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即便出身是谜又怎样
作者:姗姗而来      更新:2021-06-25 21:36      字数:4400
  赵宝梅已经猜到柳姨娘离开了赵家。
  若不是她突然走了,大哥不会拦着桃子见她;
  若不是她突然走了,自己也不会收到那么一封刺痛人心的信。
  她是因为得知了此事的真相,又畏惧被父亲发现被灭了口,所以才隐瞒自己有身孕,所以才宁肯堕掉那个孩子逃走,也不肯跟随父亲去京都?
  或许她想的是对的,因为父亲知道后,她真可能会没了命。
  因为父亲的心狠,自己是领教过的……
  父亲?
  赵宝梅对自己仍然把赵吉祥当成父亲自嘲一笑,可她姓赵,她是赵宝梅,她就是前任上书县主簿赵吉祥的女儿,这是所有人公认的,所以她不想改变,也不愿去猜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因为无论是谁,那都是个王八蛋!
  但她要知道柳姨娘大概的下落,否则她会很危险。
  杜天翼从外进了门,见她只坐在那里发呆,过来牵起她的小手,“出来走走。”
  他稍一用力,赵宝梅整个人便被拽起来跟着飞……
  “你就不能温柔点儿?”赵宝梅用力甩开他,揉着自己的胳膊,“都快被你拽断了!”
  杜天翼看看她,伸出双臂将她横抱起来,赵宝梅惊呼一声,却也搂紧了他的脖子,“你要干嘛?还不放我下来?”
  “这样够温柔了吗?”说着话,杜天翼便直接抱她出了屋门,走出院外。
  碧兰和胡妈妈早已习惯两位主子的亲昵,而庄子里的其他人还是从未见过的,看到这一场景,惊的舌头险些掉下来。
  谁说豪门大宅里的主子都是规规矩矩、晚间关了灯才能行夫妻之事的?
  这四爷不也抱着四奶奶就走,与农户的婆娘爷们儿没太大区别嘛!
  赵宝梅早已一脑袋扎入了他的颈窝中装死,他的步伐很快,却很沉稳,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脚步才停下,“抬起头吧,没人了。”
  “嗯。”她轻应一声,抬起头来,却被强光晃的眯起眼睛,半晌才看到眼前的景色,“这是哪儿啊?怎么和刚才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了?”
  眼前是一片林,林间有山,山下有泉,顺着石缝儿湍急而流,时而绽起几朵水花,格外好看。
  可这已经没有那一望无垠的麦浪,好似是山林了?
  “来时你没注意到庄子后便是山么?”
  杜天翼的反问,让她愕然呆住,她来时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庄子,哪会注意什么山不山的?
  见赵宝梅没有反应,杜天翼便把她放在了地上,径自的褪去衣物,直接走下清澈的泉池当中。
  “喂,你怎么下去了?”赵宝梅站在水边看着,杜天翼却不理睬他,径自的朝里走。
  一步一步格外的缓慢,直至将泉池横竖走了两遍,才朝她招招手,“不深,下来吧。”最深处才到他的腰部,赵宝梅即便身姿娇小,也不会被没过去。
  “我?”赵宝梅指着自己的鼻子尖,“我不去!”
  “快来。”杜天翼仍旧招手,“这边不会有人的。”
  “不去不去,你自己游吧,我害怕,我不去!”她的手摆的很快,更是开始往后退,她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而且自己的前身又曾落过水,对此很是抗拒,单是赵宝梅自己,都很抗拒。
  他招手,她抗拒,他便又从泉池中走了出来,赵宝梅看到他身上湿漉漉的样子,倒是拿帕子凑过去掸掉他身上的水,“之前还不说是来这种地方,都没有带擦身上的棉巾,这浑身都是水珠子,怎么穿衣服?”
  赵宝梅絮絮叨叨,杜天翼看到角落中已经叠整齐的衣服,倒是突然露出笑!
  笑容诡异,这个家伙没安好心眼儿啊!
  赵宝梅看到他笑第一反应就是跑,可还没等跑出两步,就被他一把扛起,直接朝着泉池之内走去。
  “快放我下来,混蛋啊,我的衣服,啊,裙角已经湿了,你快放我下来!”
  赵宝梅的小拳头不管怎么捶,杜天翼都依旧往泉池中央走去。
  “我不会游泳的,我怕水,你别快放下我,讨厌!”
  “这里多危险啊,若是水流急些,会把我冲走的,我害怕,你别闹了!”
