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结局2 (皆大欢喜)
作者:
椎渔 更新:2021-06-24 11:57 字数:4183
我是岁辰,我是时间。
我是还是这时间最闲散无事之人。当然这也只是客气的说法,若说的直白一点,我表示无聊,百般无聊。
所以平素没事我总是笑花开花落,看人聚人散,叹缘起缘尽。
(注意!岁辰原来是‘叹’——叹花开花落,叹人聚人散,叹楼起楼落。
渊戈是‘看’——看花开花落,看人聚人散,看云卷云舒。
翊屿是‘笑’——笑花开花落,笑人聚人散,笑缘来缘尽。
所以现在的改动是因为顺应结局1的‘同一个人’!)
只是如今凤凰陨落,神明祭天,我虽没有说什么得以如愿以偿将时代扭转回黑暗笼罩的混沌时代,但,如今我也来到了这在寂静之地,我在这里寂静久了,总一日三秋度日如年般,也待得太久了。
回忆又总是多,我记得以前我能在栖凤宫温暖的门庭中盖着阳光安歇,之后仿佛感觉神鸟遗留在明阳之中气血也随之主人元魄的没落在逐渐消散。
也不只是说凤凰气血消散,就连皓月之华也正在慢慢的融解,虽然别人感觉不出来……于是,我便不可能无动于衷了。
只是不坐以待毙也没办法,不过日日复日日的坐立不安,之后重回心止如水的平静。我又回忆起了以前——此事正如我的凰儿说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我无可奈何就是。
接着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便发生了,因为眼光里失去那久违的温柔,我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清醒着。
是在着白花花的安然时间里,感受到了许多头晕脑胀,还有许多不知怎的莫名其妙的心慌,心中仿若感觉有暗流涌动。
我也为此伤神了许久,伤神过了整日浑浑噩噩,但就是再也睡不着。
于是我所幸就这么清醒着又给自己添了许多庸人自扰的想法。我现在也偶尔质疑我的凤凰的做法是否不对。
她到底是该得有多狠心才舍得将我一个人扔下,还放任我流落在这空荡乏味的牢笼里。
说什么我这许久以来一直侵染在人类创造的文明里,耳濡目染,适才拥了属于自己的品格和喜怒哀乐的情绪,加之我还是神明,到底还是善良的。
一句怕我来日后悔,一句这就是命——便擅作主张将,亦非不听劝阻将自己的命填进了此番浩劫中。
我是不是善良的,沉寂了这千百年来我依旧分辨不清。但在我身上有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应验便是。但替这些仿佛并没有什么意义,说我是个好人之人已经香消玉殒。
所以这还是个死结,并且这个死结系在了一个死人身上。
想死她我总是很伤感,不过时间一沉淀,平静了不少。
日日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伤感着,偶尔我感叹一句,原来在我凰儿眼里‘无所不能的混沌主宰’,我竟然能因为就此落魄如斯。
不过我不怪她就是了。
……
但我要说的是之后的某一天。那天,风光正好,我揽衣卧榻正疲惫的歇息下,但恍惚间我平日无事便空明吵得生疼的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如若面鸣般的涩耳之音……
我自然是震惊的,久久不平静,可那只是个开始,接踵而至便是人潮蓦地在集市上的嬉闹喧嚣之音,喧嚣之后,仿若循序渐进又响起了薪火烧过木柴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微风吹过树叶的梭梭之音音,在接着田地里水花渐开,往后便是家禽争鸣,之后青烟漱漱上升。
是的,在我这黄粱一梦如此虚无之地里我竟还闻炊烟袅袅升起时松脂焚烧过后浓郁焦熏的香味。伴随这味道之后就是一阵交杯换盏,欢声笑语之后便是蜡烛燃烧到尽头人潮退散的声音,过后便偶尔虫鸣蛙叫。
我并不悲伤,听得有些享受,不止局限仿佛还听到了星轨流转的声音,与日出日落的动静,我的眼前也是四季在飞快辗转,正如此刻,我还能再自己的能力听到自己内心深处一个近乎喜极而泣的声音,看到一个绝处逢生的希望,感受到真切温柔的触碰。
过后便是一切便是久久的沉寂下来,包括方才突然起死回生般的心。
我依旧不悲伤。不过有些遗憾,刚才仿佛我凰儿的声影突然呼之欲出……这便是命。
也不知道接下来之后我再一片黑暗中寂寞了多久……
“夫君。”
合该毫不犹豫应声回头——凰鸟?凰鸟!
