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去世
作者:月小沂      更新:2021-06-22 18:29      字数:10356
  “艾梭,那其他可好?”老宅里,听了一切后,那人眉头渐紧。
  “还好。”艾梭道,“我们十多年没见了,可他还记得我呢,还像小时候那般亲热!”
  “好!”他又惊又喜,“。。。。。。这太好了!”
  “可是。。。。。。”那人不敢直言,只紧张地看着他。
  “什么?”
  “。。。。。。可是他忘记了玉,忘记了他的妻子。。。。。。” 艾梭转过脸去,“也忘记了你!”
  这话让他的心痉挛了一下。
  “世宽,其他真的很好,你不要担心”那人安慰道,“至于这个,指不定几年之后,他就想起来了!”
  “。。。。。。艾梭,没事儿的,没事!”
  深夜,皓月当空,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他看着它。。。。。。“不怕,只要你健健康康就好,哥哥记得你就是了!”
  而那个人,就简单多了:回到儿时的自己,他的世界单纯而美好——虽然那旧底片里,已被隐去了一些。因少时常随父母四处游走,并不拘泥于某一处,所以现在身异国他乡,他也非常适应。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有海。他莫名的爱上了海,爱上了那无边无际,海天一色的辽阔水域。
  每日晚饭后,他都会缠着玉冰去岸边玩,去踩松软的沙滩,追那一抹晚走的夕阳;去礁石上远远眺望。。。。。。
  “玉冰,你瞧,大海真壮观!”黄昏,他又看着沉静的海面,眸子发亮。
  “是的。”玉冰道。“少爷,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海呢?”他试探地问去一句。
  “因为我看着它的时候,我心里很欢喜,很安稳。”那人对他道,“你知道吗,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是的!”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家里来了几名衙差。虽不知为何,但玉老爷一看那阵势,便警惕了。 “阿丑,带他玩去,让玉冰去接笙儿!”他叫道。
  “是,老爷。”阿丑应道。
  瞧他们离去后,他便对官差们礼道: “各位差爷!” “杜老爷,”一位衙差礼仪性的抱个手,“百姓今日去衙门告状,说是用了你家的井水后,出现了腹泻的病症,所以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可是搞错了?”那人听来惊讶不已,“这好好的水怎么会有问题呢?”
  “这个在下就不知了,您得跟区官大人解释。”那人道,然后一挥手,“请吧!”。衙役们便将了老两口带走。
  一番仪式后,区官看向堂下:“杜恩泰,你可是看百姓免费取水,日子久了心中不甘呀,故而在井里下药?”
  “小民不敢!”玉老爷急忙抱手,“回大人,小民说过让他们尽情取用,绝不收一文钱,又怎会往水里下药呢!”
  “可仵作已经验过,那水里确实有药,你作何解释呀?”那人又问。
  “小民以为这个中一定有所误会,还请大人明察。”玉老爷看他道,“反正我杜家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是吗?”那人也迎着他的目光,“杜恩泰,你可知在这里,淡水可是如黄金一般的珍贵,谁敢去破坏呢?”他的脸色变了。
  老头无从分辨,只好抱手:“大人的话儿句句在理,小民实在无法作答,总之我杜家问心无愧,绝没有害人!”
  “我看是铁证如山,你无法辩驳吧!”那人冷面道,“哦,可是你那傻儿子未知深浅,胡乱做的呢?”
  “不,不可能!”那人愤言道,“他不傻,他只是病了!”
  “哼,无论如何,在我东区发生这样的事儿是不可原谅的。”“区官拍下堂木,定案,“杜恩泰,本官看在你打出水井的份上,免去你们牢狱之灾,回去收拾收拾,去边关生活吧!”
  一听这话儿,老头急得向前两步:“大人,尚未查出真相便草草结案,小民不服!”
  “大胆刁民,竟敢如此无礼!”那人大怒,“来人,给我打五十大板!”
