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结局 依漪篇 01
作者:椎渔      更新:2021-06-24 11:57      字数:4172
  我是依漪。
  上神陨落之前虽然将一切重新回复世间该有的样子。
  可我知道,自此以后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不管是春华秋实还是夏花冬月都与我无关了。
  甚至世间在次走向毁灭,生死存亡之际,只要月光还能普照大地我想我大概是漠不关心的。
  之后有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正大光明的逃避了自己身为一个神仙合该救苦救难的责任,百般无聊,无聊了总提不精神来,昏昏欲睡。
  偶尔睡着了,一睡便是小几日,醒来时有总在长姐关切的眼神中感觉头脑中一片昏天地暗。
  而长姐总会欲言又止,过后,含蓄劝我,“听说此番人间重建,众仙皆忙,倒是许久没有如此充实过了……对了,此番烨曳那小子可谓不眠不休坚守岗位。”
  “是呀,此番浩劫除了我们天界受到的波及少一些,剩下五界……虽说都有生还的待遇,只是他们身、灵毕竟脆弱,是断断不可能重回的,不过如今他们的五行正在厚土温床中慢慢苏醒,而我们这些逃过浩劫可不得多力所能及帮衬着点?再怎么也得还他们一个风调雨顺之安年……不然可不得等他们一醒来便是大闹饥荒?又经历新一轮的磨难?”
  这么说的话长姐看着我的眼神稍微有些复杂。我转念一想,呔,这长姐也忒含蓄了,她那里是要告诉我,‘我们这些做神仙的有多丰功伟绩?’
  但我瞧着她愈发不安,转念一想,宽慰她说,“烨曳本就挺负责的人,长姐又不是不知道他从不自轻自弃,他的身体他知道,想来定是有这个耐力坚守岗位的,否则,他定一早请命休息了。再说,众仙皆忙。就算请命被陛下驳回,他也合该坚守。”
  长姐先是知道我在说什么,后来也不清不楚,只当我是牛头不对马嘴,逃避应龙天尊死的事实,摇了摇头。
  之后请身边跟随的仙娥去岐黄仙馆那边替我寻一副安神镇魂之药。
  但我哪里是没有睡好?明明方才浑浑噩噩的醒来,可那仙娥的背影生疏,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抬头盯着表姐,疑惑不解,“慕夏呢?”
  长姐就是摇头不止了,“这都多少次了,上次慕夏从下界回来方还给你带过铃兰花。”
  “她怎么敢私自下界!”我震怒,但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仿佛不是这样。
  那该是那样?而该是那样我仿佛又不得而知。
  只是铃兰花是迎着春风绽放的花儿,有等待幸福的意思我是知道的。
  只怕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在等待了。
  这时长姐唉声叹气完了,幽怨说,“我们那小徒儿慕夏得应龙天尊闲暇之余指教过一二,加上自己又勤学苦练,如今已经已经算得上是水系法术一届大师了……这不,琓溪称帝封她为芸露仙子。琓溪的原话是只等她多有所为,功德圆满了便能尊为露水神,且,可以拥有封号。”
  “如此,倒也好。慕夏本就说得上一个善良,且,并不是有勇无谋,只是在有些事上有些沉不住气,容易出头。长姐一定要时常提点着一些,也交代她得空便多修炼,她资质不错的,没准还没有上升空间呢……也是,总之长姐做事我合该放心,慕夏也是,总之我们青龙家……我们家之人哪个是毛躁之人。”
  我又说,“说起来,倒是最近不怎么能见到长姐就是。但仔细一下,我们本至亲,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见面的时间便越来越少,忙得时候自顾不暇,而不忙时即便两相闲得生烟也不得了,所以啊,依漪想这便是长大了,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们都将有自己生活,所以这合该成为习惯。”
  我的意思是,在我看来吟风神对长姐的态度本就不那么被看好。
  并且,这个想法大概不止我一个人有,只是都不说罢了。因为毕竟我们都吟风神本人,也不能把他心挖出来,看一看他选择长姐到底是无奈之举,还是一时兴起,或者是真的青眼有加了起来。
  我只知道浩劫之后他仿佛就很忙,也从没到水神府看过长姐。而长姐也忙,平素无事之时因该是带着慕夏到处挂云布雨,回府不过偶尔。
  但长姐也说吟风神忙,忙着帮助人界重回生机,忙着建功立业,也忙着做很多长姐都说不清道不明之事。
  长姐却说,让他忙吧,总归是他乐于如此,又是好意,他也没添乱。便是男儿家当自强,是需要面子的,这些事长姐不会与他斤斤计较。
  长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忧虑,脸上很轻松,可她明明是一个待嫁之人,未婚的夫君整日身在何处都不得知,倒还像事不关己似的与我讨论。
  如此种种,若光从表面上来看这二人的关系可不是值得人猜忌吗?
