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南下
作者:高山无语      更新:2021-06-25 19:44      字数:2620
  不多时便来到黄河岸边,但见滚滚浊流自西而来,滔声阵阵,气势恢弘。众人不禁犯了难,前有大河拦路,后有大队追兵,这便如何是好?
  正踌躇间,忽见河面之上如箭矢般驶来一艘小船,船上站立一人,高声喊道:“诸位莫慌,快快到船上来!”
  众人闻言大喜!定睛观看,只见船头之人正值中年,身材高大,一身黄袍,赤面黄须,豹头环眼,威风凛凛。周铁山见状喜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黄河大侠于万年,老兄,你来的正好!”
  于万年道:“老叫花休得啰嗦,还不快快上船!”
  话虽如此,可是马匹车辆是上不得船的,周铁山命人将车上的兽皮撤掉,露出棺椁,又将棺椁搬至船上。此时金兵金将已然赶至,乱箭齐发,众人纷纷拨打雕翎,飞身上船。小船掉转船头如飞离去。金兵赶至胡乱射了会箭也只得离去。
  小船到得对岸,众人这才稍稍放心。周铁山道:“老于,你怎么来的如此之巧?”
  于万年道:“我早就接到中州怪侠古长天的信息,在此等候多时了。”
  周铁山哈哈大笑!在岸边的一处树林之中,于万年早已准备了一辆马车,众人将棺椁搭至车上,于万年也准备了苫布,此时用苫布将棺椁遮盖,否则,将棺材露在外面实在招眼,好在以离开了金境,伪齐治下的治安更加松懈。
  周铁山深知于万年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因此更加自信。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向前行去。
  这日午时,来至在泰安城中。
  泰安地处交通要道,虽是战乱时期,但此处仍云集着全国各地的客商富贾,因此街道之上显得颇为繁华,南来北往的行人摩肩接踵,推车担担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眼看到了饭口,抬眼关瞧,面前现出一座高大气派的酒楼,上书三个大字:“醉仙楼”。
  周铁山道:“我看这家馆子不错,晌午就在这儿吃了,宋老弟,又要你破费了。”
  宋远山忙道:“哪里,好,就在这儿吃。”
  于是派两趟子手守护车辆,余者迈步进店。
  伙计见有客人到来,忙上前相迎。这家店的生意很好,且又是吃饭的点,因此客人很多。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桌,众人落座。伙计擦抹桌案,问道:“几位客官,您吃点什么?”
  众人点了些酒菜,伙计先上了茶水,边喝茶边等待。
  此时,从门外走进一位五旬开外的老者。只听一位食客说道:“喂,老掌柜,你家女儿可曾寻到了?”
  那老者喜形于色道:“是啊是啊,托各位的福,总算是寻到了。”
  又有一名食客道:“是怎么寻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唉!一言难尽啊,那日我女儿和丫鬟到城西铁佛寺上香,可却一去不回,急的我心急火燎,派人多方寻找可却音信皆无。”
  “那你没有报官吗?”
  “怎么没报,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的官府除了敲诈钱财之外还能指望他们为百姓做事?没奈何啊!幸好那日店中来了一位少年,他见我愁眉不展便询问缘由,我便如实相告,这少年说此事包在他的身上。起初我也没有在意,只当他是口出狂言,可是没过一天,他便真的将我女儿和丫鬟带回,真是令我感激涕零啊!”
  “噢?这少年是何许人也?”
  “据说他来自蒙山龟蒙顶,姓叶名一凡。”
  “噢,你说的是叶少侠,我也听闻过此人,据说他可为咱当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惩治了许多贪官恶霸,暗地里人都叫他‘活菩萨’。”
  “谁说不是啊,他可真的是比菩萨还灵验啊!”
  “那么你女儿究竟是落到何处?”
