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拈花微笑
作者:彼的藩      更新:2021-06-25 12:17      字数:3594
  就在吴小雀儿干呕时,猝不及防之下又被一阵龙卷风卷入一个如翡翠一般的翠绿镜面中。
  由于此次全无防备,吴小雀儿一进入镜面中就栽到了一片茂密的枝叶中。他慌忙振翅朝上飞去,低头一看,竟然是那棵夜叉王棍棒所变成的树。
  看来自己每次所出现的位置,都正好是这盘谷的上空。不知距离上个镜面又过去了多少年头,这棵大树看起来比天仙女刚催发时,又茂密粗壮了许多,枝叶从石壁处一直蔓延到湖边。
  吴小雀儿本来准备飞到谷内其他地方去看看,突然心生感应,回头朝树下望去,竟然有个光头和尚盘膝坐在那里打坐。
  好不容易又看到一个人出现,吴小雀儿自然是十分兴奋的,赶紧朝那和尚飞去。
  不过吴小雀儿飞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树下那和尚,竟然是此前在橙色镜面中见过的佛祖。
  佛祖双目轻阖,似在闭目冥思。相比上次“见到”他时,佛祖依然慈悲如故,不过吴小雀儿却总觉得佛祖安详脸上似乎有种藏不住的岁月沧桑感。
  难道仙佛也会有烦心事?难道仙佛也会衰老?不是说他们都是长生不老容颜永驻吗?吴小雀儿很是困惑。
  吴小雀儿不再往前飞,似乎是怕打扰到冥思中的佛祖,他就这么远远望着佛祖,就像小时候自己跟着爹娘去拜药王佛时,幼小的自己跪在角落里抬头仰视着那高大的佛像一般。
  不知是错觉,还是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本来在镜面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的吴小雀儿,却总觉得有阵阵梵音、声声木鱼流入耳中,甚至儿时在药王殿看到的那些飞天壁画,此刻也都从记忆中活了过来,在佛前树下轻舞。
  迷醉中的吴小雀儿突然听到了一阵阵咔嚓咔嚓声,像是小时候听到过的老鼠在夜里偷咬东西的声音,于是便惊醒了过来。他晃了晃脑袋再向前看去,哪有什么梵音木鱼,哪有什么飞天轻舞,树下依然是冥思中的佛祖。
  难道这棵树就是佛祖悟道的那棵菩提树?吴小雀儿儿时曾听老爹说过不少关于佛祖的传说故事,其中一个便是佛祖在一棵菩提树下静坐了七日七夜,顿悟成为真佛。菩提树因此成为佛家圣树,佛祖在树下顿悟的画面也经常出现在佛寺中的壁画上。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吴小雀儿抬头看了看夜空,一颗流星正好划过天空。也就在这时,不知道在树下静坐了多久的佛祖睁开了双眼,整个盘谷顿时都明亮起来。
  佛祖安详的脸上此刻很是欢喜,他站起身来,朝着湖边走去。吴小雀儿惊讶地看到,佛祖每走出一步,便有莲花闪现在脚下,似托着他前行一般。
  吴小雀儿继橙色镜面之后,再次见识了佛祖的缩地成寸神迹,只用了七步,佛祖便来到了湖边。而他脚下,正是此前天仙女栽下的金色花朵。
  佛祖望着湖水,欣喜之色渐渐平静下来。只见他俯下身子,再起身时,手中竟然拈着一朵金花。
  佛祖慢慢抬头,拈着金花看向了吴小雀儿的方向,脸上再次露出笑意。
  吴小雀儿顿时大惊,不同于天仙女那次,这次他毫不怀疑佛祖真的看到了自己。
  自己所处的不是一直醒不来的梦境吗?难道佛祖果真法力无边到可显身于万千世界?甚至进入到自己的梦中来?
  就在吴小雀儿惊诧间,却见佛祖手指轻弹,一片金色花瓣径直朝着吴小雀儿飞来。还未等吴小雀儿躲闪,那花瓣到了他眼前后,直接化作一股清流,便被他吞咽了下去。
  吴小雀儿顿时欲哭无泪。佛祖您老人家不能这样坑人啊,那花瓣上明明趴着一只正在偷吃花瓣的奇怪虫子。吃片花瓣自己就认了,怎么还喂我吃了条虫!不是说出家人不杀生吗!
  然而吴小雀儿还没来得及多牢骚几句,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彩虹桥下。此刻头顶的彩虹桥只剩下了青蓝紫三色,难道说还有三个镜面等着吴小雀儿进入?
  不过此时的吴小雀儿显然已经不在乎接下来还会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了,他依然还在为佛祖那个恶作剧哭笑不得。
  都说遇到仙佛高人就必将有大机缘,而自己的机缘竟然就是被佛祖喂了一条虫子,不过这次吃完虫子怎么没有此前的恶心感?
  随着那片花瓣化成的清流入肚后,吴小雀儿感觉体内舒畅了许多,仿佛连带着帮着自己把第一只恶心的虫子也消化了。尤其是从进入赤红镜面后开始出现的难受感,此刻似乎也都消失了。
  难道是自己已经适应了吃虫子了?
  一想到身体为一只小雀儿的自己,如本能一般就将那两只长相奇怪的虫子吃了下去,吴小雀儿想要赶紧逃离此处的愿望越发强烈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只虫子长得好像一只老鼠啊!
  老鼠?吴小雀儿很快就联想到了盘谷中出现的那四只火元凶兽,难道说这些镜面里面会有和上面四只凶兽长得类似的虫子?
