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他起身上了床，带着她一起，她便又缠了过来，抱着他。
  “说说咱们的从前吧。”
  “你想听？”
  “嗯，我不怕了。”她又紧了紧她环绕在他腰间的双臂。
  “好。”
  未衍想了想，该从何说起呢。
  他思索了片刻，便轻启薄唇。
  “我遇到你的时候，是你快要十五岁那年。那时我十八岁，成年后接手未氏。我搬离了未家老宅，那天我去了被领养的那家孤儿院。楼上你睡的房子，恰好是我三岁之前住的地方。”
  “三岁？你是何时在哪里的？”
  “从一出生。”
  “那我呢？”
  “你也是。我被未崇年领养走之后便是你住进来的时候，你应该了解了个大概。”
  “嗯，我原来以为我们可能是在孤儿院就认识了呢，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什么的，后来又被领养走了，可能我太累赘，便再被赶回去了，又遇到了现在的养父母。”
  未衍摸摸她的头发，感受到指尖的柔顺和干爽，他说：“头发干了，可以睡觉了。”
  “不想睡了，给我说完吧。”
  “你明天还要拍戏，睡眠不够怎么办？”
  “不管了，一鼓作气听完，我兴致来了，睡不着，你也别想睡觉。”她难得任性。
  还能如何，自然是都依她。
  “那天早上我回到那间屋子，你正在睡觉，醒来看见了我进来，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是天使吗？”
  未衍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早晨，他抱着她，接着说：“那是我十八年在世间见过最干净的笑容，听过最动听的声音。在你没有发现我之前，我便被你吸引了。”
  “那你当时回答了什么？”
  “我没有说话。”
  明七绵想果然是他的作风。
  “后来呢？”
  “后来你问我是谁，为什么在你的房间里。”
  “你肯定反问我是谁，我肯定一直追问你对吧。”
  他的小绵羊即使都不记得了还是能准确的说出来，“是。我说我叫未衍。你不知道哪两个字，我便说‘未氏独醒人’的未，‘辞家终拟长游衍’的衍。你猜你那时说了什么？”
  “你的名字真好听。”
  “嗯。”
  “我还是那个我，不论什么时候初遇你，都会夸你名字好听。”
  是啊，在“sheepbar”的时候她也说了，说他的名字真好听。
  “我知道，你还是不清楚是哪两个字。”
  “你是说我当时没文化吧？”
  “不，我一开始信了你知道。只不过后来你缠着我非要写下来我自己的名字，理由是，想看看我的字好不好看。”
  明七绵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好蠢。”
  “后来你带我去食堂，可是你太贪睡已经没饭了，便带我溜进厨房非要给我做饭。”
  “这么有趣？那好不好吃？”
  “好吃。”
  “我的厨艺不管多久还是那么好啊。”
  “你说你很想离开这里，尽管你不讨厌身边的人，你时常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大树上，你说那里可以眺望远方的世界，虽然日子也很平静，但你总是幻想有一天，能够走远些。”
  “我告诉你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要怎么办？你那时很坚决，眼神里有光，你说即使外面的世界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但只要用心，也一定能够享受更高更广的天空。”
  “我那时便决定好，我要带你走出去。”
  “为什么？”明七绵不禁问道。
  “傻瓜，因为我知道你会是我的妻子。”
  她有些啼笑皆非，“我们似乎才相处了一天？”
  “你知道的，在遇到你之前我什么都不在意，谁都与我无关，未崇年让我做什么，我便还他十倍的效果，不过是没有感情的躯壳罢了。遇到你，即使短暂，但很奇怪，我偏知道你以后定是我的妻子。”
  “要多久以后？”她忍不住问道。
  “从前你太小，现在，我想给你最好的，但只要你愿意，今天太晚怕是不行，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去。”
  她这下不说话了，她和他一样，遇到他之后，便想着他们是要白头到老的，她一定非他不嫁的，她没想过未衍会如此回答，他很认真，只要她想，什么时候他都会配合。她觉得自己遇到他，是命中注定的，否则，定是要孤独到老的。
  “阿衍，初雪的时候，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好。”
  初雪是要和心爱的人一起看的，而她觉得她不仅要看，还要让每个初雪都有意义。
  未衍接着讲：“你当时叫无忧，一世无忧的无忧，你说你的名字是自己懂事后取的，从前大家都叫你小不点。那天夜晚，星空下，我给你取了名字。”
  ……
  “你的声音那么软糯，我叫你小绵羊好不好？”
  “好啊。”
  “如果我想带你走，从此之后和我一起在外面生活，你愿不愿意？”
  “真的？”
  “嗯。”
  “好啊。我当然想出去了。”
  “七月夜，明星亮，小绵羊，从此后你就叫明七绵，是我一个人的小绵羊。”
  “好啊，那我今后会就跟你一起生活吗？会有家吗？”
  “是不分开的那种吗？我经常见被领养走的孩子最后还是被送了回来，而我虽然没离开过这里但却不想出去后再回来，这样不如没有离开过。”
  “有我在，我会给你一个家，不会有那种情况。哪怕有，无论过程如何我总会最后再找到你。”
  “真好，未衍你真是我的天使。”
  “从前你不曾过过生日，也不知道生日，那从今往后的今天，七月十二，就是你的生日，好吗？”
  “好，阿衍，我叫你阿衍好吗？你真好。”
  ……
  “所以，我梦中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一幕我记得，虽然有些地方断裂，但我记得很深刻。那后来呢？”
  “后来我带你回了家，你很开心，我很忙但你每天都在门口等我回来。我陪着你过了你的十六岁和十七岁生日。未崇年知道有个女孩儿被我从孤儿院中带回来，他开始戒备，开始筹划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后来……出了意外，有人潜入我们的家里放火，你被困着。我找到了你，但从此之后你身体越来越不好，到了秋冬便越来越虚弱，你不肯吃饭，也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每天就等着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