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妖树精木芙蓉
作者:萧雨归来      更新:2021-06-23 16:13      字数:3082
  花园里静静悄悄,偶有黑白之羽大鸟掠过,此外唯有风声阵阵。
  颜良心中忐忑不安,为看人心端的,他竟然放下自杀念头。耶律掌珠言而不尽,精灵古怪,他迷迷糊糊间甚至怀疑起她曾到过存放自己父亲画像的屋子里面。又怀疑她故意诓骗自己来她府上,是引自己自投罗网。
  终究捱奈不住困觉,他昏沉沉地睡着在树洞里。
  耶律掌珠洗完澡,换上新衣,兴冲冲地去找颜良。却与匆匆走来的父亲迎面碰上。
  “这孩子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不见他!”耶律楚乔急巴巴地说。
  耶律掌珠道:“爹爹,谁不见了?”
  耶律楚乔道:“就是颜良啊!”
  耶律掌珠大惊失色,道:“不是爹爹带他洗澡,看屋子去了吗?”
  耶律楚乔道:“是啊,我把他带进你的卧室,让他在里面等你忠爷爷给他烧水,我去给他取衣裳。谁知道等我给他把衣服拿来,屋子里空无一人,他可能回去了吧!”
  耶律掌珠道:“这……怎么可能!”
  耶律楚乔道:“我已经找遍了府里,都不见他踪影。本来我看他孤苦无依,还想认他做儿子呢,哪知他竟然不辞而别。”
  耶律掌珠讷讷道:“不会的,他不会不跟我说一声就走的。”
  耶律掌珠发疯般跑到马厩,见黑马安然无恙在吃草料,心中颇觉安慰,转而又心中慌乱。
  漫无目的地到处去找,逢人便问,府里找遍了,府外也找遍了,到处都不见颜良的影子。天渐渐黑沉下来,耶律掌珠无限疲惫。
  “他去了哪里?”
  耶律掌珠茶饭不思,伤心担心化作点点泪滴。
  耶律楚乔也陪她一起伤心难过,道:“这样老实巴交一个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到哪里去,但愿老天保佑,他平安无事。”
  宋湘琴也很伤心难过,道:“说一千道一万,他若真有意外发生,倒叫咱们做不得人,咱们可是欠了人家母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耶律楚乔道:“你俩放心,我已派人四处寻找,一旦找到,我定立刻认他做儿子,日后荣华富贵总少不了他的。”
  耶律掌珠见父母陪着自己同样愁眉不展,心中不忍,道:“爹爹,妈妈,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待女儿去向花神祷告,祈求花神佑护他平安无事。”
  耶律楚乔道:“天黑黑的,爹爹陪你同去。”
  耶律掌珠道:“爹爹在家陪妈妈就好,一人许愿,不好劳烦爹爹。”
  宋湘琴道:“你就由得她吧,自家花园,她不会有事的。”
  耶律楚乔道:“珠儿,快去快回。”
  整片花园萧疏幽寂,夜色之下格外冷清。耶律掌珠从园门进入,想起自小听下人们讲的神神怪怪的花神花妖故事,心生害怕,走到园子中央,两条腿软得实在无法再走下去。
  她看着西墙那棵高耸的老榆树,心中忽然又生一念。心道:“听爹爹讲过,金国行宫当初建在这里,实是因这棵百年老树。它既年龄老大,自然也是树精树妖,定然也有故事传说。有如花妖花精,亦可保人平安。那……该是向树祈祷,还是向花祈祷?”
  又想起自己平日见这老树,树身色深斑驳,粗可围十几人连手而拉,高可比楼阁之高,年久腐洞而成,确可称为“精怪”。
  而花园之中一株木芙蓉,原金人未来之时便已存在,且每自长一人之高,花开两色,亦是可称“精怪”。
  只此一树一花,秉承天地灵气,生而怪异,存于世间,久历世事更迭,风雨无碍,自是不可小觑。
  念念至此,耶律掌珠已打定主意,向着一花一树方向诚心拜倒。她手心互合,虔诚祝祷:“榆树爷爷,海棠奶奶,二仙者在上,请受耶律掌珠实心实意三叩首。”她果真磕三个头,又道:“小女子夜来有一事相求,请榆树爷爷,海棠奶奶,保我颜良哥哥平安无事。他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年龄幼小,骤然走失,实在令人担心。若果保得他安然无恙,小女子愿折寿十年,为您二老再增寿十年。”
  泫然又拜。
  颜良睡得昏沉,噩梦连连,先是耶律楚乔用火烧树,后是耶律掌珠以力斧劈树,再是宋湘琴呼人来阻他逃出花园。
  忽然,只觉脸上连连热乎乎,闻得尿骚阵阵。迷迷糊糊睁眼,恰一股尿流进入眼中,热痛难忍,“啊”的一声叫唤出来。
  外面一个粗嗓门,“噫”的一声,系上裤腰带,脑袋连同双手探进树洞里面。
  “哈哈”,撒尿大汉咧嘴而乐:“小子,爷爷尿水香是不香?”