  那岂不是说如果再进入两个镜面,还会吃到两只怪虫?
  怕什么来什么。吴小雀儿又一次无法反抗的进入一个镜面中,按顺序这次是个如江水般的青色镜面。
  没想到吴小雀儿在青色镜面中又看到了老熟人,竟然是造就了盘谷天池的天仙女。不知何时天池中间竟然多了一个颇大的莲台,而天仙女就端坐其上。她面前摆着一条石桌,而她身后则立着两名穿着青衣的小侍女。
  相较上次见到她时,天仙女脸上的威严更为强烈,如同久居高位的女王,甚至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连湖中升腾而起的水汽,似乎都在绕着她走。
  再往湖边看去,却见湖边也摆着一条石桌,桌后坐着一名长相奇伟的中年男子,痴痴地看向湖中心处,嘴上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像是在对天立誓一般。
  在中年男子身后,则站立着百余号人陪护。当中既有侍女,又有护卫,一直排布到身后数百丈远的第三盘道谷口处。谷口处还挂着两面旌旗迎风招展,旗面上隐约可辨似乎是个古体字版的白字。
  看着眼前对坐的双方及那面旌旗,再看看下方的天池水,吴小雀儿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秦铭送自己那本《五帝演义》中看到的故事。
  据说上古五帝时代,西方的白帝曾在天池和落日草原的守护者西王母相会,随后退兵六盘山以东,有生之年再也没有越过六盘山进攻落日草原。
  难道说眼前自己看到的,就是西王母和白帝在天池的相会?而那位天仙女,正是传说中的守护落日草原的昆仑之主西王母?
  吴小雀儿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认为的西王母飞去,不为其他,而是西王母在黄色镜面似乎也曾发现过自己,他正是想确认这一点。在吴小雀儿看来,或许这正是自己从梦境中醒来的关键。
  不过随着吴小雀儿越飞越近,西王母似乎依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只是在十分漠然地听着湖边的那个白帝不知道在唠叨什么。
  难道还是不够近?吴小雀儿放开胆子,干脆直接飞到了西王母面前的石桌上。
  此时西王母似乎为了回应岸上的白帝,也准备要伸手举杯,吴小雀儿于是便直接飞到了杯沿上,这样她总能注意到自己了吧。
  不过吴小雀儿刚站到杯沿上,就看到杯子里竟然有一只虫子。那虫子趴在不知道是酒还是水的玉液上,似是在大口痛饮。
  吴小雀儿一惊之下,便想要赶紧飞走,他确实不想真的成为一只爱吃虫子的鸟儿了。
  然而此刻吴小雀儿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嘴竟然不受控制的就迎了上去,一口将那只果真如条狗一般的怪虫叼进嘴里,然后毫不犹豫就吞了下去。
  此时西王母正好拿起杯子,看着杯里的玉液,不知是恶心还是厌烦,挥袖一遮便将那杯中之物泼到湖中,而吴小雀儿似乎也顺着这一泼之势,朝湖面跌去。只是他刚刚稳住身形,却是再次回到了只剩下蓝紫二色的彩虹桥下。
  不过刚回到彩虹桥下还未有喘息时间,吴小雀儿便直接被卷入万里无云的天空般的蓝色镜面中。
  在这个天空之境,吴小雀儿又一次在湖边看到一个和尚。只是此番见到的这个和尚,不再是“老熟人”佛祖,而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年轻人。
  吴小雀儿还没飞到年轻和尚跟前,便发现这个和尚竟然跟佛祖一般,也会缩地成寸,转眼间他就将整个盘谷走了个遍。
  这又是佛家的哪位高僧?可惜吴小雀儿只知道有佛祖,虽然也听闻过其他菩萨罗汉的说法,毕竟不像佛祖有那么多口口相传的故事传说。即使那些菩萨罗汉真身来到他面前,他也不认识。
  不知那和尚在谷中找什么,他一会儿站在菩提树下抬头望着树叶沉思,一会儿又来到湖边看着金花多多出神,一会儿又来到谷口处盯着两侧的石壁,仿佛石壁上写着字一般。
  最后,这和尚终于来到了湖中心处的莲台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水汽升腾的湖水,竟然直接跳入水中沉了下去。
  吴小雀儿自然不担心这和尚会投水而亡,只是当他跟着下入水中后,却发现和尚已经不见了,而自己也在水中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无奈又钻出水面。
  回到莲台上,吴小雀儿决定就在此地等候,他总觉得不久后那和尚还会回到这里。
  就这样,吴小雀儿等到夕阳即将西下,没入第四盘道谷口不见时,年轻和尚终于从水中出来,然后就瞬移来到了岸边金花丛中。
  吴小雀儿赶紧飞了过去,却见那和尚从地上拔下一朵金花,似乎有些困惑的径直盯着金花看了起来。
  就这样,深夜也没能成为障碍,年轻和尚竟然一动不动地盯着这朵金花,一看就是一夜。最后看的吴小雀儿眼睛都直了,毕竟他一直还没从这蓝色镜面离开。
  黑夜虽然漫长,但是黎明如期而至。随着第一抹朝阳穿过第三盘道谷口,照射到和尚手中金色花瓣上的露珠上。看着那仿佛闪耀出光芒的花瓣露珠,和尚突然笑了起来。
  看着年轻和尚拈花微笑的表情,吴小雀儿有种错觉,似乎佛祖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不过接下来又发生了让吴小雀儿不解的一幕,那和尚竟然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了,而那朵金花,则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