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嘞！
  原来是这么个石中石。
  吴缺回头瞥了一眼，远处那家店铺，然而那店家却拿着茶壶，笑眯眯地对吴缺举了一下。
  人家就是诚心坑他的。
  这种石中石，不用说，就是人造的，用黑源石外裹一层黑源石。变废为宝，将废料堆砌在一起，这块石头就大了，可以卖个好价。
  若没有外边厚厚一层石皮，这掌心大的一枚小球，才值数万斤源石而已。
  经过这么一造假，瞬间身价十几倍，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暴利！
  这种情况，在这里比比皆是，就是骗入门者的。
  各家也不会相互提醒，毕竟入门，得交学费。
  原本赌石这一行，就是特么连蒙带骗，能出货的机会很少，出好货那更是坊间少有。
  “年轻人，这一行不是那么好玩儿的，没点学问再多的钱也很容易挥霍完的。”边上准备看热闹的几个老头子笑道。
  “石中石还算厚道，至少里头还有一块真的黑源石……有的人造石啊，更是坑你没商量……”一个老头子笑道，这一行的水，可深着呢。
  似乎是觉得，这小朋友吃惊的表情，有些像他们当年入行吃亏时一样，老头子们开始对吴缺普及起来。
  他们有点热心，告诉吴缺，有些石头完全是人造的，用黑源石皮做成的，里头啥也没有。
  有的黑源石呢，则是有缺陷，并未孕成，里头的东西早就没了，却被商家修复之后摆出来卖。
  也有些黑源石，压根就不是黑源石，只是某些黑色的源石与其他物质的衍生物。看起来像是黑源石，其实比普通源石不多什么价值。
  “我的天……”
  才听了几句，吴缺心头就拔凉，还好他有小豆豆与帝阕，不然再多钱财来这里也是白搭的。
  这些非常常见的欺诈手段，在整个黑源石行业里，几乎人人都知晓，但还是不断有人上当。
  不仅是入门者，有时候就连一些老学究，都容易看混。
  所以，鉴石人从来不止是鉴黑源石，还得会打假。
  “在下吴缺，多谢各位前辈了……”吴缺很是尊敬地，对众人躬身施礼。
  这是人家拿钱买的教训，都随口说给他了，当得起这一躬。
  一众老头子顿时觉得，吴缺这小子，更有些顺眼了。
  “不过，切石师傅，还是帮我切开吧。”吴缺对切石人说道。
  那掌心大的一枚黑源石球，切石人都想随手丢掉了，这不到一寸的黑源石，能出什么东西。
  “嗨，这小子还是不甘心呐。”一老头儿笑道。
  “算了吧，就当买个教训，别切了，拿回去做个纪念也好。”也有幸灾乐祸的，调侃着。
  切石人看着吴缺，无奈地笑道：“小兄弟，你这块黑源石，是八十万买的吧，我给你切开按规矩得收一成也就是八万……”
  他提醒吴缺，别啥也没切出来，反倒赔上那购价一成的八万斤源石。
  “别切了，再白搭上切石的钱。”周围渐渐围过来的人，都这般劝道。
  倒也是热心，怕这个少年为了面子，搞得很不好看，血本无归。
  然吴缺摇头，坚持要切开：“师傅放心，这点钱我亏得起，还是切开吧，万一出货了呢？做人要有梦想……”
  “哈哈哈……”在场众人皆是笑了，切石人也忍不住摇头，“好吧！”
  既然人家客人都要求了，作为切石人，他也不便多言，反正他该有的劝告都有了，心里过得去。
  众人也是笑看着，还梦想，这一刀切下去，只怕你梦都不想做了。
  “师傅小心，一层层地切。”吴缺提醒，担心这师傅大意之下，将里头的东西切坏了。
  切石人点点头，虽然他觉得里头没货，但还是很讲规矩，用小刀轻轻地削。
  “簌簌……”石皮一层层地落下，每一片都薄如蝉翼，渐渐地黑源石球不断缩小。
  “没货……”都切得只有拇指大了，还是什么杂色也没有。
  还是看不透的黑。
  切石人摇了摇头，在旁边药液池子里泡了一下，又拿到手中，开始精心雕琢。
  按照规矩，除非客人要求停止，他得切到最后一片。出于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切石人并没有停止，要么直到出货，要么直到最后一片。
  “噗！”
  突然，随着切石人下一刀削掉一层石皮，石球里传出气泡破漏的声音。
  几乎瞬间，众人嗅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
  切石人也怔住，不可思议地盯着手中的石球，拇指大的石球里还真有东西！
  “嗡”，一股苍莽的气息，从石球之中传出，像是古老的圣物在绽放神威。
