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苑待在门口望了望，心里问：如果余暖没有离开，你会不会依然看不见我。
  “叮铃铃！”
  “喂，黎烁！”余暖买了单刚准备离开。
  “吃饭了吗？”
  “没，刚和苑苑喝了回咖啡。”余暖说。
  “方苑？你怎么能和她喝咖啡，她就是个疯子，你忘了五年前的事情了吗？”黎烁激动地说。
  余暖翻了个白眼说：“黎烁，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吗？因为你只看到了自己身处的，却没有看到她身处的，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包括我，你问过我为什么要和她喝咖啡了吗？你就是个自私的人，所以你才需要利用别人来得到你所需要的，因为不利用，没有人愿意帮助你。”
  “我。。。我怎么。。。”黎烁心里知道却不肯承认的事情被别人说出来，竟然会让他心口想被插了一刀一样痛。
  “黎烁，你不要不承认，季佳俊出狱了，这些年，你又问候过他几回？你的外公，你又去他墓碑前看过几回？就连我，你说了爱得深入骨髓的人，你又有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想一想我在干什么，你只是觉得你需要有个人陪着，陪你吃饭，陪你度过那些空闲寂寞的时间，除此以外，你只要你自己一个人。”余暖挂掉电话，蹲在地上哭泣。
  “小姐，你怎么了吗？”一个路过的人伸出纸巾问。
  “对不起，我没事，没事！”余暖狼狈得站起来，捂着脸狼狈地离开。
  这一次，她去了季爷爷的墓碑前，余暖在季爷爷生前两人便见过，那时候还是季爷爷亲自登门问候的，后来资助了她开了化妆屋，化妆屋里的一切，都是季爷爷留下来的，连同陈橙。十年了，季爷爷离开了十年，余暖把他当成倾诉的对象，只要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自己心里不痛快，她便来和这个墓碑说话。
  “爷爷，对不起。我答应过你要改变黎烁的，可是我好脆弱。”
  “你说，我是不是就应该从了他，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守护着他的妻子，可我却偏偏不能，我不能任由他和余菲对抗，他不是余菲的对手，可是我，我不能背叛余菲，他养了我十年，没有他就没有我，我该怎么办！”
  每次带过来的酒都会被她一个人喝完，然后躺在冰冷的墓碑旁醉着睡着，可能是季爷爷的庇佑，她也没因此生病。
  “暖暖？”这一次，黎烁来了。
  第二天的阳光总会比前一天的耀眼，比前一天的让人有斗志。
  余暖睁开眼睛，揉了揉，她没断片，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蜷缩着身子看着一旁的男人，心里却冷冷地笑了一下，起床翻了翻东西，找出来放在衣服里的一颗小小的药丸，做了份精致的早餐，锁上屋子里的所有门，包括房屋大门，除了黎硕还在的房间，提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离开了，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离家出走，这一次，她没打算逃离他在的这座城市，反而留了下来，因为她怀孕了，她这一晚上的索求就为了这一次。
  黎硕醒来的时候果然如余暖所想那样，先吃了准备在餐桌上的早餐，然后又如余暖所准备的那样接着睡了三天两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了，周围的寂静才让他开始恐慌。
  手机没电，周围的房门紧锁，屋子大门也被锁紧，这一切安排的这么彻底。
  “余暖！”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眼睛，下垂的脑袋，双手压着桌子，“滴答，滴答！”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打湿桌布，手机充进电了，开机是接连不断的信息声，余暖发来的。
  “黎硕，我真的累了，我从不知道失望远远比等待痛苦，我都经历了一遍，我以为我离开的这些年让你变得稳重，但你带给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你已经变了，我多么想回到当初你追求我那时候那么心思缜密。
  你明白你自己在做些什么吗？你伤害了你的好兄弟，伤害了亲人，伤害了朋友，伤害了我，但你也同时伤害了你自己，你没得到任何东西，你在祈求什么？你明白吗？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自私，但我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你了，你像个没有答案的谜团，越猜我心里越害怕，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最后，我一定会过得好好的，也请你过得好好的，如果五十年后我们还活着，彼此也单身，那就请我参加一次你的宴会吧，我一定会赴约的，并且，答应你，一定会在一起，一样那时候的你，如同当时法国那个你一样，别再伤害我了。我的手机等等又换了一遍，我想开始新的生活，我知道的，你想找到我，并不难，我还在这个城市。”
  一年后，余暖生了一个小男孩，取名叫余念黎，她没再做化妆师了，开了一家水果店，生意没有特别好，但是余菲每个月给她寄过来两千块，加上以前凑的，足够养家糊口了。小男孩很乖，很聪明，性格完全不像他的父母，安安静静的，总不让余暖烦心。
  管家接到了电话，在老太太耳边说：“余老太太，老爷回来了。问您呢！”
  “就说我老太太想散散心，去盼望以前的老朋友了，不用担心我！”余暖缓慢地摇了摇手说。
  过了一会儿，又对着管家说：“你也先回去吧，我想好好和他聊个天！”
  管家走后，黎硕和余暖吃了个饭，然后互相扶持着围着这个美丽的小山庄转了一圈，然后都躺在舒服的沙发上，手牵着手，闭着眼睛，幸福地晒着太阳，没在分开过了。
  余念黎跟着管家找到这儿的时候是傍晚了，跪在两人面前哭了一晚上。
  葬礼后，余念黎住在他两离去的小山庄里，一直到逝去，这是他父母给他的唯一的念想，他查了他的父亲，才知道，他出生的那一年起，父亲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变了一个人了，专注于事业，不问任何事，微博里都是游山玩水，每一个微博都附带着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最近的那条微博写着：我带着你的照片游遍了大江南北，世界各地风景好的地方，今天终于可以带着你，亲自领略这我准备了五十多年准备娶你的山庄，这儿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我自己照料的，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待你，不负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