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8』
作者:
我为锋 更新:2021-06-25 13:44 字数:3274
风在吹,叶纷飞。
忽而,王一剑已出剑,一道比方才还快几倍的闪电,宛若天雷降世,带着逼人的杀气,一闪而至。
黑影人不躲也不闪,眼睛已闭,似已被这道雷电闪瞎了眼。
森寒的剑气,在九尺时已然冰冷至极。
瞬间便已离黑影人只有三尺,他的眉心已被刺出一滴血,暗黑的血。
黑影人没有退,他将所有的精气神,都已聚之剑上。
此时,他就是剑,剑就是他,人剑合一。
天地仿佛一片漆黑,又已静止。
突的一道无比耀眼的光芒,宛若流星在漆黑而寂静的夜,一闪而逝。
两道光芒,并没有相撞在一起,而是两条平行线,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只一闪,便已消失。
落叶纷纷,纷纷落尽。纷纷落叶下,倒下了两个人。
王一剑的咽喉已被刺穿,黑影人的眉心也已被洞穿。
王一剑眼眶突出,还面露恐惧之色,已气息全无,身体也已冰冷。
黑影人也已一动不动,星眸也已暗淡。忽然,他发出了一声微弱的问:“剑已断?”
这也许是他最后的声音,他还在问谁?是自问?还是问天?问别人?
柳香如等三人不答,王甫更是不会答,他已痉挛在地。
只有还站在枯黄的柳枝上,青丝迎风飘飘的姑苏容道:“那是你的剑,你为什么不自己站起来看看?”
“站起来”这三个字,似有什么魔力,忽然又使得气息奄奄的黑影人,这副精气耗尽的身体,微微一颤,体内的血液已在开始燃烧。
黑影人的头缓缓向左侧移动,就模糊的看见了左手握的剑,一柄漆黑的剑,一柄伴随了他二十年的剑。
剑在人在,剑断人亡。
他笑了,剑没有断,而他的人呢?已只剩最后一口气。
剑在,人不在。这是自古所有剑客的悲哀,他是个杀手,同样也是个剑客,他也悲哀,悲哀地叹息,又似在嘱咐着什么,“请善待我的剑。”
柳香如等人,自然也不会答。回答他的也只有姑苏容,只是姑苏容冷冷地道:“这是柄杀人的剑,而我并不杀人,只送人。”
黑影人笑了,他只是嘴角微微一动,谁也看不出他是在笑,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在笑,在苦笑,讥笑。
他在笑什么?他似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并未后悔。
一个杀人,无论杀的是坏人还是好人,总有一天也会被人所杀。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一天他已等了很久,他看见天上黄昏后的晚霞,绚烂多彩,他又笑了。
再绚烂多彩的晚霞,也会随着日落而消失,岂非正如他的一生?
他又叹息,他忽然发现自己明明已快见到地狱了,那个他曾送很多很多人去的地狱,却又还能叹息。
于是,他又叹息道:“只可惜了,没有酒。”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到的并非是往事,值得留恋的往事,而是已忘却多少年没喝过的酒。
有酒,很烈很烈,又很苦很苦的酒。他忍不住问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酒?”
他若不是闻到那久未的酒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酒的。
姑苏容面无表情的道:“药酒。”
药酒?药酒是外敷的,几时成了内服?只是黑影人却在意的不是这些,他忽问道:“既不吝啬赐药酒与我,我还可救?”
姑苏容道:“可救。”
黑影人道:“我已死不了?”
姑苏容道:“你已活不了。”
黑影人不说话了,他知道活不了的意思,是度过了这一劫也活不长。他忽然又笑了,“你也不必告诉我能活几天。”
他只知道以后的每一天,都将是最后一天。
姑苏容冷冷地道:“你再说话,连明天的太阳也见不了。”
黑影人乖乖的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就躺在已满地的木叶上。他什么也不管,他也已管不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睡一觉,也许醒来就能见着明日的太阳。
他已睡了过去,并不是他太疲惫,太困了的缘故,是药效已发生作用。
王甫也已不痉挛,柳香如等三人走进看时,他已晕死了。
姑苏容不管他是真的晕死,还是装死,上来就是一脚,他尖叫一声,就整个人都飞起,飞落到了湖里。
湖水一阵荡漾后,就平静如初。王甫并没有浮上水面,似沉在湖底死了。
他并没有死,在姑苏容的灵识一搜之下,王甫已被救走,被一个一直隐藏在湖中的黑衣人救走。
一旁的柳香如三人,并不知这一点,见王甫久不冒头,诗白忍不住道:“前辈,那小子有些本事,我下去把他抓上来。”
姑苏容道:“他已经走了。”
三人相视一眼,都听不明白,姑苏容又道:“他已被人在水下救走。”
三人听了脸色都微微一变,竟然有人藏在附近,而他们都没有发觉,附近还有多少高手,他们也并不知道。
他们的目的,已很明显,决对不会空手而归。
水墨看了柳香如一眼,就已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于是就奔出去,却并不是去拦截王家的人的。
姑苏容也已一个闪身不见了,诗白看着她的倩影一闪而逝,似已痴了。
柳香如冷冷的道:“你真是个多情的男人。”
诗白不说话,他在苦笑,只能苦笑。他旁边的柳香如姿色绝美,又不能有非分之想,一个念头都不能有,他不苦笑又能怎样?
