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人
作者:月小沂      更新:2021-06-22 18:29      字数:7009
  北山书院,那熟悉的舍屋里,孩子们正在吃晚饭。那人轻轻走近,看着他们。
  “爹!”两个机灵鬼发现他,喜出望外,扔下饭碗就跑了出去。“嗯。”他蹲下身,一手楼了一个。
  “海老爷!”老仆也抱着那小囡上前。“嬷嬷,您辛苦了!”他伸过手去。
  晚上,给儿子洗过澡后,他熟练地为他换上里衣。“爹,娘是不是走了?”那小人看他问道,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那换衣的手慢了下来。。。。。。
  “砚儿,你怎么这样问呢?”那动作又继续着。
  “娘说她要出门去,让孩儿不许找她,说大了才能找!”那小人道,满眼委屈。他的心里一阵刺痛。。。。。。
  “爹。。。。。。”见他发懵,那人拉长声音叫道。
  “哦,是的,”他看着那纯净的双眼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砚儿,你娘是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咱们以后再去看她,好吗?”
  “好。”那小人应道。接着又问;“爹,死是什么?”
  “是。。。。。。”他该怎么答呢?“这个很难懂,说了你也不明白,以后爹再告诉你,可好?”
  “好吧!”那人困意袭来。
  他将儿子抱在怀里,脸贴着他的额头,“砚儿,在这里你还喜欢吗?”
  “喜欢,哥哥们可有趣了!”那小人咧嘴一笑,神色纯真。
  “好,那你要好好学习,等爹不忙了就来看你们,好吗?”
  “是。”
  书房里,山长眉头凝重。
  “孩子,人生都会有坎坷风雨,要学会接受和放下,逝者已矣,生者更要懂得珍惜和保重!”他看着那人。
  “是,老师。”那人行礼。“老师,这段日子我会很忙,孩子们就拜托您了!”
  “安心去吧,我会照顾他们的!”
  “是!”
  回到老宅,那人已将一切备好,他很兴奋,眼里充满了对旅途的向往。
  “世宽,还真是难得出门一趟呢!”他笑道。
  “嗯,我们加快速度,追上徐大哥!”
  “好嘞!”
  城镇还好,哪里都是热闹繁荣的景象,但进入偏区后,贫瘠和荒凉就无情地映入眼帘。那人一路看着空旷的荒野和衣衫褴褛的流民,脸上渐渐没了笑容。看不过他们面黄肌瘦的样子,他总是慷慨地施舍着。
  “世宽,这些田地为什么没人种呢?”他沉眉问去。
  “不太清楚,”那人答道,“我也很好奇!。”
  “还有,这些人为什么不去干活,要讨饭呢?”他又问。
  “这些应是流民,从远处来的。”
  “哦!”
  两人循着徐大哥画好的路线,一月后到了一座山下——他们没有碰头,许是因为那人带着粮车,走了它道。看天色已晚,二人便去附近的农家借住了一宿,还请屋主大娘连夜做了两锅烤饼。
  “大娘,这里的地怎么都荒着呢?”那人又问向大娘。“哦,男人们都出去了,女人们种不过来!”大娘答道。
  “那粮食够吃吗?”他又问。那人摇头:“咱们的粮食都得从外面买,家里就种些瓜果蔬菜帮衬一下。”
  “哦!”
  “公子,你们可是要去徐家村呀?”大娘反问道。
  “是啊,”书礼道,“您应该知道那儿吧?”
  “知道,”大娘笑道,“那你们干嘛去呢”
  “是一位徐大哥让我们来的。”
  “徐大哥?”大娘一愣。“哦,应该是理正了。”顿后,她自语了一句。
  “大娘,那个村子到底怎么样啊?”书礼又问道。
  “那儿什么都好,就是种不出粮食,所以村长很着急!”
  “原来是这样,但是为什么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孩子,你们怎么没一起呢?”
  “徐大哥带着一车粮食,先去了,我们来得晚。”书礼笑道,“咋啦,可是不太好找?”
  “那倒不是,只是这山高路陡的,我怕你们难去。”
  “大娘,那没问题的,我们可以!”书礼笑道。
  世宽看她急去了里屋,取来一个小包放进他们包裹之中。
  “路上小心点儿啊!”她送两人出门。
  “好,大娘,多谢!”
