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娜把这具假辛雨芽的肉体摆放在刚才真辛雨芽被惨叫击倒的位置，然后也用电磁枪在她双肘上开了两枪。最后再打开摄像头对着她脖子轰了一枪。
  假辛雨芽的脑袋飞了老远，溅在了演播台上，周克则掏出辛雨芽脖子后面的隐身机盒，拔出人格芯片，插到残尸的脖子骨头上。
  两个探员死前，已经重新解开了INS的推送权限，所以周克选择性地把一些镜头让全美人民看到了。
  整个过程其实只有半分钟。
  本来么，半分钟也很宝贵。但因为康纳刚才表功说控制住了局面，所以其他武装部队就没有这么急地继续往这边赶。等到康纳他们重新遇到袭击，武装人员和无人战斗机才拼命过来拦截。
  周克和莫娜、辛雨芽直接从玻璃幕墙的破口飞了出去，也顾不得隐藏踪迹，刚跳出去就开喷射背包，哪怕留下证据也在所不惜了——如今他们已经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潜入手法了，反正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这种潜入了。
  辛雨芽双臂已断，自己无法控制滑翔翼和喷射口。幸好周克预先设置过返程目的地，给妹子切到自动寻路模式就能滑行。
  甚至于，他就飞在半空中，从背后搂住辛雨芽，一边帮辛雨芽调节飞行姿态，一边扒掉她身上的西装和筒裙、黑丝，好让她穿在里面的幽灵战甲露出来，增强隐身性能。
  震惊！一男一女叠在天上双飞！男方还一边飞一边扒烂女方的衣服！
  连机震都没法比，估计只能指望火箭震了。
  “你……这是去哪里？我们都飞出十几公里了。隐身飞机呢？”辛雨芽失血过多，嘴唇已经非常苍白。强忍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虚弱地问道。
  周克：“这次为了救你，带了两架隐身飞机。来的时候停在了市内某高层楼顶停机坪。返程的那架藏在硅谷的某个乡间庄园。
  我怕这次动静那么大，再在旧金山市区强行起飞，即使是隐身飞机也会暴露。硅谷乡下就没那么严密了。”
  辛雨芽脸色苍白地问：“那留在城里那架怎么办？会被缴获的！”
  她倒没问这架隐身飞机是哪儿来的——如今距离他们把美国的隐身科技泄露给大明，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他们接受的大明援助物资也已经有好几批。最新一批里有大明自己造出来的新式隐身飞机，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克：“我在机舱里装了云爆弹，触发式引信。还设定了自动返航程序。飞机会越过海岸线，从海上自动起飞回加拿大的基地。如果中途被拦截击落，那就会自爆，碎片掉到太平洋里，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打捞得到。”
  而且周克还有一点没说：如果真有两架隐身战机，让诱饵机走海岸航线，即使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也能吸引走军方的主要注意。那么其他方向上的搜索力量肯定会减弱。
  一切确如他设想的发展。
  隐身飞机的起飞，在旧金山市这种繁华地段，确实是很难隐藏的，至少声音的动静就没法掩饰。
  留在市区出发基地那架，比周克和辛雨芽真正逃生时搭乘的，早了大约5分钟起飞。然后就有市民表示听到了异常的飞机声音。
  正在紧张敏感的美国空军，立刻从无人机到载人战斗机，纷纷出动，拉网式拦截。以至于肉眼搜索密度都能降低到两三公里之内。
  终于，那架飞机在金门大桥以南十几公里的海岸位置，被空军拦截到了。
  周克在飞机上还设置了一个自动控制程序：机舱里装了一个铅盒，里面放着他和莫娜的人格芯片——是裸放的人格芯片，没有插在隐身机盒里，因为没必要暴露隐身机盒这种存在。
  而一旦飞机发生坠毁等大过载，铅盒闭锁上的重力加速度传感器就会自动解锁，然后把芯片弹出、暴露到非屏蔽环境下。
  这样，官方的社交制导定位，或许就能发现“周克和莫娜在这架飞机上”的可能性吧。
  虽然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刚才他们隐身着”，但也能好歹用“他们此前用了屏蔽铅环套住了脖子、受到攻击后为了应急操纵才慌乱中取下，或者不小心撞开”来牵强一下。
  大量空军战机被钳制走之后，周克和莫娜终于在城外硅谷的庄园基地滑翔降落，然后搭上隐身飞机。临走周克在庄园里照例留了一颗威力足够的定时炸弹，起飞后20分钟爆炸。
  他们还带了足够多的医疗器材，在飞机上帮辛雨芽做了紧急处理，还输了很多与她本人血细胞DNA完全相同的血液。（克隆培养出来的本体血）
  看着辛雨芽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周克终于松了口气。
