体的嘱咐……我觉得自己开窍了，这都得益于秘密特训。
  当然，舍长、波波的生活也不会单调乏味，不仅仅只有流着汗的篮球训练，
  “波波，你有多少个牌子？”
  “会长，俺七十多个吧。”
  “那国庆里得加油，我也不多，哇靠！”
  “那是必须的，会长。”
  去教室的路上，他俩又讨论起魔兽世界。
  我已经司空见惯，习惯了。仿佛他俩不计算着还差多少牌子，还要刷多少次英雄副本，今天的生活就缺少点什么，就如炒菜不放盐，没味道，自然，换来的装备就算全都加敏捷，也跟篮球赛无关，是和推倒黑暗神殿，消灭蛋总有关系(注：蛋总=伊利丹·怒风)。公正徽章，我也有，可自己计算的是，国庆七天时间里，该怎样去训练篮球，虽然，班级整训因放假而结束，但自己不可放松训练，还有，梦梦老惦记着的秘密特训，她不是云南人，可能早上练习比较好一些……
  上天会保佑我的，爱情总会来的，我在梦中一切都有……
  “妈，”
  ……
  “好的，我知道了，妈。”
  我挂去母亲电话，只感觉不情愿，因为国庆须得回家，而之前自己的计划，就像都落进汤锅里，泡汤了。
  “三号，你下午有课没？”
  我在思考该怎么对梦梦说国庆回家的事，她的短信却不期而至。
  “没有，”
  虽然习惯拼写这两个字，但今天万万不可，我又按起手机键盘，
  “是不可能的，下午是体育课。”
  “那你下课后，老地点，我们不见不散。三号，就快放假了，好高兴耶。”
  “好的，我们不见不散，梦梦。”
  ……
  体育课，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整队点名，然后向老师报告上课人数，开始国庆节前的最后一堂课。大概责任于此，使自己不能逃课。
  体育课结束，同学们快乐飞扬，因为从现在开始，放假了。我却例外，一个人安静坐在篮球场边的看台上，等待，等待另一个人的出现，如守望者一般，任由时间流走、光影变化……
  喧闹的操场，安静的自己，我的思维却不安分起来，因为将要到来的分别，突然明白珍惜，然后，自己的所思所想始终围绕这个圆点，不致于变得无边无垠，漫无目的……
  校园，人来人往，不同的人，不相同的面容，只在我眼前更迭，随后消失不见，再下一秒钟就是忘记，忘记刚才见到了谁。也或许，我们虽然都是云南财经大学学生，但太多的人于我而言仅是过客，生命里匆匆的过客，或者，一个擦肩、一个转身后，便是永生永世的不再相逢，不必记下。
  对于梦梦，也或如此吗？
  不，不要，我真的不要这样。
  ……
  天空响过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随即落下，敲打着地面，驱赶行人。
  我起身，抬头望着来自阴沉天空的雨，再四下搜索，却不见想见的人。
  梦梦，她还会来吗？
  她有说过不见不散的，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我又坐下去，就让雨水打湿自己，继续我和她之间约定……
  “三号，三号，”
  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我起身寻找，一个女孩在雨中撑伞跑来，我嘴角起了笑意而改变了脸上水流的方向，自己奔跑过去……
  “三号，你真的很笨耶，下雨，你不躲雨，待在篮球场干嘛，不怕生病感冒？”
  “不怕得的，我标准国防身体，就算生病了，我可以写请假条的。”
  “嘴贫，我们去图书馆里避雨吧。”
  “好的。”
  ……
  在图书馆避雨，梦梦掏出纸巾让我擦拭雨水，她仍旧抱怨，
  “笨蛋三号，你看你都淋湿，快成落汤鸡了。”
  “可我不是笨蛋，真的不是笨蛋，梦梦。”
  “哼，为什么？笨蛋就是笨蛋。”梦梦被气得蛾眉倒蹙，双眸圆睁。
  “因为，因为，我也有曾想过躲雨，只是我如果去躲雨，你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我会担心的。我记得我说过不见不散的。”
  “三号，”
  梦梦声音有些哽咽，
  “谢谢，谢谢你。”
  ……
  外面的雨愈来愈大，似倾盆之势，梦梦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因为突然而至的大雨变得焦躁不安，在过道上来回，抱怨着，
  “讨厌，讨厌，好讨厌的雨，今天不能篮球训练了。”
  我不能去说什么，只能静静看着眼前一切，只是梦梦青春姣好的身体在篮球服下隐现时，自己莫名有种异样，有个冲动，这让我开始心跳加重而致慌乱，不由拘谨起来……
  近晚，雨终于停住，暮色渐起中，天空之下的大地随之变得有些灰黑，天地相连，天地一色。汇通道上，行人甚少，因为一场雨，一切湿漉漉的，水泥石凳石桌饱含雨水气息。路两旁的健壮榕树，树冠繁茂成拱如伞环住下面，还滴着雨水的叶子宽大厚实，遮天蔽日，使之下的光线更加微弱，更加静谧，空气里充满湿润的味道。路面上，一处处浅浅的水洼，积水明净，借着微弱光亮，映出天空，映出树叶，还有，还有不快乐的我自己。
  “三号，今天篮球训练泡汤了，明天，我们可要加倍练习哦。”
  “我，”
  身边梦梦的眼睛也是明净如洗，我又见到不快乐的自己，我无法说出明天就要回家。
  “三号，你好像没精神诶，是不是肚子饿了，没有力气？小女子现在就请你去吃好吃的，你无须客气，勿需感恩戴德，更不用上刀山下火海，权当国庆做教练的酬劳。”
  “可是，我，”
  我又把话咽下去，只剩下踏水行走的声音。
  to be continued……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