  两个衙役即刻上前,将他架走。“大人,大人,”玉夫人急忙上前哀求,“我家老爷年事已高,哪里经得住五十大板,请您饶了他吧!”
  “哼!”
  院里,衙役已将那人伏在凳上。
  “大人,这样做的确仓促了些,”一个文书模样的汉子起身对那人道,“此事只怕另有蹊跷。”
  “子健,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那人寒去一眼。
  “大人。。。。。。”他正欲辩解,对方已拂袖而去。“退堂!”师爷喊了一声,也跟去了。
  院子里,两衙役已行起刑来,一棍接着一棍。。。。。。
  “老爷,老爷!”生怕伤到老头的腰,玉夫人急忙上前压住。最后,他们也不管打上谁了,数完五十放人。
  晚上,那“小人”大叫起来:“爹,这是诬陷,是有人要霸占我家的井!”
  “豪儿,不得乱讲,看破不说破!”那人屁股生疼,还不忘纠正儿子。
  “可是。。。。。。”他抹着眼泪,像小孩子似的。
  “不怕,爹扛得住!”他示意玉冰将他带走。
  那小儿也看着他们俩:“爷爷,奶奶!”“笙儿,不碍事的。”玉夫人安慰道。他噙着眼泪,回房去了。
  老蔡第二日明了此事儿,急忙登门看望:这老头若有个闪失,他如何向那人交代?他何等聪明,了解了来龙去脉后,心中便已明了了。最后,那旧主知道瞒不过了,便如实供了一切。此事儿便翻篇了。
  那人经过思虑,几日后便带老蔡去了官府,将这口井献给国家——如此举动,奠定了他们落地生根的基础。
  深夜,待众人睡后,他执烛去了仓库,看着一箱石头皱起眉来。
  黄昏,玉夫人抬着一碗糖鸡蛋,去到孙子房间。“奶奶,等凉了我再吃!”那小人看着它抿了抿嘴。他七岁了,个头很好。
  “好,那就先凉着,你要记得吃啊!”玉夫人嘱道。
  “嗯。”
  她走出房间,准备将门拉上,抬眼看到孙子正急切地吹着碗里——那神情和眉宇,跟他爹像极了。待吹得凉了些,他便在碗边吸着汤汁,发出“呼呼”的声音。
  她的神色从宽慰变成凝重,又回到房中。
  “奶奶,我吃完了!”那人笑道,用棉帕擦了擦嘴。玉夫人不语,只上前撸起他的衣袖——一片片青黑的伤痕露了出来。她惊得张大了嘴巴,眼泪瞬间盈起。
  “是我爱玩,不小心碰到的!”那人急忙解释。
  “不,是他们欺负你,对吗?”她落下泪来。
  “不是。。。。。。他们不敢!”
  她取来药油,给他一一抹上。。。。。。
  “奶奶,我娘会来看我吗?”那小人突然问道。
  “当然会了。”玉夫人笑道,“笙儿,要是你娘知道你这么大了,她得多高兴啊!”
  “好。”他开心道。
  夜里,玉老头看她面色不悦,便道:“咋啦,老婆子,可是哪里不适?”
  “没什么。”那人道,“老爷,我就是想闺女了,想见她!”
  “知道了,”老头神色宽慰,“等理顺些,我就写信过去!”
  “好。”
  此时,他们的女儿正在仆人的屋舍里,忙着选丫头呢!那是宫里的意思:给他们选一个通房丫头。说白了,便是济和的侧室。她知道反对没用,还会招来话柄,只能接纳,还要诚心诚意地。
  宫中经过筛选后,送来二人。
  “小乔,雨漫!”她识着她们。
  “娘娘!”那二人行礼。
  从她们的“履历”来看,小乔识字,长相普通些,雨漫很漂亮却不识字。“小乔,就你吧!”最后,她合上本子,看向其中一个女孩。
  “多谢娘娘!”那人急忙行礼。
  “娘娘,”那叫雨漫的漂亮丫头也行礼道,“请收下奴婢吧,奴婢也想伺候二爷。”她说得大胆直白。
  “雨漫,你这样说我很高兴,至少说明你是一个坦荡的女孩。”无忧笑道,“但宫里说了,只能选一个,不能多的!”