倒也没多震惊,这熟悉的声音我自然是她。但我现在更想学着曾经觉得庸俗之人,庸俗的呼喊一声我的老天!
要知道,此番我不光光只是听到,亦或者忽然看到了凤凰的身影——这么说也不对,凤凰身上有两股调和过的气息。而面前之人气息单一,但我就是知道她是凰鸟。
我看过凰儿的手记,说是凤鸟主阳从火,是真正的业莲淬火太阳神,凰鸟主阳,调五行。
而面前之人除了火阳灼灼之感还没有两股息流调和过的……
呔,我也是高兴糊涂了,竟不知道先走过去抱一抱我的凰儿,却来呆呆的杵得向一块木板子似的地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我本就抽取过凤鸟的元魄,自然可以信誓旦旦。
——我只看到我的凰儿突然向我走过来,头发未束,依旧是那身金黄乱闪的黄金之衣,那衣服在这一片漆黑里衬托得光彩明媚,处处动人——没错,这合该才是我的凰儿。
许久不见,真的久违了,她一扫阴霾,并不悲伤,只是愈发走近,兀自走到我面前来,然后小心翼翼的一只手拉紧了我的手,有用另一只手温柔的蒙住了我的眼睛。
再睁眼时天光云影而过,突然眼前一亮,一切还是原本的样子,这里依旧是我走不出去的牢笼,可因为手心感受到另一份温热,变得不一样了。
变得美好了起来。
“夫君傻笑什么?”
我不知。我也好奇我是否正在傻笑——仿佛此番我的凰儿蓦地闯入我的梦境之后,我便无论如何再也看不见自己了,因为原本就是我的眼里只有她。
“许久不见夫君可有思念本娘子?”
自然是心心念念,牵肠挂肚。我点头。
她仿佛对我的表现忍俊不禁,笑道,“此番归来,倒是不想一眼瞧见的却是夫君这般呆傻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傻子无疑。”
我还是不与她分辨,不辩驳她,只是笑笑,看着她假装唉声叹气,有些百感交集五味陈杂又无可奈何的苦恼样子。
“真的傻了,傻了,只是此番归来我扮做闺阁女子的梳头样式又不合适,但梳成人妻的样子……”她欲言又止,见我只是耐心听着,便好无奈的自己说了,“本娘子又不会。就是不知道夫君还会不会这些哄本娘子开心的小手艺。”
自然是会的,我点了点头,又笑了出来。我的凰儿就是那么好玩,想想既然得了夫人大人的命令合该不能就此无动于衷。
于是主动拉着她穿过正厅,去到她的闺阁安然坐在通风的窗棂边,自己有折返到了她的梳妆台上打量了片刻,最后取了了一把红木梳。
在一小段路途上——我心中在回忆,从姑娘发式变成妇道人家是大有讲究的,此一节叫做‘上头’。
有道是——梳头要用新梳子,助‘上头’之人必须是‘全福之人’。而什么是全福之人呢?便是人间俗称‘好命佬’及‘好命婆’,若是这么说不够清明的话,那简单点说便是六亲皆全,儿孙满堂之人。
我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高命佬’我是担待得起的,其一,撇开别的不谈我生而为至高无上的神明,享覆手便是毁天灭地之力,该有的应有尽有,是乃幸运中的最幸运之人。
其二,自从我把心嫁给了我家这个凰儿之后,我便也是儿孙满堂满堂的父神一个。
至于梳子,上神之躯不染纤尘,这梳子又被防止在这纯净之地,俨然算得上新的梳子。
这些礼仪的外在条件倒是美满,我便小心翼翼的抓着凰儿的头发,一下一下,梳足百下,是为心中盼着‘白头偕老’的美好念头。
期间我还振振有词的轻声念叨说是,“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又不是出嫁之时,夫君怎突然想起这仪式来了。”凰儿闻言,笑容满面问。
