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张榜
作者:共鸣心流      更新:2021-06-23 07:28      字数:3147
  我爱她,她不爱我。
  我不知道为何我会爱上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不爱她。
  我活在痛苦中,一直一直,事实如此。
  江渔秋醒转后,心不时揪痛,正如以往。道喝彻响,清醒了头脑。苦渗心,无药医;痛彻扉,无人解。事实只是事实,世界还是世界。他还爱,他仍痛;不愿弃,不忍舍。爱与不爱从无天命注定,只是一个一个的痴儿傻子苦苦坚持。
  道喝钟扬,神清智明,心绪于魔障中沉沦,人却行动起来,搭把手干活。吴府横遭大变,物力人力抓襟见肘。事情琐杂繁忙,仆役左右失据,乱成一锅粥。小震波及,推来一阵空闲余地。吴府众人喘息缓气,借空当备灾救伤、慰问抚恤。
  弟兄们伤亡不轻哪!大出血吴世铭不在意,钱财身外之物,他在意的是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那么多位可亲的兄弟。一场藓灾,就这么没了。他亲自走访死者亲属,行程压抑悲重。那些人,或哭或骂,或讽或蔑,失亲之痛,看得他心里满不是滋味又无可奈何,人死不能复生,奇如花老,也无能为力。
  江渔秋只是个撞大运的好小伙。这几天,吴世铭和江渔秋谈过几次话,可江渔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遭遇了谁,行凶者谁,吴世铭至今仍无头绪。
  抚恤金到位,弟兄们的亲属倒不怎么生衅滋事。可那些围观而受牵连的都把矛头指向吴府,如今聚集在吴府门外,讨要说法。吴世铭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我吴府也是受害者!又没人请你们这群长毛去围观!
  人命关天,可凭什么把锅扣在我吴府头上,真当我吴府软弱可欺吗?还是说,这就是敌人的后手?藏在暗处的阴险卑鄙小人。他知道自己在气头上,管家梁英劝阻了他,他也克制住自己,这才没出去和外人理论。
  可外面一堆堆人哄闹终究不是事,往小了说,这是在败坏吴府的风评,往大了说,这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挑拨是非,制造冲突。
  府外吵吵嚷嚷,前几天闹事的还不多,吴府人多势众,驱散了不轨之徒。之后那些闹事的又来了,聚集的人马也更多,双方仅有的几次对话也在仇恨和怒火中烧尽了理智,剑拔弩张,冲突中见了血,好在官府及时赶到制止,战况还未惨烈便遭镇压。再后来吴府闭门,漠视不理,任由府外闹事的游侠越聚越多。
  期间,镇长金怀仁倒是传唤过吴府家主和一些能代表游侠的主事者们,一起协商。可那些主事者无理闹三分,揪住吴府,一口咬定此事因吴府而起,是吴府带来了瘟疫祸害,吴府就该负全责!
  听着他们那般胡搅蛮缠,吴世铭真是有苦说不出。吴府明明受害,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着,还要被一堆小人诬赖!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这是吴府设的局!为了害几个不相干的路人,我吴府用上百兄弟的性命去做个局?直娘贼!
  游侠主事者一直阴谋论证吴府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坚持说瘟疫是吴府带来的,吴府就该负责赔偿。
  吴府不知凶手是何方神圣,讲不出寅丑来。偏偏那支吴府货队运送的是一种稀奇的异石,吴世铭对这种异石了解不多,更是有心隐瞒异石的相关消息。异石,天授吴府,轻易不得外泄。
  双方争论,症结成死结。一方认为吴府就是罪魁,而吴府则认为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真凶仍逍遥法外。
  金怀仁陷在中间,他已清楚缘由:两方都是苦主,只是苦于不知真凶何人,于是一方要另一方替罪担责。说来说去都是人命和利益。偏帮谁都不好,也不能放任他们一直争辨,冲突不协调只会越来越剧烈,甚至闹出人命。
  金怀仁本想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让游侠们少些搅缠,说实在话,这事吴府并不亏欠单行的游侠们。这时,阿大提了建议进来:让吴府认无辜路人作吴府的卒属,照吴府卫卒的规格进行收殓、抚恤。而游侠亲友们需接受吴府调遣,一同搜寻真凶。同时,官府开出赏金来,悬赏真凶。如此一来,三方都能收获名、利、实。不仅化干戈为玉帛,而且集众力缉真凶,破案指日可待。
  这提议不赖,换作以往,吴府早就暴力镇压,哪容得下一群宵小府外叫嚣!无奈敌暗我明,敌人手段又太诡异莫测。若非花老,若非五斗阵,青叶吴府根本没有半点抗衡的实力。
  吴世铭深思过后,让人在吴府外墙贴出告示,一边表示愿收殓路人尸骸,一边召集勇士,揪出真凶!
