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皮面具烧旧衣
作者:
萧雨归来 更新:2021-06-23 16:14 字数:3108
老友乍然离世,怎不令她伤心难过,江婆婆早已老泪纵横。她此来是因放心不下颜良,她与孙婆婆多年好友,自然知道她为人吝啬俭省,喜好占人便宜。怕她不厚待颜良,故而左思右想之后来此一探究竟,不意竟撞见好友死亡。
悲悲切切一番,江婆婆翻找出她平日不舍得穿的新衣裳替她换上。
颜良在一旁絮絮叨叨给江婆婆讲孙婆婆是怎样死去的,江婆婆心中暗想你能逃过一劫,实在侥幸,要不是你孙婆婆平日为人如此,她但凡大方一点,你只怕也随她去了。
江婆婆给孙婆婆穿着棉鞋,道:“她这一去,谁带你去金国?”
颜良道:“我跟完颜柏一家到金国去。”
江婆婆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只是没有你孙婆婆照顾,你一个人或许会受些委屈,完颜柏母亲虽面冷,却和珠儿母亲一样,心地善良,你若遇到难以化解之事,不妨求助于她。”
颜良道:“她是瞧着冷冰冰,我倒不愿麻烦她,一路自己小心便是。”
江婆婆道:“只要你到了耶律丞相府,一切都好办了。我还得亲自去见完颜柏母亲,求她务必将你送至耶律丞相府。”
颜良道:“不劳烦婆婆您费心求她了,我到了金国,自会前去耶律丞相府,见了珠儿妹妹,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之事。”
江婆婆道:“这样也好,脚儿长在你腿上,他们总不能禁锢你哪里也无法去。”
门外忽然脚步声杂乱响起,二人噤声。
几名金兵涌进来,不由分说抬起孙婆婆尸体便走。
“哎,还有一只棉鞋没给她穿上呐!”江婆婆手里拎着花棉鞋急切喊道。
一个八撇胡金兵头也不回喊道:“穿个屁,一会儿她就化成灰了。”
江婆婆道:“那我去收她骨灰。”
八撇胡金兵回头,凶巴巴道:“不许去,国师有令,骨灰撒在野地上,任凭风儿吹去。”
江婆婆泪眼婆娑,想自己好友死去连一口薄棺亦无,只骨灰随风飘散,心中凄怆。
颜良亦感叹孙婆婆死后凄惨,想自己前途未卜,岂敢横生枝节,哪怕去收些零星骨灰。江婆婆跟他想到了一起,两个人心同所想,却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江婆婆默默收拾孙婆婆遗物,不过是一些旧衣,一些孙婆婆易容用物,另有几张人皮面具。
她心思一动,将孙婆婆遗留下来的几张人皮面具交给颜良,让他藏在贴身衣内。
两个人走到外面,走出远远的地方,江婆婆把一堆孙婆婆的旧衣摊在地上,一把火烧掉。
两人默默看着燃烧的孙婆婆的旧衣,心中均是难过伤心。
“你赶紧去国师府吧,耽搁时间长了,他们会生疑的。”
“江婆婆,您多加保重。”
颜良惴惴不安来到国师府,遥遥看见完颜柏在府门前张望。
他也看到了颜良,兴冲冲地迎过来。
“你怎么才来,我在这里可等你大半天了,都快冻死我了。”完颜柏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说。
颜良“呃呃”着,咧嘴傻笑着。
“我叫母亲给你备好一间屋子,快随我去瞧瞧。”
颜良跟他进入府内,见柳叶眉正与完颜梅两个人共看着一本书。
完颜柏拉着颜良的手,绕进一间屋子。这间屋子不大,里面一张木床,四周铁架上挂着各式刀枪剑戟。想来原本是完颜淳的兵器室,被周吟临时叫人放张床,当成颜良临时居住的屋子。
颜良故意装作懵懵懂懂的模样,伸手从铁架上取下一柄阔刀,以刀尖朝着完颜柏戳去。
“呀!”
完颜柏大惊,绕床而逃,边逃边笑道:“江小灯,你想谋杀我吗?”
颜良口里“呃呃呃”着,愈发追得紧了。
完颜柏越发觉得有趣,顺手从铁架上拿过一个盾牌,反迎着颜良过去。
颜良阔刀猛地戳到他盾牌上,完颜柏大笑,道:“真好玩!”
门口忽然一人道:“这有什么好玩,若是出刀必见血,那才好玩。”
完颜柏叫道:“妹妹,你想他在哥哥身上弄出个窟窿,鲜血淋漓,才好玩是不是?”