  “这辈子，我都不许你再干这种傻事了——历史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你死了，就算死得再轰轰烈烈，都会被人泼脏水。
  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矣。是故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谤归焉。难道你想像元首那样，任由那些犹太传媒狗鞭尸么！”
  “我错了，下半辈子我都听你的。什么时候你准许我死了，我才敢死。”辛雨芽浑身酸软，在机舱里被脱掉了幽灵战甲后，安心地靠在周克怀里，似乎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有安全感过。
  “你不想背负五元档的恶名，那我们就自己隐居吧。我的身份，现在还不能丢，只能是公开对人民宣言，承担这个责任，承认这一切都是我挑起的。真等歌命快成功的时候，我们就隐姓埋名，以后不在新独立国家的政府里担任职务，也不谋取私利，就是了。”
  辛雨芽温顺地说：“嗯，我那么年轻就从政，如今25岁，觉得已经活了好久好久，以后再也不想从政了——不过，你要养我哦。”
  ……
  “总统居然是这种厚颜无耻之徒！”
  “屠杀自己的人民！屠杀别的无辜国家的人民！而且是直接屠城！”
  “他还研发了这么多社交制导的武器？！果然社交魔头都是全人类最卑鄙恶毒的一群人！”
  辛雨芽的曝光，毫无疑问在全美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即使蒙扎克进行了紧急掐断，以及跟微信撤回信息那样，把INS推送都撤了回来，甚至连已读的内容都撤了、丝毫看不到这条历史记录。
  但是，几亿国民当中，毕竟有几千万人亲眼看到了，人的记忆是404不掉的。
  就算他们不能说和发这些字眼，靠着道路以目的传播，依然引起了剧烈的社会化学反应。
  在纽约，人民再次掀起了血洗华尔街的敢死攻击，整条华尔街被愤怒的人民屠戮一空。他们不敢相信，总统为了金融投资客的信心和利益，居然能无视美国人民的基本生命权。所以报仇血恨就成了主流。
  在波士顿，哈佛大学等以神经科学和支持人格芯片计划而著称的大学，也被愤怒、因为人工智能和社交监控而痛苦的人民，全部屠为白地。
  “杀光哈佛狗！禁止研究人类最后的净土！谁踏进上帝为人类神圣性划出的最后禁区，就杀光谁全家！杀光谁全校！杀光谁全族！滚你麻痹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害死了百万人的魔头，杀他全家全校怎么了！”
  这些言论，当然是不理性的，但是报仇从来都不是理性的。
  哈佛出了牛克.蒙扎克总统，也有全球第一的神经科学专业，被屠校又怎么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蒙扎克陷入了焦头烂额的救火当中。
  国务卿华伦，也在数日之内，向他通报了很多接踵而来的连锁反应噩耗。
  毕竟，美国人组织志愿者，颠倒黑白随口屠城加拿大，对于国际秩序和公理的践踏，也是非常明显的。
  英国狗或许会继续跟着美国混下去，但其他国家不得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跟着一条道走到黑。
  毕竟大明也不弱，而且现在大明占住了大义名分，完全可以当国际警察，从铁幕后面冲出来。
  “总统！法国爆发了大规模的混乱！前几天的中期选举，现有内阁倒台了！重新表决后法共上台执政了！”
  “什么？那些法国佬又让公蝉党上台了？他们100年前吃过的亏都忘了么？煞笔的法国佬！”
  “德国人也跟着法国人一起，昨天接见了瑞典大使，让瑞典人牵线搭桥，跟大明方面谈重新选边站队的条件！德国人很有可能让社会**档上台！”
  而在华伦国务卿公布德法的反水之前，拉尔森部长也给了他一条噩耗。
  “总统先生！辛雨芽正式叛国前夜，还做了一件非常令人发指的事情！她居然把930名目前正在战略静默任务中的‘哥伦比亚级’艇员的人格芯片ID，都从官方的云端数据库里彻底删除了！当时她盗用了我的特别搜查部最高权限！那晚她临时值班，恰好暂时申请到了对心防会员LV12以下用户的人格芯片资料冻结、处置的权限！”
  “什么！”蒙扎克这次是真的要晕过去了。
  “哥伦比亚级”是美国用以取代“俄亥俄级”的第五代战略核潜艇。毕竟俄亥俄级1976年就开始服役了，到2045年已经69年，早就抗不下去，全部退役了。
  “哥伦比亚级”则是2017年开始拨款设计、2021年拨款开建、2029年下水、2031年服役的美军最新一级战略核潜艇。如今才服役了14年，正是磨合完善后的高峰期。
  美国人以104亿美元一条的价格，从2031到2039年，一共服役了12艘哥伦比亚级。