  “唉!说来真是可恨,原来那铁佛寺的住持乃是一位采花大盗,他见寺中来了那有些姿色的妙龄少女便偷下迷药,将其迷昏之后便带至暗室之中囚禁,幸好叶少侠营救及时我女儿才免遭其蹂躏啊。”
  “唉!世上庵、观、庙堂多出淫邪之辈,口中念佛,心中念钱,真正能够跳出红尘的能有几个?那铁佛寺的住持后来如何?”
  “被叶少侠杀了,尸首悬于庙前旗杆之上,并贴了张讣告,说明个中缘由。”
  众人齐声喝彩!
  “有劳诸位乡邻惦念,今日小老儿高兴,凡来到的客人无论相识与否一律不收银两!”
  众人又是齐声欢呼!
  周铁山笑道:“想不到今日竟然沾了无极追风叟徒儿的光,这免费的大餐来之不易,咱们得多吃点。”
  独孤亮道:“无极追风叟是何人?”
  周铁山道:“你年纪小难怪不知,三十年前提起此人大大的有名,乃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前辈,不过近些年少在江湖走动。他是五宗十三派之中无极派的掌门,不过以前从没听说过此人收过徒弟,想是近些年所为。”
  当时武林之中比较正统的门派分为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其余也有些小门小派,或者是世外高人不愿参与武林中事。而这无极门近些年人才凋零,其掌门叶藏峰又不愿收徒,以致这无极门几乎就要绝迹于江湖了。
  众人吃罢午饭,继续赶路。
  路上,周铁山道:“我也有数十年没有见过叶掌门了,今日恰好从此地路过,不妨上山前去拜望。”
  此时以是日落西山,天色渐暗。路两旁古树参天,遮天蔽日,更显得阴气森然。
  正行走间,前方人影晃动,只见自树林中走出四位红衣喇嘛拦住去路,众人大为惊诧。
  只听为首一名喇嘛用生硬的汉语言道:“你们将车上的物品给本座留下,否则难以通过。”
  周铁山道:“你们西域番僧因何要拦路抢劫?你们可知车上装的是和货物?”
  那喇嘛哈哈一笑,道:“自然知晓,车上是大金国缉拿的要犯。”
  周铁山诧道:“你们为金人做事?”
  喇嘛道:“我们是吐蕃国红教弟子,我们的师傅红教首席护法现在是大金国的国师。”
  吐蕃,即现在的西藏。吐蕃的佛教也是来自印度,但比中原地区还要早。吐蕃的佛教大致分为红教(宁玛派)、黄教(格鲁派)、白教(噶举派)和花教(萨迦派)四大派别,其中以红教历史最为悠久,“宁玛”即“传承久远”之意。四大派系又互不相让,争斗频繁,教众死伤无数。
  说起红教这位护法长老来到大金朝却也有一番故事。三十年前,佛教在吐蕃境内举行了一场空前绝后的辩经大会。辩经,在佛教诞生之时便有的一种口才大战,一方提出自己的观点,另一方加以反驳。辩经赢的一方自是备受尊崇,而输的一方轻者被逐出佛教,重者自杀自残。在唐代,玄奘法师在曲女城参加辩经大会,登台十八天无人敢于应辩,后被佛教徒称之为“大乘天”。
  吐蕃国举办的这场辩经大会吸引了来自吐蕃、天竺、中土的各方高僧,其中,来自中土的高僧中便有来自少林寺的僧人了凡大师。这场辩论的主题是渐进成佛还是顿悟成佛,结果少林的了凡大师战胜了红教的总护法一举夺魁,而红教护法惭愧无地,遂自断经脉而亡,了凡大师当时也是懊悔不已。而这位在金朝当国师的红教护法便是当年死在辩经大会上红教护法的弟弟,实际上他来中原就是想为兄长报仇,投靠在金太师完颜宗斡的门下,本想倚靠太师之力助其复仇,但太师完颜宗斡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没有同意他的请求,他也只能暂且隐忍下来,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