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到观心玉雕厂选料子，选了一块上等羊脂玉。温矶看这玉料皮色不错，建议他雕成雏鸟归巢，但孟先生坚持要雕个笑脸佛。
  因着是定制的单子，温矶无奈同意。笑脸佛出来，孟先生很满意，给钱超阔绰，报纸包着的红票子厚厚一叠。
  晁文正看得口水直流，欣羡非常：“温大神，您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个玉雕赚这么多钱！”
  温矶抿着红唇，没说话。
  晁文正看出他情绪不高，忙狗腿地跑过去：“温大神，您这是怎么了？”
  赚钱了还不高兴，要他能赚这么多，现在早兴奋得跳起来转圈圈。
  温矶撑着下巴，看孟先生拿着玉雕佛乐呵呵往外走。
  他叹口气，幽幽道：“我觉得它会哭的。”
  “它？”晁文正抓抓短发，四处看了看，不懂就问：“谁哭？”
  温矶抬手，往孟先生手上的笑脸佛指去：“它会哭。”
  晁文正傻眼。
  温矶一脸认真：“太丑了，我要是它，也会被自己丑哭。”
  明明是一块不错的玉料，也能雕刻出最适合的模样。偏偏被硬是雕成个模板化的笑脸佛，玉色玉质全然不顾，可丑。
  晁文正：“……”
  他只是个凡人，跟不上神的节奏。
  温矶也没继续再说，他都把话留着跟他家斯谅电话里说。
  最近何斯谅天天跟他打电话，不像是前阵子常找不到人。完全不知道是何斯谅养伤的原因，温矶对这事还挺开心。
  何斯谅打来电话的时候，温矶马上跟他说起笑脸佛的事。
  说完后，他口吻颇显郁闷：“除了孟先生，其他的定制单子也好多是笑脸佛，要么就是慈面观音。不管什么玉料，他们都要雕一样的，真的好丑。”
  以前他雕玉心很静，一整天都不腻。可现在，他雕得都想吐。
  何斯谅听得直皱眉：“小矶矶，你为什么要接单卖玉雕？”
  温矶迟疑。
  犹豫再三，他郑重开口：“斯谅，我不想跟你做情侣了。”
  何斯谅：“……”
  他沉默了一会，沉声开口：“小矶矶，你再说一遍。”
  温矶重复：“斯谅，我不想跟你做情侣了，我……”
  话没说完，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拿着被挂断的手机，温矶一脸茫然。
  无奈，他只能再次打过去。
  何斯谅接通，声音凉飕飕的：“小矶矶，我上辈子是金鱼，记忆只有七秒，你刚说什么还有机会再说一遍。”
  “斯谅，我不想跟你做情侣了。”在人挂断之前，温矶几乎是喊出来：“我想娶你！”
  正要第二次挂断电话的何斯谅：“……”
  他忽地笑起来，笑声又低又愉悦，问：“小矶矶，你这是在跟我求婚？”
  温矶闹个大红脸。
  他相当不好意思，羞得埋头看自己脚趾。脚趾蜷缩着，跟脸一样红。
  “我想娶斯谅。”他轻声重复，从没有过的坚定：“结婚就是一辈子住在一起，不可以再跟别人好。”
  何斯谅含笑点头：“好啊。”
  他很干脆，一点不矜持稳重。
  温矶喜出望外：“那等我赚够聘礼，斯谅就跟我结婚！”
  聘礼？
  何斯谅挑眉，总算弄明白为什么温矶要卖玉雕。
  他慢悠悠开口：“我要的聘礼，是你从现在开始雕的那一件玉雕。”
  温矶傻眼。
  何斯谅笑眯眯：“所以，小矶矶，你要是敢把我的玉雕卖给别人，我就不嫁了。”
  温矶吓坏，就差没举手发毒誓：“不卖，一个都不卖！”
  “乖。”
  翌日。
  晋高超和寻凯风一觉醒来，见到何斯谅的笑容差点被闪瞎。
  “臭小子，你发春？”晋高超受不了，他闻到一股子恋爱的酸臭味。
  何斯谅心情好，不跟他计较，慢悠悠晃着身子往前走：“哥要嫁了，你们备好红包。”
  晋高超：“……”
  寻凯风：“……”
  他们怀疑自己幻听，一起掏耳朵。
  “老大，”寻凯风小心翼翼求证：“你说什么嫁？”
  “就是表面意思的嫁。”何斯谅笑意盈盈：“昨晚小矶矶跟我求婚，说要娶我。他还说要赚钱给我做聘礼，傻乎乎跑去卖玉雕，说我值得很多很多很多的聘礼……”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晋高超和寻凯风目瞪口呆。这两二货傻乎乎张着嘴，任由人往嘴里塞狗粮，齁得慌。
  何斯谅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眯眯道：“他这么真心诚意，我不答应也不好，对吧？”
  晋高超木着脸：“你开心就好。”
  寻凯风拍胸脯：“老大，我可以给你做伴郎……伴娘？”
  何斯谅笑炸，乐不可支：“行，到时候你们俩都给我做伴娘，一个不准逃！”
  晋高超和寻凯风想哭。
  去你他妈的嫁！
  耍完嘴皮子，何斯谅带着他们去矿场。因着天气渐寒，山上冰雪皑皑根本上不去，所以开采工作主要集中在山脚河流边的鹅软石。
  矿山占地极广，何斯谅他们坐四个多小时大卡车才到开采的平地矿场。边上的河流早已经结冰，河边各种大型机械在繁忙运转，矿工们看到何斯谅纷纷打招呼。
  何斯谅点点头，检查了一遍，发现收获远超预估的好。
  寻凯风乐呵呵：“老大，这个矿场是宝藏。”
  晋高超竖起大拇指：“臭小子，你赚翻了。”
  这个矿山之前并未受到重视，主要是环境太恶劣，开采又相当困难，因而即便有人前来采玉，也只是本地的采玉人罢了。而且十来一回，回去的那一个还不一定能采到好玉，自然的越来越少人会进山。
  可何斯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对这里相当执着。在考察一段时间后，他直接买下所有权。
  理由只有何斯谅自己知道。
  点了根烟，他边抽边眯着眼看向银装素裹的雪山：“相较于这座山，山脚下的料只是九牛一毛。”
  晋高超和寻凯风匪夷所思。
  何斯谅笑笑，没再多说。
  何祖父在世的时候，曾多次前来这里勘察，留下不少的手稿。之后何斯谅又考察了好几个月，虽没完全弄懂这座山到底藏着多少东西，但已知的已经足够惊人。
  戴总说他用那么多东西换这里亏大发，何斯谅却知道，他不仅没亏，还赚得盆满钵满。
  在矿场里转了好几圈，何斯谅选了不少顶尖好料出来。
  寻凯风一直跟着，见状奇怪：“老大，你挑这些料子做什么？”
  何斯谅勾着唇，挑眉：“当然是送给我家小矶矶攒聘礼。”
  寻凯风扶额。
  求助，老大太恨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