  “娘娘,”那人哀求道,“奴婢不要什么身份,就做一个普通的丫头可好?”
  “不行,这是违反宫规的!”
  “。。。。。。是!”那人无奈道。
  小乔熟悉了府中事务,渐渐顺手起来,只是生怕出错,她每天总是十分紧张。“小乔,不必如此拘谨,”无忧安慰道,“多一个人照顾二爷我很高兴,不会为难你的!”
  “多谢娘娘!”那人闻言,喜形于色。“娘娘,奴婢今年才十六岁,还不能侍奉二爷,请您准许奴婢满十八后再侍奉吧!”她行礼道。
  “好。”
  她的确没有吃醋,心里反而有些高兴:这些年来,除了每月进宫三次,她没任何机会熟悉任何人,府里的下人们口风又紧,所以她想知道的那些一直没个突破。现在有了小乔,她知道希望来了:她的父亲是个记录小官,那些事儿他一定清楚。
  济和见过小乔后,微笑地点了点头,这让一抹娇羞涌上少女的脸庞。渭和威严,有王者风范,世家女子都不敢想。可济和温文儒雅,平易近人,是市井少女的心中偶像。
  内城,琉璃屋门口,一美妇人正恭敬地行礼迎接。
  “王爷!”她躬首屈身,礼仪端正。
  “嗯。”那人走进屋去。
  “王爷要召见奴婢,来人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如此劳累呢!”她端上茶盏。
  “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那人悦色道。
  无忧暗里观察了小乔一些细节,发现她真的淳朴善良:作为贴身丫头,难免要伺候他们近身之事儿,可她都离得远远的,非常识趣;本来可居后屋,方便与济和见面,但她坚决要住到下人署去。
  “小乔,这是家里给我的嫁妆,送给你!”一日,她从妆盒里拿出一只珠花,给她戴到发髻之上。
  “娘娘,这太贵重了!”那人又惊又喜。
  “我喜欢送给你!”无忧笑道。
  “多谢娘娘!”她忙行礼。
  “嗯。”那人应着,脸色却阴了下来。
  “娘娘,怎么了?”那人看着她。
  “哦,也没什么大事儿。”她道。
  “娘娘告诉奴婢吧!”那人道。
  她看着她,“小乔,这些年来,本宫常听到一些关于二爷的风言风语,也不知他们是不是说给我听的?”
  “这个。。。。。。奴婢不知!”那人闻言,低下头去。
  “你我是夫君身边最亲的人,我只相信你!”她故意用了“你我”二字,让她听着欣慰。
  “你告诉我,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娘娘,奴婢不敢乱讲!”那人眼神慌乱道。
  “反正我什么都不信的,我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脸色悲戚起来。
  “。。。。。。娘娘,”小乔沉默了一会儿,道,“说是二爷不像世子,所以宫里有传言,说他不是皇上的亲儿子!”
  她心里震了一下,“乱讲,我才不信呢!”面色仍装做不惊。
  小乔也松散下来:“对,奴婢也不信,所以从不敢乱说。”
  “这样很好!”那人道。
  “娘娘,您歇着吧,一会儿还要进宫请安呢,皇后娘娘明早就要走了!”小乔道。
  “好,母后要去哪儿?”
  “去仙国,做客!”
  “噢!”
  下午请过安后,她和小乔便走向宫门。远远的,一个美妇人带着丫头朝她们走来。
  “娘娘,那是李大人,尊位在您之上!”小乔低声提醒道。
  “知道了。”她应道。
  双方面后,她立即屈身行礼:“奴婢见过李大人!”那人笑颜如花:“早闻乐妃知书达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人过奖了!”她谦卑应答。两人就此别过。
  “那位大人可真美!”回到府了里,她叹了起来。“是的!”小乔应道,“娘娘,今儿累了,您歇着吧!”
