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教务处，燕缺对常思卉说：“我还有点事，你先回教室吧！”
  又去林意蕴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直到林意蕴踩着小高跟哒哒地从教务处过来！
  “还有事吗？”
  燕缺才问出心中问题：“只是一个学生的节目而已，张老师为什么这么纠结于‘原创歌曲’？”
  如果找一首已经存在的歌曲，表演时音乐伴奏都是现成的，原创歌曲伴奏就比较麻烦，燕缺只会写简谱，专业曲谱和和弦都不会，除非把学校里几个音乐老师拉到一起先给歌曲编曲，然后排练表演伴奏部分，节目表演时做伴奏配合。
  距离五一劳动节只有十几天，时间也很紧张。
  听到燕缺的问题，林意蕴忍不住呵呵笑一下：“你这孩子，这么多问题怎么刚才不说，也不去问你们班主任？”
  “你不说，我们班主任肯定也不会说！”
  可能是老师当久了，尤其是当班主任，总要把学生管的服服帖帖，李英身上那股女强人说一不二的特性尤为明显，不知道和老师说话时是什么样子，燕缺感觉到她和同学们说话，总是戴着一副面具。
  林意蕴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说道：“到办公室来谈吧！”
  林意蕴和两个女音乐老师共用的一个小办公室，他们带了几个临近毕业的艺术生，整天糊弄几个孩子画画唱歌跳舞。
  办公室里没有人。林意蕴把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材料柜里，回头准备和燕缺说请坐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已经坐在椅子上，很悠闲舒适的打了个哈欠！
  “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我只是不知道什么叫假客气而已。”燕缺打量着这个小办公室，所有东西都收拾地井井有条，角落里一架老旧的钢琴盖着白色防尘罩，“我发现戴着面具的那些人都活的好累。”
  林意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燕缺：“只一句话而已，你就有这么多感慨，老气横秋的。”
  之后才说起燕缺先前的问题：“本来有些事你们没有必要现在就知道，过段时间自然会有人联系你，不过你问起来，我先给你透点风！
  这次五一劳动节，你们的表演节目不在咱们学校演出，在市大会堂，除了教育局的几个领导，还有一个新来的副市长，主管教育。学校想建一栋教学楼，咱们学校那栋教学楼都十几年了，教室也少，可学校没有钱，教育部不拨款，只能从这位副市长身上想办法，给咱们学校拨一笔钱下来。
  这个副市长有个儿子，叫赵诚，是个小歌星，前几年唱过一首《相思累》的歌曲，你们听过吗？”
  燕缺摇头。
  “当时火了两年，现在不行了，所以学校就有人出主意，看能不能劳驾你这位创作高手，创作两首歌曲，如果能入赵诚的眼，然后……”
  林意蕴比划了一个三只手指数钱的动作，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只是不知道你创作歌曲质量怎么样，你愿不愿意把自己的歌曲给别人唱？”
  燕缺秒懂：现在学校建教学大楼都没有钱，需要找副市长来个交易！
  “这是好事啊！”能为学校建教学楼出力，确实是好事。
  燕缺感叹道：“你们这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我就想知道，哪位老师想到这种贿赂办法的？”
  “这怎么能叫贿赂？”
  “怎么就不能叫贿赂？他儿子唱歌唱红了，那一年能赚多少钱你知道吗，他只动动嘴皮子，给咱们学校拨笔钱，这钱可是公款！用公利换私利，这怎么就不能叫贿赂？”
  “呦呦呦呦呦！”林意蕴露出夸张的讥笑声，“你现在就创作过两首歌，还都是那种一般般的，你怎么就知道他儿子唱你歌就会红的，还一年赚多少钱，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的歌一般？就我们班级，我还没有找到不会唱《壮志在我胸》的人，看来你是真不懂唱歌赚钱啊！”