  ……
  ※※※
  “四季轮回,朱雀炎舞。”
  从珠昌城出发,一路还顺利。到了青叶地界,意外频发。一场大雨突如其来,似乎预示着前路险阻。
  夏商胆大心细,她谨慎行事,摸到青叶北门外一处密林中,眺望着门口处的一一盘查。想来青叶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严搜苛查。她也不懂门口处的士兵们在干嘛,拿着片不知名物事跳大神?
  情势诡异,她按捺身形,静观其变。怀里的朱雀令似无异样,明明都快到天方最南端了。她嘀咕,“朱雀令会指引着我,它会如何指引呢?”
  眼看着城门处民兵相争,快要武力冲突,突然间地面一阵波动袭来,树摇枝舞,夏商差点晃下去,好在她眼疾手快,辗转腾挪间已立住身形,随风摆动。
  地震了,余波传来,地面一阵阵痉挛。如水中浮萍,风中残柳,树梢高空难借力,她看似摇摇欲坠。她修为到家,哪怕树干晃动得厉害,她依旧藏住自己的身形。偷眼看了下北门口,人们惊慌失措,场面混乱不堪。机会!这是秘密潜入的好机会!
  来之前她已易容化形,不教人轻易看出她真面目,只要能趁乱进入,这秘令便能暗中执行。
  她从近路跑出,假扮成躲灾模样,要跑到空地去。城墙石灰簌簌抖落,先前门口聚集拥堵的人儿,纷纷前跑后散,涌向空旷地方。她跑到空地上,游走在人群边缘,绕着绕着绕近北门。她还不知怀里的异样——令牌发热。
  人群从北门散溢,泼向四周。她要进北门,就会和人群主流逆行,显得另类。混乱中也许没人专门注意,可这里人太多,多少会引起注意,非她所愿。于是她游走着,不趋近也不远离。
  她在犹豫,是否一鼓作气冲进去,进城后再改头换面;或者等震消了,接受刚才那样的检查,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查什么,但想来不会是针对自己的。她有把握通过检查,之后进镇再变个脸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犹豫没多久,转机就来了。人群中混杂着部分妖族,还有狗头人。地震来了不仅不避难,反而发了疯,嚎着吼着扑向四近人群,武器挥砍,血腥杀戮。场面秩序乱衡,镇卫军及时出手,剿灭镇压不法异徒。人群中也有好手,纷纷相助,更有无辜牵连的心中不忿,怒而拔刀。
  场面失控,天灾人祸齐临,她紧赶快跑,跃过栅栏,穿过北门,跑进镇中。地震仍颤,进镇后她夺路而走,时刻注意贴临空旷地界。震中,有些慌张得糊涂的,想来被流血冲突吓着了,竟跟随她跑进镇中。
  卫长本来守在门口处,可狗头人突然作乱,局势控制不住,他过去镇压。门口处溜了几条小虾小鱼,实属人力难及。
  ……
  她一门心思都用在进镇中,跑动中逐渐觉察到怀中不对劲,怀里发烫,她倒想查看,可这里不合适。街上人们东逃西窜,惶惶然,宛若世界末日。
  她匆匆而过,本想找寻个僻静处所,可惜大街上人们闹闹嚷嚷,没有好机会。怀里烫,烫得她发热,热得她出汗,她右手入怀,灵力缠手,再握住朱雀令牌。她输送灵力,安抚令牌。
  没想朱雀令越来越烫,仿佛间达成了仪祭,她心与令牌相通,灵性共鸣中,她清晰地感知到,令牌的灵性在欢呼,在雀跃,在共鸣!南方某处与朱雀令共鸣!
  不,不是一处,是两处!
  一处远,一处稍近,模模糊糊中她仿佛看见一抹暗苍刀光、一束冲天红炎。那兵器,那景象,似曾相识,灵光轻掠她脑海。
  “这就是朱雀令的指引吗?它在指引着什么呢?”
  她回想着那把宝刀,难道是要她去找那把刀,还是说要去兵器铺找人?
  那景象呢?这景象,莫非是朱雀令背后的图案?她应该去找那处景所在地?然后呢,找到后又干嘛呢?为何朱雀令今天会给这么一个指引呢?地震吗,因为地震了?可是地震又跟朱雀令有什么关联呢?
  没有头绪,也不做他想,当务之急先找个容身之所避个难。她怀揣着一块成了熔炉火球的令牌折腾忙活了许久,才找到间僻静房间,无人注视下,她才把令牌掏出,放在一边。她已香汗淋漓。
  这是间茅草房,木架紧致,搭配结实,地摇草房不塌。松气缓神,她回想、体悟着朱雀令的指引。等地不震了,拿出纸墨,描摹画图,一刀一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