  “好。你也回吧,不用伺候了!”
  “是!”
  仙国港口,招弟等一行人早早就在岸边候着。海里,一叶小舟疾驰而至。
  “小姐,盛皇后的船半个时辰后就到了!”船夫报道。
  “好的。”招弟应道。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后,一支船队鱼贯而来。。。。。。“皇姨娘!”招弟和众人立即下跪行礼。“招弟!”那人拉下面罩,一张清秀的鹅蛋脸露了出来。
  皇家办宴,礼仪繁多,下戚们无不小心应付。半月后,招弟去到驿馆。
  “皇姨娘,您找我!”她恭敬礼道。“招弟,”那人笑了,“我就要回了,要你陪我出去走走呢!”
  “是。”招弟应道,“那皇姨娘想去哪儿呢?”
  “还是和以前一样,去城里逛逛吧!”
  “是。”
  两人便带上随从,在城里转悠起来,她们不时驻足,去各家小店买些特产。
  “元嬷嬷,姨娘每次来,买的礼物都一样呢!”招弟对那人笑道。
  “是啊,”嬷嬷也悦色道,“姑娘竟都记得!”
  “是。”
  阳光刺热,让人渴闷难耐,招弟正欲让车夫去茶馆,看到盛皇后正看着一家豆腐店。
  “姨娘可是想喝豆汁?”她问向嬷嬷。那人便去问了问。“招弟,娘娘说是挺馋的,就去看看吧。”嬷嬷道。
  “是,”招弟道,“不过城郊有一家做的很好,要不就去那儿吧!”
  “好的。”
  杜家豆腐店,玉夫人正将一块块豆腐放在蕉叶上,然后装进客人的提萝,口边还客气的说着:“欢迎再好!”
  “大小姐!”玉冰看到众人,便上前迎接。“玉冰,去准备几碗豆汁吧!”招弟对他道。
  “好。”
  那人向四周环看了一遍,发现那人正在附近的空地处踢着他的毽子。。。。。。她看着发呆,竟忘事儿了。
  “招弟!”嬷嬷近身道。
  “哦。”那人回过神来。“皇姨娘,这里虽然简陋,却是十分干净的,还请您不要介意!”她恭敬道。
  “不会的。”盛皇后笑道。一行人便向店里走去。离得近了,盛皇后也看到了那个踢毽子的青年。
  这时,一群孩子突然从她们身后跑来,一窝蜂的朝那人奔去,手里还拿着一些东西。她想着他们应是去玩耍的,却不想他们去到那人跟前,竟将他推倒在地。。。。。。
  “傻子,傻子,杜家的傻子!”他们将那人的毽子踩烂,又把鸡蛋烂水果木炭噌他身上。
  她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眉头蹙了起来。嬷嬷急忙前去。
  “快去看看!”招弟向护卫道。这时,一个孩子突然跑了过去,和那些孩子们厮打起来。“让你欺负我二叔,让你欺负我二叔!”他打着众人,众人也打向他。
  最后,几个调皮孩子都挨了拳头,那人也鼻青脸肿。
  “孩子,他们那么多人,你怎么打得过呢?”盛皇后弯下腰,用锦帕拭着他脸上的血迹。
  “打不过也要打!”那小人道。那边,言嬷嬷也在给那青年擦着污渍。
  “多谢嬷嬷!”阿丑跑去致谢,并脱去那人的外套,将他拉走。
  盛皇后看到摊前人头攒动,便上前看着那热闹的景象。。。。。。玉夫人忙着卖豆腐,没抬眼。
  “娘,豆腐来了!”玉冰将一板豆腐送到台上。“好。”那人笑道,用木刀将它切成小块。
  盛皇后看了一会儿,便和她们去店里坐下。
  “请慢用!”端上清甜的豆汁后,玉冰对众人礼道。
  “好。”招弟笑道。那人逐个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小二,”盛皇后看着他,“你一个人也太忙了,拙荆不来帮忙吗?”
