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灵妥协了。
  她不由产生了退步的意图。
  没办法，这个东皇太强势了，属四季豆的，油盐不进。
  她意识到，自己拿捏住的这个筹码，有些不够分量。
  如果拿捏的，是东皇山上的其他女人，或许又不一样。
  “你手中的筹码，只能换你的命。”吴缺道。
  “不可能！”执念灵也强势起来，“那我岂不是白白……白忙活了一场？”
  吴缺淡淡道：“这还是看在……否则就你敢威胁我的举动，我定一剑杀了你。”
  “呵，那我岂不是，还得感激你？”执念灵觉得有些委屈，很不划算，“真是个无情的男人，与当年的夏九幽一模一样！”
  吴缺冷笑：“世间男女最自以为是的，便是觉得自己付出了许多，然后希望得到对方更多的回报……一旦没有，便暴露本性，变本加厉地抹黑与报复……我现在甚至怀疑，夏九幽并非无故镇杀你……”
  “你胡言！”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时炸毛。
  “你在心虚，你不是个完美的受害者。”吴缺淡淡说道。
  执念灵冷哼：“你不要逼我杀了她！”
  “你可以试试，你八成做不到。”吴缺冷哼，他之所以没有动手，便是因为那两成的意外可能。
  否则他何必在这里逼逼叨叨，以他过往的脾气，敢威胁于他的人，直接一剑劈了才是正理！
  “啊……”突然，吴缺听到了，来自夏欢元神的痛苦嚎叫。
  “轰！”大帝杀机再次爆发，吴缺怒道，“你敢再动她一下，我便将你做成天灯，去了成仙路后挂在夏九幽的房间中，让你看着他与道侣夜夜笙歌！”
  “你……好狠！”执念灵不敢再动，停止了对夏欢的伤害，她知道男人的承诺不一定可以兑现，但男人的威胁绝对出自真心。
  一旦真有这么一日，她不敢想象，如何面对那样的景象。
  “呼……”见这厮怂了，吴缺也暗暗松了口气。
  妈耶，这货可算是认怂了，再不怂老子可撑不住了……
  逞凶斗狠，吴缺擅长，但这种相互算计心理底线的事情，他还真的没有多少经验。
  “你这般刺激她，夏欢可能会死。”典神姬有些同情这个公主，她与吴缺相处多年，早已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想法。
  夏欢算是一个交易，故此注定在吴缺心中，地位暂时不会太高。就算今日死了，吴缺也不会伤心，故此他才敢这般逼迫执念灵，如此地强势。
  若被执念灵附身的人，换做池瑶、玉有容、古黎或者是小阿离，你再看吴缺，他还敢这么强势？
  指不定早跪下了。
  “没有人可以威胁我，夏欢死不了，有神界与神符，我可以救她。”吴缺在识海中传音说道，早已考虑到最糟糕的情况。
  吴缺不确定，宇神符加持下，是否可以将执念灵与夏欢的元神分离。但是，用来减缓她真灵的陨灭速度，与加速其重塑与转生的时间……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至于重聚真灵后的夏欢，还是不是那个夏欢，吴缺并不在意。
  对于不关心的人，他就是一个无情的冷漠之人，原本便不兼爱这个世界。
  “唉……”典神姬一叹，吴缺掌中世界里的执念灵，也是一叹。
  “不能杀夏九幽，那我这道执念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无助地自语，有些哭丧的语气。
  吴缺道：“你的真灵还在，我可以帮你活过来，你要报仇也好去成仙路也罢，靠你自己修行吧。”
  这是他提出的条件，他相信这女人会答应。
  希望，永远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词。
  “你说什么？”执念灵惊道，“你可以让我活过来？这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道执念，就算是真灵也只有一部分是属于原本元神的，另一半真灵是执念灵的真灵。
  这样的状态下，还可以复活吗？
  闻所未闻！
  “嗡……”吴缺祭出一朵仙火，形如真凰，那是涅槃神符，“试试吧？”
  “咝……这！”执念灵细思之下，有些意动。
  “这是传说中的涅槃神符，只要元神还在，都可以利用它重塑……你只剩下真灵，不一定可以成功，但我建议一试……”
  吴缺道：“不过，还需要你生前的骨血，否则涅槃神符也不能无中生有，替你重新炼出一具肉身来……”
  执念灵也是有肉身的，不过吴缺说的是，她生前本体的肉身骨血。
  听闻此言，执念灵本是心若死灰，却又目中焕发神光。
  “或许，可以一试……”她不禁想了想，觉得再坏也不过如此了，想要利用东皇是不可能了，但自己若是能活过来，倒也有机会复仇。
  要试试吗？