  赵宝梅急的有些发抖,更是眼圈泛红,杜天翼将她裙底的衬裙扯掉了一圈,撕开拧成了一股绳子。
  放下赵宝梅,赵宝梅“扑通”入水,尽管水被太阳晒暖,她却仍抖个不疼!
  衣服浸湿在水中,赵宝梅的头发都已在水中飘散开来,丝丝可见。
  还不等她缓过神来开口骂,杜天翼又把她贴近自己,用拧好的绳子紧紧捆在腰上。
  “这回不怕了吧?我随时都能救你。”
  杜天翼的逗弄让赵宝梅不肯认输,“我还能随时打你!”
  看看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她不由嚷着:“你之前也不说,早知带上两套干净的衣服来多好?胡妈妈和碧兰不在,顺哥儿也没跟着,咱们怎么回去?”
  “你倒是行了,衣服在岸上呢,我可怎么办?”赵宝梅越说越生气,朝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太坏了!”
  “想那么多干嘛?先想想现在,”他扳过她的头,“要想想我。”
  说罢,他的唇吻上她的,她没缓过神来,就被他雄壮的手臂揽入怀抱之内。
  他的亲吻火热猛烈,她被吻的迷醉,头脑眩晕。
  他的大手抚摸之处,都带给她一片酥麻感,而他安稳的怀抱,又让她漂浮不定、慌躁不安的心沉了下来。
  这一片安稳的胸膛,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好似所有的委屈都已不在,所有的失落都已消散,仅仅只是这一瞬间,却让她拥有前所未有的美好,让她畅快无比。
  旖旎春情,不似青涩少男少女那般僵躁,自然而然合为一体,互品彼此的美好……
  水花激荡,两旁的树柳随风摇曳,发出瑟瑟声响。
  偶有一只叽喳小鸟鸣啼两声飞过,似在嘲笑二人的忘我欢爱。
  汗水与泉水混杂一起,她与他也筋疲力尽。
  他看到她瘫软于怀中,满足的轻吻她的额头,“从第一次见到你,其实便已爱上了你,天下怎么会有你这般不同于世的女人呢?”
  赵宝梅抿嘴偷笑,轻咬了两个字,“矫情!”
  他又是一吻,带着她一头扎入水底。
  她被呛了一口,立即也屏住呼吸,没有了最初的恐惧。
  只因为身边有他……
  日头落至山腰,山林间的温度便降了下来。
  尽管已入初夏的季节,水中也没有日头高照时的那般温暖。
  杜天翼抱着她上了岸。
  看着他抖干了身上的水,穿好他自己的衣服,赵宝梅之前的那股安全感和温馨甜蜜荡然无存。
  因为她的衣服都已湿透,连裙子都被他扯坏了,还怎么回去啊?
  看到她凶狠狠的目光,杜天翼笑的更欢,虽然他寻常并不喜欢笑,笑上一次也极为难得,可赵宝梅很讨厌他现在的笑容,非常讨厌!
  “怎么办?”赵宝梅嘟起嘴,“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我总不能这样回去吧?”
  杜天翼没理她,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插入手中鸣起哨响,哨音连绕四声,过了半晌,远处便传来了马蹄声。
  顺哥儿骑在马上,眼睛上蒙着黑布,他的手中提了一个大篮子,篮子似是很沉,扯的顺哥儿坐姿都有些偏。
  马儿踢踏到杜天翼身旁,杜天翼从顺哥儿的手中把篮子接过。
  一拍马屁股,马儿调转了方向,又颠儿颠儿的跑了回去……
  赵宝梅看的甚是惊呆,指着顺哥儿道:“他蒙着眼睛还能辨别方向?还不知这小子居然有如此本事!”
  “他自当不会,是那匹马听到了我的声音,带着他来的。”杜天翼似不愿多说,拽着她到水边,打开篮子,拿出干净的衣物。
  赵宝梅心中好奇,也顾不得再多问,拿了干净的棉巾擦干身子,便将湿透的衣服褪下,换上了干净的。
  从树后出来,杜天翼已将篮子中的其他东西拿出来铺好。
  一张软席,上面有糕点,有水果,还有清水瓮和一壶茶,杜天翼已在软席而坐,手中拎着一壶酒,细细的品着。
  赵宝梅坐在旁边,用棉巾擦拭着湿湿的长发。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喝了几口酒、饮了几杯茶,依偎而坐,只看着远处的红霞、听着山间泉流入池的清脆水响。
  赵宝梅只觉得这个景色很美,这种感觉很美。
  之前的阴霾已被美好冲散,让她彻底的不再将那件事压抑心底。
  即便出身是谜又怎样?