  “夫人,我还没成亲呢!”玉冰不好意思道。
  “难怪,”那人笑道,“你多大了,怎的还不娶亲呢?”
  “到八月初六就满二十八了。家里忙,所以这事儿还顾不上。”玉冰答道。
  “哦。”
  几天后,宫里往驿馆送去礼物,言嬷嬷一一清点着。
  “招弟,听可元说,你竟中意一个傻孩子?”盛皇后惊讶地看着那人。
  “姨娘,他不傻,”招弟道,“他只是家里出了变故,失忆了!”
  “失忆?”那人皱眉,“这么大的人还踢毽子,怎会只是失忆那么简单呢?”
  “我知道,可大夫说他会好的,只是需要时间。”
  “那要是不会呢,你就一直等?”盛皇后更懵了。
  “姨娘,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招弟诚恳道,“若三年后,他还不好,那再做打算!”
  “你这样想就是了。”
  济和府邸。早晨,小乔拿着一张拜帖去到屋内。
  “娘娘,李大人说与您一见如故,所以今儿想来拜访娘娘。”她双手递去帖子。
  那人看过。“吩咐下去,备些水果甜点儿,招待大人。”
  “是。”
  午后寅时初,那妇人等便去到府上。
  “乐妃,听说你爱吃虾饺,我便带了今年最好的虾仁和蟹黄过来,给你尝尝!”她送上礼物。
  “大人客气了,多谢!”无忧礼道,“请喝茶!”
  “嗯。”那人起杯饮了了一口,“好香,这是雨前龙井!”
  “正是!”无忧道,“此乃世子所赐,奴婢便用来招待贵客。” 她语言客气,行为谦卑,让那人脸色变幻不定。
  “乐妃,二爷常不在家,你一个人可还习惯?”那人放下杯子,笑问道。“还好,慢慢就习惯了呢。”无忧笑道。
  “若是有个孩子在旁,那就好多了呢!”那人又道。“这个一切随缘吧!”无忧道。
  “也是。”那人也笑了一个,“你我实在相见恨晚,不如小弈几局,如何?”
  “请大人手下留情!”
  两人走了几盘棋,不知不觉便到傍晚。晚饭后,她们又去花园里饮着清茶。小乔端了一匹锦缎上前。
  “大人,此乃我家乡特产,还请您不要嫌弃!”无忧对她道。
  “江南丝绸,价值不菲,多谢!”那人示意丫头收下。
  “大人,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去了!”丫头收了礼物,还提醒道。
  “你看,我都乐不思蜀了呢,哈哈!”她愉悦地笑了起来,目光看向无忧头上的一枚珠花。
  “乐妃,”她盯着那首饰,“你这珠花倒是很精致呢,一看就是行家的手笔。”
  “大人所言极是,此乃奴婢的嫁妆!”那人听来悦心。
  她又看了一下,眼中满是喜欢。过了一会儿突然叹道:“不过可惜呀,这么好的东西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大人何出此言,这个还是很多的!”无忧笑道。
  “本宫看这珠花倒像是玉家所出,不知是否?”那人沉眉问去。
  “大人好眼力!”无忧道。
  “那就是了!”那人摇了摇头,“可惜呀!”
  “怎么了?”这让无忧好奇起来。
  “乐妃,你不知道,这做首饰的玉家已经亡了!”那人又叹了口气。
  “您这是。。。。。。什么意思?”无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人小声道:“听说那玉家遭了变故,全被处死了,烧了六口棺材呢!”
  “这,这不可能。。。。。。。”她失色道,“大人,请问是哪里的玉家?”