柳香如道:“水墨已去通知我们上边的人,我们现在就跟在那个姑娘身后,今日必有大战!”
诗白道:“是战还是看?”
柳香如道:“我们也不想战,只怕……”
诗白抢道:“只怕不战也不行?”
柳香如道:“只怕无力再战。”
诗白不解。
柳香如道:“王家十二大先天强者的王峰已到了春城,想必就是他在暗中筹谋此事,欲夺我等所获的龙雕紫玉。而明王和巫王,行踪不定,我等岂是那人的对手?”
诗白道:“也正是二位大王行踪不定,王峰并没有亲自冒险前来,而是派了王一剑等人来试探。”
柳香如道:“但愿各有忌惮,此事能先安静下来。”
诗白道:“我们能静下风波,只怕那位姑娘也会将水搅浑。”
柳香如道:“我们先静观其变。”
诗白点点头,忽又道:“只可惜我们得到的龙雕紫玉是假的,不然先前也不会与王家合作,希望瞒过他们,并从他们手中得到好处。”
柳香如忽也笑道:“紫玉未必假。”
诗白又不解。
柳香如道:“自从龙雕紫玉现世,最有可能落到谁手中?”
诗白思索着,忽然眼睛里发出了光,看着还躺在地上的黑影人,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诗白惊道:“是他?”
柳香如笑道:“必定是他!”
是他,的确是他,龙雕紫玉就藏在他身上,好古老沧桑的紫玉!诗白一拿到手中,就明显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来自远古时代的力量。
他有些不舍的递给柳香如:“这就是龙雕紫玉?”
柳香如道:“不假。”
诗白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柳香如道:“你说。”
诗白道:“他与那位姑娘似乎是一起来的……”
柳香如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点我也在想。”
诗白道:“会不会是这人并没有告诉那位姑娘?”
柳香如反问道:“你觉得呢?”
诗白道:“我觉得那位姑娘必定也已知道紫玉就在这人身上,只是想让他主动交出去。”
柳香如道:“也许是那位姑娘并不想要呢?”
诗白怔住,这的确有可能。凭这位姑娘的实力,根本没必要独占紫玉而控制帝墓。
柳香如道:“也许那位姑娘,进帝墓,想要的并不是我们想要的。”
诗白道:“也许她和上面的人一样,想得到里面的《长生经》?”
柳香如道:“《长生经》是项、王、楚那三个奇才所推论出来的,是否有,尚未可知。”
诗白道:“也许。”
柳香如忽又冷冷地道:“这也许本就是那三人的阴谋!”
诗白道:“阴谋?什么阴谋?”
柳香如道:“阴阳帝墓,一共十六个,闯帝墓必定凶险万分,他们只想借助各大势力,去夺了里面最重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也必定每一个帝墓都有。既然是十六个帝墓,那么每一个帝墓里的那个东西,就是一套,或是组成一个神物,而这个神物,也许就是开启一个更大的帝墓……”
诗白吃惊的听着,他忍不住道:“都说天下之人,智慧无人能与这三人相比,我看庄主却不输于他们。”
柳香如笑道:“我只是略懂些阴阳八卦之理。我猜得没错的话,八个阴阳帝墓,必是阴阳八卦的八个方位。也就是说,最大的阴阳帝墓,就在八个帝墓中间。而开启这个帝墓,则需要集结八块阴阳钥匙,至于钥匙是何物,就要在这八个阴阳帝墓里才能找的到了。”
诗白道:“庄主是说,那位姑娘也是为了那钥匙而去?”
柳香如道:“只怕是为了最终的阴阳帝墓。”
诗白已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柳香如,看得柳香浑身不自在。
诗白忽然闪身逃了,柳香如还是在身后问道:“你跑那么快干嘛?”
诗白道:“我不能再听了,我已经服了庄主!只怕再听下去,我已忍不住喜欢起庄主,做出对庄主什么不敬的事来。”
柳香如笑了,嫣然一笑,笑得那样的美,连院中的花都已失色。
没有哪个女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