  好在如今风气正,虽有猜忌但绝大多数人对此更多的是一份关切心意,大家也都忙着,并没有人会闲得无聊幸灾乐祸的。不过是若与这二位彼此见了面,心照不宣,投以一个含蓄了三分的认真关注,一丝皱起的眉头作为关切最好的表达。
  长姐沉默了一会,过后开口打断了我的想入非非。
  她还是风轻云淡说,“依漪可是怪姐姐这段时间没有陪你?还是姐姐以前没去魔界找你?”
  ——依稀记得这仿佛才是我的姐姐,总是处变不惊就是。
  正是如此,长姐明明知道我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从以前开始,我便知道若是自己非要去往魔界,做那狼心狗肺之徒时便想得很清楚——我以后不管是死是活,生平不管多‘波澜壮阔起伏不定’我都怨不得别人,也一应行为自己负责。
  长姐昔年便是看我吃了秤砣铁了心,也没怎么劝,之后只是默默的伤感着,时不时就站在故乡的云头上发呆走神。
  她真的很少来魔界找我,但关于我的事情她却知道的不少。
  知道我在魔界日子不算难过,安危是有保障,这种生活也是我想要的,她大概也是安心的。反正她有自己生活要继续,有忠诚之后、与上神之后,和水神一要职这些她逃不开的荣辱责任在身,是断断不可能彻底一走了之过来陪我的。
  于是只能默默饱尝至亲远行的思念——她也是断断不敢出现在魔界,甚至用自己的名义与魔界有一二牵扯的,否则,所有恶果可不首当其冲便是伴在魔君身边的我吗?
  这件事与其说她不陪我,倒不如说我不需要她陪着,我是希望我这唯一的胞姐拥有属于原本就该她体面且安稳的生活。
  ——而我大概还是想继续回那个他曾经待过的地方,虽然那个地方暗无天日,但哪有怎么样呢?
  跌宕起伏,跌宕我认,万丈深渊我也认。只是,我不想再有人为我牵念了……
  这么回忆起来我适才惊觉,是否长姐又察觉我这昭然若揭的心思了?所以问我可是在怪她?所以,这一问也只是想含蓄的挽救?
  我好奇打探过去,她正好别开了目光转身端药,大概还是不忍心面对我诚实而坦然的眼神吧?
  于是我不答。默默由她喂着喝下了药,在就这药效时机得以的合眼,完美的回避开这场不会争论出什么结果的谈话。
  不伤她心。
  之后我感觉自己在药物的作用下小歇了片刻。困时如久旱逢甘霖,药物的逐渐渗透下,我愈发放松,呼吸轻柔,之后不可抗拒的睡着了。
  醒了后,神清气爽,仿佛边了天似的,我盯了窗外的遮阳许久,明亮澄黄,那是凤凰的颜色。
  之后起身披头散发的便走到院里时,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温暖。我想这感觉大概源自一直以来我是感谢她的,那位三番五次救我危难中的神。
  “你倒是终于肯出来来透气走动了,若一直闷着,可不憋坏了?”