  颜良朝他怒目而视,抹了把脸欲掏匕首。
  大汉突然朝他擒来,洞窄由里不好出手,由外大占便宜。一双手被他生生擒住,动弹不得。
  大汉虎吼一声,生生将颜良拽出树洞,抛到地上。颜良只觉得四肢百骸无处不痛,然而目光似喷火瞧着长得黑猩猩也似的大汉。
  大汉一脚踏在他脸上,道:“那耶律楚乔忒也可恶,叫我穆仁杰来拿人尸,等了他奶奶几个时辰,冻坏老子,他倒有人伺候,屋中又暖,也算你倒霉,老子也想有人伺候,你日后就是老子的奴才了!”
  颜良呲牙咧嘴扳他皮靴,穆仁杰便顺势压在他身上,掏出绳子,捆住他双手。“啪啪”几个巴掌,打得颜良眼冒金星,唇角流血。
  “给老子起来!”
  穆仁杰狠狠踹了颜良几脚,颜良心念电转:“此脸毛黑长恶人虽凶,总不至于取我性命,不如随了他去,省得被耶律楚乔捉住断送性命。”一念至此,遂不抵抗,缓缓站起。
  穆仁杰见他垂下头来,月光之下眉目清秀,心中高兴,道:“你倒长得好看,比耶律楚乔那些嘴歪眼斜,痴呆耳聋的奴才可强百倍,爷爷越是打你骂你,越是说明爷爷喜欢你。”
  颜良充耳不闻,默默想着心事。
  穆仁杰又是几脚踹他腿上,道:“你是哑巴啊,爷爷跟你说话呢!”
  颜良道:“我不想说话的,我肚子饿了。”
  穆仁杰道:“那还不赶紧跟爷爷走,到爷爷那里去,爷爷给你吃酥饼。”
  穆仁杰抱起他,从园墙上将他扔到外面,颜良摔到园墙外面,双手被缚,直摔得头晕脑胀。紧跟着穆仁杰跳了出来。
  园墙外面一匹健马,穆仁杰拦腰将他抱起,像扔麻袋一样抛在马背上,颜良等同于趴在了马背上,头脚悬空,好生难受。穆仁杰翻身上马,呼马前行。一路颠簸,颜良苦不堪言,只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一阵阵地恶心想要呕吐。
  来到一座山下,山下深凹,一溜土屋,烛光映出窗外。
  “到了,小子!”
  颜良被他拽下马来。
  颜良哪里愿意随他进到屋子里去,道:“你把我掳到这里,可知我是耶律楚乔请来看护花园的小厮?”
  穆仁杰狂笑,道:“你还想诓骗爷爷,谁人不晓丞相府中下人都不正常?”捏捏他下巴,道:“你不聋不哑,不傻不瘫,耶律楚乔要你来做什么?”
  颜良大惊,不明白何以耶律楚乔家中下人尽是身体有缺陷之人!
  呆得一呆,又道:“若我说我是耶律楚乔宝贝女儿的朋友呢?”
  穆仁杰亦呆了一呆,道:“瞧你俩年纪差不多大,他家姑娘又怜下体上,对她家那些傻阿姐、痴婆婆都悯而有加,与你这样一个脏不溜丢的野小子交朋友亦非出奇之事。”
  颜良厉声道:“你既然知晓其中厉害,还不解开绳子,放我回去,省得耶律楚乔带着女儿找到这里,有你好看。”
  穆仁杰“嘿嘿”而笑,道:“你个傻小子倒是提醒了我,我自有办法,相信你总比不相信你强,这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颜良惊道:“你还是不肯放我回去?”
  穆仁杰阴侧侧地笑道:“我穆仁杰说过,我自有办法瞒天过海,叫那耶律一家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见你。”
  颜良再无计策,只得被穆仁杰推搡着进入土屋。
  屋子狭长,两边通铺,中间过道架着铁炉,炉火正猛烈地燃烧着。
  两边通铺上各躺着十几个男人,有老又少,都躺在被子里面,每个人的被子都油黑锃亮,屋子里面热烘烘一股浓浓的臭脚味道。
  穆仁杰搂过颜良,得意洋洋朗声道:“大家伙,我半路捡回来个小奴才,老子从今晚起就是他的皇帝佬。”
  众人朝着他俩一阵哄笑,靠右墙通铺中间一个邋遢男人道:“穆大哥好福气,半路捡个大活人回来,我瞧他低眉敛目,倒像一个小媳妇,等会儿让他给你捂被窝,你倒快活无限。”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穆仁杰更加得意,道:“就依吴老弟吉言,我与他今晚便洞房花烛,又有什么不可。”
  邋遢男人又道:“那得让他先把你的臭脚丫洗了,你干干净净人家才愿与你洞房花烛。”
  穆仁杰“嘿嘿”而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