  他们从寒露走到骄阳,到中午就行了大半路程。烈日当头,身体也扛不住了,书礼便找了一棵大树打起盹来,那人则去附近寻找山泉。
  “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要爬那么高的山!”书礼擦过脸后,一手咬着烙饼,一手握着水囊,还对他叹去。
  “怕啦?”世宽笑道。
  “那倒没有。”他几口就吞下饼子,接着又伸过手去,“再来一个!” 那人递上,“书礼,我看了一下,到了山顶只怕天黑了!”
  “是啊,”书礼特看向些密林,“你说这山高林密的,会有野兽吗?”
  “没有,”那人笑道,“大娘不是说了吗,粮食都要买呢,有野兽啊也吃完了!”
  “哈哈,对的,!”
  二人小睡了半个时辰,又继续上路。那人一路观察着环境,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怎样?”世宽问他。
  “世宽,这些木材真的太好了!”那人道,“你看,很多树木的枝杆都很矮,有的还干黄了,可见他们都忙不过来呢。”
  “对,所以他们应该靠木材为生!”
  “嗯,因为大树砍了,小的又长得慢,所以徐大哥才着急了,怕有青黄不接的那一天。”
  “是的。那你觉得如何?”
  “去瞧瞧吧。”
  “好。”
  二人翻过顶后,天色已近黄昏。俯瞰下去,他们瞧见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似有一所小房子的烟囱正冒着袅袅轻烟。
  “好像是个客栈呢!”书礼兴奋起来。两人疾步走去。
  一路行着,他们才发现那里竟是一个十字路口,因为旁边有有好几条通往各处的道路——看来徐大哥走的应是其中一条了。小店建得也十分正规:围墙牢固,顶不透光,做工扎实。
  “客官来了!”一位美妇袅袅出来,热情的迎着他们。
  “我们住一晚。”世宽对她道。
  “欢迎欢迎,客官请!”那人微笑着,眼神不经意地掠过他手上的包裹。“小二,开房上茶。”她一进门就叫道。“好嘞。”那人应着,来将二人迎去楼上。
  “小二,给我们来壶热茶,饭菜就不用了!”房间里,那人放下包裹。“客官,吃点儿吧,山珍野味,味道好着呢!”小二一脸诚恳道。
  “不用了,我们不饿,只是累坏了,想早些休息!”他笑了笑。
  “好的,客官。”小二爽朗而去。
  “干嘛不吃呢,我可是有些饿呢!”书礼惊讶问道。
  “吃饼吧!”他又从包裹里取出饼子。
  “。。。。。。”
  “书礼,茶来了也不要喝,水在这里!”他递去水囊。
  “干嘛,坏蛋这么多吗?”那人笑了起来。
  “谨慎点儿总是好的,”他打了一个哈欠,“我先睡了,累!”
  “嗯,你睡吧!”
  一个时辰后,他苏醒过来,看到窗外黑漆漆的,已入夜了。对面,书礼也睡着很香。他有些口渴,便取过水囊饮了起来。随着那液体滑过嗓门,他心里惊呼一声:“不好!”一会儿便倒下了。
  两人醒来,发现已被绑在柴房里,面前有几张狰狞的肉脸正看着他们。门外,一人正在磨石上噌着刀刃,那“嚓嚓”的声音听来十分胆寒。
  “呵呵,小样,”那妇人走到两人面前,嘴角一扬,“就算长了心眼也逃不过老娘的火眼金睛的,哈哈。”
  这时,书礼大叫起来:“世宽,那是。。。。。。那是人肉!”他盯着横梁上的一块干肉,上面还带着粗盐的颗粒——竟是一半人身!不用说,旁边那些不易分辨的大小块也一定是了!