自然是以前大脑忙于思考应对各种还未发生却可能突如其来的事件时,有些疏忽了。我虽然愧疚,却将这些话诚实告诉她,一是不希望我们彼此再有有所欺瞒,尤其是我于她。二是,希望我的坦诚能得到凰儿的宽容与原谅。
她笑而不语提醒我,“夫君原来与我在一起时如此心不在焉,本夫人可记得夫君当时念了,与同现在一般神情专注,竟不想当时竟是一个假正经,可唬得本夫人心中还一阵一阵怪愧疚。”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不仅如此,我仿佛每每给她梳头都会小心翼翼梳足百下,并且梳的时候都在心中念念有词。
我还想起来,大概我直到现在也是这样,便是仿佛怎么对待她,都觉得自己付出的不够,还是不够,始终不够。
那到底怎么样才够我不知道,
反正不仅仅是我归属于她……
“光这个问题太浅薄了,余生悠长,怎么样子才够,等夫君慢慢陪本夫人走到尽头时便知道了。”
我微微讶异,凰儿又说,“夫君莫非年纪大了,怎记性差成这样,这般可怜兮兮?夫君这心本认主——它既然我胸腔里待过了,自然知道怎样将你的心事传到我这里来。”
说着她站起来摸着我的脸颊,眉头一皱,周身变成以前旧时穿过的旧时之衣。
之后拉我穿过落花流水,七拐八弯后穿过迷雾,来到一片荆黎之地。
又游走到荆棘之地的边缘,她一动手指,要我从荆棘遍布的缝隙中看下去,一边解释,“如今我想起来了,初次见你之后,我实在放心不下,可洪荒之巅入口已经收紧,渊戈不同意我一个人是无法私自下界的,于是我遍寻这整个孤岛,找到了这里。你看。”
她一动手指,我看到江南热闹的城区里,近水临桥的街道边有一雅致的茶楼酒馆。
这茶楼酒馆之所以别致,不仅是院里花红柳绿,装潢简单大方,更是因为窗棂边御树临风的地方坐有二位端着茶杯的,身着锦衣华服之人,那二人丰神俊朗,正看着人来人往谈笑风生,随之温文尔雅之态一览无遗。
“渊戈?旁边的是,是凤鸟?”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我说是凤鸟那人应景的抬头对天一笑,旁边的渊戈见状也跟着抬起头来。
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从他眼神中的温柔,不难看出来他此刻是开怀的。他总是眼眸中冷静长存,注视了我们这个方向片刻,低下头去,继续喝他的茶。
而凤鸟也追随着他,冲着我们这边挥挥手,便继续热情的与渊戈攀扯着什么。
我瞧着他倒也熟悉,虽然不知道他们可看得见我于他们的回礼。但我的心意总在就是。
“浩劫之后,我们魂飞魄散,源本归元,不过上天又好生之德,潜移默化中重聚了我们三人的灵魂,归元又归原,如今我们可算是都回来了。之后分道扬镳,渊戈说,‘庄子晓梦迷蝴蝶,今吾沉沦花中雨’,又说,如今这消散下来的余生中,开个小茶楼,等闲时看一看花开花落,人聚人散倒也不错。而,翊,他说的是,‘桃花溪畔梨花岸,望帝梦中春母心’,他是断断舍不得这人间四月天的。又加之有渊戈同在,他一个人不会无聊便是,所幸便也留在了人间与渊戈‘作伴’。”
我还是不理解我凰儿的意思,她又说,“夫君且看,渊戈如今过得很好,翊也过得很好,而我们经历了如此多的取舍,以后一定也要同他们一般过得挺好。如此才不负他们心意,也不负此生。”
闻言,我点了点头。
半响之后如梦似幻的问,“这可是为夫的一桩美梦?”
“不知。夫君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