  顺着被切开一层皮的缝隙看去，其色殷红如血，众人惊道：“血？”
  “是古药吧？这种芬芳……超越了圣品！”
  “我的天，竟然真的出货了！”
  所有人都震惊，吴缺也是有些意外，他只知道里头一定有东西，没想到是这种神物。
  “是石心果！”先前开出神农藤的严松，激动地道，“孙尨，快封印起来，别让精华流失了！”
  石心果？
  原本没认出来的其他人，闻言也是大惊失色：“竟然是这种古物！”
  那切石人孙尨，闻言立刻以一黑源石皮，将这拇指大的石球裹了起来，而后又迅速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符纸，贴了上去。
  那符纸被注入源力，立刻化掉，其中的符文烙印在了石球上，将整个石球牢牢地封了起来。
  这是作为切石人，必备的一种封印符贴，就是怕切开一些会逸散的宝贝或是祸源，也好立刻封住。
  “咝……”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那个背着小背篼的少年身上。
  他究竟是撞了大运，还是自己靠本事找出来的？
  毕竟，石心果可不是一般的宝物，这东西在修行界的价值堪比神药。
  它有诸多用处，其一可直接吞服，助体修士增强肉身与潜力。
  其二，它可以炼入丹药之中，助人恢复气血，可拯救垂死之人。
  其三……它可以延年益寿！
  石心果乃是夺天地造化，秉承大气运于石中孕育的灵族，因意外没有长成完整的生命，导致其肉身腐坏，化作血水。
  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灵族死在石中后留下的血液，神性精华得到极大的凝练与发酵，药性极其可观。
  这种东西极其难得，比圣药稀罕无数倍，不可培育，只能撞大运。
  “谁懂石心果的，快来鉴别一下，它是多少年份的？”严松看向周围的人。
  吴缺道：“不必麻烦了，这东西至少有几百万年了，每一滴都可生死人肉白骨。”
  “嗯？”众人惊诧，这少年竟然识得石心果。
  难不成，他并不是撞大运，而是真的一早买石的时候，便看出里头有这东西？
  “这小哥说得不错，至少六百万年份了，其中已经孕出了不死物质……可惜少了点。”一个懂行的老头子道。
  吴缺暗笑，知道这是在压价。
  “就算只有一指甲盖十几滴，也能延年益寿。”吴缺淡淡道。
  见这少年，真识货，居然没有被这种压价的说法动摇，顿时众人知道蒙不住他。
  “小东西，我出六百万斤源石，卖与我可好？”严松道。
  吴缺只是微微一笑，六百万，你他娘地打发叫花子呢。
  对这群老家伙来说，这东西可是无比珍贵……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
  延年益寿，对于日薄西山的老修士来说，远远不是钱财能够媲美的。
  “小兄弟真是慧眼识珠，难道是源天师？”有人忍不住问道。
  现在的源天师，没几个是真才实学，多半是学了点皮毛，就到处装。
  真正的源天师，可是比天算师还要稀罕的，天机门也不能保证，每一代真的培养出一位真正的源天师。
  对于这样的发问，吴缺只是淡笑，并不正面回答。
  但众人却觉得，这可能性很大。
  不过更多人也觉得，多半只是撞大运罢了，否则一个源天师怎么会看不出来“石中石”。
  “六百万，老严你也太小家子气了，我出九百万！”那位品鉴出这石心果年份的老头子，直接抬价。
  这就是黑源石行业常见的，当场竞价。
  切出好东西，便会有人出价，你可以选择卖，也可以选择不卖带走。
  吴缺本是想要这石心果的，但他一想到自己的体质，根本不必用上这石心果。
  且为了凑足一千万，得卖掉这个，才能有钱。
  于是，吴缺决定卖掉它。
  “你个龟孙，有你这么抬价的吗！”严松气急败坏，尼玛哪有这样抬价的，这不是便宜了卖家嘛。
  这时，一满头斑白的老者道：“都让给我，我出一千万，老头子我没几年好活了……”
  “滚你大爷的罗三良，你天庭秘境修为才过了八百年，明明是个年轻人却喜欢装老头子！”另一个大爷无情地拆穿。
  卧槽……听着这一个个的抬价，吴缺心中震撼无比。
  原本他是想着，先开几个小石头，卖几个货攒一千万的。
  没想到，这一枚石心果，就足以。
  “现在东源州的老顽童，都这么有钱了？”小豆豆也是一脸懵逼，他上次来东源州的时候，这些家伙可是吝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