  她心中忐忑不安，看了一眼吴缺，不知道这个强势的男人，是否会杀了自己。
  一旦与夏欢的元神分离，她将再无筹码，成为了东皇刀俎上的鱼肉。这个男人，会一笔勾销此前自己威胁他的仇，大度地帮衬自己吗？
  怎么想，她都觉得不可能。
  “我们得立下契约之誓。”执念灵忽然说道，她想到了这一招，以免自己被东皇反悔击杀。
  “嗯？”吴缺不很意外，嗤笑道，“小娘子还很聪明嘛。”
  “呵，”执念灵瞥着这提裤子不认人的男人，“不过是为了防备一二，男人皆不可信！”
  “好！”吴缺点点头，顺遂了她的心意，开始抬手于虚空中，写契约之誓。
  很快，一片符文写好，却见那执念灵摇了摇头。
  “不能只写，你不杀我这一条……你还得保护我，否则你喊个别人将我杀了，我岂不是死于愚蠢？”
  “哟？”吴缺乐道，“还知道咬文嚼字？”心中却是暗道，这女人好特么鸡贼，居然猜到了我的想法！
  不错，吴缺是想玩儿文字游戏，一旦执念灵脱离了夏欢的元神，那他一定会杀了她！
  至于什么承诺与约定……小孩子才会认为，这种情况下做出的承诺，是一定要遵守的。
  敢威胁老子，不弄死你老子这口气出不顺畅！
  “好，再改。”吴缺笑呵呵地道，这娘们不好糊弄啊，完全不像是执念灵那种呆傻的样子，聪明得要死。
  你说你这样聪明，当初怎么就那么蠢，被夏九幽给坑了呢？
  难道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在爱情面前，当事人的智商是负数！
  “嗡……”一片契约重新写好。
  执念灵看了看，仔细分析之后，发现没有文字漏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签吧。”
  吴缺的神念，在上面落了款，化作“吴缺”二字。
  执念灵也在上头落款，吴缺发现形成的落款神纹，翻译过来便是“柳媚”。
  “原来是柳家的人。”吴缺明白了，知道她是谁了。
  如今的东夏皇朝，柳家可是除却夏家之外，最强的几个世族之一。
  其祖上源于帝尊阁，但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天权圣地里帝尊的故识，后来在帝尊阁中谋得了职位。
  柳家先祖修为不高，史上只是一个真仙。
  而柳家中，的确有一位帝尊的女婿，不过成亲时还不是帝尊时代末年，当时这位帝尊府的女婿修为也没有太高。
  成仙路开启之后，帝尊府消失了，这位柳家最高成就获得者，也不知走到了怎样的境界。
  柳媚是那位的胞妹，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她至少也有大帝修为。在帝尊时代资源不少，可以活出超越大帝寿元的时间，也不是不能接受。
  “轰——”
  九天之上，一道神雷落下，金色神光将契约之誓击中，誓约神纹随着雷光逆天而上，消失在了天外。
  程序完成，契约之誓上达天听，谁敢违约便将遭到天地法则的制裁。
  “好了，从夏欢的元神中，将你自己分离出来吧……要小心些，别伤到了她。”吴缺警告道。
  执念灵很不喜欢，东皇的这种说话语气，但奈何敌强我弱，她只能哼一声便算了，老老实实地照办。
  吴缺将涅槃神符，丢给了她。
  一道轻烟朦胧升起，执念灵一头扎进仙凰涅槃火中，在涅槃神符之下，将神符催动。
  “嗡——”神纹扩散开来，涅槃神符溢出涅槃仙火，无尽的规则秩序神纹，在仙火之中闪耀。
  这些神纹，将保护涅槃者的元神，不会在涅槃中承受不住而陨落。
  涅槃神符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源源不灭的涅槃仙火，另一部分则是类似于不灭符那样的规则之力。
  “啊——”涅槃神符之中，执念灵浑身被燃尽，只余下真灵，新的魂衣在生成。
  这个过程缓慢且痛苦。
  吴缺冷冷一哼，真想这时候弄死她。
  不过契约之誓已经签署，这可做不得假，吴缺也不敢以身试法，老天爷的威慑力还是很恐怖的。
  不到绝世仙王的境界之前，没有资格与天地规则对抗。
  “东皇，用宇神符助我！”执念灵在痛苦中吼道。
  吴缺很不情愿，但这个条件，是被写在契约之誓上的，他只能帮忙。
  宇神符被祭出，时间的法则接管了这一隅之地，涅槃神符下执念灵的涅槃过程，被极大加速。
  不过再快，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你得去帮我拿回，我死去的肉身。”执念灵提醒道。
  吴缺暗骂一句“靠”，怎么搞得我像是处于弱势了似的？
  “好，你等着，我去将九幽鼎掀翻，将你的骨灰倒出来！”吴缺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