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弄和反唇相讥，有理有据。
  程廷葳无法反驳，便直接承认，“是的，我也害怕失去。”
  “所以，你没有资格同情我！”沈之意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显得异常狠厉。
  程廷葳声音淡淡，“好，我不同情你。”
  程廷葳的反应，反倒更让沈之意恼怒。
  “程廷葳，你们一家子人都虚伪至极！”
  程廷葳皱了皱眉，“我是我，我家人是我家人，别混为一谈。”
  “对你一生影响最大的人是你的大伯程冽，是吗？”
  不知道沈之意为什么提起这个，程廷葳没有回话。
  沈之意并不在意程廷葳的反应，继续说道：“你现在所做的事业，是程冽当年未竟事业的延续，对你影响最大的，不是你的父母，而是你的大伯。”
  程廷葳皱眉，他总觉得沈之意话外有话。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那早早就死掉的大伯，会对你的一生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程廷葳意识到，自己或许即将得知一个，自己从未想象过的秘密。
  沈之意收回自己的手，“睁开眼睛吧，多见见光，不然瞎了怎么办？”
  程廷葳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你想说什么？”
  沈之意看着程廷葳，笑了一会儿后问道：“程廷葳，你真的是程廷葳吗？”
  “你什么意思？”程廷葳皱紧眉头。
  “我听说，你的朋友，亲眼看见你葬身火海，一个被火焰烧得只剩一具焦尸的人，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程廷葳浑身发寒，强作镇定，冷声回道：“他看错了。”
  “听说你们当时一直在一起，你……准确一点说，是程廷葳，程廷葳为了救自己的朋友，才葬身火海的。就那么短短的时间里，他所看见的人变成了别人，你当是变戏法吗？而且你们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在条件艰苦的时候，同吃同睡的朋友，你真的觉得，他会看错吗？”
  程廷葳的手握紧成拳，手臂上青筋四起。
  他知道沈之意只是在动摇他的想法，可他却无从反驳，因为他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他不能用自己前面二十几年的记忆去反驳沈之意的假设。
  瞥了眼程廷葳冒着青筋的手臂，沈之意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也觉得蹊跷？”
  “但是程廷葳会的东西，我都会。”程廷葳想起了这一点，冷声回道，“如果我不是程廷葳，我怎么会和程廷葳长得一模一样？如果我不是程廷葳，我又怎么会程廷葳会的东西？”
  “如果有人特意将你培育成程廷葳的替代品呢？”
  程廷葳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你做的研究，和市面上的任何产品都不一样，不存在最直接的竞争对手。即便真的存在很多可能因为你的研究而受创的企业，他们真的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来对付你吗？甚至不惜冒着自己暴露身败名裂的风险？”
  程廷葳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他醒来之后，顺其自然的接受了程家人灌输给他的一切。
  他的事业，他的人生，哪怕程家人瞒着他的，有关于他和燕清歌有过的一段婚姻，他也在之后全部得知。
  沈之意似乎有意打破程廷葳现在的所有认知，轻笑着说道：“你出事之前，实验基地多灾多难，不是今天遭了贼就是明天遇见暴力分子，但在你出事之后，这些事是不是都少了，甚至没了？”
  程廷葳皱紧眉头。
  沈之意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为了达到目的而提前编好的蛊惑，可声声入耳，由不得他当做耳旁风。
  “这一切，不会太巧合了吗？”
  程廷葳眯起眼睛看眼前的人，“难道程家人，都没想过这些吗？如果我真的是冒牌货，他们能不知道？”
  听到程廷葳的反驳，沈之意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正当程廷葳松了口气的时候，沈之意却像是准备好的一般，轻笑着说道：“如果你和程廷葳是双胞胎，那是不是一切都能解释了呢？你们本就长得相像，再加上从小到大的刻意模仿，旁人分辨不出你们，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双胞胎？”程廷葳瞪大眼睛。
  沈之意嘴角上扬，“程廷葳，姑且就叫你程廷葳好了，我知道的秘密还有很多，你想不想知道全部？”
  程廷葳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他的整张脸都布满了冷意，“你似乎是已经确定，我不是程廷葳。”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有百分之八十。”沈之意看了程廷葳好几秒之后，突然间开口问道，“有没有人说过，比起你父亲，你更像你大伯。”
  程廷葳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想说，我不仅不是程廷葳，还不是我爸的儿子，而是我大伯的孩子？”
  沈之意挑眉，“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不是吗？反正都是程家人，像这个多一点，像那个多一点，也不会有人发觉。”
  本来程廷葳还有些心慌，那些丢失的记忆，让他在交谈之中陷入被动，但是沈之意越说越荒唐，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程廷葳神色恢复了正常，“沈叔叔，你难道不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吗？”
  “你觉得我在骗你？”
  “不然呢？”
  沈之意意味深长的看着程廷葳，“如果我说，程冽还活着，你还觉得我在骗你吗？”
  程廷葳瞳孔放大，露出诧异之色。
  满意程廷葳的反应，沈之意笑起来，“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恰好我是其中一个。而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因为我是中域之主，这天底下就没有能瞒过我的事。”
  程廷葳瞳孔骤然紧缩，握紧的拳头放在桌子上，身体往前倾，“我大伯还活着？”
  沈之意身旁的人立即上前，将沈之意护住。
  沈之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往后，“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
  等到身边的人退去，沈之意看向程廷葳说道：“程廷葳，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什么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