  “书礼。。。。。。”他眉头一紧。
  “啊,啊!”恶心已让那人立即呕吐起来。
  “哈哈哈哈哈,”众肉脸看着他的骇相,发出的愉悦的大笑声。“小子,马上就轮到你们了!”他们便笑边言道。
  那人的心里震了一下:现在,他们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朗朗青天下,你等竟干这龌龊勾当,简直禽兽不如!”他怒向众人。
  “呦,这小嘴还挺凌厉的,”那妇人过去拍拍他的小脸,“好吧,就先把你开膛破肚好了,因为那小子晕过去了!”他侧目一看:书礼的头已耷拉着。
  这时,小二带着他们的包裹匆匆下来,摊到桌上。“东家,您看,竟有数万两银票呢,还有一些银子,咱儿今儿可发财了!”他喜形于色地对那人道。
  “哼,银票有个屁用!”那人上前。
  突然,那磨刀的汉子拿起那个小包。“这,这是我娘做的鞋子!”他看着里面的一双新鞋。
  “那又如何?”那妇人白去一眼,“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不行,”那人放下鞋子,“不能杀他们!”然后又拿起一个烙饼,“这也是我娘做的。他们去过我家!”
  “滚开,胆小鬼!”那妇人骂了起来,“你不杀我杀!”她拿起刀子。
  “不可!”那人双臂伸开,挡在她面前。
  “你再三心二意的可别怪我不客气!”妇人大怒,“上了这船,就回不了头了!”
  那人听罢,眼色暗了下来,,双臂也放无奈下来。那妇人递去刀子。
  “他们要死了吗?要被开膛破肚,像那块肉一样被晾干,被吃掉!”他疾速地思索着。。。。。。看来,只有靠那位大娘了!
  “大哥,”他看着那汉子道,“这鞋是上山的时候大娘交给我的,她说天凉了,怕孩子冻脚!”
  那人看着他。。。。。。
  “本来还有一件冬衣,但还没有做好。”他又道。
  那汉子一听,低下眼去,拿着刀子出去了。
  “东家,东家,有人来了!”小二从前堂进来。
  “灌药吧,迎客!”那妇人娴熟应道,然后正正发髻去了。几人便给他灌下茶水。
  一个老汉进到店来。“客官来了!”妇人依然笑脸接道。老汉点点头,从怀取出两锭银子放到桌上,看她道:“店家,那两个菜人我买了!”
  妇人听到这黑话,捂口笑道:“客官说什么呢,奴家可听不懂!”“怎么,嫌少?”那人反问,然后又取出一锭金子,“够不?”
  她看着那些金银,神色甚是满意,接着拿起桌上的茶壶。
  “客官,先喝杯茶吧,生意好商量!”她倒上茶水。
  “不必了,我等还要赶路呢!”老汉婉拒道,眼睛往里寻着。
  “哦,在里边呢,那您去看看吧!”那人只好道。
  “多谢!”他抱了个手,急急往柴房走去。那妇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壮汉便趁他不备齐扑上去。。。。。。那人没有防范,几个壮年又年轻力壮,压得他无法动弹。
  “哼哼哼,”妇人收起银两,向他莞尔一笑,“你的肉啊,可不能吃!”
  “你,”老汉大怒,“你这个毒妇,竟言而无信!”那人听到这话,脸色瞬变:“拿刀来,老娘要挖了他的心肝!”
  “东家,东家!”小二突然叫了起来,神色惊慌地看向门口。
  那人回头一看: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他脸颊瘦削,面无表情!寒意从她背后凉起,身体不由得后退两步:“你。。。。。。你是鬼吗?”
  “对!”那人答着,抬眼瞪着他,目光像狼一样阴冷。
  “你。。。。。。”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正欲躲去他们身后,不料。。。。。。
  “啊!”几个壮汉看他手起刀落,那人的头颅便落到地上,还发出撞击的响声。他们惊得发出骇人的惊叫,齐齐跪倒在地。他将老汉的绳索割开,那人便急急奔去柴房。过了一会儿,他背着书礼出来,看他道:“公子,那我们先走了!”
  他点点头,然后走向众人。。。。。。
  山下,老汉看着那山中扬起了滚滚浓烟。。。。。。
  “鹏叔,是你!”民房里,书礼惊讶地看着那人。
  “是的,老爷不放心,让我跟来瞧瞧。”阿鹏道。
  “刘公子,受惊了!”徐大哥近前抱手,神色肃疚。“徐大哥!”他看向着他。“哎!”那人叹了一声。“世宽呢,他怎么样?“睡着呢,还好!”