  “当然是北山玉家里了,好像是叫什么玉恩泰来着。”那人道。
  “北山玉家!”无忧一阵眩晕,小乔急忙上前扶住。
  “小乔,乐妃累了,带她去休息吧,我等也告辞了!”那人冷面道。
  “是!”
  一整夜,小乔都守在帐前,给她擦着满头大汗。
  “小乔。”她苏醒过来。
  “娘娘,您醒了!”那人道,送上茶说。
  “拿些金子,回去问问你爹玉驾到饿事儿!”她对那人道。父亲那么谨慎,所以她不相信家里会遭什么变故。
  第二日午后,小乔带着一包钱带回了。“如何?”她忙问道,心中惴惴不安。
  “娘娘,”那人跪下道,“我爹不知道。”
  “什么?”她的心狂跳起来。
  “。。。。。。大人说的都是实话!”那人戚道。
  “不会的,不会的!”她喃喃道,嘴角已渗出血来。
  “娘娘,具体的我爹也不清楚,只说好像是什么玉丢了,被怪罪了。。。。。。娘娘,娘娘!”
  她在黑夜看着头顶的幔帐:六口人?除父母哥嫂和哥哥外,还有谁呢?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她的脑际。不,不会!他在海家,不会的!
  “娘娘,喝点儿糖水吧!”早晨,小乔喂去甜汤。
  糖水让她多了一些气力,“明天你想法子接近琉璃宫的丫头,去帮我问些话来!”
  “娘娘,事已至此,你就别问了好不好!”那人道。
  “不,那很重要!”她落下泪来。
  “是。”
  济和听闻此事儿,急忙奔回家里。榻上,那人已如落叶般变得枯黄。
  “你不要信,那不是真的!”他抱着妻子。“你知道此事儿的,对吧?”她问道,“你是怕我伤心,所以不提!”
  “不是,”济和答道,“此事儿没有证据,不可胡信!”
  那人泪如泉涌:他越这样,此事必是八九不离十了!
  “无忧,你不要相信,以后我再跟你说,好吗?”他擦着她的眼泪。
  “好,”那人握住他的手,“你这样说我好受多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
  “好。”
  为了让丈夫安心,她第二日便恢复了些,能走动了。几天后,济和又奔去乡下,忙他的粮食去了。
  小乔发现她在夜里常常打开自己的衣柜。。。。。。
  一月后的一个中午,她去到近前。“娘娘,”
  “怎么样?”那人看着她。
  “说呀?”见她闭口不语,她催促道。
  “是有一个叫玉无痕的,还有他的孩子!”那人道。
  “孩子。。。。。。多大,男孩女孩?”她颤声问去。
  “不清楚,说是一具三尺长的小棺材!”
  “小棺材!”她又晕厥过去。
  数日中,她在昏昏沉沉里吐了好几次血。。。。。。。“娘娘!”小乔跪到床前,眼泪像珠子般落下。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十八岁才侍奉二爷了,”那人呆呆道,“你没有吃药,可以怀孕,所以若要寻他的不是,你怀孕就可以了,对吗?”她看着她。
  “不,奴婢不会害他的。”那人泪道,“我爹说了,无论二爷的身世是真是假,他都是国家的人才,不能害他。”
  “那,若是别人逼你呢?”
  “奴婢。。。。。。奴婢不知!”她低下头去。
  “娘娘,只有东宫才能护他,只有皇上亲自下令不许再诟病二爷的身世,那他才可安生。”她接着道。
  “可我如此卑微,母后会帮我吗?”那人又泪流如注,无奈地伏在软被上哭泣,“他为什么那么苦,为什么那么苦?”