  这话是吟风神和我说的,我倒是不想还能再院子里看见在水神殿里忙出忙进的他。
  我正惊讶他身上突然日新月异的改变而盯着他,他有不以为然的说,“自己找个地方坐吧。正下界着实忙,我也没什么空来陪你长姐,如今得空了可不是得过来陪她操劳,是没什么空管理你的。”
  我又些诧异,仿佛在他身上那个说话语气不怎么客气的感觉依稀重鸣,也是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反客为主的感觉也同样熟悉。
  但总归哪里变了,我思索半天,呆滞着恍惚看见他走远才点点头。
  我想来了,以前只觉得他这人是被他父帝母神惯得无法无天,八荒四海唯他独大,且都是他家的感觉的感觉仿佛带了些瞧见——惊觉仿佛因为长姐喜欢他而从我注意过,我从前跟他客气,他跟我也还算客气。跟我父亲也是礼貌的,尤其跟长姐,年纪越大,便越是矜持着身份而保持着距离。
  如今他不跟长姐见外,对长姐来说怕是最美之事。
  倒也好。
  另外,他虽然说话依旧有些不着边际,但总没有那种‘孤芳自赏’的自大感了。
  ——我又突然一下突然意识到。是否,婚姻可以叫一个原本琢磨不透性子飘忽之人变得稳重可靠?
  这还变仿佛曾经出现在凤凰尊上过。
  而风遂,这位一直给人感觉花里胡哨的天家小王子,虽然没有凤凰天尊一般欢快不见只剩冷酷肃穆崩着沉着冷静,但一举一动之间总是给人感觉妥当了不少。
  尤其眼神……
  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拾了个凳子在院里老松树下坐着喝茶。
  是的在上神陨落之后,这里也突然生长出来了一颗,与听雨阁那颗一模一样,但虽然一模一样,却不是同一颗。
  大概是我摆脱不了自己的梦吧,也太想复制原来在魔界并非有多清闲的生活,于是他便长出来了。
  大概也不止这样,似乎水神府里长年烟雾缭绕,以物载得,了表比处随水,居住在这里的主人润物细无声。
  至于为何是雾,而不是直接落雨——据说是我家祖宗说若雨下得不好羁绊行人,引踞山洪,便是伤天害理。
  所以,有水,不以固水为敖,化而为需实乃淡泊入水,是厚物载得也。
  此言之后,水神殿便长年累月的雾气缭绕。
  ……
  当然这些只是白提,我不过是突然想坐在院子里,老松树下,像他一般,披着星云静静喝一会茶。
  但明显的不切实际,还兴师动众,我自己都知道是得不了个安宁的。
  于是,我开始想,一直以来他也很是沉稳。但是他与吟风神对比起来了到底还是缺了一点什么。
  我竟说不出来,非要辩论的话,吟风神自然是比不过他那种光看过去就会有安全之人稳重的。
  我也着实好奇,但无法找人辩论,不止是因为我并不想说话,更是重要的我若找人开口了他们定会觉得我失心疯,且无可救药。
  所幸我从前无事便是三缄其口,尤其到了魔界之后,更是因为他喜欢清净而变成了闷葫芦……
  如今,我仿佛总是不加制止的想起他了。想着世间真的没有比他再好的男子了,他时常总是那么一动一动待在某个地方,或神游或认真的思考着什么。在不济也是规规矩矩的安静着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周身也仿佛氤氲着看得见朦胧寒烟白雾,虽然他从未对我真正的温柔过,而我至今依旧感觉他‘凉薄’如斯,可对比起来我发现我记得更多的竟然还是他对凤凰天尊体贴入微。
  那么他到底是什么让我念念不忘呢?
  我偶尔也会执着这个不清不楚的问题。但总是百思不得其解就是了。
  而如今,忙进忙出的二人突然又打断了我的想入非非。
  总是面前这互帮互助的二人更加有意思便是,我瞧着他们彼此亲昵的一会讨论着下界的状况。
  大约说是,荆黎的药材即将采集完成,此事是由烨曳监管。所以大可放心。
  烨曳直奔就是值得托付之人,不知……
  这话是长姐说的。
  她有些优思。而如今的吟风神还没听完便果断打断了长姐的话。不容置否说,“自古痴男怨女不嫌多,缘分使然,情随心动,由着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