  “好。”
  整整两日,世宽看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眉宇也十分阴沉,睡觉也不安稳,心里便知他吓坏了:本想出门看看世面,现实却非他所想,还遇到那么恐怖的事儿,他当然无法接受。
  “把这药吃了!”晚上,他递去一颗药丸。
  “这是什么?”那人看着他。
  “这是静心丸,吃了你会好睡些。”
  “好。”那人接过服下,然后眼神胆怯地看着他。
  “我知道,”他看着他,“我明白你的心情!”
  “世宽,为什么会这样?”想到那骇人的腊肉,他惊魂未定,“不是有旱稻了吗,还有秋粮,为什么还有这种可怕的事儿?”
  “书礼,国家很大,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像北山那么好,总有一些地儿是要慢慢来的。”那人答道。
  “这样的事儿,只听过前朝有,现在自己经历过,才相信这是真的!”他的眼中泛起泪光。
  “慢慢会好的。”他握住他的臂膀,让他镇定,“你不是来了吗,只要找到法子让他们吃饱,以后就不会有这种事儿了!”
  “嗯。”那人才安心睡下。
  看他睡去后,他的眉头变得阴沉起来:也只是安慰他了,谁明白他心中更如刀割般难受呢:如此愚昧而残忍的事儿,说明他们的生活已是水深火热。所以,不但要让他们吃饱,也要拯救他们的良知。
  听了徐大哥的阐述后,两人才明白了这村子的来历:这里本不能村子,只是流民多了后,形成的一个村落罢了。他是本地人,所以就当了村中的理正,处理相关事务。
  “徐大哥,我会尽我所能的!”书礼对他道。
  “我相信!”那人抱手。
  两人跟着徐大哥,把里里外外走了个遍。
  “是吧,刘公子,里面都是石头?” 徐大叔问道。他们手里各执一根铁杵,不时向土里刺去。。。。。。
  “对。”那人点头。
  村子里,因为靠柴火不能养家,所以壮年们都外出挣钱去了,只留有一些老弱妇孺呆在家中。他们有的去了便再没消息,所以女人们也陆续离开,另嫁了。
  两人仔细研究了几天,便将措施定了下来。
  一日早晨,几个汉子来到祠堂。“公子,这些是木匠,石匠,炭工和猎人!”徐大哥一一介绍道,“听说你们来,他们特意赶回来的!”
  “幸会!”几人抱手向他们行礼。
  “各位大哥!”二人回礼。
  书礼将一张图纸摊到桌上,对他们道:“一起来看看吧!”
  。。。。。。
  末了,徐大哥急道:“刘公子,您是说我们真地种不出粮食?”
  “是的,”书礼道,“两年之内只怕不行!”
  “那您的意思是?”
  “各位,”书礼看向众人,“你们知道,田里都是石头,作物根本无法生长,因此想要种地,就必须把石头刨出来。这些石头也有用处,就是把路修起来。”
  众人点头:“好!”
  “光靠你们几个可不行,”书礼又道,“刨石和修路必须同时进行,要在旱季里全部完成,所以你们必须请工。”
  “可我们。。。。。。”徐大哥语塞。没钱!
  “徐大哥,钱我借给你!”世宽看他道。
  “海公子,这。。。。。。”那人惊讶。
  “我相信你们!”他取出银票放到桌上。那人拿起,手微微颤抖起来。
  “海公子,”他抱手道, “作为村里的里正,我向您保证我们会还给您的!”
  “这不着急。”世宽道。“各位,这是一个很大很苦的工程,所以请你们务必坚持和忍耐。这两年的时间,请你们放下其他,专心来做这个事情!”
  那几人又抱手:“公子,我们能做到的!”
  “好,”书礼点头,“把石头刨出来,把路修好,你们就可以种地,可以卖贵重的木材,积累财富,然后做马车卖,卖柴火,生活就会好起来了!”