  待盛皇后回去时,她已奄奄一息了。
  “孩子!” 那人急急近前。
  “母后,我终于等到你了!”她欲起身行礼,那人急忙制止。
  “孩子,你要节哀呀!”盛皇后泪目道。
  “母后,您知道吗,我家中哥哥若有半分闪失,我爹娘是活不了的。”她悲戚道,“孩儿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死去。”
  “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些!”那人安慰着。
  她起身下床,匍匐跪倒在她面前:“母后,不管他是不是您的亲儿子,孩儿请您护着他吧!”
  “起来。。。。。。我答应你!” 那人也落下泪来。
  从花园到死亡,乐妃只活了几个月,在弥留的最后几天里,她连济和都不认识了,嘴里只一直念叨着:“小棺材!小棺材!”
  豆腐店,百日之后,玉老爷总算能走动了。
  “爷爷。”一天中午,他正在庭院里晒着太阳,孙子去到跟前,
  “手还疼吗?”他问道。那人摇了摇头,然后把一条木头小鱼放到他手中。
  他一看,瞬间心情大悦:一个活灵活现的小雕刻,可爱极了!
  “这是。。。。。。你做的?”他惊问地看着他。
  “是啊,爷爷,您喜欢吗?”那小人笑道。
  “喜欢,太喜欢了!”他喜形于色,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小鱼。
  “你看,”本能让他向孙子示道,“腹部这里的鳞片应该再淡再浅一些,嘴巴这里也笨了,应该再圆润一点儿!”
  “好,孙儿下次一定改正!”那人津津有味的听着。
  玉老爷又看了看他的手掌。。。。。。“这么硬的木头,你竟一点儿伤痕都没有,这是怎么做到的!”他更惊讶了。
  “我爹说我手力多大就做多大的玩具,手上不能有伤痕才算做的好。”那人答道。“爷爷,我要做一个更好的,等我娘来看我的时候送给她!”
  “你娘?”老头又懵,“谁跟你说你娘的?”
  “奶奶说的呀,奶奶说我娘会来看我的!”那小人的眉眼弯了起来。
  “小小年纪可不许撒谎!”他瞪道。
  那人噘嘴:“难怪奶奶说不许跟爷爷讲,说爷爷会生气的!”
  “那你娘的名字你可知道?”老头探道。
  “当然知道,”他自然应去,“我娘叫玉无忧啊!”
  孙子喜悦而去,他却陷入而来沉思:发生了什么事儿?妻子为何要瞒他?玉笙怎么会是无忧的孩子?她不在家里就在书院,怀胎一年,书院怎么可能不知?难道这孩子是她捡的然后养在老宅?还有,那孩子肯定知道一切,怎么不提?
  疑问让他毫无胃口,天黑后又去书房里呆着。
  “老爷,可是哪儿不舒服呀,脸色这么差!”玉夫人送去参茶。
  那人盯着她,目光凌厉。。。。。。
  “老爷可是嫌弃妾身了?”那人看看身上的衣物。
  “玉笙的事儿你还要瞒我多久?”玉老爷问道。
  “没什么啊,老爷怎会如此问!”那人紧张起来。
  “李素心!”老头厉声道。
  她吓得跪下。“老爷,您知道了?”
  。。。。。。
  “素心,你说什么?”明了一切后,那人激动地站起身来。
  “老爷,您,您不知道呀?”玉夫人懵了。
  他又惊又喜,将那人抱在怀中。。。。。。
  “我很高兴!”
  “当年,她先生,我后生,她们先走,所以先抱了孩子。”玉夫人伏他肩上道,“我也没往那处想过,却不想竟是真的!”
  “那你如何知晓痕儿不是我们的孩子?”那人问道。
  “因为那个孩子,太像年轻时候的你了,妾身永远记得!”玉夫人垂泪。
  “老太婆啊,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呢?”
  “妾身想此事儿不起便就罢了,大家都高高兴兴的。老爷,我错了,您怪我吧?”
  “不怪,不怪!”老头轻轻拍着她,“痕儿永远是我的儿子,现在,我又多了一个儿子,还有孙子,我很高兴呀。”然后他取出那小鱼给老太婆,“你瞧,他这么小就有如此高的天赋,我怎会不高兴呢!”
