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明月转过身来，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穆觉死了，他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苏月白摩挲着她的长发，拍着她的肩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他就是姜荇，我今天揭开他的面具，才知道的。”明月哭着道。
  苏月白大吃一惊，但她眼下已无力去思考其中究竟，明月哭得太厉害了，抖心掏肺，苏月白从未见到她哭得这么惨烈的时候。
  “你去找点安神药来，我在这里等你。”苏月白小声对护卫道。
  “这里不安全，郡主先回王府吧。”护卫把她们送回了摄政王府，才离去给明月找药。
  苏月白把明月扶回床上，给她盖上被子道：“睡一觉吧，睡觉起来就能好受一点了。”
  明月还在淌着眼泪：“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苏月白无言以对，她劝不了明月，更不能让姜荇回来，只好俯下身来道：“你睡一觉，或许能在梦里见到他。”
  她给明月喂了安神药，在床边坐了很久，明月大约没做什么好梦，睡梦中翻来覆去，总是不得安稳。姜荇把命给了她，却无缘与她共度此生了。
  苏月白摇摇晃晃出了门，遇见了刚从宫里赶回来的林夜墨，最紧急的事情如今都处理完了。
  “一起用晚膳吧。”他邀她坐下，但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两人谁都没有动筷子。
  “宫里怎么样了？”苏月白开口问道。
  “还好，都稳定下来了，舅舅还在宫里，林美人的尸体他要抱回去。”林夜墨长长叹了口气。
  “难得见你有这么感慨的时候。”苏月白轻声道，以往的林夜墨，都是纷乱世事走不进心里的那类人。
  “可能是短短几天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林夜墨感慨道，最近的种种事变充分说明了什么叫世事难料。
  “而且宫里的麻烦消停了，外面的还没结束，”林夜墨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说来也是拜你所赐，皖羽王疯了，战败后受不了结果，非说你是他的嫣嫣，还说要上门来找你，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说来这都是一块人皮面具引发的血案。
  “我当初不过想保命而已，谁知怎地阴差阳错，他还当真了，真是伤不起啊。”苏月白也很无奈，早知道皖羽王是这种品种的憨批，她才不会去眉国皖羽一带。
  “不过，他该不会真来了吧？”苏月白关心道。
  “确实来了，皖羽现在都是中原的领土了，他作为被俘的王室成员，大概明天就能抵达帝都。剩下的就看皇上的了，可能会直接杀了他，也可能会给他个王爷做，但终身软禁起来，谁知道呢。”林夜墨并不怎么关心这位的结局。
  “对了，阿绾呢？我记得她说过，皇上会有危险，现在危险是已经解除了吗？”苏月白有点担心道。
  “皇上现在为了安全，暂且住到了另一座宫殿，阿绾倒是个硬骨头，严刑拷打也不说皇上到底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还杀不得她。”林夜墨叹息道：“早知道她是这种货色，我就不把她安排到你身边了，当初是我不好。”
  “不怪你，你也不知情。”苏月白摇摇头道：“也可能她是在吓唬我们，让我们害怕罢了，皇宫按理说是最安全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想不会吧？”然而林夜墨越是思虑，越是担忧，总觉得心里放不下，但回宫里又没有用，因为根本找不到头绪。
  “算了，我们好好吃饭吧。”林夜墨给苏月白夹了一块粉蒸肉道：“好好吃，来日方长呢。”
  不过如今千头万绪堆积在心里，已不是一碗粉蒸肉就能解决的问题了，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无非是江山日后的重建、边防等等，看起来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两人用过晚膳，在庭院的月色下散步时，忽而看到宫里的内监和两个护卫一起，匆匆向园子里跑来。
  林夜墨心头一惊，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爷，不好了！皇上中毒了！”内监一来就扑通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中什么毒了？太医呢？”林夜墨急急问道。
  “皇上从半个时辰前感到身体不适，当时没理会，以为是累着了，后来开始往外呕血，这才把太医请了来，都说是中毒了，但找不到解药，太医也没有办法。”内监回道。
  “毒是在哪里染上的？”林夜墨几乎是在喊话了。
  “从一个侍卫身上，他跟着去了城郊，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将刀背划伤了陛下，陛下当时没怪罪他，以为是走太急了，那人现在已经自尽了。”内监说道。
  “去把宫楠找来，让他速速进宫！”林夜墨说完就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苏月白喊他道：“我先去找阿绾，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林夜墨点点头：“暗卫会带你去的。”
  阿绾被关押的地方就在摄政王府，在一间地下密室里，苏月白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
  目前似乎已停止了拷打，阿绾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身上有被冷水泼过的痕迹。
  “郡主。”暗卫行礼的声音让她惊醒了一点。
  “阿绾，”苏月白跑过去，蹲在她身旁道：“皇上已经中毒了，你还要坐视不管吗？”
  “这不正合我意吗？”阿绾虽然很虚弱，但眼神里欢喜的光却是掩饰不住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解药在哪里？”苏月白向她保证道：“只要你说了，我保证王爷不会杀了你，你可以平平安安地离开帝都，好不好？”
  “郡主说笑了，”阿绾撑着坐起来道：“我还能去哪里？如今除了西域，中原和南方一带，全是林氏王朝的领土，倒叫我去哪里？前朝才是我的故国。”
  “前朝都覆灭那么久了，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执着下去？”苏月白劝道：“你看看你，有不凡的武艺，心灵手巧，聪明又美貌，你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的，前朝已经不能重来了，还要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