  “多谢!”他们又行礼。
  回去时,他们的马上多了几包泥土。书礼回去后后便将它小心翼翼地交给麦大叔。那人则回了玉家庄。
  玉宅,因为发生过骇人的变故,所以百姓们讳莫如深,不会刻意去打扰;小偷小摸们也得空去过,没寻到什么赚头。果园里,熟透的葡萄因无人采摘,已在树上干了,其他果树的果子则掉落地上,腐败入土。
  “世宽!”傍晚,成叔端茶进园。
  “成叔。”
  “累坏了吧?”那人看着他,眼色阴沉下来。
  “我还好。”他浅笑道。“那件事儿怎么样了?”他问。
  “东西是寻不回了,那人肃面,“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等黄管家来了,问问他吧!”
  “好。”
  “他们怎么样?”
  “安顿好了,靠卖豆腐维持生计。”
  “看来那老蔡还是妥当。”
  “对。”那人神色慰藉。
  “快去睡吧,你的好好休息几天。嬷嬷也快到了。”
  “好。”
  那人整夜守着他,还不时进屋看上一眼,像他小时候一样。
  仙国,那一家人的豆腐生意还不错,每日人来人往的。开张后,玉夫人便脱去华服,换上了浅色的素装,发髻也用棉巾包起,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豆腐娘。阿丑每天送那小娃上学,回后便帮家里买水。玉冰则帮着卖豆腐。至于玉老爷,就负责看那大娃子——吃饭睡觉,玩耍。当然,他每晚也会算算进账。
  一日午后,玉冰去门外挂起售罄的牌子,突然看到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人来到店前。。。。。。
  “艾梭,是你!”玉老爷惊讶地看着那人。“玉叔!”那人也惊喜的握住他的手。
  “怎么弄成这样?”玉老爷皱起眉头。
  “我故意的,否则可不容易来!”那人答道。
  “哦。。。。。。你爹好吗?”
  “他不在了!”
  “什么?”两人到桌前坐下。
  “玉叔,我爹看过那玉,心里还扛了一阵子,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明白过来让我快去找你,你们就。。。。。。”艾梭痛心道,“他自责无比,加上年事已高,就去了。”
  “老哥哥呀!”玉老爷满目伤怀。“那你?”
  “是我找到世宽,才过来的!”
  “孩子怎么样啊?”那人急问。
  “。。。。。。还好!”
  “你说实话!”
  “好的,他就是担心你们,担心小弟。”
  “。。。。。。苦了他了!”玉老爷眼中泛起微光。
  “玉叔,”艾梭,“我爹已经给您备好了货,让你东山再起,我会想法子送过来!”
  “不,不用。”那人急忙推辞,并慎重地看着他,“艾梭,留下一点儿,其他的你处理掉,我们暂时不会碰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艾梭惊讶道。
  “痕儿失忆了,现在只有十三岁大,我怕触动他的记忆,带来不好的后果!”那人痛心道。
  “这。。。。。。”
  “具体的就不多说了。哦,现在我们是杜家,他也不再叫玉无痕,而是杜家豪,你千万别叫错了,更不要在他面前提起玉,提起世宽!”
  “我知道了。那银钱方面?”
  “不用,家里可以糊口。”
  “是。”
  “你这样来很是冒险,万一被抓到了可不好收拾,等我日后铺好了路,你再稳稳过来,暂时就和阿唐联系!”
  “好。”
  “告诉宽儿,我们一切安好,让他不要担心!”
  “我记着了。玉叔,那家里现在可缺什么?”
  那人想了一下。。。。。。
  第二日,艾梭又变成叫花子走了。
  两月后,在老蔡的“照顾”下,一队匠人便去到竹林,支起简屋住下了。几日后人们便听到里面攒石的声响。因为围墙较,他们只知道里面有动静,具体干什么却不清楚。
  匠人花了俩月,在园里打出了一口水井:五米出水,水源十分丰富。打好之后,明儒又安排人去盖了井房,铺了道路。也是因为这样,百姓才知道豆腐店家打出了一口水井。接下来的事儿,便就是那样了:他们担着木桶,或随着马车,前来买水。杜老爷没收他们的钱,而是敞开大门,让他们尽情取用。民心良善,店里便不时多了些咸鱼海菜。
  这如黄金般的水井,让那竹园旧主眼红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