  “老爷!”那人喜极而泣。
  “这事儿那小子知道吗!”他突然变脸道。
  “知道,出门前我告诉他了,可把孩子惊坏了呢!”
  “哼!”
  “老爷,那您以后怎么打算?”玉夫人问去。
  “他既喜欢雕刻,我当然要慢慢教他,让他有所作为。”那人道。
  “是。”
  “老婆子,我想过了,单靠豆腐店可不成,咱还得做点别的。”
  “老爷打算出山了?”那人惊讶。
  “不,”玉老爷摇头,“为了痕儿,我不会碰玉的。我去城里看过,可以开一个陶瓷店,一个布店,一个咸鱼店,这些都是有赚头的。”
  “是,那需要多少钱呢?”
  “十万两。”那人道。
  “这样不可,”玉夫人道,“老爷,所谓树大招风,一个豆腐店无端的拿出十万两银子,那会招来非议的。”然后又道,“要是能跟钱庄借就好了,可谁会借给咱们?!”
  “钱庄?”那人听后眼神发亮,“对呀,还有钱庄!”他高兴起来,“就跟钱庄借,用豆腐店和竹园做抵押!”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会。只要有钱赚,他们会做的。我还要多借一些,一次把它弄好。”
  老蔡家,大官明儒惊讶得睁大双眼:“姐夫,你说那杜老爷借了二十万两银子?”
  “是啊。”老蔡平静答去,“明儒啊,豆腐店和竹园的钱我已经收过人家的了,所以他们有权处置。我找你来还是因为建房的事儿。”
  “啧啧啧,这胆儿真是比牛还大呢,”那人叹道,“敢借二十万两,他以后还得上吗?”
  “人家钱庄都不怕,你怕啥?”老蔡笑了,“这个不用管了,你把房子建好就是!”
  “姐夫,那他买三个地皮是什么意思呢”那人又问。
  “家里四个孩子,一人一个不是很正常么?”老蔡笑。
  “哦,对的,”那人顿悟,“终究是我没有孩子,竟没想过这些。”
  “那他开咸鱼店干什么?”他又好奇。
  “跟南方的生意不是以物易物吗,又不见现钱,所以他得收购海鲜去交换呀!”那人瞪起眼来,嫌他好问。
  “哦,”那人也讪笑了一个,“你们这些商人,还真是周全呢。姐夫,那这次你还帮他不?”
  “那就看你的了,”老蔡道,“该帮我当然要帮,不会吃亏的。哦,如果家豪病好了,那么你就是为了你的女婿操劳,为了招弟,为了你姐姐!”
  “去,”那人嫌弃地瞪去一眼,“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顾上了!”
  “傻孩子,这人啊,既要赚钱也要有人生的乐趣,你姐夫呢就希望招弟能开开心心的有个好归宿!”
  那人更嫌弃了,“。。。。。。真是怕你了,姐夫,以后,我不来见你了!”
  “不见也得把这事儿办了。”那人眼一瞪。“如果招弟和家豪成了亲,我还打算给你一个孙子呢?”他接着笑去。
  那人咧开嘴来:“。。。。。。真的,姐夫,说话可要算数!”
  “哼 !”
  这时,蔡夫人端着点心进来,明儒便对她道:“姐,我姐夫变了!”
  “怎么,他又小气啦?”蔡夫人笑道。
  “不是,他呀,对那个杜家简直顾的要命!”那人答。
  “哦,没啥,他的命儿值那点儿钱!”那人看向老伴。两人笑了。
  明儒听过这话,又看了姐姐半晌。
  “。。。。。。姐,你也变了!”
  “姐夫,那啥时候拿钱?”
  老蔡递过一扎图纸:“这些是他看好的位置,图纸也画好了,你办妥之后,就过来取。”
  “哼,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