  燕缺把唱流行歌曲的这些规则说了一遍。
  一般的流行歌手其实不太在意自己唱什么歌，他只有一个目的——红，即让所有人都知道那首歌是自己唱的，人们听说歌手名字就好，然后就可以参加一些节目或者走穴赚钱。商业演出的那些大老板请这些歌手唱歌主要是为了做广告，不会在意这人唱什么歌。
  就像那首《老鼠爱大米》，歌曲好听吗，也就一般般，听了两遍第三遍都懒得听，可为啥那位歌手能赚上亿元，就是因为这首旋律简单幼稚的洗脑神曲给歌手附加了不同一般的广告光环，一年走穴商演几十上百场，一场演出出场费几万几十万上百万的，一年那钱赚海了去了！
  其实和前世那些网红一样，广告光环附体之后就是赚钱机器，就像初代网红啥露露小姐那娘俩一样，难道那么多人真不知道善恶美丑么，一定要请那么两位表演节目，归根结底就是为了那层广告光环罢了！
  还有一部《煎蛋侠》弄了十多亿票房的那位吊死男士，前期一系列网红短剧把广告做足了，然后拍一部烂片圈钱。观众看电影都不是奔着电影本身去的，就是为了那个人！
  燕缺把这些潜在的广告价值如何快速变现的方法说了一下，只听得林意蕴目瞪口呆：“你说咱们这关系怎么样，要不你给我也写几首歌，让我也火一把，我这一天天为了几十块钱起早贪黑的，让我也发个财呗！”
  燕缺比划出搓钱的手势：“只要这个到位，啥都不是问题！”
  “那你一首歌要多少钱？”
  杨臣刚一首《老鼠爱大米》赚那么多钱，我卖一首歌怎么说也要上百万吧，当然，那时候物价和现在物价不一样，歌手演出市场规模也不一样，现在收取百万确实有点多。
  燕缺想了一下，说出一个保守的数字：“五万块！”
  “多少？你是穷疯了！”林意蕴顿时有些跳脚，她一年省吃俭用下了能有四千块，五万块，简直是狮子大张口。
  “现在你觉得五万块很多，可是等你红的那一天有了钱的那一天，五万块真是个小数字，你到时候还得感谢我。你完全不知道：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你想不想体验一下有钱人的快乐？”燕缺悠哉悠哉说完，自己也坐在椅子上想象了一下自己以后的有钱日子是什么样子，有些可乐的哈哈笑一下。
  “你笑什么？”
  “想象一下我有钱后的生活，几百亿的那种，然后体验一下有钱人的快乐！”燕缺说完就站起来准备离开，“你给张老师和学校的几位领导先提个醒吧，咱们没有必要低声下气和那位副市长谈条件，他要是敢狮子大张口一下要好几首歌，咱们就不做这项交易，大不了找别的港台唱片公司谈条件，那些都是有钱的主，我放几十首歌出去，咱们学校几栋教学楼建起来不说，老师的办公室都是单人间，还带休息室的那种！”
  等燕缺离开，林意蕴才学着燕缺的语气说道：“想象一下我有钱后的生活，几百亿的那种！”
  然后撇撇嘴：“有钱人的快乐就是傻乐？几首歌就想建教学楼，简直精神病！”
  和林意蕴聊天之后，燕缺也明白张京老师为什么会执着于原创歌曲，勾引这位新来的赵副市长上钩，这必须要有够份量的鱼饵，要让这位赵副市长相信眉州一中有位创作歌曲的高手，能助他儿子歌手之路一路坦途。
  燕缺思量好久，在晚自习写了一首歌《感恩的心》，这首歌算是公益慈善歌曲，在五一劳动节由学生向各位“致力于人民教育”的教育界人士表达“感恩的心”是恰当的，而且这歌颂起来绝对响亮还让人如沐春风。
  创作这首歌的初衷可不就是为了歌颂么！这个世界简直太需要这首歌曲了，一些场合、会议，就需要这样的一首歌来歌颂一下，满足肯定上位阶层的工作价值，开开心心才好办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爱无言，那些真挚的优胜亲情的感恩，反而不需要这样大声唱出来，引来所有人瞩目。
  姐姐小艺和常思卉看过简谱后都表示：“这什么破歌，都没有灵性！”
  有没有灵性，是不是破歌都不是她俩说的算，第二天张京老师看过歌词就表示十分满意，他更为满意的是燕缺昨天和林意蕴说话的内容：愿意为学校奉献几十首歌曲，换取学校建设资金，这种高尚（傻叉、二比）的精神值得鼓励表扬！
  张京老师当场表示：回去先听听那位小歌星赵诚的歌曲风格，只要能和赵副市长取得联系达成共识，接下来就等着为他儿子量身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