完颜梅道:“傻哥哥,我是要你把他身上弄个窟窿出来,我好拿个盆来接他鲜血。”
完颜柏道:“这个主意好,待哥哥捆绑了他,咱们兄妹朝他身上一人刺他一剑。”
颜良见门口红影一闪,忘记去以阔刀戳完颜柏,只呆呆瞧着一身红衣的完颜梅,只因她手里提着一个红灯笼。
这让他蓦然想起耶律掌珠手里提着的那盏红灯笼,一时间忘了一切,脑海里只回忆着与耶律掌珠在一起的时光。
两个人说些什么,他充耳不闻,只是沉浸在回忆之中。
脖子上一紧,一根绳索已牢牢套在他的脖子上,完颜柏双手拽着两股长绳,使劲朝后勒去。
颜良身子失去平衡,朝后跌倒,完颜梅一脚踏在他身上,嘻哈而笑,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完颜柏在他脖子上套了几圈绳索,颜良被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哥哥,你说我的剑尖应该扎他哪里?”
完颜柏道:“不如扎他心脏。”
完颜梅道:“我一剑下去,他可就一命呜呼,那咱们以后可没得玩了。”
颜良不敢挣扎反抗,此时只能赌一次,若是被扎伤,也只能硬挺着承受。只因他清楚知道,一旦自己反抗,便前功尽弃,到金国自然是去不成,没准儿自己的小命也会葬送在国师府。
“哥哥,你把他身子翻过来,我往他屁股蛋上扎,那里肉厚,就是受伤也没什么大碍。”
“呃呃呃……呃呃呃……”颜良恐慌地朝后缩着。
完颜柏大笑着强行将他身体翻个。
完颜梅道:“要不要把他裤子褪下一些?”
完颜柏道:“妹妹,你还没有长大结婚,就先看了男人屁股蛋,羞也不羞?”
完颜梅羞红双颊,道:“我把眼睛闭上总行了吧!”
完颜柏道:“好!”
完颜梅果真将眼睛闭紧。
完颜柏去脱颜良裤子,颜良双手不由拽紧裤带,“呃呃呃”地大声叫唤。
“你们在干什么呢?”周吟出现在门口。
完颜梅慌慌张张丢下长剑,从母亲身旁闪身而出。
完颜柏连忙替颜良松绳索,颜良赶忙痛苦大声呻吟。
周吟过来将他扶起,见他脖子上被勒出几道红痕,摇头叹气。
“他虽不清醒,你也该当怜悯他才是,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
“母亲教训的是,柏儿知道错啦!”
“下回不要让我看见你再随便欺负他,知道了吗?”
“知道了,母亲早些歇息,我这就给他赔不是。”
完颜柏当着母亲的面,给颜良鞠躬行礼,连声说:“我错了,我错了……”
周吟带颜良到她屋子里,给他吃干果子,知他只会“呃呃呃”,也不同他说话,只是看着他吃干果子。
颜良心想:“恐怕这国师府上下,只她一个心善之人。”对她打从心里感激。
国师一家出发的日子到了,一大早国师府上下忙成一锅粥,牵马的牵马,搬家什的搬家什,一辆辆马车排成一列,锅碗瓢盆端进木箱之中……
颜良与完颜柏同乘一辆马车。
国师与柳叶眉同乘一辆马车,周吟与完颜梅同乘一辆马车。
浩浩荡荡车马启动,颜良掀开毡帘朝外张望,只觉得多望一眼,便可将记忆多留存脑海一些。
一队人马越走越远,将到大褐马山。
“江小灯,你闷不闷,咱俩要不出去骑马?”
“呃呃呃!”
颜良也觉得闷,早掀开毡帘跳了下去,完颜柏亦紧跟着跳了下来。
完颜柏拉着颜良朝后跑去,来到一骑马金兵身侧,要他下来,金兵岂敢不从,揉揉蒜头鼻子,下马步行。
完颜柏与颜良策马前行。
“呀,快到褐马山了!”完颜柏扬鞭指着前面高山说道。
颜良心中暗忖:“不知徐爷爷还在不在那个山洞之中!”
完颜柏这时说道:“江小灯,你说那个死老头还在那个山洞里面吗?”
“呃!”
完颜柏笑道:“臭小子,你是在说‘在’是不是?”
颜良又道:“呃呃!”
完颜柏又笑:“你呃呃个屁股蛋啊,他在能咋地,我父亲武功可厉害着呢,大石头都能一掌劈碎,那死老头身子骨有大石头硬吗,他敢从石洞里出来,你信不信我叫父亲将他碎成骨渣肉屑!”
颜良不接他话,想:“徐爷爷和徐奶奶两个人加在一起还打不过你父亲吗!”
“喂,你瞧,我父亲也出来骑马了!”
颜良瞧去,只见最前面一匹黑马上柳叶眉搂住完颜淳肥硕腰身,乌黑长发随风飘拂。
一队人马走到褐马山下,忽然从山上飞掠而下两个黑衣人,探手朝着完颜淳坐骑袭来。
完颜淳陡然遭遇变故,临危不惧,从马上如箭飞起,“蓬蓬”一手接住迎面两掌,两个黑衣人想不到他掌力如此浑厚,对视一眼,接着双双落到地上。
完颜淳飘然落地,斜睨而语:“我当是谁偷袭我,原来是一对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