  此后每时每刻都有6艘停泊在港口内待命、休整，或者是进行检修维护。另外6艘则是时刻潜伏在北冰洋底，作为美国全部的二次核威慑力量。
  所谓二次核威慑力量，当然是一种“即使我本土被敌人偷袭得手、瞬间全灭。只要我的潜艇还在北冰洋底下藏着，那我还有办法拖全世界垫背同归于尽”的力量。
  一艘哥伦比亚级上，有155名艇员。6艘就是930人。
  这930人的人格芯片控制数据被全部彻底删除，就意味着蒙扎克暂时没法跟踪这些人的行为和情绪——虽然，潜艇在深海的时候本来就是绝对静默、艇员也都是靠艇上的“合法离线许可仪”避免瘫痪的。
  但是，这些人的控制数据的被删，就意味着即使潜艇上浮、到了准备发射核弹的状态，蒙扎克也依然监控不了。
  这些人，还会拥护他这个屠杀美国和加拿大平民的总统么？
  已经习惯了彻底精神奴役的主子，在突然失去了自己杀手锏的加持后，怀疑和恐惧是很容易产生的。
  虽然，大明大使馆的杨大使，紧急通知了他：大明已经知道了这种风言风语，但大明是爱好和平的，不会试图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呵呵。
  ……
  几个月之后，在加拿大育空地区，与美国的阿拉斯加州的土地上。一个经过国际各方博弈的国家，诞生了。
  它的名字叫美利坚邦联。
  不过，不同于两百年前的邦联旗和德州孤星旗，这个邦联的国旗，是一面双星旗——或许，是因为它由美国和加拿大，各承认了一部分土地，才建立起来的吧。
  加拿大人拿出育空地区的理由，是全加拿大的“第一民族”中的爱斯基摩人，都走上了投奔周克之路。而北方三地区，本来就是北极原住民应得的土地。他们全民通过了不希望过被社交监控生活的决议，又有巨大的国际压力，加拿大政府也只能把烂摊子丢出去了。
  而这个时候，这个新成立的双星共和国，才只有不到100万人口。
  大明方面，与这个国家签订了安保条约，在阿留申群岛驻扎了海空军，不过美利坚邦联明确拒绝大明在阿拉斯加和育空这些本土地区驻扎军队。
  美利坚邦联是一块自由的土地！虽然，他们采取了不监控侮辱人民、不要求社交攀比交易、也照样能白送配给基本生活物资的社会注意路线。
  不过，社会注意国家和社会注意国家，也是有区别的，不一定要当对方的傀儡。
  在核威慑不稳定期内，美国军方依托大明方面的援助，自己也造出了一堆隐身人，开始试图推翻蒙扎克，再扶持一个可以和其他国家与阵营维持均势的、名声好一些的新总统。
  甚至有一艘哥伦比亚级上有不少军官都有亲人被蒙扎克在志愿者进军事件中屠戮，居然同归于尽性地向旧金山发射了一枚核弹。
  蒙扎克和拉尔森当然是当场灰飞烟灭，副总统和众议院议长当天也在首都，一并嗝屁。
  只有国务卿华伦在外面跟德法扯皮谈判试图挽回外交站队，结果幸免于难。
  华伦宣布接任总统权力，并承诺在公平、不用大数据和算法预测、干涉人民投票倾向的条件下，提前进行新的选举。
  在发布会上，华伦国务卿沉痛地说：“经过这么多惨烈的教训，我们不得不审视，民主这种制度，究竟是不是只适合存在于人类发展的某个特定阶段。至少，从理论上来说，它只应该存在人类还有自由意志、并且愿意捍卫自由意志的年代。
  如果人民都没了自由意志，也不在乎自由意志，甚至让自由意志沦为数据神教的牺牲品。让自由意志被自己大脑感知到的速度，都比被人格芯片感知到还慢，那么，我们是否应该限缩这些人盲投带来的危害？
  是否未来应该考虑强化美国的选民资格，让人民证明自己的智力和意志水平，足以真实作出意思自治的意思表达，我们才能给予他们投票权？未来一片混沌，在选举开始之前，我们必须反思和讨论……”
  周克带着辛雨芽、辛雨真和莫娜、左双叶，住在大明某海滨乡下的廉租房里，守着一堆来自大洋彼岸的高科技产品，以及少量维生的珠宝贵金属，在大屏幕前看完了华伦代总统的演讲。
  “但愿她吃苦能记苦吧。”
  在大明，美元是没有用的，这个时代，国际贸易已经瘫痪了。
  再说，周克等人的人格芯片都已经“死”了，所以他们一贫如洗。
  只有一些撤退时随身带走的硬通货，能为他们在大明的清贫隐居提供一些补助。
  反正黄金宝石是什么时代都能卖的。
  不过，带黄金又能带多少呢。相比于周克和辛雨芽为那个新政权作出的贡献，他们拿的最多只能算是一点活动经费而已，不亏心。
  美利坚邦联要选谁当总统，关他们屁事。
  辛雨芽看着自己手上的大钻戒，微微有些出神，也还有最后一丝不安。
  那是她出事之前，周克堂堂正正送她的。
  “我们以后就这么安安静静过日子，应该不算五元档吧？”
  周克抚摸着妻子，很有信心地说：“当然，他们只会把我们当成烈士记住，绝对不会是纣王或者元首或者卡斯特罗前任那么惨——嗯，至少也是个陈D秀吧。
  虽然正史名声不怎么好了，但我看大明这边的喷子，貌似还是每天把‘陈D秀同学请你坐下’挂在嘴边。这也算是被人记住了吧？”
  莫非是文化差异？反正四个亚裔男女，虽然血统上都是汉人，却完全听不懂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