  她是杜家的儿媳妇儿,是杜天翼之妻,她没有如同那些人所愿,嫁去那个已破散的张家,没有嫁给那个曾想害死自己的李世民,这已经足够了。
  她有旁边这魁梧镇宅的凶煞男人,还有严厉的婆婆和待己如母的杨妈妈,更有一些对自己极为忠心的丫鬟陪伴,这才是她的家,她心中真正的家。
  “杜天翼,”她轻咛他的名字,“谢谢你。”
  “谢我?”杜天翼微微侧头看着她,“我还有力气,要不要再谢我一次?”
  有力气?赵宝梅被他唬的发蒙,又看他灰眸中涌起一股热烈的暧昧,才恍然他故意歪曲自己的谢,“讨厌,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哈哈哈哈……”
  他的畅笑,让赵宝梅脸色通红,却又受不得他这般肆意的调侃,“若是别人知道你这位冷面的四爷,私底下是个如此恶劣的无赖,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在别人面前,我是杜天翼,在你面前,只是你的男人。”他横身躺下,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抬手又抿了一口酒,“美!”
  赵宝梅捏了下他硬挺的鼻尖,也露出了笑。
  是啊,日子不就是要美着过?她又何必拘泥于烦躁不安当中?
  给了自己这个身份,她就是赵宝梅,她就是她,无论身世如何,她自我不会改变,又有何妨?
  何况,还有他这么一个祸害给自己当挡箭牌,还有什么可怕的?
  抚着他硬朗的面庞,才觉得这一张阴郁的冷脸倒也不难看……却不知老了时,会变成什么模样?
  依偎着胡思乱想,只是天黑月明,二人才不得不回了庄子上。
  游玩了一天,赵宝梅晚间胃口大开,吃的饱饱,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杜天翼看着她吧嗒小嘴的熟睡模样,涌起会心的微笑,只是他还不能睡,他要等一份回报。
  如若今日回报未到,那个知晓她身世的姨娘恐怕凶多吉少了……
  从本心而论,杜天翼更期望这个姨娘已经死去。
  因为她死,宝梅的身世便不会被揭露出去,若是她活着落入某些人的手中,被逼问出些不该公诸于世的话,反而赵宝梅会被有心人盯上,会陷入危险。
  相比于赵宝梅的安全,几条人命他毫不在意,只是这个想法,他不会告诉给赵宝梅,他只期望她欢快的笑,这等血腥的手段,只由他经手便好。
  主子们的来临,让孙家人集体搬到了庄后的杂院居住。
  孙良才却看到前院门口一直亮着的那盏灯睡不着。
  孙家婆娘在抱怨着主子们的脸色难看,更是抱怨胡妈妈的架子大,她早已在庄子上散漫惯了,再回到之前伺候人的奴才状态,真觉得难以适应。
  何况,她们之前的吃穿都是好衣好饭,主子们来了,便心虚的又换回农户们的衣装,吃着素菜馒头。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
  孙家婆娘絮叨开来就收不住嘴,直到孙良才烦躁的抽了她一嘴巴,她才把话停住!
  “你个死东西,你居然敢打我?”孙家婆娘捂着脸,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势,可心里却是害怕的。
  孙良才揉揉自己的手,当即便骂道:“主子们就在前院,你在这里吵吵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吗?奴才就要做好奴才的本分,装也得给我装圆满了!”
  “还有,你把那胡妈妈伺候好了,她可是个人精子,哪有不懂庄子上如何黑钱的道理?若是她在四奶奶面前絮叨两句,咱们哪还有好果子吃!”
  孙家婆娘冷哼一声,却也知道必须这么做,“那个老婆子是黑心的主,只能用银子堵了她的嘴!”
  “那就多给点儿,这时候不能心疼钱!”
  孙良才的嘱咐,让孙家婆娘颇为肉疼,“哪有那么多银子?前些日子可刚孝敬给柳姨娘一大笔,而且还让我再备上一笔等她的消息。”
  “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也不知道这奴才是给谁当的!”孙良才抱怨一句,倒头便睡。
  孙家婆娘直瞪两眼,根本睡不着。
  对柳姨娘,她早已厌烦了,何况前阵子香兰来,她们也知道身契都已被握在了香兰的手里,又何必再搭理那个柳姨娘?
  心里起了个主意,孙家婆娘紧抿嘴角,“就这么干!”
  下定决心,她似心情舒畅,很快的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