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魂，你到底伤了多少人性命？”路尘冷冷道。
  “这个……这个……”尹桑吞吞吐吐道。
  “我替你回答吧。”路尘漠然，“你总共豢养阴魂九十六只，其中一半强一半弱，强的需吞噬十个以上青壮年的阳气，弱的少说也得三个，如此算下来，你起码祸害了好几百人。”
  “他们都是该死之人。”尹桑辩解道，“我都是挑一些个流窜犯、流浪汉下的手。”
  “流窜犯暂且不说，那些流浪者该死吗？”路尘冷道。
  “一片繁华盛世，哪来那么多流浪者？这些人四体不勤，该死！”尹桑强词夺理道。
  “不，真正该死的是你！”路尘负手而立，“因为你已经被欲望所蒙昧，在你眼里，自己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仙人，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在你眼里，只是魂奴的养料罢了。”
  “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不过，我手上沾染的鲜血比较显眼罢了。我没错！！”莫桑一脸惨然道。
  “上路吧。”
  路尘扭头走向门外，反手一颗雷丹落在尹桑身上。
  轰！
  地上留下一具焦尸，与屋内的雷击残痕相得益彰，看上去，就像是遭天雷所噬而亡。
  像尹桑这种十恶不赦之人，路尘没有任何道理留他性命。
  几百上千条性命，就这样用以豢养阴魂，简直丧心病狂。
  而且他还对鱼妈妈下手，要是自己再来迟几日，鱼妈妈必定会阳气尽失而死。
  当然，路尘还有自己的考虑。
  尹桑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牵涉到尸王墓和修仙隐门，一旦透出风声，只会后患无穷。
  而且像他这种做事毫无底线之人，是不可能保守住秘密的，唯有死人，才能真正闭嘴。
  雨渐小。
  路尘悄然走出里弄。
  ……
  虞家老宅。
  宁蓓儿将昏迷过去的鱼妈妈和保姆护在屋檐下。
  她一脸惊恐，死死盯住反锁住的雕花木门，生怕脏东西从里面扑出来。
  嘭嘭嘭！
  路尘在门楼外拍门。
  “谁？”宁蓓儿惊悸叫道。
  “是我，快开门。”路尘淡淡道。
  “路，路，路尘？”宁蓓儿疑问道。
  这家伙明明还在屋里跟恶灵打斗，怎么下了场雨，就跑外面去了？
  虽然她外公是巫者，多少听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听闻，跟亲眼目睹完全两回事儿。
  今天遇到的事，可以说，完全颠覆了她对世界的认知。
  宁蓓儿慌里慌张打开门，看清楚来人确是路尘后，才长长释了一口气。
  “你再不出现，我都要逃跑了。”她掩着胸口道。
  她是真的想过逃跑。
  天昏地暗，倾盆大雨，雷鸣电闪，加上屋里的一番遭遇，不胆寒才怪。
  要不是看到鱼妈妈和保姆都处于昏迷中，她可能撒丫子就跑了。
  “就这么点胆子？”路尘斜眼望她。
  “我的胆子已经算大的了，以为个个都是像你这样的怪胎啊？”宁蓓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路尘没说话，小心翼翼地鱼妈妈抱起来，推开门，放在红木沙发上。
  “还有一个呢！”宁蓓儿提醒道。
  这保姆少说也有百八十斤，她可抱不动。
  之前为了逃命，根本理不了那么多，当死人给拖着出来的。
  路尘凝神望着奄奄一息的鱼妈妈，胸口翻滚着阵阵酸楚。
  就是这个看上去十分平凡的女人，自小将他当亲儿子看待，关怀、疼爱、嘘寒问暖，是她给他启蒙，教会他做人的道理，是她逢年过节带他回家团聚，让他感到温暖和母爱。
  灰白的头发，萎靡的容颜，枯槁苍老的身体。
  这是被阴魂掏空了阳气的症状。
  路尘取出丹饼，吞下一块，默默运功恢复灵元。
  之前释放雷蛋，将他十九主窍的灵元几乎耗光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才睁开眼睛，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
  他将手掌按在鱼妈妈的眉心，灵元温和融入。
  丝丝残留的阴气，被灵元导引出来，散逸在空气之中。
  鱼妈妈的脸色，渐渐没有那么苍白，如同从死人转为了活人，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生机。
  路尘的灵元，润物细无声地流入她的身体，丝丝灵能滋生，那是人体的生机，阳气的重要组成部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噗！
  鱼妈妈张嘴吐出一口黑血，眼睛徐徐睁开。
  她的脸色已恢复了部分血色，身体也不再那么枯槁。
  但体重和头发是没那么容易恢复的，需要用一段时间来细细调理。
  “尘，尘儿？”鱼妈妈眼睛湿润道。
  昏迷之前的事情，她还依稀记得一些。
  “鱼妈妈，你身体还虚弱，别费神。”路尘紧紧握住她的手道。
  鱼妈妈欣慰地点了点头，她确实感到十分乏力。
  路尘手掌按在她的翳风穴，鱼妈妈眼帘垂下，很快便进入了梦想。
  他又帮保姆拔除了体内的阴寒，才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替鱼妈妈疗伤，十分消耗灵元。
  宁蓓儿由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
  待路尘再度睁开眼睛时，天色已暮。
  苏醒过来的保姆，正在屋内张罗着晚饭。
  路尘凝神望着沉睡中的鱼妈妈，陷入了沉思之中。
  鱼妈妈被阴魂附体已有些时日，伤及了身体的本源。
  即便路尘帮她拔除了体内的阴气，也补充了足够的灵元，但想要完全恢复过来，非调养一段时间不可。
  他想了想，取出手机，给侯一高打了个电话。
  ……
  半个小时后，侯一高进了屋。
  他手上提出一包沉甸甸的药材，是路尘在电话中吩咐他买过来的。
  看到屋里的情景，侯一高恭敬道：“上师，你要的药材，我给你带过来了。”
  路尘点点头：“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待在这里吧，帮我照顾好鱼妈妈，以免她受到外人滋扰。”
  “是！上师。”侯一高连忙答道。
  “你堂堂武者，替我干这种看家护院的事儿，会不会觉得委屈啊？”路尘忽然道。
  “哪，哪能啊？”侯一高反应过来。
  “我没有试探你的意思。”路尘摇头道，“你放心好了，替我办差，不会委屈你的。”
  顿了顿又道：“待这趟差事办好了，我助你晋级武宗。”
  “武，武宗？”侯一高欣喜若狂。
  对于一个武者而言，有什么是比提升修为更值得高兴的事儿？