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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质问
作者:枫荻瑟瑟      更新:2021-06-25 19:43      字数:2201
  不论君长风这一夜是怎样的心情,君荷华却好似放下了一直以来心中的重担一般,感到从未有过的轻快,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将君长风推出了自己的世界之外,知道他不在意她之后,就也告诉自己,也不在意他,对,告诉自己她可以靠自己,不靠别人,可是今日书房中他的那番话,才让她真正明白,幼时那个躲在书房外想让父亲多看自己一眼的孩子终究留在了她的心里,没来得及长大,今日听到他那样愤怒中却透露着关爱的话,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心里是真的十分开心,就像赌气的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后还要假装不在乎。
  不过,那个被留在岁月里的君荷华虽然得到了父亲的爱,只是她仍然无法原谅,只是这一次,真的该释然了,父亲已经答应了婚约,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从今以后,她的人生真正要沿着自己选择的方向走下去了。
  一夜无话,只有皎洁的月光映着每个人的如梦。
  第二日,沈家果然再次上门求亲了,只是这次谁也不知双方交涉了些什么,总之,这一次,君家终于接受了沈家的聘雁,接下来的日子,沈家严格依次按照纳彩、问名、纳吉、纳征的顺序和规矩与君家准备着这场亲事,虽时间紧凑,但却毫无敷衍、草率之感,不过,这其中需要君荷华操心的事情很少,君长风和王氏把所有需要做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她也就继续在凝芳阁里过着自己的日子,并没有如何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显然,不是人人都如她这般云淡风轻,事不关己。
  这一日,凝芳阁里有了一位访客,君玉莲,在君荷华的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小姐,二小姐来了,让她进来吗?”烟侬出声打断了正沉浸在书中的君荷华。
  “玉莲?她来了吗?”
  “是,现在正在门外等待,小姐,二小姐很少来我们凝芳阁,这次可是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想起慈云寺门前那一幕,烟侬就实在不能安心放她进来。
  君荷华失笑,“没事的,让她进来吧。”
  烟侬微一犹豫,却最终没有阻止,她到底是小姐的妹妹,是君家的二小姐,“是,小姐。”
  君玉莲走进君荷华的房间内,便看到她一袭素白纱衣坐在桌前,手边放着一本半开的书,此刻正淡淡的向她望来,“玉莲,来坐吧,烟侬,上茶。”
  待烟侬下去之后,君玉莲端起面前的清茶,轻轻晃动,“长姐,应该知道君沈两家联姻的事吧?”
  “知道”,君荷华答得随意但肯定,心中了然,果然是为了沈落英吗?
  “长姐知道要嫁的是你自己,对吗?”
  “知道,我自己答应的。”
  “那长姐究竟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沈公子的,你不喜欢他不是吗,当日你不是说过愿我得偿所愿吗?”君玉莲看着君荷华的淡然,满腔的怨愤和委屈骤然间便向决堤的水,喷涌而出,想起她从山上回来,还希望能想办法多见见沈公子,说服父亲、母亲让她能嫁入沈家,可是,沈家已离开君家,她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还在希望能想办法再见到他时,却骤然得知今日沈家纳征,带着丰厚的聘礼上门,一应规制所需齐全,牲畜、鱼米、珠玉、宝物,所有东西都是选的最好的,且数倍送来,她才知道,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君沈两家早已达成婚约,只有她被瞒着,今日方知。
  她忍不住跑去质问母亲时,才知自君荷华受伤起沈家八度登门,求娶君家大小姐,且君荷华自己已经答应了,李氏那样轻柔又那样残忍的告诉她,沈家要的是君荷华,不是她。
  “为什么,长姐,为什么,是因为慈云寺门前那场刺杀吗,是因为哥哥选择了我,长姐要这样报复我吗?”她也知道这样也许不对,可她忍不住无数次的这样想,君荷华遭遇刺杀,沈家隔日即上门求亲,父亲一直拒绝,却在君荷华下山隔日意外同意,事情发生的时间如此相近,她怎么能不这样想?
  君荷华看着一向活泼大方的君玉莲如此崩溃的样子,却不知该说什么,她们关系并不亲近,君玉清和君玉莲是在父亲、母亲掌心捧着长大的孩子,幼时她也曾爱过他们,可却总换来李氏的阻挠和戒备,后来知道她非李氏亲生之后,她也渐渐不再靠近他们,大约李氏也是希望他们离她远些,所以他们与她一向漠然相对,渐行渐远,她也并没想到这样短的日子,君玉莲却已对沈落英如此情根深种,站在一种类似胜利者的立场之上,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嗯,你说得不错,你觉得是就是了。”君荷华到头来也只是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
  可这句话却更像一条导火索,将君玉莲的情绪彻底点燃,“长姐,当日情形,哥哥也是无心之举,我更是无辜,当时有人暗中下手将我推倒,我们根本无意伤害你,仅仅因为这样,你就这样携怨报复,夺人所爱,君荷华,你真是卑鄙无耻。”
  君荷华眼神微凝,她无意解释,不代表别人可以肆意栽赃、辱骂,“二妹此言差矣,沈家与君家联姻是沈家亲自登门求娶,不是被我胁迫,从一开始就是我与沈落英的事情,与你无关,沈落英与我有婚约在前,你爱慕他在后,更无我夺人所爱之说,反倒是你,横刀插入,现在又来我面前肆意叫嚣,如此难看,君玉莲,你可还记得自己君家嫡小姐的身份?”
  君玉莲闻言一愣,忽而低下头,她也知道,可是,“可是,我喜欢他啊,我以为长姐对他无意,我以为自己是有希望的,君沈两家联姻,我也可以啊,为什么?长姐对沈公子无意,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君荷华轻叹口气,“玉莲,事已成定局,你也不要执迷不悟,你当知道,即便没有我,作为父亲、母亲的掌上明珠,他们也绝不会同意你嫁入沈家。”
  是啊,君玉莲自己如何不知,自从母亲看破自己的心思之后,就一直明里暗里的在阻止,哥哥也是百般阻挠,而沈家更是从未考虑过她,可沈公子呢?他每次与自己交谈都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他也愿意娶君荷华吗?而自己呢,她的心就不需要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